第57章

薛尚書的嫡長孫死了。

赤.裸着身體, 吊在薛家的門前。早上開門的門房被吓得屁滾尿流,禀告了薛尚書夫婦。

大清早的,石階上還沾着露水, 薛尚書剛從小妾屋裏出來, 胡亂地披了一件外袍, 急匆匆地來到了門口。

看到吊在門前的嫡長孫,薛尚書哀嚎一聲,險些暈了過去,“墨兒!”

“我的兒, 是誰害得你!”薛尚書的長子長媳也趕到門口, 将薛墨的屍體解下來, 哭聲震動天地。

“父親,您一定要為墨兒報仇!”薛尚書的長子薛徊悲痛欲絕道。這是他唯一的嫡子, 是他們夫妻二人的命根子,究竟是誰這麽大膽, 竟然敢對墨兒動手!

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孫兒慘死, 薛尚書怎能不恨, 但他想的卻比薛徊想的要多。

“墨兒昨夜沒回來,你們夫妻二人不知道嗎?”薛尚書問道。

薛徊面上閃過一絲心虛,吞吞吐吐道:“他認識許多朋友,有時候出去玩兒,偶爾夜不歸宿也是有的。”

自己的兒子, 薛尚書哪裏會看不出來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厲聲呵斥道:“你叫我給墨兒報仇,卻又不肯說實話,叫我如何喂墨兒報仇?”

“父……父親,兒子不是有意要欺瞞您的。”薛徊見薛尚書發了火, 忙解釋道:“實在是墨兒幹的事情太糊塗,兒子不敢給您說。”

他一臉慚愧與悲痛,“當初墨兒在禦林軍裏待過一段時間,不知怎地就結識了許嫔……兒子知道後,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叫他與許嫔斷了來往。沒想到他沒聽,還依舊與許嫔來往。”

“這麽說,他昨夜是進宮找許嫔去了?”薛尚書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是……”薛徊後悔不已道。

“糊塗!當真是糊塗!”薛尚書沖跪在地上的薛徊踹了一腳。

待薛家登上那個位置,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他的孫兒卻偏偏看上了鐘離珏的女人,還因此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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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墨兒不懂事,可是現在墨兒已經沒了,父親您要為他報仇啊!”薛徊伏在地上哭道。

最疼愛的孫兒沒了,薛尚書也十分難過,他面上露出一抹兇狠之意,吩咐道:“将墨兒的屍身入殓,你們夫妻二人随我進宮見皇上。”

鐘離珏小兒敢對墨兒下手,那便不要怪自己不客氣了!

還有鐘離昭那個病秧子,怎麽會忽然身體好了起來,帶人血洗了驿站,還将那胡人二皇子抓了起來,救出了麝月公主?

怒氣沖沖的薛尚書,乘馬車到達到達永寧門後,并未像往常一樣直接被放行,而是被守門的禦林軍給攔了下來。

這些禦林軍的面孔,都不是他所熟悉的。

“薛尚書,陛下今日召見了荊王殿下,其他人都不見,您還是請回吧!”禦林軍統領拱手道。

“馮威呢?”薛尚書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面色陰沉道。

原來禦林軍統領是馮威,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但今日馮威不見了,代替他的是一個完全沒有見過的陌生面孔。

禦林軍統領答道:“馮大人觸怒了陛下,已經被陛下下了诏獄。”

“好,真是好!”薛尚書忽然笑了。

鐘離珏這是徹底要與他撕破臉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去向陛下禀告一聲,說老夫是為了合木紮皇子一事求見,若是陛下不肯見我,屆時胡人揮兵南下,梁國危矣。”薛尚書淡淡道。

禦林軍統領面色不改,只是道:“陛下下令,除過荊王殿下,誰也不見。”

不肯見自己?枉他還覺得鐘離珏有幾分魄力,敢對他的孫兒下手,沒想到也不過是個膿包,不敢見自己。

“既然如此,老夫便等着陛下什麽時候想見我,什麽時候再來。”薛尚書雖因為孫兒的死心中十分悲痛,但面上并未顯露,只是冷笑道。

只不過到時候,見不見皇帝便是自己說了算。

薛尚書叫人放下車簾,便準備打道回府。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道淡漠的聲音。

“薛尚書留步。”

侍從撩開車簾,薛尚書看到鐘離昭騎在馬上,一臉冷漠地看着自己。

“本王還未問薛尚書,今早收到的禮物滿不滿意。”他眼睛微眯,漫不經心道。

“是你!”薛尚書臉色一變,“老夫倒是小瞧了你,一個病秧子也敢多管閑事。”

昨日聽聞鐘離昭血洗驿站,他便驚覺不對。

鐘離昭淡笑道:“比不上薛尚書,光天化日之下,叫人擄走宗室。”

“荊王說什麽,老夫不懂。”薛尚書眯着眼睛,打量着鐘離昭。

鐘離昭微微一笑,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薛尚書又道:“聽說荊王殿下果敢勇猛,昨日帶了一隊護衛血洗了驿站,将合木紮王子抓了起來?”

