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時生媽媽知道她也在這家醫院住院後,利用關系,讓她和時生住進了一個病房,美名其曰可以順便一道照顧了。
但是看她在病房裏還要忙自己的工作,時生和遙都勸她回去專心工作,她結了一會兒,也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為他們找了一個護工,又去忙自己的事業了。
沒住幾天,遙也可以出院了,但她依舊每天會過來看望時生,順便看心理醫生。
芹澤也跟着她一起,遙沒提出讓他搬離她家,他也不主動說起這個話題。
因為遙的手還不能碰水,生活中确實有許多不方便。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就算他把自己當成妹妹也好,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想要經常看見他。
芹澤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當初是他主動提出要保護遙的,卻讓她遭遇了這種事,他很後悔,想要彌補她。
再者,跟蹤者的事還沒弄明白,他也好,時生也好,都不放心讓遙獨自生活。
他跟時生商量過,最後決定暫時還是不要将跟蹤狂的事告訴遙,怕她接受不了,精神再受到刺激。為了保護她,芹澤只能時刻跟着她,好在遙并沒有表示反感,這也讓他松了口氣。
這份差事乍一聽上去很辛苦,幾乎屬于二十四小時不休,但芹澤還挺樂在其中,跟遙在一起讓他感到十分輕松。
他每天在她的指導下給時生做營養餐,一起出門去醫院給時生送餐。然後他陪她去換藥,在預約的日子裏陪她去看心理醫生,再和她一起回到時生的病房,在那兒待到探病時間結束,再慢悠悠的散步回家。
日子過得像一對生活了很久的夫妻一樣悠閑自在。
這個形容在芹澤腦海裏浮現時,讓他耳根子都變得通紅,但立馬他就強迫自己忘掉。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遙,但他知道遙對自己的感情不是喜歡。
遙确實對他有些特殊的依賴,但那種感情就像溺水的人對他抓着的那根救命稻草一樣。
在她精神最緊繃的時候,他的保護讓她感覺到了安全,于是她就緊緊抓住他這根救命稻草,她以為這是喜歡,但其實不是的。
芹澤對她的感情更複雜,有欣賞,有佩服,有憐惜還有愧疚,這些感情糅合在一起讓他對她産生了一股強烈的保護欲,但這到底是不是喜歡,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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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遙倚在門邊,看着在廚房暖黃色燈光下洗碗的芹澤,胸中的郁悶一掃而光,心裏感到平靜和喜悅。
這種感覺,就像看見風吹走了遮擋住月亮的烏雲,明亮的月光豁然照在自己身上一樣。
芹澤洗完最後一個盤子,将洗碗池收拾好,轉頭就看見微笑着看着自己的遙。
他也不自覺露出一個微笑,問:“怎麽了?”
遙搖搖頭,側身讓了讓,示意他出來。她沒有完全讓開門,要是芹澤往她身邊過去,就要貼着她走過去。
芹澤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妥,但遙就是站在那兒不讓開。
他開始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硬着頭皮側身過去——和GPS争老大的時候他都沒這麽緊張過!
遙本來就是故意堵在這兒的,怎麽會就這樣輕易讓他過去。在他與自己擦肩的時候,遙也回過身去,一只手從他的腰處伸過去,撐在門邊,檔住他的去路。
她也是頭一次做這樣大膽的事,心跳的速度快的就像心裏的退堂鼓,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頰被燒的通紅。
“遙……”芹澤輕聲叫她的名字,聲音低沉的可怕,仔細一聽,裏面還夾雜着絲絲顫抖。
遙鼓起勇氣看着他的眼睛,問:“前輩,能不能稍微忍受我一下?”
