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殿下, 您沒事吧?”魏硯提着劍飛奔過來,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污,神色緊張。

鐘離昭沒有說話, 目光死死地落在手心的那塊綠豆糕上, 眼中滿是疑惑不解。這塊小小的綠豆糕, 他輕輕一撚便會碎掉,是如何能擋住那支利箭的?

魏硯順着鐘離昭的目光,看到了那個掉渣的綠豆糕。

“您……是餓了嗎?”他舔了舔嘴唇,遲疑片刻後問到。

鐘離昭回神, 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自袍子上撕下一塊衣角, 将那塊綠豆糕包裹起來,放進自己的懷裏。

魏硯愣了一下, 忽然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忙緊張地問道:“殿下您沒事嗎?奴才剛才明明看見, 您中了箭……”

話說着, 他還上前一步想要去扒鐘離昭的衣服。

鐘離昭蹙眉擋住他的手, “本王無事。”

“怎麽會無事呢?殿下,您讓奴才看看。”魏硯是親眼看見那支箭射進他的胸膛的,而且他的衣服上還有一個箭窟窿,窟窿旁邊都是血跡。

他的手顫巍巍的,似乎要急哭出來。

周圍的将士們也默不作聲地看着鐘離昭, 神情哀傷,甚至有些人開始抹淚起來。

他雖自幼身子病弱,但是若是身體好的時候,還是回去西郊大營幫忙訓練将士,偶爾還會與他們較量兩場。這些将士對鐘離昭的敬仰, 甚至與他們的将領胡将軍齊平。

剛才鐘離昭中箭的那一幕,周圍的人都看到了,各個目眦欲裂,恨不得以身替之。

“殿下,您就堅持住,末将已經去叫軍醫了。”将士們紛紛将劍插在地上,神情悲痛欲絕。

“……”

鐘離昭揉揉額頭,嘆了一口氣,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精瘦的胸膛,“這不是本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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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白皙的胸膛上雖然沾了血污,但的确沒有箭傷,只有兩道淺淺的劍傷,并且傷口處的血液似乎已經凝固了。

魏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胸膛,許久之後高興地哭了起來,“老天保佑,幸好殿下您沒有事。”

“太好了,殿下沒事!”衆将士歡呼起來,面上紛紛露出了一抹笑容。

幽靜的山谷裏,兵戈相交聲、激烈的厮殺聲與震動山林的虎嘯聲夾雜在一起。周圍烽火四起,鐘離昭疲憊不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轉身将目光重新投降身後的山頂。

那抹紅色地身影還站在那裏,正看着自己的方向。

見他轉身,江晚好似知道他在看自己,手放到嘴邊大聲喊道:“殿下,你是最棒的!加油沖沖沖!”

她清脆的聲音在山谷裏回蕩,蓋過了厮殺聲與虎嘯聲,衆人聽到嚴肅的臉上紛紛露出了笑意。

适才殺敵正酣暢淋漓間,他們便聽到了王妃的聲音,那直白炙熱的表白,連他們這些大男人也忍不住臉紅。

一群沒有成親,又剛死裏逃生的将士們心裏湧上一陣羨慕。他們也想娶個嬌嬌軟軟的媳婦兒,老婆孩子熱炕頭。

“殿下,王妃在叫您呢!”有大膽的士兵喊道。

鐘離昭瞥了那個滿臉烏黑的士兵一眼,看着江晚的方向,眼神無奈又帶着疑惑。

他的王妃為何突然出現在山頂,又和替自己擋了一箭的那塊綠豆糕究竟有什麽聯系。

鐘離昭回憶剛才的情形,利箭朝他射過來時,自己根本來不及躲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插入自己的胸膛。那一刻,他分明清楚感覺到,那支箭會要了自己的命。

可神奇地事情發生了,恍惚間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麽東西護住了自己的心口。

而那東西出現的時候,正是他聽到王妃的聲音的時候。加上後來發現的綠豆糕,他不得不将這件神奇的事情,與他的王妃聯系起來。

離的太遠,江晚看不到鐘離昭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已經懷疑自己。

她沖鐘離昭招了招手,然後又看到小白虎在戰場上跑來跑去,跟着自己的白虎媽媽咬人。

它們很有靈性,只咬穿着紅衣的敵軍将士。

白虎媽媽似乎在教小白虎狩獵,沖它吼了好幾聲,然後立在旁邊看着小白虎。

小白虎腳下一蹬,沖一個士兵咬了過去,但卻被士兵翻滾在地躲開。江晚看的認真,忍不住為小白虎加油助威,“點點,你是最棒的!加油沖沖沖!”

“……”

聽到熟悉的聲音,魏硯和聚在鐘離昭身邊的将士們忍俊不禁,低頭悶聲笑了起來。

鐘離昭的臉色發黑,看了一眼山頂上站着的人,沒有什麽,只是冷聲道:“魏硯帶人去将受傷的将士擡回來,其餘人跟本王去追敵人。”

蘇商雖然死了,但是同行領兵的還有他的兒子,剛才帶着人往來時地方向逃走了。

“是!”衆人收斂了笑意,沉聲應道。

江晚立在山頂,看着下方激烈厮殺的戰場,舒了一口氣。幸好她爬上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一刻,鐘離昭便要命喪當場了。

不過她比較好奇的是,剛才那支箭明明射中了鐘離昭,但為何他還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系統究竟是怎麽救的他呢?

