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甄善舟一臉擔憂的扶着爺爺走進道觀,“爺爺,既然您今天身體不舒服,我們明天再來不也可以嗎?”

老爺子咳嗽幾聲擺擺手,“不行,我已許久未見他,再說今天是他接任觀主的重要日子,我怎麽說都要過來。”

甄善舟無奈,老爺子今早又不舒服,起床迷糊腦袋又暈暈的,這樣還說今天必須過來,早起耽誤點時間,以至于他們來時,太清觀的接任儀式已經快要開始。

他扶着老爺子靜悄悄的往主殿方向走,未走到門口便看見裏面人影閃動,老爺子拉了把孫子的手,小聲喊,“快些,快些。”

“好,爺爺您別急。”

待兩人跨過門檻後,老人眯着眼睛瞧那群道士,尋找榮華的身影。

一群身穿淺藍色道士袍的肯定不是他要找的人,然而一青一白的身影此時背對着他,老人卻也看不清面容。

“敬浩?”這時,身旁傳來一道聲音。

甄敬浩和甄善舟同時轉過頭去,便看到郁榮耀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身旁,甄善舟此前見過郁老爺子幾面,便禮貌的點點頭,叫了聲郁爺爺。

“你不是說榮華今日接任觀主嗎?哪個是他?”甄敬浩一把拉住老朋友的手問。

榮華?

甄善舟挑挑眉,這名字……略耳熟。

郁榮耀聞言,卻先是不答,反而問道,“讓你帶的速效救心丸,你帶了嗎?”

甄敬浩皺眉,小聲嚷嚷,“幹什麽就帶那種東西,我才不吃。”

知道老友固執且還愛逞強,郁榮耀沒有絲毫意外的點點頭,“我就知道你不會帶,放心,我給你準備了。”說着,從懷裏拿出藥瓶。

甄敬浩&甄善舟:“……”

就在兩人不明所以時,郁榮耀扶住甄敬浩的胳膊說,“敬浩,你可得堅強點,現在我告訴你哪個是榮華。”

甄敬浩:“???”

“身穿白色道袍,站在三清塑像前的人便是我弟弟,郁榮華。”郁榮耀伸手指道。

兩人順着指尖看過去,也正巧此時,榮華自三清像前轉身。

甄敬浩驀得睜大雙眼,倒吸口氣,那人容貌與榮華年輕時一般無二,眉眼面容不是相似,而是每一個微小的表情、動作,都會讓甄敬浩覺得,這就是榮華……

“榮耀、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甄敬浩顫顫巍巍的反手拉住郁榮耀的胳膊,聲音艱難,“他、他真的是榮華?”

甄善舟起先還有些不明白,雖然看到那人時他也挺吃驚,沒想到偶然遇到的竟然就是觀主,且這麽年輕,哦對了,他還是郁爺爺的弟……弟弟?!!

甄善舟也突然睜大眼睛,看了眼一臉複雜倒出藥丸的郁爺爺,還有神情震驚的爺爺,他嘴唇顫顫的問,“郁爺爺……能否問下,您弟弟,就是那位觀主,今年……多大?”

郁榮耀淡淡開口,“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榮華比我小六歲。”

“吓!”甄善舟也想同爺爺一樣捂住胸口,他喃喃道,“怎麽可能……”

這一定是假的!

相比于甄善舟的将疑不信,甄敬浩卻是信了,雖時隔多年,可再次相見,榮華年輕時的樣貌在他腦海裏面越加清晰,每個微小的神情,動作習慣……都一一表明這便是榮華本人。

“給、給我兩顆。”甄敬浩從郁榮耀手中拿過藥丸,倒進嘴裏後才舒服點。

他們三人此時站在角落處,而榮華的受任儀式才剛開始。

周道長念過太清觀訓誡後,榮華一撩道袍,跪在三清像前,主殿內丹楹刻桷,莊嚴肅穆,外觀可堪稱氣魄恢宏,三清塑像高大威嚴,進來便需得仰望。

如今榮華跪在蒲團上,雙手揖禮,“今榮華接任觀主,後必以身傳教,重生,重和,重德,重術,道法自然,生道相依相随,有道則生,失道而死,勸善規過……”

主殿內無聲無息,只餘榮華肅穆之聲,待誓畢,觀內鐘聲響起,悠遠且長,衆人恍惚墜入古韻的時光中,在這歲月深重的道觀裏感受由古至今深厚的傳統。

不知是不是錯覺,三清塑像前的香好似燒得更旺了些,塑像栩栩如生,三清神态各異,或慈愛或威嚴,卻皆斂眉注目,似是将一切已盡收眼底。

由周道長帶頭,澄心存神,敬對三清,兩手結太極陰陽印,舉至眉際,齊聲道,“自會敬遵觀主所言。”

一場接任儀式觀看下來,莫可可捂住胸口,神情略帶激動,“簡直不虛此行……”

幸好跟着姥姥來了,不僅僅是因為觀主和道士的顏值高,還因為這次儀式的氛圍讓人感同身受。

接任結束後,他們便可自由的在道觀內參觀,莫可可本想過去瞧瞧觀主,可看之前的那位斯文男士一家被道士拉過去,而又有一位神情激動且複雜的老人也被攙扶過去,莫可可心道,大概是有事情要說,便不舍的拉着姥姥離開。

反正家和道觀就在一條街上,也不急于一時。

榮華背着手仰望三清塑像,方才誓詞說完後,他便感覺道意又清明了些,這又是何故?