“嗯?”芹澤還沒明白她是什麽意思,遙就上前小半步抱住了他,将臉埋在他的懷裏。
芹澤僵硬着雙手,不知道該怎麽辦。
要說這種親密行為他們也不是沒有過,上次在醫院帶遙上藥的時候,為了安慰她,他還主動擁抱了她。
但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在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前,他好像不管做什麽都是在乘人之危。
他的猶豫當然也傳遞給了遙,她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就像一個被針戳破的氣球一樣,軟軟的縮了下去,退堂鼓敲得更歡了。
應該放手的,再抱下去會給芹澤前輩造成困擾的。
但是遙只有緊緊抱着他才能有安心的感覺,她咬咬牙,不管不顧的硬着頭皮抱着他不放。
只要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了!她下次就不會再做出這樣出格的舉動了。
她近乎絕望的這樣想着。
過了一會兒,遙不舍的退出他的懷抱,低着頭給他道了聲歉,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間,拉上了房門。
芹澤看着她緊閉的房間門,仰頭靠在牆上,面無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第二天一早,遙早早就收拾好了東西,帶着一個小包裹準備出門。
“早,你要去哪兒?”芹澤才睡醒,睡眼惺松的問。
遙已經收好自己脆弱的一面,如出事之前那樣對他微笑。
“之前出事的時候,網吧有一個工作人員不是對我做了緊急措施嗎?我想去謝謝他。”遙說。
“哦,那你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去。”說着,芹澤打着哈欠往洗手間走去。
遙忙走到門邊換鞋子,對他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前輩你先去看時生哥吧,我等會兒去找你們。”
芹澤哪敢又讓她自己一個人出門,上次讓她自己去鈴蘭就出事了,更何況現在知道跟蹤狂的事情還不明确,要是她再碰上了怎麽辦。
他快步上前去拉她,“不行,我陪你去。”
“啊!”遙假裝吃疼的叫了一聲,芹澤以為自己弄到了她的傷,連忙放手。
遙調皮的對他做了個鬼臉,一個閃身沖到門外,說:“不用擔心啦!我很快就會去醫院的!”說完,她将門一把關上。
芹澤赤着腳去開門,只看見遙小跑着轉過了樓梯拐角。
他穿上鞋子再追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不見遙的身影了。
芹澤無力的抓了把自己的頭發,心裏升起一股挫敗感。
遙可沒想那麽多,她興奮的走在路上,仿佛是自己第一次走上街一樣。
走在路上,她的心情豁然開朗,覺得自己之前那些消極情緒都是矯情。
事情已經結束了,該過去的就要讓他們過去。
她也該開始回歸正常生活了。
去到網吧,和工作人員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他們讓她在大廳裏等一會兒,已經打了電話讓那名工作人員過來。
沒等多久,樓梯那兒就走下來一名年輕人。她的形象讓遙有點出乎意料,一頭利落的短發,纖細修長的身材,帶着幾顆黑色耳釘,十足的朋克風。
遙立即迎上去,對她鞠躬道:“您好!上次太感謝您的出手相助了!”她将手裏的禮物遞給她,說:“這是小小心意,請您收下。”
“哈?”那帥氣的少女雙手環胸,斜斜的往櫃臺上一靠,說:“我算是救了你一次吧,只有這麽個小東西做謝禮嗎?”
遙好脾氣的問:“那您想要什麽呢?請盡管說出來,能滿足的我會盡量滿足您的!”
帥氣少女吊兒郎當的說:“怎麽也要給個幾十萬意思一下吧!”
幾十萬日元對遙來說并不算什麽,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可以的!您是要現金嗎?能不能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去便利店取。”
“……”帥氣少女被她的果斷梗了一下,似乎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
“小妹妹。”那少女站直身體,對她說:“你知不知道什麽叫財不外露?有人對你提出金錢要求的時候,就算你不在乎那個數量,也要稍微露出點為難的表情來吧!”
遙抿嘴對她微笑了一下,說:“我說過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的嘛!”
“噗!”那少女也露出一個笑容,說:“剛才和你開玩笑的啦!我不用什麽謝禮,幫你也只是因為看見了而已。”
聽見她這麽說,遙也沒有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而是将手裏的小盒子硬塞進她的手裏,說:“不管怎麽樣,您都救了我!請一定收下這個。”
少女沒有拒絕她,只是随手将小盒子放在櫃臺上,問她:“你的手怎麽樣了?”
“過幾天就可以拆紗布了,醫生說多虧了你當時的急救做的好,不然我的手就會被腐蝕的更嚴重呢!”遙再次向她道謝。
少女做出一種受不了的表情,說:“好了好了,別再謝我了!也別說敬語了,我聽起來難受。”
遙有些為難的說:“敬語不讓說,禮物也不想收,那你想讓我怎麽道謝嘛!”