“不錯。”鐘離昭颔首。

“那荊王殿下可知道,因為你這一行為,會為梁國惹來多大的禍事?梁國兵力不足,缺少糧草,根本無力與胡人一戰!屆時胡人揮兵南下,荊王殿下可能擔得起這個責任?”薛尚書厲聲指責道。

鐘離昭嗤笑一聲,居高臨下道:“這就不勞薛尚書費心了。”

“無知小兒!”薛尚書目光陰沉,“老夫看你能笑到什麽時候。”

鐘離昭現在是年輕人全憑意氣行事,不考慮後果,皇帝疼愛自己的弟弟,任由他胡來,但等胡人揮兵南下,梁國內憂外患之際,皇帝就知道該如何進行取舍了。

薛尚書陰沉着一張臉命人回府,思索着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

“父親,陛下忽然大動幹戈,這是要與咱們撕破臉嗎?”薛徊猶豫片刻後問到。

先帝在世時,薛家還只不過是一介寒門,後來因為他姑母成了先帝的皇後,才使得薛家漸漸爬到了長安世家之首的位置。

原來薛家只想做一個位高權重的外戚,但老天無眼,叫表哥晉王一生下來便瞎了一只眼。

梁國儲君不可能是一個獨眼皇子,所以即便表哥晉王是嫡子,也與太子之位無緣。

無奈之下,薛家與姑母不得不從諸位皇子中挑選了現在的皇上出來,作為他們支持的對象,并把薛家的女兒嫁給了他。

但皇帝一直對薛家多有防備,加上薛尚書年紀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滿足,便對皇位動起了心思。

如今薛家和皇帝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狀态,根本沒有退路了。

薛尚書瞥了一眼自己的長子,冷笑道:“鐘離珏自然不願意把自家的江山拱手讓人,現在做的這些,都是無畏的掙紮罷了。”

“既然是無謂的掙紮,那父親咱們何不趁機動手?”薛徊的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薛尚書沉吟片刻,像是做了什麽決定,“叫人給你姑姑和妹妹傳信,想辦法叫那個宮人動手。”

原本他是要與胡人結盟,一同拿下梁國的。但因昨日鐘離昭血洗驿站,将合木紮活捉,手中有了人質,胡人心有忌憚,不一定肯再與他合作。

原本的計劃,是要再等等的。可皇帝這兩日的舉動,分明是要弄死薛家。

“是!”薛徊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薛尚書離開後,鐘離昭沒有在永寧門多留,直接進了宮面見鐘離珏。

江晚和麝月公主坐在一起,看着她笑吟吟地逗弄着小奶貓,似乎已經忘記了昨日的驚險,不由嘆了一口氣。

她比麝月公主考慮的多,經歷昨日驿站一出後,鐘離昭早出晚歸,加上王府護衛都增多了,總叫她覺得好似有什麽大事将要發生。

“小皇嬸,你在想什麽?”麝月公主抱着小奶貓,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江晚搖搖頭。

麝月公主卻猶豫片刻,咬唇問道:“小皇嬸,您是不是在擔心我小皇叔?”

“不是。”江晚還是搖頭,不準備叫麝月跟着她一起提心吊膽。

晚上鐘離昭又沒回來,江晚和麝月一起用完晚膳,叫人将麝月公主送到客院,然後把于清叫了來,叫他吩咐護衛這幾日晚上警醒一些。

晚上一夜無夢,到了第二日上午,薛尚書長子沒了的消息傳到了王府。

聽到這個消息,江晚心裏一咯噔,不知道為何,便想到了這件事或許與鐘離昭有關。

街上忽然便沒了行人,城中變得風聲鶴唳,時不時地有一小隊人馬從跑過去。

到了晚上,江晚準備睡覺的時候,系統提示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你的夫君會因誤飲毒酒而死,你也會被人殺死,為了自救你選擇:

1.給你夫君寫個紙條:鐘離哥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人家好想睡你~

2.原地等死。】

“……”

江晚緊緊地盯着系統面板上的字,實在是搞不明白,這個黃暴系統是憑什麽成為自救系統的呢?

難道是,憑借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任務嗎?

心中雖然腹诽,但是江晚還是飛快地跑到書房,拿起毛筆飛快地寫了一個紙條,叫流玉想辦法送到鐘離昭手中。

“記住,一定要在一個時辰之內總到殿下手中。”她鄭重道。

“是。”流玉面色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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