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石頭村
“我絕對不會認錯他身上這股氣息…令人作嘔的氣息……”
女鬼咬牙切齒的說道。
銀色的指環嗡嗡的顫動着, 似乎随時要從蕭白墨的食指上脫出來。
蕭白墨一把掐住激動的她:“你想做什麽?”
女鬼:“沖過去把他咬個半死,然後抓住他,逼問那個渣男在哪裏。”
蕭白墨:“……”
“不行!”他果斷拒絕了女鬼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
戒指裏的女鬼還在試圖與他讨價還價:“我只把他咬個半死, 并不是真的咬死……”
蕭白墨無情鎮壓:“不行。”
此時,又有幾輛小車,載着其餘被邀請來的嘉賓,駛入村莊。
車上又下來四個人, 分別是三位女星與一位男星, 分別是當紅小花吳雲芸、白萍萍、李君琦,還有老戲骨張天元。
至此,《根本不可能》節目組邀請的八位嘉賓, 已經全數到齊。
眼見又有別的明星前來,向來善于鑽營人際關系的聞天明, 立刻又熱情的迎了上去,自來熟的與別人攀談着, 試圖擴寬自己在圈裏的人脈。
他絲毫不知道剛才自己在生死關上走了一遭, 更不知道, 現在的自己已經被一只女鬼給惦記上了。
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一番寒暄之後, 等到大家彼此間都熟絡了,節目組就開始給大家安排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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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參加綜藝節目, 無非就是觀衆們想看到明星平日裏不一樣的一面,想看他們在遇到各種困難時, 不同的的表情和反應。
這樣才能引起觀衆的觀看興趣, 提高節目的收視率。
所以, 《根本不可能》節目組給受邀嘉賓頒布的任務,也不能太過于簡單輕松。
“大家也看到了,咱們入住的這個村莊呢, 非常簡陋偏僻,村民們也不太富裕,所以我們必須用自己的勞動來換取糧食和住所,我們要為村民們幹一些活……”
在節目主持人幽默的插科打诨之下,利用抽簽的方式分好了小組,三言兩語給衆人安排了不同的任務。
玄翊,明皓晨,李君琦,他們三人負責給村民們撿幹柴。
聞天明,張天元,白萍萍,他們三人負責給村民的菜園子澆水。
而蕭白墨和吳雲芸兩個人,則是負責從村民那裏取來食材,給在場的衆人做午飯。
雖然知道這些不過是節目組的劇本和套路,但一想到蕭白墨要負責他們的夥食……
再想想以前,蕭大影帝以一己之力毀掉了整個廚房的豐功偉績,玄翊不禁悄悄捏了一把汗。
任務分配完畢,衆人逐漸散去。
與蕭白墨分配到一組的女星吳雲芸,精致的臉上挂着滿滿的笑意,一邊與他搭着話,一邊不着痕跡的往他身邊湊過去。
蕭白墨不得不後退兩步,禮貌的與對方拉開距離。
沒有與玄翊抽到一個組,他現在心情正郁悶着,連以往的客套交流都有些敷衍了。
關于兩個人沒有分在同一個組這件事,玄翊倒不怎麽覺得煩悶。
這又不是幼兒園上課排座位,兩個小朋友關系好,就非要坐在一起。他們兩個已經是成年人,順其自然便好。
他笑着對蕭白墨揮了揮手,轉身離開完成任務去了。
望着自家道長潇灑離開的背影,原本還在郁悶中的蕭白墨,不自覺的彎了彎眼睛,嘴角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們兩個之間的互動和微表情,都被一旁的攝影師,忠實的記錄了下來。
……
《根本不可能》節目組目前所駐紮的這個村莊,名字叫做石頭村。
石頭村雖然地處偏僻,但風景确實賞心悅目,山明水秀,村舍青煙,袅袅升起,高樹低柳,俯仰生姿,水随山而行,山界水而止,藏風聚氣,得水為上。
也算得上是塊風水寶地,
出于習慣,玄翊一邊沿路走着,一邊不住的擡頭,欣賞四周的風景,打量着周圍的風水山脈。
跟他同行的明皓晨,本就不高興和他分到一組,此時看到玄翊這樣閑庭信步的輕松姿态,明皓晨對此就更是看不慣。