“殿下要勝了。”護衛統領和流玉他們也看着下面,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江晚擡擡下巴道:“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們家點點多麽的勇猛威武。”

“……”

流玉看了她一眼,小聲道:“您這句話剛沖殿下喊過,怎麽還不帶換樣的。”

若是殿下聽到,也不知會作何感想。

江晚扭頭,“欸”了一聲問道:“有嗎?”

“有。”流玉點點頭,“并且還一字不差。”

江晚眯着眼睛笑起來,背着手繼續看着下方的戰場,沒有再出聲打擾鐘離昭。

她看見鐘離昭騎着馬,帶了一隊人去追敵人,而小白虎似乎将這當成了一場游戲,跟着自己的媽媽學起狩獵來。

山頂的風很大,吹的她的衣衫獵獵作響。江晚看了一會兒,扭頭對流玉道:“走吧,咱們下去幫幫他們。”

“是。”流玉等人應下,在前面開路。

今日一役,傷亡的将士非常多,江晚他們下到山谷以後,護衛們便自發地去擡受傷的将士們回來,江晚和流玉三人則幫忙包紮傷口。

一直忙到天黑,遠處的厮殺聲才漸漸小了下來,江晚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漬,忽然聽到了外面傳來一陣馬兒的嘶叫聲。

“是殿下他們回來了!”魏硯驚喜道。

“軍醫!軍醫在哪裏,快些出來!”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喧嘩聲。

魏硯小跑出去看了一眼,又很快折返,撩開簾子大聲喊道:“軍醫,快去看看殿下身上的傷。”

門口的軍醫跨上藥箱掀開臨時搭建地帳子,小跑着跟在魏硯身後出去了。江晚給眼前的将士包紮好傷口,聽到魏硯的話,想要站起來想要去看鐘離昭,眼前卻忽然一黑,差點摔到地上。

“王妃!”旁邊的流玉一把扶住她,關切道:“您沒事吧,奴婢叫軍醫給您看看。”

江晚擺擺手,“我沒事,就是起來的太突然,腦袋有些暈。你先幫他們繼續包紮,我出去看看殿下怎麽了。”

流玉應下,轉身看着她匆匆往外走去。

江晚小跑着出了帳子,遠遠地便看到一群人圍着鐘離昭,将他簇擁着進了旁邊的帳子。因為人太多,她看不見鐘離昭的具體情況。

不對啊,系統的任務她已經完成了,按理說鐘離昭應該不會有事了。

她快步走過去,眼底全是擔憂。守在門口的将士們看見她,忙讓開路為她撩起了簾子。

一進去,便見一群人都圍在床前,江晚深吸一口氣,忽然不敢過去。

就在這時,有人看到了她,忙從床前讓開行禮道:“拜見王妃。”

鐘離昭靠在簡陋搭起來的床上,聞聲擡頭看了過去,看到她繃着一張臉站在門口,微微一怔道:“你怎麽來了。”

帳子裏的将領們都識趣的出去了,只剩下一個正在為鐘離昭洗傷口的軍醫。

江晚走過去,立在他床前道:“我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沒有妨礙到他們。”

鐘離昭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面色有些蒼白,“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江晚“喔”了一聲,看着他肩上那道血肉模糊的傷口,吸了吸鼻子問道:“殿下怎麽受的傷。”

狗系統是怎麽回事,明明自己都完成了任務,還叫他受傷了。

不知道這人是她罩着的嗎?

江晚心疼地看着鐘離昭裸露的上半身,除過那道最嚴重的傷,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口。

鐘離昭嘆口氣道:“戰場上刀劍無眼,這些不過都是一些小傷。”

他原想問綠豆糕的事情,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問。

江晚沒說話,等軍醫幫他清理幹淨傷口,又上了藥包紮好退出去後,才坐到床邊甕聲甕氣地問道:“殿下你疼嗎?”

鐘離昭一怔,啞然失笑,搖頭回答道:“不疼。”

江晚擡眸瞪了他一眼,眸子裏帶着水光,“騙人,怎麽可能不疼?那麽深的傷口。”

而且還沒有麻藥,她分明看到剛才軍醫給他上藥時,他疼的額頭上冒了一層冷汗。

“其實……有一點點疼。”鐘離昭聲音虛弱,像個病弱地美人,瞥了她一眼道:“若是有人能給本王吹吹,那就不疼了。”

江晚擡眸看了他一眼,俯身湊到他面前,聲音放軟了幾分,“沒有吹吹,但是有愛的親親,殿下要嗎?”

鐘離昭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求之不得。”

江晚學着他挑自己下巴的模樣,勾着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的傷口,然後親了上去。

初時只是淺嘗辄止,再後來二人的呼吸便漸漸急促了起來,由着江晚主導,加深了這個吻。

她的吻很輕柔,也十分認真,像是對待什麽珍寶一般。

鐘離昭暗暗地嘆了一口氣,放棄計較二人姿勢的問題,閉上一雙好看的鳳眸,唇舌間竟是溫柔缱绻,勾着她的小舌嬉戲。

就在二人吻的難舍難分之時,江晚胸口忽然湧上一股惡心,猛地睜開眼,然後偏頭幹嘔了起來。

“……”

鐘離昭看着她惡心的模樣,心中滋味一下五味雜陳,面上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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