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異血
某只白毛狐貍的情緒來去都很快。
很快,狐貍餅琅瑤就在簡松越的順毛之下重新振作了起來,她一邊指揮着簡松越繼續順毛服務,一邊享受地哼哼唧唧,毛絨絨的尾巴又大又長,還安逸地甩來甩去,時不時拂過簡松越的下巴。
明明一個多月前,還只是個到處流浪随緣看病的普通神醫遲公子,而後不僅成了慈祥帶崽老父親,現在還要負責給哼唧小狐貍順毛的簡松越,陷入了沉思。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
從頭到腳被撸了一遍爽後,琅瑤懶洋洋地在簡松越懷裏打了個滾:“阿簡,難不成我以後就這麽一直當狐貍了嗎?”
青年遲疑着點了頭:“倘若你找不到解決辦法的話,或許就……”
于是他眼見着白毛團子不過眨眼就再次就地癱成了餅。
簡松越:……
琅瑤癱了會兒,正打算重新爬起來的間隙,身後那人摸了摸她的頭,而後開口道:“等定靈大選結束,我會去天機門一趟,也許,會有解決的辦法。”
“天機門?”琅瑤重複了一遍,兩只毛絨耳朵又不自覺地動了動。
天機門,修真界最神秘莫測、同時又最不可小觑的一個避世門派。
無他,歷任天機門主,據說都有窺測天機之能,堪稱天道的代言者。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說,天機門主握住了所有人的命脈——包括以逆天改命為目标的修士。
雖說如此,天機門倒是鮮少出世,每每有所動作,都是在靈澤大陸即将有大變動之時。
而古往今來,無數人都在找尋天機門,企圖為自己,或者在意之人的未來蔔算改命,最終都只是一場空落罷了。
“阿簡你居然能聯系上天機門?”已對靈澤大陸有了相當了解的琅瑤,對簡松越的這般篤定語氣頗感驚訝。
“碰巧罷了。”簡松越只簡單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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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松越不欲多提,琅瑤也并不在意,她興奮地抖了抖一身白毛,襯得整只白毛球更加蓬松:“所以我還是有機會恢複人形的!”
琅瑤察覺到,簡松越的手又撫上了她的頭頂:“琅瑤你這般形态,倒是似乎也十分習以為常。”
人形禁止簡松越動作,狐貍狀态下的琅瑤對于這順毛的動作倒是适應良好,她甩了甩尾巴:“大概是……我失憶前常這樣吧?哎也許,真正的我年齡比你大,修為比你還高呢!畢竟我都能修成人形了,還有這麽多特殊能力,一看就是……”
狐貍驕傲地揚起尾巴,比她耳朵還高一截。
青年輕笑了一聲。
琅瑤不服氣地扭頭沖着簡松越補了個狐貍版的鬼臉。
簡松越唇角微勾,繼續幫琅瑤打理毛發。
“阿簡,”就這麽安靜待了一會兒,琅瑤又突發感嘆,“說實話,你其實真的,很溫柔啊。”
青年順毛的手頓了下。
琅瑤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過去那些傳言裏的阿簡,兇神惡煞,殘忍邪惡,但明明,阿簡是個這麽溫柔又善良的人。”
青年低低的一聲笑,在琅瑤頭頂響起,琅瑤不由得抖了抖自己的狐貍耳朵。
“琅瑤……”琅瑤的視線突然一片黑,她被簡松越用手捂住了雙眼,“不要太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什麽好人,只是你……比較特殊罷了。”
“我為什麽特殊?”琅瑤下意識問道,狐貍的尾巴尖掃過簡松越的衣袖,留下了一根淺色的白毛。
“為什麽……”簡松越跟着重複了一遍,卻并未作答。
“啊啊啊!”這種奇特的靜谧氛圍中,掙脫了簡松越雙手的琅瑤突然尖叫出聲,“我的毛!”
小白狐貍委委屈屈地用爪子抱住自己的尾巴,一雙狐貍眼難以置信地望着簡松越衣袖上黏着的那根毛。
“我會禿吧會禿吧!一天一根,或者更多,說不定哪天我就禿了!成禿毛狐貍了!”
沉浸于自己思慮之中卻又被突然打斷的簡松越,無奈地摸了摸鬧騰的白毛狐貍的頭:“動物掉毛很正常,都是還會長……”
簡松越突然愣住了。
順毛的手一停,琅瑤也就跟着擡頭:“怎麽了?”
“琅瑤,”簡松越眯了眯眼,“在竹劍山莊的時候我便發覺了,你,是真的一直在長。”
“啊?”