他臉色一酸,有心想要開口諷刺幾句,但一想到旁邊還有個攝影師正在記錄着這一切,明皓晨頓時徒勞的張了張嘴,又重新把口中的酸話咽回肚子裏,一張臉色憋屈的更加難看。
他絕對要忍住,一定不能在明面上與玄翊起沖突,不然吃虧的絕對是自己。
于是,玄翊和明皓晨兩個人,一個只顧着看山水,一個只顧埋頭走路,彼此之間誰也不搭理誰,小組成員之間的氣氛頗為沉悶。
負責和他們一起撿柴的女星李君琦,倒是性格活潑開朗。
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一直嘻嘻哈哈的開着玩笑,試圖活躍氣氛,緩解小組當下僵硬的氛圍。
石頭村的南邊,緊挨着一座小山丘,上面林木蔥茏、百草豐茂,其中枯枝敗葉不少,山丘的坡度又比較緩,山路相較而言比較好走。
所以往常村民們撿柴火,都是往這座山上走。
可是等到衆人真正開始爬山的時候,才突然明白,這條在村民們眼中“比較好走”的山道,其實走起來仍然很累人。
明皓晨和李君琦兩人,從小都是在城市裏長大,從來沒有走過山路,一點也不适應山道的崎岖難行,才走了幾步路,就不禁氣喘籲籲起來,累得滿頭是汗。
跟在他們身後的攝影師,因為還要扛着一臺沉重的攝像機,更是勞累不堪,幾乎差點掉隊。
只有走在最前面的玄翊,面上表情仍然輕松自若,腳步輕快。
仿佛對他而言,不管是崎岖難行的山間小道,還是平坦的大馬路,都沒什麽區別。
綴在後面的明皓晨,擡頭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望着玄翊輕快的背影,不禁有些忿忿不平。
就在這時,緊跟在玄翊身後的李君琦,不知是忙着分心撿拾地上的枯枝,還是因為太累導致注意力不集中,一個不留神,踩在了泥濘濕滑的陡坡上。
“啊——”
她驚呼一聲,手中的枯枝散落一地,身體向前傾斜,眼看着就要臉先着地,摔個狗啃泥的造型。
玄翊聽到她的驚呼聲,瞬間轉過身來,手中抱着的幹柴一丢,一把拉住對方的胳膊,止住她繼續摔倒的趨勢。
李君琦的身形趔趄了一下,最終還是站穩了腳跟,沒有徹底摔趴下。
“沒事兒吧?”玄翊溫和的問她。
回過神來的李君琦,擡頭看到他,臉頰頓時一紅,不大好意思的迅速站直身子,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除了差點在鏡頭前出醜,小小的吓了一跳之外,她身上并沒有受任何傷。
玄翊确認自己的同伴沒事之後,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囑咐她小心一點,随後便轉過身,開始繼續彎腰收攏地上散落的幹柴。“啧啧,英雄救美……只顧着自己耍帥,也沒見你柴火多撿幾根!”
走在兩人身後的明皓晨,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趁着身後的攝像師氣喘籲籲沒注意到他這裏的時候,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
一邊嘟囔着,他一邊更加賣力地從地上撿柴火。
就讓前面那倆人,繼續“英雄救美”的做戲去吧!他們三個人裏,只有自己在認真的幹活完成任務,撿的柴火最多。
明皓晨憤憤不平的心想。
等到三人撿完所需的幹柴之後,花費了不少時間,下山的時候,太陽已經攀升到頭頂上,火辣辣的散發着熱量,氣溫上升,熱得樹葉都無精打采的打着卷兒。
就在三人快回到石頭村的時候,半路上突然聽到一道響亮的呵罵聲,聲音尖銳,震耳欲聾:“你們這群小兔崽子!”
猛地憑空聽到一聲叫罵,他們一行人不禁有些好奇,忍不住循着聲音的方向,找了過去。
轉了好幾個彎兒,撥開擋在眼前的雜草,一潭湖水突然出現在衆人眼前。
所有人不禁眼前一亮。
想不到石頭村這個不起眼的地方,居然還有這麽漂亮的一潭野湖。
這潭湖水面積不大,但附近的風景很美,偏僻又安靜,水質清澈,湖底水草叢生,微風拂過碧綠的湖面,吹起陣陣泛皺的漣漪。
這大熱的天,光是看一眼這潭湖水,就讓人覺得心裏很涼爽。
但此時,一個身形彪悍、五大三粗的胖大嬸,正站在湖泊旁邊的小土丘上,叉着腰、瞪着眼,伸出短胖的手指對着湖邊指指點點,罵得面紅耳赤、唾沫飛揚。
見狀,一旁的明皓晨不禁惋惜道:“這麽好的一份風景,怎麽活生生就讓村裏的一個潑婦給破壞了,可惜呀!”