少女眨眨眼,笑了,說:“現在倒有些真實感了!我叫桐島娜娜,你叫什麽?”
“我叫清水遙,你姓桐島啊……”遙遲疑的問。
娜娜說:“是啊,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遙說:“不不不,因為我有一個朋友也姓桐島,所以在想你們是不是認識。”
“是嗎?叫什麽?”
“桐島廣海。”
“哈,他啊!”
“你認識他嗎?”遙問。
“正是在下那不成器的弟弟。”娜娜笑着說。
“啊,真是巧啊!”遙吃驚的說:“桐島君也幫過我幾次,我還沒好好向他道過謝呢!”
娜娜說:“他幫過你?真看不出來,那家夥不是個不良少年嗎?!真是奇怪!”她看着遙的臉,突然說:“如果你要向我道謝的話,幫我個忙怎麽樣?”
“什麽忙?”遙問。
娜娜拿着小盒子,走過去攬住她的脖子往外走去,說:“走走走,去外面邊吃邊聊。”
“啊,嗯!”
和娜娜一起坐在便利店外面,一人手裏拿着一根冰棍,津津有味的舔着。
“所以說,原來你是模特啊?”遙好奇的看着娜娜。
娜娜說:“是啊,我看起來不像嗎?”
遙打量了她一眼,說:“說實話,不太像。”
“你倒是挺誠實的嘛!”娜娜笑着咬了口冰棍,說:“其實我也不算正經模特,拍照主要是為了掙錢。前幾天有一個攝影師約我拍雙人照,但是我以前的搭檔和我鬧翻了,那個攝影師又很有名氣,對顏值要求很高,我正發愁呢……”
娜娜捏着她的下巴,讓她的臉轉向她,說:“剛好你要向我道謝,顏值也很能打。怎麽樣?要不要幫我這個忙?”
被她這樣看着,遙有些害羞,紅着臉說:“可以是可以,但我以前沒有試過當模特。”
“這個沒關系,我會帶着你的!”娜娜說道。
既然決定要開始新生活,嘗沒接觸過的新鮮事物是必經的過程,更何況這還是自己恩人的請求。遙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
娜娜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發,站起來,将小木根扔進垃圾桶,對遙說:“那把你的電話給我吧!”
遙也連忙站起來,把自己電話號碼報給她。娜娜拍了張她的照片做頭像,又拍了拍她的頭,轉身離開,對她揮了揮手說:“我們到時候聯系,現在我要先去工作了!”
遙也在她背後揮揮手,正想把自己的木棍扔進垃圾桶時,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小盒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她還是沒收啊!
她去到時生所在的醫院時,芹澤也在那裏,兩人正面對面的說着什麽,氣氛有些凝重。
見她進來,一齊轉頭看向她。遙突然感覺到了壓力,問:“……怎麽了嗎?”
時生對她招招手,說:“今天一個人出去的嗎?”
“是呀,我不能一個人出去嗎?”遙走到他身邊問。
“……沒……碰到什麽奇怪的人嗎?”時生問。
遙疑惑他為什麽這麽問,說:“沒有啊……”
“那就好那就好。”時生和芹澤對視一眼,說:“遙,想不想搬到我家來?”
“為什麽……”遙下意識的看向芹澤,他不想和她一起住了嗎?是因為昨天晚上的擁抱嗎?他就那麽讨厭她?
遙的表情變得很難過,她強迫自己壓下情緒,看着地面上的花紋,說:“……我可以自己一個人住的,二宮已經被捕了,芹澤前輩……想走的話也可以走的,工資我早就準備好了……”說着她就要去翻自己的包。
芹澤拉住她的手,說:“不是這樣的……”
遙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稍稍掙了掙,說:“沒關系的前輩,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什麽啊!”