琅瑤一直在成長,這是簡松越在竹劍山莊便意識到的,只是那時被突然到來的莊主林致興給打斷了話語,随後便也差不多忘了再提。
不只是人體正常的生長,而是日新月異的,飛速成長。
初見琅瑤時,琅瑤還是個對外物一無所知的失憶十五六歲小孩兒,短短月餘,她就已經掌握了相當多的關于靈澤大陸的常識和逸聞,并且自身也有着明确的成長。
白瓊性子大大咧咧尚未曾意識到,簡松越卻是以醫者的手段所察覺到,琅瑤現如今,已經是十七歲的骨齡。
雖說用琅瑤屬紫月靈狐、本就超出常規,也能解釋得通,但琅瑤這段時間的經歷和變化,讓他不得不想起另一件事——
“我的血液。”
“你的血?”
兩人異口同聲道。
琅瑤緊緊地盯着青年脖頸處,那薄薄皮膚下湧動的血液,若有所思。
“我沒說過,第一次吸血後,琅瑤你的眼睛,其實變藍了一瞬,”簡松越淡淡斂眸,“随即你便開始了那過快的生長,而這第二次吸血後,琅瑤你直接變成了狐貍。”
琅瑤點了點頭。
“說來,琅瑤你似乎一直覺得我的血很香,”簡松越撫了撫自己身上那剛愈合不久的細小牙印,“但其實,我的血裏只是帶毒而已。”
“阿簡你也檢查過了,我沒什麽大礙,不是麽。”狐貍一躍而起,落在了簡松越的肩上。
“對我來說痛苦萬分的毒,對你倒是,一種有奇效的藥麽?”簡松越自嘲般地輕笑了一聲,“倒也……”
一只細小的狐貍爪子突然落在了青年的嘴角處。
“阿簡你這樣笑得真的很難看,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笑了。”狐貍氣鼓了一張臉,想用爪子平複簡松越嘴角的弧度,卻一個不慎,戳破了他的皮膚。
“嘶。”簡松越發出了一聲細小的抽氣聲。
“很疼嗎!”白毛狐貍抱歉地看着那正緩緩流下血液的傷口,一邊嘤嘤嘤地狐貍叫,一邊下意識地伸長脖子舔了一口。
青年瞬間僵在了原地。
“怎麽了?”狐貍毫無所覺,坦坦蕩蕩地以一雙狐貍眼與簡松越對視着。
“……沒什麽,”簡松越輕扶額,“如果,真是我的血對你起效的話,說不定再來一次就可以……等等!”
簡松越制住了琅瑤要下嘴的動作。
“嗷?”狐貍歪着頭,圓溜溜的狐貍眼望着簡松越,看上去相當可愛。
“……不要咬脖子,”簡松越面上看着有點僵,“至少別以狐貍造型……”
“是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嗎?”琅瑤眨了眨眼。
簡松越面色依舊複雜,依言緩緩點了點頭,而後用右手就這麽輕輕劃開了自己左手手腕處的皮膚,琅瑤熟悉的香味再次湧出。
琅瑤一時沒懂,但也還是愉快地跳下了簡松越的肩膀,再度窩進他的懷裏。
大概半盞茶的時間,吃飽喝足的小狐貍團子身上突然發出了藍光。
下一瞬,人形的琅瑤就那麽憑空出現——
然後落在了床上,還滾了一圈。
琅瑤看着那被已經飛速離開了的簡松越半開的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
“瓊妹。”恢複人形後,琅瑤就又回了自己房間,而後在半途遇到了白瓊。
“小瑤兒,”白瓊笑眯眯地打着招呼,“你這半天去哪兒了啊?不是說好要嘗嘗城主府的拿手點心的嗎?”
“啊……”琅瑤這才想起自己是突然跑出來的。
“其實也沒什麽,對了瓊妹,”琅瑤湊在了白瓊耳邊,“我問你個問題。”
“嗯,你說。”
“就是,我有個朋友……她,她遇到了一個名聲不太好的人,但是那人對她很好,還說她是特殊的,你說這是為什麽?”
“特殊啊?特殊好!”本安靜聆聽的白瓊突然激動了起來。
“啊?”琅瑤懵了。
“咳不是不是……”白瓊用力咳了幾聲,“要我說啊,你只要——你的朋友啊,只要順其自然就好了,既然對你又特殊又好,你就接受不就好了嘛,只要你也對他好就行。”
“這樣……”琅瑤似懂非懂點着頭。
“真的,”白瓊再次重複了一遍,“你的朋友,一定要好好對那個人,千萬別錯過了。”
琅瑤眨了眨眼。
怎麽覺得,瓊妹看上去有些……過于興奮?
作者有話要說: 狐貍狐貍!狐貍真的是嘤嘤嘤!還超會撒嬌!awsl
琅瑤是特殊的,對于從未被信賴過的簡松越而言,是絕對的特殊存在
不過越崽依舊把琅瑤當崽就是了(手動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