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惡有惡報
在衆人懷疑的目光中, 小汶低着頭,雙肩劇烈的顫動着。
像是已經忍耐到極限,她終于猛地擡起頭, 臉上的神色癫狂悲憤咆哮道:“我就知道…我知道…你們都在觊觎我的戒指……”
“你們都想要這枚戒指…但是不可能,它是我的…我一個人的,誰都別想搶走……”
因為吼得太用力,小汶的臉色漲得通紅, 脖頸上青筋暴起, 臉上五官扭曲,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苑苑詫異道:“你清醒一點,別發瘋了, 沒有人想搶你的戒指…”
“不,我不信……我知道你在嫉妒我, 所以你想搶走它…”小汶繼續神色扭曲的說道。
“我知道你和之前的我一樣,平平無奇, 不招人喜歡……但我後來卻變得這麽漂亮, 這麽受歡迎…你一定是嫉妒了, 你們所有人都在嫉妒我…所以都想搶走我的戒指…”
一邊說着, 她一邊神色癡迷的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再次想要掙紮着逃開。
只可惜, 她的手腕一直被蕭白墨牢牢的扼在掌中,任憑她怎麽瘋狂的掙紮咆哮, 卻依舊掙脫不開。
苑苑被眼前這瘋瘋癫癫的一幕驚得瞠目結舌, 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呵…呵呵……”
就在這時, 被壓在一旁的女鬼,卻突然發出兩聲陰沉的冷笑。
破碎的面孔擡起,一半美豔動人, 一半血肉模糊,兩瓣截然不同的面孔上,具是嘲諷鄙夷的神色。
女鬼不屑的說道:“這枚戒指屬于我,上面有我最深的怨念和執念。它就猶如我的化身一般,終日徘徊在這條離不開的街道上。”
“可是你卻偶然從這條路上路過,發現了它,撿走了它,将它據為己有。”
“在這枚戒指的影響下,你的眉眼與神韻長得越來越像我,并由此得到了許多本不該屬于你的愛慕和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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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假的終究是假的,不屬于你的東西永遠不屬于你,無論是你的這張臉,還是這枚戒指……”
面對女鬼冷冷的敘說,小汶的一張面孔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各種神色依次上演,最後定格在扭曲猙獰上。
“不,這枚戒指現在就屬于我!我撿到了它,它就是我的……”她咬緊牙關,吐出顫抖的聲音。
“是你!是你讓我虛弱,是你一直蠱惑我走入這條街道…如果沒有你,今天這一切就不可能發生。”
聽着她的指控,女鬼沾滿鮮血的紅唇詭異的咧開,像是聽到什麽極為好笑的笑話一樣。
“這枚戒指本就屬于我,它是我執念的化身,自然想回到我身邊……所以從你戴上這枚戒指開始,無論多少次路過這個路口,都會被不由自主的吸引過來。”
“不是我蒙蔽了你,是這枚戒指蠱惑了你。”
女鬼平靜的說道。
可小汶卻像是接受不了她的說法,更加接受不了戒指終究會離開自己的事實,驀然爆發出一聲悲憤的長嚎。
“可是……”
就在這時,苑苑壯了壯膽子,突然顫抖着聲音問道:“可明明是她拿走了你的戒指,卻為什麽要對我一起下手?”
女鬼血紅的眼珠轉了轉,毫無感情的看向她:“我一開始只想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是你自己跟在她身後,走入這條街道,主動的摻和進來。”
直面死相慘烈的學姐,苑苑說話的聲音總是忍不住發顫:“那當初趴在我背上,襲擊我的究竟是……”
“自然不是我。”女鬼沒了興致,不耐煩的說道。
“難道真的是小汶…但是不可能啊!她只是個普通人類,根本做不到…做不到那種詭異的事情……”苑苑一臉的難以置信。
女鬼冷笑一聲,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一直牢牢禁锢着小汶的蕭白墨,慢條斯理的開口了。
他一只手扼住小汶的手腕,另一只手緩緩的撫上小汶無名指上的戒指。
“這枚戒指上,沾染了女鬼的怨念,自然也沾染了女鬼的力量。”
“毫無修為根基的普通人,與這枚戒指接觸久了,身上陰氣也會越來越重,在身體越來越虛弱的同時,難免也會沾染上一些不屬于活人的力量。”
“如果沒有人阻止她,繼續佩戴這枚戒指的話,時間越長,她越會淪為一種似人非人的東西。”
一邊說着,他一邊探出兩根手指,捏住那枚染血的指環,将其從小汶的手指上緩緩褪下。
“不!住手…不要搶走它!”