芹澤有些煩躁不安,他只是看出了遙在回避他,這沒關系,他也要點時間認清自己的感情。
但他怕她在這時候再遇上什麽不好的事,才來和時生商量,讓她住進他家裏。
但遙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本來就已經感覺到難堪了,現在又覺得芹澤吼自己,瞬間淚奔。
睜大眼睛瞪着他,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說:“我就是知道!你不就是因為我昨天晚上抱你了嗎?不就是因為我喜歡你嗎?就不能好好拒絕我嗎?不喜歡就算了!我才不稀罕呢!”
說着她拼命掙脫芹澤拉着她的手,想離開這個讓她難堪的地方。
看着她不停冒出來的淚水,芹澤的心髒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了一下,疼的厲害。
他雙手緊緊握住她的肩膀,不讓她掙紮的太厲害,以免碰到自己的傷口。
“你冷靜一點,聽我說!”芹澤嚴肅的看着她說。
坐在病床上的時生目瞪口呆的看着仿佛在演電視連續劇的兩人,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
“我說你們!什麽時候發展出了這麽多我不知道的感情啊?”時生大聲質問道。
芹澤輕松的制住遙,也大聲回頭對時生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産生感情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哪裏正常了!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啊!多摩雄,你不要對我家可愛的妹妹下手啊!混蛋!”
“啊!出現了!時生你居然是個隐形妹控!”
“你們!都給我閉嘴!!”再也受不了他們大聲互相吐槽的遙終于爆發了出來。
她把自己的東西往地上一扔,用力掙脫芹澤的手,反推了他一把,又拉住他的衣領,氣勢洶洶的問:“我說你!芹澤多摩雄!到底對我是什麽意思?!喜歡還是不喜歡,今天我必須要一個肯定的回答!像個男人一樣爽快一點啊!”
芹澤張張嘴,正要說話的時候,卻又被遙伸手捂住了嘴,她說:“在回答之前,你先看看清楚!我,是清水遙!不是你妹妹,也不是其他什麽女人!不要再給我說出什麽我只把你當妹妹一類的屁話!如果要拒絕就給我好好拒絕!”說完,她放開了手,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病房內的空氣一度安靜的令人感到窒息,芹澤和時生都被遙突然的爆發震住了。
時生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但是,話說回來,遙什麽時候學會罵人的啊?都怪三上兄弟,是他們帶壞遙的!
莫名躺槍的三上兄弟:???
過了好一會兒,芹澤才找回自己的語言,他并不是被吓到了,而是突然發覺,這樣張牙舞爪的遙也非常可愛。
就像一只亮着自己爪子的小奶貓,沖他龇牙咧嘴的喵喵喵叫,可愛的要命,卻偏偏還覺得自己超級無敵兇。
被自己的想象萌倒了一下。
也是這個時候,芹澤也得到了答案,他終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當一個男人覺得一個女人不管是難過還是發火,還是當她晚上敷着可怕的綠色的如魔鬼一般的面膜在家裏到處晃悠,都覺得這個女人可愛而不是可怕的時候,那就是喜歡了吧!
他握住抓着他衣領的遙的手,鄭重像她鞠躬,說:“對不起……”
遙踉跄着後退了小半步,果然還是被拒絕了嗎?
“我知道了……”
“我喜歡你!”
“……”
兩人都愣在原地,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
“前輩,你剛才是說……”遙遲疑着問芹澤。
芹澤的:“我喜歡你!”他也有些疑惑,問:“你剛才說知道了什麽?”
她的小嘴開開合合好幾次,好一會兒才憋出幾個字:“你是笨蛋嗎?”
“哈?”芹澤感覺委屈屈,幹嘛啊!突然就罵人家!不是你要我告白的嗎?
遙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紅着臉惱道:“誰告白會先說對不起啊!”說完,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打人的那只手上的傷被碰到了,疼的厲害。
她抱着打他的那只手疼的彎下腰,芹澤也不管她剛才罵他笨蛋了,忙摟着她問:“碰到傷了?別碰別碰!”
“前輩,你是笨蛋!”遙帶着哭腔說道。
“好好好,我是笨蛋!”
“大笨蛋!”
“對對對,大笨蛋!”
“……”
全程吃瓜群衆時生只能呵呵笑兩聲,就這麽一會兒,他怎麽感覺自己被兩個人同時抛棄了呢?
還晨間劇女主!有他這麽慘的女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