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溫存過後, 該要教導的還是得教導,鐘離昭只覺得自己的王妃實在是過于膽大,得知自己不允她跟着來, 她便敢一聲不吭地提前出發, 想要等到邊疆了再告訴自己。

“你以為不怕邊疆苦寒, 便敢帶着人偷偷地去嗎?從長安往北,這沿途官道上不知有多少山匪歹人,還有流民乞丐。你一個小娘子一看就是個好欺負的,若是出了什麽事, 你叫本王可怎麽辦?”

江晚乏得很, 幾乎快要睡過去時, 卻被鐘離昭拉了起來,還叫她穿上中衣立到牆角去認錯。

“我才不怕呢, 殿下給我的人我都帶着,再說殿下不是在後面嗎?我又不會走的太快, 離殿下太遠。”她身體軟弱無骨, 不樂意地站在牆角。

“若是那山匪太多, 或者流民□□,本王又恰好有事耽擱了呢?你身為王妃便應當有王妃的樣子,這般随性妄為,哪裏有半點溫柔賢淑的模樣?”鐘離昭下定決心要給江晚一個教訓,便板着臉分外嚴肅道。

江晚被他這個樣子唬了一跳, 忍不住反駁道:“哪有那麽多意外?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便是只有萬分之一的幾率,本王也不允許。”鐘離昭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可本王在乎,若是你出事, 本王會忍不住殺了他們。”

他說到最後,聲音低了許多,周身仿佛萦繞了殺意,眼眶微微赤紅,仿佛下一刻便要提刀去殺人一般。

江晚心底一顫,心底的委屈沒了,她從未想過自己在鐘離昭心裏是什麽地位。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是在饞鐘離昭的身子,而他大概也是與自己一樣的。

可沒想到,他這幅模樣,倒像是愛慘了自己。

江晚被這個想法下了一跳,頓時也不困倦了,身體上的酸痛也忘記了,滿腦子都是鐘離昭他好像喜歡自己!

怎麽辦?鐘離昭喜歡她!

她手指不自覺攪動,怯怯地看着鐘離昭,忽然忍不住咧嘴傻笑了起來。

“笑什麽?”鐘離昭蹙眉,冷聲道:“你難道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

江晚忙搖頭,“不對,我做的不對。”

“那你為何發笑?”鐘離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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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羞怯地笑來,傻乎乎道:“因為殿下關心我,喜歡我。”

鐘離昭的耳根子倏地紅了,哪怕是剛才做了羞羞地事情都沒有紅,反而是這個時候紅了。

“你站好,嚴肅一點!”他瞪了一眼江晚。

江晚“嗯”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傻笑,嘴角咧着合不上。

“有什麽可高興的?”鐘離昭看她。

江晚歪歪腦袋,“因為殿下喜歡我呀~”

他忍不住道:“本王何時說過喜歡你?”

“殿下雖然沒說,但我知道。”

“我沒有。”鐘離昭反駁。

“就有。”

鐘離昭忽然不說話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後偏過頭似乎惱羞成怒道:“轉過去,面壁思過!”

江晚“喔”了一聲轉過去,過了片刻後扭頭道:“殿下你臉紅了。”

“你看錯了。”他眸子裏閃過一絲惱怒。

“殿下……”

“閉嘴。”

“可是我腿軟,站不住……”她可憐巴巴的說,眸子裏一片水潤,看的他心裏發軟,忍不住想将人摟進懷裏。

他也的确這麽做了,将人抱起來回到床上,“就屬你嬌氣。”

江晚靠在他懷裏軟軟道:“我只對殿下你一個人嬌氣。”

鐘離昭沒說話,但是江晚看到他的脖子也紅了。

梁國大軍駐紮在雲中郡外的秦鄉,與胡人之間僅隔着一片荒原山地,若是胡人想要南下,這裏是必經之地。

從長安到雲中郡,大軍足足走了有十日,待到雲中郡的時候,衆人都已經換上了厚實的棉衣。

雲中郡雖還未到下雪的時候,但這北風呼嘯,像是刀子挂在臉上一般,江晚這幾日抹了不少面霜,甚至還強硬地給鐘離昭也抹了。

這些時日他們越往北走,沿途看到的房屋越發地稀少與破舊,心裏早已有了準備。可即便如此,一行人抵達雲中郡,看到那破舊的城門以及幾乎要坍塌的城牆時,還是有些意外。

采風心直口快道:“這般破敗的地方,怕是吃飽穿暖都是問題,可要苦了王妃您了。”