眼看戒指逐漸離自己而去,小汶頓時瘋了,嘴裏面嘶吼哀嚎着,手指緊張的勾起,無力試圖的阻止戒指的離去。
眼見阻止不能,她變得越來越急躁,額頭上蹦出青筋,緊張到極點的時候,她的身軀随之便越來越詭異。
仿佛是陷入一種看不見的波動一般,這具原本屬于活人的身軀,卻逐漸扭曲起來,四肢和軀幹像一條破布一樣,在黑暗中若隐若現的浮動着,帶着一種粘膩潮濕的氣息。
看不見,卻摸得着,她的狀态極其狂暴兇惡,拼命試圖從蕭白墨的禁锢中逃開。
眼見朝夕相處的舍友,活生生在自己眼前演變成了一種非人非鬼的“東西”,苑苑的臉瞬間就白了。
等她感覺到從小文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之後,臉色就更加蒼白了。
這種陰冷粘膩的氣息太過于熟悉,分明就是之前趴在她背上,試圖襲擊她的“東西”所散發出來的,苑苑這輩子都忘不了。
“居然真的是你……”她失神一般喃喃道:“居然真的是你想要下手害我……”
此時,陷入非人非鬼狀态的小汶,依舊狂暴的掙紮着,姿态兇狠至極,拼盡全力想要挽留住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但是她的任何攻擊,在蕭白墨眼裏都仿佛如塵埃一般,絲毫不用在意。
在小汶兇狠的咆哮中,他依舊捏着那枚指環,緩慢卻不容置疑的,将其一點一點從手指上摘了下來。
于是這枚染血的戒指,就這樣落入了蕭白墨的掌心中。
小汶猛然發出一聲極其絕望的哀嚎,随後便木愣愣的跌倒在地,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令人驚異的是,失去戒指之後的小汶,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了十幾歲,細紋爬滿了整張臉,灰白的發絲爬上鬓角,手指幹癟枯瘦,嘴唇灰敗毫無血色。
明明是正直青春年華,她整個人卻仿佛在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生氣,身上充滿了顫顫巍巍的暮年感。
苑苑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切,表情驚悚又不解:“她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一旁的玄翊看完整個過程,默默嘆了一口氣,解釋道:“這枚戒指畢竟是屬于鬼的東西,,與活人接觸久了,難免會消磨掉活人身上的陽氣。”
“活人身上的陽氣弱了,身體自然就會顯示出虛弱多病的狀态,時間長了,就會衰老的特別迅速。”
“這個女孩将戒指佩戴了那麽長時間,原本早就應該出現這種衰老的狀況,但是她卻成功拖延這麽久,只怕以前一直在悄悄汲取其他活人身上的陽氣,用來補充自己。”
聽到這裏,苑苑的眼神突然一動:“……補充陽氣?怎麽補充?”
玄翊想起她之前的遭遇,不由得憐憫的看着她,說道:“就像之前在黑暗中襲擊你那樣。”
“她原本的目的,應該并不是為了殺你,而是想要從你身上汲取足夠的陽氣,來延緩自己的衰老速度。”
“但是被她襲擊過的人,雖然不會死亡,但是因為自身陽氣的缺少,所以肯定會身體虛弱,緊接着便是頻繁的生病。”
“看樣子,在你之前,她應該還曾經襲擊過其他人。”
随着玄翊的述說,苑苑的臉色也不禁越來越難看。
她突然想起,自己宿舍裏另外兩名請了病假的舍友。
在小汶和其他同學關系僵化的時候,只有她們這三名同宿舍的舍友,還不願放棄她,依舊願意陪伴着她。
而那兩名舍友,之前也都曾經與小汶單獨出去過,也都是直到晚上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她們兩人也個個面色蒼白虛弱,神情恍惚。
自己也曾經問過這兩名舍友到底怎麽了,但那兩名舍友好像只記得,迷迷糊糊中曾經陪着小汶路過了那段被封禁的路口,其餘的便不大記得了。
當時的苑苑聽完之後,也沒有太過在意,只以為她們兩個是被學校裏關于鬼怪的傳聞吓到了,所以才會臉色那麽蒼白。
但是後來,兩名一向身體健康的舍友,就開始頻繁的生病,經常進出醫院。
最後她們兩個不得不請了長假,回家養病。
現在看來,這兩位舍友的身體狀況,竟然是小文在背後搗鬼……
她竟然敢…她竟然……
一向性格溫吞好脾氣的苑苑,瞬間暴怒。
越老實的人,生氣起來越可怕,只見她一個箭步沖到小汶身前,一把将癱軟在地上的小汶揪起來,雙手抓着她的肩頭,恨聲問道:“芳芳和團子的身體狀況,也是你搞的鬼?”