為何修煉竟比得從前快些?難道是因為意識收回的原因?

“榮華……”就在此時,一道暗含複雜情緒的聲音響起。

榮華回頭看去,身穿靛藍唐裝的老人神情激動的望着他,而郁榮耀則是站在身旁,再觀老人熟悉的面容,榮華哪還不知道他是誰。

“敬浩。”榮華懷念的笑起來,“一別幾十年,你可還好?”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甄敬浩抱住,甄善舟被迫松開爺爺,心裏被這荒誕的事實充斥,一時之間竟沒有絲毫反應。

甄敬浩先是熱淚盈眶,随即推開榮華細細打量,“你、你這小子,我還以為你真是腦袋犯軸,竟然跑到深山裏耍瘋,現在看來……你真的是?”

“敬哥,我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榮華笑着輕拍甄敬浩肩膀,以免他太過激動,“我什麽時候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

熟悉的稱呼一出,甄敬浩簡直不能自己,只得點着頭雙手用力按住榮華肩膀。

這副場景在不了解情況的人眼裏略顯古怪,陸家人不知道為何一位老人要與這位分外年輕的觀主如此這般,雖看着有些疑惑不解,但陸卷西的事情還是要說。

于是,待老人情緒稍微穩定些後,陸爸開口,“這位觀主……”

榮華聞聲轉頭,笑眯眯的,“您就是卷西的父親吧,真是一表人才,将卷西培養的如此純善赤子。”

看榮華誇獎的模樣,陸爸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

他幹咳一聲,“卷西确實單純,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是閑不下來的性子,在道觀一兩日還行,但長此以往肯定是……”

“爸,我可以的!”陸卷西拆臺說,“我已經決定好以後要追随叔公了!”

陸爸:“……什麽叔公?”

郁太書過來解救發小,“陸叔陸姨,這位就是我叔公,郁榮華,也就是我爺爺的弟弟。”

看陸家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樣子,郁太書繼續說,“卷西是很認真慎重的做下這個決定,叔公也同意他在道觀裏……”

“荒謬!”陸爸難以置信的指着榮華道,“他怎麽可能是郁老爺子的弟弟,郁家的二爺不是早已……”

郁家的二爺郁榮華年輕時義無反顧去深山裏修道,這事當時雖被郁家壓了下去,可他也有所耳聞。

雖然此人名字也是榮華,但說不準是諧音,他的面容如此年輕,陸爸根本不信他是當年的郁家二爺,難道是郁家此前遺落在外的親子?

可年歲卻又絲毫對不上……

“爸……”陸卷西一臉哀怨,“你都不聽我解釋的,我其實一直想說,叔公修道有成,容顏已是不會改變。”

這種天方夜譚般的事情說出來,主殿內一室寂靜。

榮華淡定的擺了擺衣袖,“此事對于各位來說,确實過于震驚,但事實擺在眼前,也望各位接受,以後榮華傳道授業,各位所見之景自會證明所言非虛。”

說罷,他又看向被甄善舟攙扶的老朋友,“敬哥,方才我查探你的身體,卻是已經少有人之三寶,和大哥的身體狀況相似,我會立刻開爐煉丹,吃上幾個星期後,你的身體自然便會補回來。”

甄敬浩:“……”

每個字他都認識,但合起來卻聽不太懂,大意他明白,好像是榮華要為他治病?

“叔公,我們能夠旁觀嗎?”陸卷西立刻舉手。

榮華笑道,“當然可,你父母大哥且一起也行。”

“謝謝叔公!”陸卷西喜不自勝。

陸爸:“……”

我這個一家之主還沒同意呢!你這個臭小子!

雖然心裏氣他兒子,但此前驚駭于榮華的身份,陸爸也倒想看看,是否事實真如他們所說那般,如果真的是……

陸爸神情複雜的看向榮華和郁家人的模樣,如果榮華真的便是郁家二爺,那麽此事便真成了道家仙事,兒子如此熱衷于成為道士,也不是不無理由……

衆人随榮華來到一間偏僻的靜室內,裏面已經準備好丹爐和藥材。

見榮華坐于丹鼎前,甄善舟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要煉丹?丹藥能治好我爺爺的病嗎?”

在老人的身體狀況前,甄善舟的神情無比認真。

榮華點點頭,“你且放心。”

甄善舟又問,“那你剛才說的人之三寶是什麽?”

榮華道,“天地人皆有三寶,天有日月星,地有水火風,人的三寶自然是精,氣,神。”

“這三者之間相互滋生,相互助長,生命之體現便是‘神’,而精充氣足,氣足神旺,反之精虧氣虛,氣虛神少,當生命少之,自然關系到人命存亡。”

榮華擡眼,“你可懂了?”

甄善舟:“……算、算是吧。”

玄之又玄,雖然能夠聽得懂,卻不能理解。

“那好,我便開始了。”榮華點點頭,手剛放在丹鼎上又頓住,再次擡頭詢問,“可還有人疑惑?”

衆人:不不不。

見狀,榮華淡淡勾起唇角,食指放于唇間,輕聲道,“那便噤聲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切胡謅,不可信,看看就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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