“無事,這不算什麽。”江晚看了一眼鐘離昭,不想叫他覺得自己嬌氣。

她前世父母在外做生意,自己跟着奶奶在鄉下生活過一段日子,所以說并不覺得會有多苦。

鐘離昭沒說話,叫徐将軍帶領人先行一步去秦鄉,他将江晚安頓到雲中郡後,明日便會帶人趕到秦鄉。

左右雲中郡距離秦鄉不過兩個時辰,徐将軍的家眷也在雲中郡,自然是理解鐘離昭,便帶着人先行了一步。

待與大軍分開,護衛出示了荊王府的令牌,守在城門口的士兵們便急忙讓開路,将城門口的路障挪走,請一行人進了城。

前日鐘離昭便命魏硯先行一步來雲中郡,便是叫他提前購置好房屋,故而進了城後,一行人直接去了城南的杏花巷。

魏硯買的房屋周圍住的都是一些武将家的家眷,以及城中富戶,所以治安能比城裏其他地方好一些。

因為不想麻煩,江晚并未叫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只叫人對外宣稱她是随軍的女眷,自長安才搬來不久。

此地不像長安,荊王妃的身份到底太過打眼,她又不喜歡交際,加上為了自身安全起見,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魏硯購置的小院清雅簡樸,在雲中郡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不錯的房子。流玉和采風等人進了宅子後,便立即帶着随行的侍女們開始打掃屋子,然後叫人出去買菜,讓陳媽媽開始做飯。

“這裏還有一株葡萄藤蔓?”江晚一臉驚喜,拉着鐘離昭的手道:“過幾日我叫人在這搭一架秋千,明年夏日便可以坐在葡萄架下蕩秋千了。”

鐘離昭負手,跟在她身邊慢慢走着,聞言露出了一抹淡笑:“那你不如再等些時日,待本王得空了從軍營裏回來,親自給你搭。”

“殿下自己說的,可不能反悔哦!”江晚挽住他的胳膊,整個人幾乎吊在了他身上,笑吟吟道。

“放心,不會反悔。”鐘離昭拖着她進了屋子。

這個宅子是個二進的,與荊王府根本不能比,但江晚卻沒有半點不滿,反而是高高興興地帶着侍女收拾起來,指揮她們把家具擺好,最後還拿了一個花瓶出來,将侍女們做的絨花插進去,擺到一旁做點綴。

她準備的那樣充分,定是早就打了偷偷跟來的主意。

鐘離昭捏了捏她的手,依舊有些不悅,“胡鬧。”

江晚一點也不怕他,她笑嘻嘻地倒到他懷裏,抱住他精瘦地腰,聞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說:“可是殿下你喜歡我胡鬧。”

“誰說的?”他斜睨了她一眼。

“我說的,還有……”江晚拉長語調,“還有從殿下的眼神裏看出來的。”

“……”

鐘離昭揉了揉額角,抱着人沒說話。她說的沒錯,自己就喜歡她這幅可愛的模樣,就連她偶爾的胡鬧也覺得可愛,叫人忍不住想将她摟到懷裏疼惜。

因為要來雲中郡,路途遙遠的原因,江晚就沒有把雪球帶出來,只能将它留在長安。

夜裏她摟着鐘離昭睡不着,聽到外面幾聲野貓的叫聲,便忍不住道:“殿下,我想雪球了。”

鐘離昭摟着她,嗓音低沉道:“本王一點也不想。”

“為什麽不想?”江晚好奇道:“雪球那麽可愛,沒有人能抵擋地住它的可愛。”

鐘離昭冷哼一聲,“就是因為有人抵擋不住它的可愛,所以本王才抵擋住了。”

她被他的話險些弄糊塗了,思考了好久還是沒明白,只能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天還沒亮地時候,鐘離昭便起來了,江晚揉着眼睛坐起來時,外面還是一片漆黑,狂風大作,她心疼鐘離昭這麽早就要出發,披了一件大氅起身,從箱籠裏找出自己叫人給他做的棉衣、手套和大氅等物,将他裹得嚴嚴實實地,又叫陳媽媽做了早膳看着他吃完,才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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