“回答我,是不是?!”
盡管自己的肩頭正在被人抓住猛烈搖晃,但此時蒼老的小汶卻是神情呆滞,眼神飄忽,臉上毫無生氣,對外界的一切的刺激都沒什麽反應。
“你怎麽敢…你怎麽忍心…怎麽能這麽昧着良心……”苑苑被她氣得語不成句,胸膛劇烈起伏着,臉色漲得通紅,聲音已經是恨到極點。
芳芳和團子是兩個多麽好的朋友,其他人都遠離小汶,只有她們三個還願意親近照顧她…
但沒想到小汶就是利用了這份好心,專門坑害起自己親近的朋友……
像是再也忍不了一般,這個一向好脾氣的女孩猛地跳起來,一巴掌打向小汶的臉:“你就是個混賬玩意兒!”
“啪”的一聲脆響!
小汶被她扇的腦袋一歪,仰面跌倒在地上。
這一巴掌扇得着實不輕,直扇得她臉頰浮腫、頭發散亂,紅彤彤的掌痕印在臉上,嘴唇被磕破,嘴角流出血來。
但是小汶卻依舊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低着頭,嘴裏還嘀嘀咕咕着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顯然是之前失去戒指的打擊太大,她的精神承受不住,此時已經瘋了。
可是苑苑恨不過,又咬着牙撲上去,提起拳頭往她身上補了幾拳,直把她揍翻在地,又往她身上踹了幾腳之後,才突然洩氣一般,蹲在了一旁的馬路邊上。
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實在需要好好的緩一緩,獨自理清頭緒,平複激烈的心情。
玄翊和蕭白墨都理解她,當即便帶着被捆住的女鬼離得遠了些,将獨處的空間留給這個備受打擊的可憐女孩。
在此期間,女鬼在紅繩的捆縛下,沒有再掙紮,只是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緊盯着蕭白墨手中的戒指,眼神中流露出頑固的執拗。
在女鬼幾欲噬人的目光下,蕭白墨用修長的手指把玩着那枚戒指,神色淡淡的問道:“這枚戒指真的是你的嗎?”
剛才戒指一入手,他便發覺,這枚戒指分明是一枚男戒,并非女孩所戴的樣式。
戒指的尺寸對于女性來說也稍大了一些,戴在男性的手指上倒是正好。
聽了他的話,原本還算安靜的女鬼瞬間暴怒,不顧自身安危,突然開始劇烈掙紮起來,發了瘋似的想要搶回戒指。
雞血紅繩滋滋作響,燙得女鬼青白的肌膚上,冒出道道灰色的痕跡。
玄翊望着掙紮的女鬼,不禁目露憐憫之色:“你何必如此執着?”
掙紮未果的女鬼,再次停止了動作,染着血跡的長發披散下來,遮住她的目光。
但是透過黑發遮掩的縫隙,窺視她的眼神,依舊能發現眼中那一片怨恨的血紅。
女鬼低着頭,僵硬的提了提鮮紅的唇角,從破碎的喉間發出一陣低沉嘶啞的笑聲。
“這是我的戒指,我曾經那麽高興真摯的捧着這枚戒指,送給他……那時候他也很高興,親口向我承諾,他會好好保管這枚戒指一輩子。”
“就像他曾經承諾過,會一輩子牽着我的手一樣。”
“所以在發現他劈腿的第一時間,我就沖過去,質問他。”
“當時他毫不留戀地摘下這枚戒指,扔到我的臉上。”
“他說我的性子太過高傲和偏激,不如其她女孩那樣溫柔可人,每次和我相處的時候,他都必須小心翼翼的奉承着,非常心累。如果不是為了我身後優渥家境能夠給他帶來的資源,他早就想與我一了百了。”
“現在他借助我的資源,被大公司看上,出名了,前途無量,各種資源滾滾而來,再也不用發愁以後的演藝生涯……所以他迫不及待的甩了我,另尋新歡。”
“當時那枚戒指就這樣砸在我的臉上,就像他的話狠狠刺進我的心裏一樣。”
說到這裏,女鬼再次詭異的笑了起來,血紅色的眼瞳一遍遍描摹着那枚銀光閃閃的戒指。
“于是我就這樣站上高臺,手裏緊緊握着這枚戒指,從高處一躍而下……”
“這枚戒指上的血跡,就是在那個時候染上的,以後再也洗不掉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找回這枚戒指嗎?”
