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水草

蕭白墨默默的盯着自己手裏的木簽。

他抽簽抽到了1號房, 單人間。

但他整個人,此時依舊沉浸在抑郁的氛圍中。

一向熱愛鑽營人際關系的聞天明,仍是不知死活的湊了上來, 套近乎道:“蕭大影帝,您抽到幾號房?”

“竟然是1號房,單人間!您這麽好運氣,恭喜恭喜, 呃……”

只見蕭白墨轉過頭, 陰沉沉的盯着他,目光冷得像一塊冰。

聞天明忍不住渾身哆嗦一下,頓時閉上了嘴巴, 後背脊柱直發涼,被這份目光刺得渾身不自在。

他尴尬的笑道:“蕭影帝, 您這是……”

蕭白墨沒說話,依然保持沉默盯着他, 冷凝的目光從自己手裏的號碼, 轉向他手中的3號木簽。

聞天明被他看得渾身汗毛倒豎。

關鍵時刻, 智商不高但情商超高的他, 瘋狂轉動自己所有的頭腦,幾乎将必生智慧用盡, 終于靈光一閃,瞬間悟到了蕭大影帝的意思。

他遲疑着, 試探性将自己手中的木簽向對方送去:“蕭影帝, 其實我挺喜歡一個人睡的, 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要不…咱倆換換……”

蕭白墨這才矜持的點了點頭,手上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 交換了兩人手裏的號碼。

看着對方迫不及待向玄翊湊過去的背影,聞天明待在原地,看着自己手裏的單人間號碼,呆愣的看了許久,才終于忍不住在自己心底裏罵了一句:“腦殼有問題啊?”

這些出名的影帝,思路都是這麽奇怪的嗎?放着好好的單人間不住,非得要跟別人擠到同一間房裏。

他放棄思考對方的腦回路,收起號碼,剛想要離開,卻被另一個人堵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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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戲骨張天元,一張老臉露出羞澀的神情,不太好意思站在他面前,搓了搓手,說道:“小聞啊,你手上現在是不是有一張1號的單人間?”

“我剛才抽到了一張5號房,跟別人同住……可你也知道,老年人嘛!睡眠質量都不太好,同屋的人發出一點聲音,就會被吵醒,根本就睡不好,我可能是不太适合和別人同住……”

這又是一個想跟他換房間的人。

不過這才是正常人的思路嘛!一般人如果不是另有所求,誰會抛棄舒适的單人間,非要跑去跟別人睡一間房。

聞天明一直在心裏腹诽着,一邊在臉上擺出一副熱情的姿态,連連應承道:“沒問題,我跟您換換,只要張哥您睡得好就行。”

一邊說着,他一邊就将自己的號碼遞了過去。

如果是普通人,接二連三的要跟他換號碼,他早就翻臉了。

但無論是蕭白墨,還是老戲骨張天元,他們都是演藝圈的前輩,手裏面有關圈子裏面的人脈可不少。這兩個人,無論巴結上哪一個,于他将來的事業發展都相當有利。

與他們相交,對聞天明百益而無一害,他心裏的算盤打得很精明。

拿着單人間的號碼,張天元頗為感激,又不住的連聲道謝,這才離開。

聞天明低頭一看自己交換來的號碼,頓時忍不住臉色一黑。

5號房間,村莊最北邊的一處住所,和明皓晨同住一間房。

他們兩個人雖然是同一家公司旗下的藝人,但之間卻存在着競争關系,暗中互相敵視,彼此的關系并不好。

換來換去,最後竟然換到跟那個小心眼的神經質同住一間房,真是晦氣!

他在心裏暗罵了一聲,收起號碼,不大高興的走了。

另一邊,蕭白墨跟着玄翊來到3號房,心裏揣着一種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隐秘期待、和興奮。

這幾個住處,都是節目組暫時從村子裏借出來的,由村民原本的房子改建而成。

3號房正位于村子的南邊,地勢較高,采光明亮,自然通透。

可當他看到房子裏,一左一右兩個相隔甚遠的單人床之後,原本激動的心情,像是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默默地低頭看了看兩張單人床,又擡頭問玄翊:“道長覺得這間房子怎麽樣?”

玄翊不大理解他的目光:“我覺得挺好的。”

即能躺在床上,和同一屋的朋友聊天,又都有彼此的床鋪,保持個人的獨立空間,互不幹擾。

原本,以節目組那個摳門的性子,他還擔心對方只會在屋子裏放一張大床,故意難為嘉賓,讓他們一起擠着睡。

現在看來,節目組倒是不至于那樣喪心病狂,難得靠譜了一回。

蕭白墨:“……”

蕭大影帝對于節目組難得的大方,則是表示痛心疾首,在心裏默默點了一個踩。

夜色漸漸深了,兩人各自安心睡下。

這戶村民家的的屋子,并沒有安裝窗簾,透過窗戶,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院落。

玄翊躺在靠窗的床上,透過透明的窗口,看着外面陰沉沉沒有一點星光的夜空。

明天是陰天,說不定還有一場大雨。

他迷迷糊糊的想道。

意識朦胧,馬上就要入睡之際,他聽到對面床鋪上的蕭白墨,突然問了一句:“道長,我之前已經與你同住多長時間了?”

