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冰層迅速由匕首尖端蔓延至渡我手上, 她甚至來不及躲避, 凍結的寒冰便以銳不可當之姿瞬間将她全身覆蓋。而方才眼露驚訝的少年終于吐出一口鮮血,冰凍顯然幫助他暫時止住了傷勢。

轟将匕首從渡我手中抽過來,但不敢貿然拔出。

他的額上全是遍布的冷汗, 這是強行發動個性後體力不支的表現, 畢竟他正背負着難以言喻的重傷,但不在那瞬間決斷, 現在會死的就是他。

“你把這個女孩子怎麽樣了?”轟撿起半截尖銳的冰錐對準渡我的眉心, 深邃的眼底浮出幾分戾氣, “我可以在你耍花招之前殺死你, 如果你想賭的話。”

……

相澤消太目前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危機, 此前他的攻擊方式多半是奇襲類的速攻戰, 就算有拉長時間也不會太過為難, 然而在他眼前的是以絕對力量占優、與他相性最不合的那類人。即便消除了對方的個性,但他仍然無法改變被絕對力量壓制的事實。這個身姿龐大的怪物似乎沒有自我意識, 但不論是速度還是體力,都是驚人的強度。

這樣的配置,幾乎要想到歐爾麥特。

外界震動傳來的那瞬間, 相澤眼前出現了那團紫黑色的煙霧,在瞬間消除對方的個性後卻仍然被腦無所壓制,更确切的說,他的一只手臂已經廢了。迫于幹眼症的壓力個性的發動也愈發遲緩, 稍有不慎未能消除黑霧的個性, 傳送便在瞬間将他的攻擊化解, 徹底地被腦無鎖住行動。

與此同時,失去了黑霧的游樂園區內,花濑再次強行發動個性,這次終于捆住了死柄木,她抓準時機欺身而去将他的雙手緊緊抓住,一手掐在他的脖子上:“你讓渡我去幹什麽了?!”

內心的不安感強烈的過分,促使她即便勉強也要發動個性,梅雨看見她手都在抖,甩出舌頭協助纏繞死柄木的雙手以減輕花濑的負擔,她清楚看見花濑的額角處流下了不堪重負的絲絲血跡。

“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死柄木坦然地任由她掐着自己,像是完全不懂妥協為何物似的,事到如今還在挑釁花濑,“我讓她去殺你的心上人了……你別擔心殺不死,她可是變成你的樣子過去的。”

花濑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頓時收緊,鮮血混着冷汗滑下來,她的眼底湧現出大量接近惡質泥沼的負面情緒:“你要是真的殺了他,我會毀掉你的。”

她已經不受控地将死柄木的脖子劃破,渾身神經質地顫抖着,引得本想勸阻的蛙吹梅雨都說不出半個字來。

“你現在的宣言可是非常像我們這邊的人呢。”死柄木“呵呵”地笑了,“這樣飽含私心、不以所謂英雄意志為先的你,到底為什麽要執着于所謂的正派啊。”

那像是嘆息,又夾雜着誘導的話語未能絲毫撼動少女的內心,花濑充耳未聞地收緊放在他脖子上的雙手,仿佛已經與外界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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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抵達時看到的正是此景,他想再次運用先前的招式解救死柄木,切島這時猛然向他突襲,花濑在那片刻的時機窺探到他的實體,同時甩出長蔓精準地将他鎖住,明明已經到了極限她卻還是能做出如此敏捷的個性發動,黑霧被她狠狠地砸向地面,對上那雙眼時幾乎要以為是看見了什麽可怖的地獄修羅。

“你把那個人怎麽了?!”

花濑不斷地擒着他的實體摔向地面的坑窪,尖銳的石子對着黑霧的脆弱點,她的處刑手法完全失去理智,沒有半點身為正派方的痕跡可言,“你把他傳送到什麽地方去了!!”

“喂椎名你在幹什麽!”切島看得心驚膽戰,看着花濑的表現呼吸都感覺要停止了,“你稍微清醒點啊……”

就在梅雨緊急想着如何應對時,游樂園區從兩個不同的方向被沖破開來:左方是滿臉暴戾的爆豪,他一手抓着兩只手都産生重傷的綠谷、一手抓着狀況同樣不好的轟,從所有人的頭頂上方騰空而來;右方是體型龐大的怪物,他簡單粗暴地撕裂牆壁跨越而來,輕松得如入無人之境。

在這兩方勢力同時抵達的瞬間,切島所能想到的直覺話語便是——

“轟焦凍!”