玄翊和蕭白墨聽到這裏,面上神色依舊淡淡,安靜的聽着女鬼繼續說下去。
女鬼毫不在意他們兩個人的冷淡态度,繼續自言自語道:“這枚戒指他佩戴過很長時間,沾染了他身上的氣息。”
“我将所有的思念和怨恨,放在這枚戒指上…總有一天,我能夠找到機會,離開這裏,循着這枚戒指上的氣息,再次找到他…”
“再次找到他之後……”女鬼笑了起來,血紅的唇瓣裂開,露出口中陰森森的牙齒。
“我要親自,一口一口咬斷他的喉嚨!”
玄翊望着怨念頗深的女鬼,不禁再次搖頭嘆氣道:“你這又是何苦?”
何苦為了一個劈腿的軟飯渣男,一時想不開,白白葬送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女鬼低下頭,聲音低沉道:“不,你不懂…你們都不懂……”
眼見女鬼的怨念如此深重,卻偏偏又理智的可怕,甚至知道可以根據戒指上的氣息來尋找劈腿渣男,根本沒有一般怨魂的那種瘋癫狀态,玄翊一時覺得有些棘手。
“倒也算得上是個可憐人。”
他一邊嘆息道着,一邊從蕭白墨手上拿來戒指,懸在女鬼頭頂正上方。
他并起兩指,手捏劍指訣,手指上下翻動,淩空在女鬼面前畫出符咒。
道家收鬼符。
女鬼大約也知道自己根本掙脫不開,所以這次并沒有掙紮,而是冷靜的被壓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枚戒指。
紅光一閃,她凄慘的身形被封入戒指中。
“叮當”一聲細響,戒指掉落在地上,滾了兩圈,停下不動了。
但是指環上濺落的血跡,卻比之前顯得更加濃稠稀殷紅,若有似無的緩緩流動着,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玄翊上前,撿起那枚戒指,頗有些頭痛的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他的口袋突然一動,一個手短腳短、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三寸小人,掙紮着從他的衣兜裏探出腦袋。
這個小人臉上的神情暈暈乎乎,昏頭昏腦的踉跄了幾下,擡手抓牢了玄翊的衣服,才仰起自己的小腦袋,問道:“大哥哥……”
他向周圍巡視了一周,然後晃了晃腦袋:“剛才那個脾氣特別恐怖的紅衣鬼姐姐,現在不在了嗎?”
望着這個小人,玄翊又驚又喜,伸出食指在他腦袋上點了點:“童童?”
“你有可以看得到的形體了?”
原來剛才童童撲出去,在女鬼身上咬了一口之後,女鬼吃痛之下猛地将他甩出去,結果導致他不小心将那塊咬下來的靈體誤吞了下去。
當時童童沒有其他感覺,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覺,于是趁着衆人沒注意的時候,又爬回了玄翊的口袋裏窩着,直到現在才露出頭來。
可誰能想到,他不小心誤吃了女鬼的一塊靈體,卻因禍得福,誤打誤撞的将修為提高到可以凝結出形體的地步。
只可惜,童童的實力與女鬼相比實在太弱,如果不能及時将那塊靈體消化,反而會有損他的魂魄。
此時,玄翊眼見他哈欠連天的樣子,伸出手指在他腦袋上探查了一下,頓時便推測出了前因後果。
他摁着這個小家夥的小腦袋,将他又重新摁回到自己的衣兜裏。
“按照之前我曾經教給你的方法,這段時間你不要管其他的事情,好好陷入沉眠,在沉睡中吐息修行。”他說道。
等到童童消化完這塊靈體之後,估計就可以在衆人眼中,修煉出真正的孩童形貌。
童童困得不行,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聽話的縮回到口袋裏。
但在沉睡之前,他還是倔強的睜大眼睛,問了玄翊最後一個問題:“大哥哥,剛才我是不是特別勇敢,有沒有從女鬼姐姐口中,救下那個活人大姐姐?”