另一邊的李君琦反駁他道:“你也別這麽說,這畢竟是人家的村子,我們才是外來者……再說了,人家這是在叫孩子回家呢!”
衆人再仔細看去,果然發現順着胖大嬸叫罵的方向看去,便能看到幾個小男孩正蹲在湖泊的岸邊。
這幾個孩子,個個曬得黝黑壯實,有人正拿着魚竿、魚鈎,也有人把自己脫得光溜溜,衣服就堆在一邊,正要下水。
顯然這幾個孩子瞞着自家大人,正準備在湖邊釣魚游泳,卻不想被家裏的大人給逮了個正着。
此時,胖大嬸已經邁着自己山一樣厚實的軀體,順着小山丘滾滾而來,跑到湖邊,對準幾個小家夥的後腦勺各自呼了一巴掌。
她一邊呼一邊罵道:“跟你們這群小崽子說過多少遍了?不準到這裏來玩,尤其不準到這湖邊來玩,你們就沒長耳朵嗎?不怕水鬼把你們全都撈走嗎?”
其中一個小男孩捂着自己的後腦勺,弱弱的反駁道:“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你們大人說的什麽水鬼,全都是用來糊弄我們小孩的…”
“臭小子,還敢頂嘴了你!”胖大嬸眼睛一瞪,手又舉了起來。
小男孩立刻閉嘴,乖乖的抱頭蹲防。
“跟你們說了這裏有水鬼……現在的孩子,膽子真是越來越野,連這都敢不信?”
“你們還記得村長的孫子小蘿蔔頭嗎?他去年就是不聽話,瞞着大人跑到這湖裏游泳,結果差點就被水鬼給帶走,這件事你們都聽說過吧!”胖大嬸粗着嗓門吼道。
個子最高的那個男孩,不屑的撇了撇嘴:“小蘿蔔頭……那家夥水性不好,還最愛逞強,為了面子硬是往水裏撲騰,結果在水裏腿抽筋而已,最後不是被救了上來,根本沒事嗎?”
胖大嬸被他反駁得啞口無言,一張面皮漲得通紅,最後幹脆一把揪住男孩的耳朵:“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牙尖嘴利的讨債鬼,還不快跟我回去!”
他的大兒子被她揪住耳朵,痛的呲牙咧嘴,一旁的小個子男孩見狀,急忙從腳邊的水桶裏翻出一條魚,眼巴巴的送到胖大嬸面前。
“媽,您別生氣!哥哥不是帶我們過來游泳的,他是帶我們過來釣魚的…您瞧!這就是哥哥釣來的魚,我們倆還準備回家之後給您熬湯喝,專門給您補補身子……”
她的小兒子讨好的說道。
而他手裏的那條魚,長得也确實肥美,被人捧在手中,兩只手都合不攏,比一般的野生小魚要肥的多。
可誰知,胖大嬸在見到那條魚之後,臉色卻突然變了,胳膊一甩,猛的一巴掌将那條魚打掉。
“找死嗎?我以前跟你們怎麽說的,這片湖裏的魚能吃嗎?你們知道這些魚是吃什麽長大,才會長得這麽肥嗎?還敢吃?!”
伴随着一連串聲嘶力竭的責罵,那條被打飛的魚,掉在湖邊的草地上,弓起身子來了一個鹹魚翻身,在地上跳了幾下,竟然又蹦噠回了湖裏,成功的死裏逃生。
而那個彪悍的胖大嬸,早就揪着自己兩個兒子的耳朵,一左一右的提溜着回家了。
其他幾個小孩見此狀況,生怕胖大嬸回去之後跟自己爹娘告狀,于是也急忙穿好衣服,不敢再下水游泳,一哄而散。
不過瞬間,這片湖泊又恢複了原本偏僻安靜的景色。
站在遠處,看完了整件事的玄翊,頓時覺得有些疑惑。
他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攝影師,問道:“水鬼?”