“至少有半年了吧!”玄翊想了想,模糊的應道。

自從對方因為幻形不穩,不得不暫時待在他身邊,日日聽他念誦道家經典開始,少說也得有半年時光。

見他清楚的記得,床鋪對面的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

玄翊不禁感慨,随後又說道:“蕭先生最近的幻形已經趨于穩定,應該已經可以離開我,不再需要日日呆在我身邊我寸步不離。”

對方已經一連好幾天不用聽他念經,卻依舊可以保持人形穩定,就連臉上的黑眼圈現在都已經消失,連墨鏡也不再需要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原本以為蕭白墨會高興,可是對方聽罷以後,笑意卻突然收斂,難得的沉默良久。

半晌之後,對面的床鋪才冷冷的傳來一句:“我知道了。”

随即,蕭白墨便拉上被褥,埋頭睡覺,好似賭氣一般,不肯再與他說話。

這前後态度轉換太快,玄翊一時适應不過來。

蕭大影帝,就算是卸磨殺驢都不帶你這麽迅速的吧?!

他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但又實在困得慌,最後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徹底陷入沉眠之中。

所以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入睡之後,蕭白墨卻拉開被褥,轉過身,在一片黑暗中,毫無阻礙的望着他入睡的面孔,一直沉默的看了許久。

自己最近的情緒波動,的确越來越奇怪了。

蕭白墨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暗自想到。

……

第二天一大早,衆人醒來吃過早飯之後,節目組又繼續精神飽滿的給他們安排任務,開始了新一輪的折騰。

經過抽簽,蕭白墨,、張天元、李君琦三個人,分到了用地網捕魚的任務。

基于昨日的良好表現,玄翊一個人被分配了準備所有人夥食的任務。

其他人則負責為村民們承包的果園摘果子。

又沒有和玄翊抽到一組,蕭白墨一時頗有些懊惱。

而比他更加煩惱的,則是老戲骨張天元。

張天元揉了揉眉心,頭痛道:“想要捕魚,得先找到河道,我昨天給村民的菜園子澆水,為了取水已經去過河道了,離這裏很遠。”

村子附近有一條河,村民們日常喝水吃飯,用的是村裏自己打的水井,但需要大規模抽水澆地的時候,都是從河裏取水。

那條河離村莊的住處很遠,至少要跑兩三裏地。

今天又攤上一個需要到河道才能完成的任務,他們一行人可能又得來回跑得很費勁。

張天元今年将近五十歲,年紀大了,精力不比年輕人旺盛,不禁感覺有些累人。

一旁的李君琦聽到他說的話,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天我們去撿柴,路過一片湖,那湖邊的風景特別好看,湖裏的魚也是又大又肥。”

最重要的是,那潭湖水離他們的住處很近,只不過偏僻了些。

除了那個虛無缥缈的水鬼傳說之外,簡直就是他們完成任務的最佳理想地。

張天元聽她這麽說,頓時也來了興趣:“那咱們今天就去那裏,先看一下。”

蕭白墨此時正在和玄翊說話,這邊兩個人敲定了主意,暫時沒有叫他,決定先去湖泊那邊探探,确定那裏确實合适捕魚之後,再來通知蕭大影帝。

兩人一邊說着,便一邊動身,攝影師扛着笨重的攝像機,也是一步不落的跟在他們後面。

按照昨天的記憶,兩人很快就找到了那處偏僻的湖泊。

湖邊的風景還是和昨天一樣,寧靜漂亮又祥和,碧綠的湖水淡淡的泛起漣漪,波瀾不驚。

李君琦還發現,昨天那個胖大嬸的小兒子,今天好像又瞞着自家的大人,手裏拿着一副釣竿,孤身一人再次偷偷跑到湖邊釣魚。

只見小家夥蹲在湖邊,認認真真的收攏魚線,便有一條極為肥美的大魚被他拉上岸,“咣叽”一下被他丢進水桶裏,魚尾搖擺,水花四濺。

看來這片湖裏的魚确實又大又肥,當真是一個捕魚的好地方。

兩個人站在高處的土丘上,遠遠望着平靜的湖面,滿意的點點頭,剛想要離開,卻突然聽到湖邊那個小男孩疑惑的發出聲音。

“咦?”

這是什麽玩意?

小家夥拿起自己手裏的釣竿,捅了捅自己面前一團綠色的東西。

這團墨綠色,好像是水草一樣糾纏在一起的東西,足足有一個人的大小,體型龐大,就是剛剛湖水泛起漣漪時,順着水流漂到了岸邊,正好停留在他的眼前。

小家夥一邊捅着,一邊忍不住嘀咕道:“是被沖上岸的水草嗎?這麽大個!”

這團糾纏在一起的水草,一半浸在湖水中,一半趴在岸邊上,渾身濕噠噠的淌着水,散發着一股湖底淤泥的土腥氣。

随着漣漪的波動,這團水草還會順着水流四處擺動,好像有生命的人在揮舞着四肢一樣,仿佛在有意無意誘惑着眼前的孩童。

但小男孩不想理會這團髒兮兮的水草,只想釣魚。

他伸出釣竿,想将水草撥到一邊去。

可是沒撥弄兩下,這團水草便将他的釣竿纏住了,纏得特別緊,怎麽也拽不脫。

他着急了,也顧不上髒不髒的問題,捋起起袖子,踏入湖水中,想要解開纏在釣竿上的水草。

湖水沒過他的腳踝,正在專心致志解開水草的小男孩并沒發覺。

一束冰冷的水草,仿佛有生命一般,已經悄然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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