玄翊笑了笑,再次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小腦袋:“對,童童剛才非常勇敢。”
得到自己心儀的答複之後,三寸大的小人終于滿意的點點頭,打個哈欠,伸個懶腰,窩在口袋裏陷入沉眠。
玄翊将他哄睡之後,又望了望自己手裏的戒指,一時之間更加發愁。
他将女鬼暫時封印在戒指裏,原本準備以後再做打算,嘗試着能不能将這個女鬼給掰回正途,以防她真正堕落為不得超生的厲鬼。
可沒想到,現在童童突然陷入沉眠,需要自己的看護。
短時間內,他并沒有太多精力分給這位女鬼小姐。
那現在應該找誰來看管這個被封印出的女鬼?
他正犯難的時候,蕭白墨默默的走過來,從他掌心拿走了戒指,慢慢的套在自己右手的食指上。
“蕭先生?”玄翊略有些驚訝的問道。
“我可以幫你看着她。”蕭白墨慢條斯理的說道,上下打量着那個套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你盡管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手上的戒指聞言,上面沾染的血跡顫了顫,好似在抗議一般。
蕭白墨微微笑着,用拇指緩緩擦過那枚指環,頗具威脅意味的,指尖稍稍用力一摁。
戒指頓時安靜下來,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
玄翊見狀,稍稍猶豫了一下:“蕭先生真的願意暫時看管這名女鬼?”
據他所知,妖修們一般都不愛與鬼物打交道,嫌它們冰冷粘膩,不好相處。
所以一般的妖修們,寧願去跟道士和尚臉對臉的跳貼面舞,也不大願意與鬼物親密接觸。
同樣,鬼物也不太喜歡妖修。
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女鬼小姐和蕭大影帝明顯就不大合得來。
但是,蕭白墨卻沖他搖了搖戴着自己戒指的食指:“道長不必在意,不過看管一個小鬼而已,舉手之勞罷了。”
銀色的指環上,染着一抹幹涸的鮮血,戴在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上,顯得冷酷又滲人,卻又意外的很好看。
玄翊看道之後,心裏不由得感嘆道。
果然不愧是大影帝,普通人根本沒法比,人家手指頭上就算戴只鬼,都活生生戴出了時髦前衛的即視感。
就在這時,一絲晨曦的光輝,打破了此時寂靜的黑暗。
衆人眯着眼睛看過去,只見蓬勃的朝陽,正緩緩從地平線上露頭。
折騰了整整一宿,天終于亮了。
這恐怖又荒誕的一夜,徹底結束了…
……
重新平複下心緒的苑苑,冷眼望了望還躺在地上,依舊瘋瘋癫癫的小汶,終究還是給她撥打了救護車電話。
小汶佝偻着脊背,兩鬓斑白,容顏蒼老,神情猶如一個遲暮的老人,一邊在嘴裏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一邊被醫護人員們攙上了救護車。
如此蒼老,精神也不穩定……只是因為當初的一個小小貪欲,後來放大到無窮的惡,小汶下半生的前途,終究是被自己一手毀了。
望着逐漸遠去的救護車,苑苑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面對着玄翊與蕭白墨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着致謝的苑苑,玄翊輕輕擺了擺手,表示她不用太過在意:“以後若是學校和警察局那邊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可以再聯系我。”
小汶到底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說瘋就瘋,學校和警察局那邊肯定會詳細詢問相關人員。
今晚這件事,本就是小汶的貪欲惡毒惹得過錯,不應讓苑苑這個傻姑娘一個人擔責。苑苑卻微微搖搖頭:“小汶之前與學校裏其他同學關系鬧僵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态就已經不是很好,這件事同學們都知道。”
所以現在小汶的精神徹底崩潰,對于衆人而言,也不是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
有老師和同學們作證,應該牽扯不到她的責任。
于是在雙方互相道別之後,各自踏上了回去的道路。
不眠不休的折騰了一宿,又是救人又是封印,即便是玄翊,也略微感到有些疲憊。
他剛剛不顧形象的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自己酸脹的肩膀,便突然聽到手機鈴聲響起。
“喂,請問有什麽事…什麽,什麽綜藝邀請函?”
他接起手機,略有些驚訝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