攝影師是節目組的人,比他們更加了解一些石頭村的背景,眼見玄翊又疑惑,便連忙解釋道:“哦,石頭村好像是有一則關于水鬼的傳說。”
“貌似是幾十年前,村裏面有個愛喝酒的酒蒙子,性子倔、頭腦一根筋、脾氣又爛。”
“有一天他喝醉了酒,不小心掉進這片湖裏淹死了,但是心裏面對于想活下去的念頭一直放不下,于是從那以後便化成了水鬼,在這片湖裏整日潛伏着,随時準備把那些游泳的小孩拖下去淹死,當自己的替死鬼。”
“從那以後,石頭村的村民,都開始避着這片湖裏這走,不到這片湖裏取水,也不吃這片湖裏長出來的魚,更不準自己的小孩到湖邊玩耍。”
“但總是有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娃娃,總是趁着家裏大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過來。”
聽到攝影師的解釋,明皓晨忍不住不屑的嗤笑道:“這種鬼故事,明顯就是編出來糊弄小孩兒的,只是不想讓他們到湖邊玩而已,怪不得那些小孩都不信。”
“我覺得這些村民也是好心,害怕自己的孩子外出游泳的時候意外溺水,所以才不得不編出這種鬼故事來吓唬孩子。”一旁的李君琦說道。
“每一年放假的時候,農村經常會有中小學生外出游泳,結果意外溺亡的新聞,那些家長們會擔心也很正常”
他們兩個人一邊讨論着,一邊離開此地,逐漸越走越遠。
只有玄翊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
臨走之前,他若有所思的回過頭,望了平靜的湖面一眼。
湖水還是那樣的清澈,碧綠的水草在湖中慢慢搖曳着,平靜祥和,沒有一絲異樣。
玄翊若有所思,腳步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離開了。
他們一行人回到暫時落腳的院子,剛進院門,一眼便看到了院子裏撲面而來的滾滾濃煙,幾乎讓人誤以為在他們走後,這裏不小心失火了……
啊,不對!好像确實是失火了,而且失火地點就在廚房。
女星吳雲芸扶着牆,被濃煙熏得不住的咳嗽流淚,臉上精致的妝容已經被熏花,眼線睫毛膏粉底全都一塌糊塗。
而我們的蕭大影帝,則是一臉嚴肅的坐在院子中間的小馬紮上,眼神凝重,面部輪廓一如既往的俊美深邃……
如果忽略他身上,還系着一個被已經熏黑的圍裙的話。
節目主持人站在庭院中間,頗有些崩潰的喊道:“第三間,您足足燒了三間廚房……”
“再這樣下去,就算我們按價賠償,但是我還是怕村民們會把我們全給攆出去…”
蕭白墨擡起頭,看着主持人,緊緊抿着嘴角:“我之前已經說過,其實我…并不擅長做飯……”
主持人無奈的捂臉。
這世上不擅長做飯的人多了,觀衆們最愛看的就是那些不擅長烹饪的明星們,笨手笨腳開始學着做飯的樣子。
可是誰能想到您能不擅長這樣啊?!一連燒了三個廚房,卻連盤菜都沒炒出來,觀衆們還看個鬼呀!
看着一臉郁悶的節目主持人,和乖乖坐着的蕭大影帝,玄翊抱着撿來的枯柴站在門口,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只不過一個上午的功夫……看來蕭大影帝的戰果頗豐啊。
聽見玄翊他們回來的動靜,蕭白墨擡起頭,向門口這邊看過來,墨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只顧盯着玄翊。
在別人看來,蕭大影帝依然嚴肅正經,不茍言笑。
但不知為何,玄翊卻覺得,從蕭白墨投過來的目光中,他竟然隐隐辨認出了幾分委屈的意思。
“咳咳!”
他幹咳一聲,走過來放下手中的幹柴,對主持人說道:“我倒是會燒幾道菜,要不我去幫幫蕭先生?”
原本定好的劇本一波三折、意外頻出,主持人此時也沒了辦法,他無奈的撓撓當頭,只能期望玄翊救場。
玄翊沖着蕭白墨招了招手,兩人一起來到慘烈的廚房中,經過一通費勁的收拾,終于勉強清理出一個可以做飯的竈臺。
玄翊挽起衣袖,毫不客氣的指使着蕭大影帝:“生火、洗菜、擇菜。”
而他則是拿起菜刀,在手中漂亮的翻了個刀花,開始處理已經泡在水盆裏的肉類。
望着玄翊忙碌時幹脆利索的身影,蕭白墨原本郁悶的心情,竟然奇異的好了不少。
他跟在玄翊身後熟練的打着下手,一連串動作下來,讓他自己都感覺驚異的是,他與玄翊配合的頗為默契,竟然絲毫沒有之前毀掉廚房時的手拙。
碗筷叮當,鏟勺铛啷。
在廚具的碰撞聲響之間,玄翊根據現存的食材,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一個番茄炒蛋、醋溜白菜、芹菜炒肉、幹煸雞塊,還有一大鍋紫菜蛋花湯,總算解決了午飯這個任務。
然後,在接下來的半天時間裏,剩餘的節目錄制都是按部就班,沒有再出其他差錯。
到了傍晚的時候,節目組更是幹脆把所有的嘉賓、還有石頭村的老村長、以及其他幾個德高望重的村民聚在一起,搞了一個熱熱鬧鬧的篝火晚會。
人們抱來今天中午剛撿的柴生篝火,誰料火苗剛燒起來,便立即青煙直冒,嗆得周圍人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經驗豐富的老村長,立刻用燒火棍把正在燃燒的柴火全都扒拉出來。
“這是哪個後生仔撿的柴火?怎麽把受潮的木頭都撿了回來?”