這三個字組成的名字比什麽都有用,花濑猛然嗆咳着吐出了半口血,先是擡眼往聲源處瞥去一眼,與滿是震驚的三人組對上視線後,手下仍不放松地想要将黑霧敲暈,但意識放松後她的個性已經發揮到了無力的地步,憑着最後力量掙開無力藤蔓的黑霧果斷想要将花濑帶走,爆豪直接發動個性趕過來,趕在花濑身前發出爆破,迫使黑霧只能退到死柄木身邊,但分明在場合另一端的腦無不知何時竟然轉眼出現在了眼前,爆豪下意識往後退去,手腕翻轉先抱住了花濑就地滾了兩圈,後背受到波及不禁低咒一聲。

然而花濑的狀況更糟。

她明顯使用個性過度,全身都在止不住地痙攣顫抖,牙關死死地咬着防止傷及舌頭,渾身看來慘不忍睹,根本沒有稱得上完好的地方。

光是看看此處區域的地面狀況,爆豪就大概知道她做了什麽。

“……腦子壞掉了嗎你?”

就算是素來嘴毒的爆豪,此刻面對這樣的椎名花濑也實在說不出什麽特別的重話來。

他算是趕來三人組中難得的完好戰力,方才将飯田送出去後綠谷經過判斷再次選擇了方位,正好看到了被捅了刀子的轟,三人很快達成共識,于是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爆豪将花濑帶去綠谷和轟所處的地帶,那裏還躺着被打暈的八百萬。如果要說花濑的打法像爆豪,但她那副不管不顧拼死一搏的态度倒是十足像全了綠谷那小子,更別提又加了個不知道為什麽就被暗算了的轟焦凍。

真是凄慘得夠可以了。

“花濑?!”

綠谷眼睛都瞪大了,但他雙手都廢了一遍,現在只能幹看着轟向花濑伸出手而已。

“我沒事,咳咳……”花濑抹去唇邊的血跡,視線在兩人身上打量後眸色顯然地暗沉下去,但她沒什麽都沒說,不論是解釋為什麽會露出剛才那副樣子還是此刻的重傷,她只是以一貫平靜的模樣詢問道,“暫時還好嗎?”

一目了然的重傷,當然不會問出“沒事嗎”這樣愚蠢的話,就連花濑自己不過都是保住當下,如果爆豪和切島他們沒辦法繼續攔住,會面臨什麽樣的結果大家都心知肚明。

“外援就快來了。”綠谷低聲道,“花濑你……到底是怎麽了啊?”

“出久你看起來比較慘吧,個性使用過度看來真的很要命,你要多注意點啊。”花濑斷斷續續地調侃着,對上轟的視線時怎麽也沒辦法插科打诨,只好再次重複,“我沒事的。”

“我也沒事。”

轟伸手拭去從她額角劃下的血跡,嗓子幹涸得快要不能正常開口,“……所以別露出這種表情了。”

倒映在那雙異色瞳底的,是少女空洞又歉疚無比的神色,明明看上去就快要哭了,但嘴角的弧度卻平實刻板得仿佛從來沒有學過怎麽表露情緒似的,整張臉的表情相當怪異,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告訴所有試圖接近的人她并不需要任何幫助。孑然的獨行者,然而在諸多事件上過分自覺地背負了責任,正如此刻她無法面對轟和綠谷,究其緣由她将此次事件全部歸類在自己身上,即便對方強調一大目标是“和平的象征”仍然不管不顧。少女身上所存在的諸多矛盾點組合成她現今的樣子。

轟由高空俯視地面,準确抓住花濑所處時,從她的背影中竟然看出了某種無邊無際蔓延的絕望。

她在求救。

轟停在她臉頰上的手指被灼傷般抽搐了一下,眼淚順着滑至下颌,花濑無聲哭泣着,不消片刻淚水便浸透出打濕的區域,如暈染的水墨畫在地面洇開,她嗚咽着說了句什麽,但轟和綠谷只聽清了最後的幾個音節:“よかっ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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