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撒嬌
确實是張地契,還是建房子的地契。
這裏不得不說一下小河村的傳統。
不止是小河村,他們這一塊兒建屋子都是這樣的,先去村長那裏買一塊地契,每種地契的面積各不一樣,位置倒是不拘束,但為了防止兩家争搶位置,都會先提前報備要在那一塊造房子。
買了相應面積的地契就能造房子了,造什麽樣的房子,都看買的人的意思,有多少錢就造多好的,不論是打地基還是後面的事,都得買的人出錢找泥瓦匠來修。
溫言本以為江舟要到了開春的時候才會去買地契,誰知道他大年初一就去了呢?
江舟道:“如今買了,到了年後就能找齊工匠開工,等開春屋子就修好了。”
自個兒媳婦兒和兒子,還是早點接回來比較好。
魯項西開了口:“我家前兩年剛修的房子,倒是認識好些個泥瓦匠,回頭替師父你問問。”
江舟便笑:“好,我回頭把圖紙畫出來。”
他脫了身上的蓑衣,跟着溫言進了屋子:“我已經想好怎麽造房子了,你瞧瞧看有什麽要添的。”
他伸手摸了一把溫言的手,又往火盆裏添了兩根柴,塞了幾個紅薯進去,語氣有些責怪:“怎麽不知道生火?你這手都冷成什麽樣了。”
溫言搖搖頭:“原是熱的,洗了把臉又出去站了會兒就冷了,剛剛那火烤的太燎人,煙又嗆人,還是星星火好。”
“既然你不喜歡烤火,就拿熱水袋灌了水捂着,這幾天還要下雪呢,別冷着。”
溫言點點頭:“你說想好怎麽造房子了,怎麽個章程?”
江舟把準備好的紙攤開來,從火裏摸了枝燒焦了的樹枝充作炭筆,在紙上畫了個房子的形狀。
“我想造三層的。”
“三層?”溫言皺緊了眉,鎮上的房子都少有三層的,村上更少了,他們原先住的那個屋子雖然大,卻也是單層帶院子,他有些想象不出來,三層有什麽用。
見他滿臉疑惑,江舟才仔細同他解釋:“我這回買的地契是中等面積的,若是要帶院子,裏頭又只建一層的話實在太擁擠了。”
他如今的銀錢還是不大湊手,若是買個大的,便不夠修院子了,還不如買個小點的,往上多建兩層。
他拿炭筆一一比劃着:“頭一層,東北角這一塊兒建個廚房,煙囪直接通到外頭去,省得煙大迷了眼睛,廚房得大一些,往後我給你做好吃的。”
“廚房旁邊弄個烤火的小屋子,到時你的好友來了就在那屋子裏喝茶聊天,不用特別大,熱氣散的還慢些。也能在上頭吊個小鍋子下來,爐子就打鐵的,別的不經燒。”他畫了個圓筒型的爐子,側面是塞柴的孔洞,爐子上頭是三個環形的鐵圈,“光烤火就把這三個圈都蓋上,想燒水或是別的就按着鍋子底的大小把鐵圈兒掀開就好。”
他們這氣候緣故,多愛吃炖菜,借着餘溫架鍋子炖煮,既能烤火暖身子又能煮飯,方便的很。
“廚房前頭挨着小倉庫,那些個常用的東西都囤在裏頭,日後我要做別的生意的,東西也都先囤在裏頭。”
“一層還有個房間,那是給爹娘預備的,他們往後要來住就住樓下,年紀大了總要和咱們住在一起的,老了腿腳不好,爬樓不方便。”
“二樓就是咱們的房間,木頭的樓梯時間長了容易腐朽,咱們弄混凝土的。”
“混凝土?”
江舟點頭:“對,就是拿泥混了沙土,用水拌成的,搭出來的東西結實一些,咱們的房子也用那個搭。”
溫言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他們的房子多數都是拿泥和稭稈糊成的,一層泥一層稭稈,糊了好幾層才撐的起來,但聽江舟的意思,這混凝土還好些。
江舟還在與他仔細規劃:“除了咱們的房間,得給小一也弄一個。”
溫言皺眉:“他還小呢,怎麽一個人住?”
江舟啞然:“這會兒當然不會讓他一個人住,只是也要未雨綢缪弄一個,再有,過段時間他能下地了,愛亂爬的時候,咱們那兒可不夠他爬的,不如給他先弄個房間,先不放床,讓他自由活動。”
這話說的在理,溫言便也支着頭繼續聽他說道。
“閣樓上用來放那些不常用的東西,小孩子都是見風長的,小一的東西隔段日子就得換一次,那些個換下來的東西便都丢閣樓上去。”江舟忽然又抿嘴一笑:“還有那些他做了丢人事兒的證據也都給他存着去,等他懂事了再給他看,估計也挺有意思的。”
許是想到了以後小一長大了黑着臉又窘迫的樣子,江舟笑出聲來:“對了,小一尿了幾次床了?”
溫言想了想:“也沒幾次,他雖然皮實愛鬧,卻懂事,多數時候都是白天尿,晚上終歸也有尿布墊着,沒成功畫過畫。”
江舟面上帶了幾分失望——實不相瞞,他還有些想看自己兒子笑話的。
他給溫言解釋的差不多了以後,聽他的建議又加了個廁所——他們這的廁所多數是幾戶人家共用一個,有時候難免尴尬,且也不知道怎麽收拾,溫言一向用的是恭桶,如今既然要造房子,一次性弄個茅房也挺好。
商量結束,他又整合了一下,尋了毛筆仔細畫了一遍圖,把注意的點歸納好了做了備注,一道放置好了。
等忙完了,他才想起一件事,虎着臉問溫言:“你早上起來是不是沒吃東西?”
溫言這才發覺饑腸辘辘,他昨晚上被江舟灌了兩杯酒,肚裏漲得慌便沒吃多少東西,而後又被江舟壓着狠弄了一晚上,起來的又晚了,自然是沒吃的。
這會兒江舟一提起,他才覺出腹中空空,有些酸疼,倒像是餓過了頭。
江舟嘆了口氣:“就知道你沒吃,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做。”
溫言動了動盤麻了的腿,想站起來:“我自己弄着吃吧,你歇會兒。”
江舟又伸手把他摁了回去:“坐着,我去給你煮湯圓兒,要吃芝麻的還是紅糖的?”
他早起的時候搓了湯圓,就擱在竈臺上,以為溫言看見了會煮着吃,誰知道他幹脆沒吃。
溫言迎着他微微含怒的眼神,怕他生氣,只能軟了嗓子撒嬌:“舟哥,腰疼。”
每回溫言心虛都撒嬌,然而他又不會,只會眨着眼睛叫舟哥,眼睛故意睜得大大的,顯得很無辜,卻不知道這就是他心虛的表現。
但沒辦法,江舟就吃他這一套,只要溫言軟軟地叫一聲舟哥,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