老村長抱怨道:“木材不曬幹,裏面含的水分大,火一燒就直冒青煙,根本什麽都幹不成。”
一邊說着,他一邊手腳利索的挑揀着,把中午那堆柴火裏的濕柴全都挑出來,遠遠的扔到一邊去晾幹。
“我……”
被挑出來的那些濕柴全都是明皓晨撿的,他眼見自己一上午的努力卻被別人棄之如履,剛想着急,卻又突然聽到老村長繼續說道:“剩下的這些柴火倒是不錯,都是一些枯枝敗葉,早就幹透了,好燒的很!”
老村長把玄翊中午撿來的幹柴攏在一起,投入火堆,滿意的點點頭。
又是玄翊,為什麽……為什麽對方無論做什麽都能穩穩地壓他一頭,拍戲的時候是這樣,甚至連撿柴火都是這樣!
明皓晨不說話了,只是恨恨的低下頭,被氣得直磨牙,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嫉妒到扭曲的面龐。
除了幹柴濕柴這個小插曲之外,篝火晚會倒是繼續正常進行。
衆人熱鬧的燒烤、吃飯、互相玩笑,老村長到了興頭上,還忍不住拉着節目主持人,硬是喝了兩盅。
衆人鬧着鬧着,不知道誰起了個頭,便開始起哄要嘉賓們表演才藝。
大約是被此時歡快的氣氛所感染,明星們也都不推辭,個個落落大方的上前,會唱歌的就唱一段歌,會跳舞的便來一段舞蹈,會樂器的便彈彈吉他。
大家成為明星之前,一般都有紮實的歌舞功底,現在只是随便來一段,完全不虛。
就在這時,坐在人群中的明皓晨,看着不遠處鼓掌的玄翊,突然想到了什麽,眼中浮現出一絲興奮的色彩。
趁着衆人都在為表演者鼓掌的時候,他也将自己的聲音混入人群中,高聲喊道:“玄導!玄導會唱什麽,也來一段呗!”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大多随聲附和,起哄着将玄翊推了出來。
明皓晨低着頭,陰沉的笑了笑。
想成為明星,一般自身會有歌曲舞蹈的基礎,但成為一個導演可沒有這樣的要求。
據他對玄翊的了解,除了那些神神道道的門路之外,也沒聽說過他有什麽其餘的特長愛好。
如果大家都表演了才藝,只有玄翊什麽都不會,那他豈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就丢醜了。
更別說,現在還一直有攝像頭在記錄着……
一想到玄翊可能會在鏡頭前丢人,明皓晨便幾乎忍不住興奮得渾身顫栗起來。
另一邊,被衆人推出來表演的玄翊,此時的确有些頭痛。
他以前沒學過唱歌,倒是随着祖父學着唱過一些道家經韻。
可此時他手邊并無合手的樂器,節目組裏也只能提供吉他之類的樂器,想找到諸如琵琶、中阮、柳葉琴、木魚之類道家常用的樂器,卻是困難的很。
思來想去,他還是拿起了吉他,試了試音,決定代替琵琶,唱一首《道士吟》。
《道士吟》,也可叫做《道情》,是南宋時期,道教金丹派南五祖之一的白玉蟾所作,歌詞淺顯易懂,韻律悠然脫俗,比較适合現下演唱。
第一次拿吉他伴奏,玄翊也覺得心裏沒底,手指按在琴弦上,猶豫片刻,方才開口唱到:
“白雲黃鶴道人家,一琴一劍一杯茶,
羽衣常帶煙霞色,不染人間桃李花。
……”
他一開口,瞬間全場寂靜。
沒別的原因,實在是因為玄翊唱的這首歌,風格和別人格格不入,甚至和現下流行的歌曲也不相同。
不是說他唱的不好聽,相反,玄翊的聲音清朗出塵,音律悠然,自帶一種獨特的魅力。
只是,他唱的……好脫俗啊!
在場的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才好。
真的好超凡脫俗,有一種讓人聽了之後,想要馬上扔掉手中的烤串兒,從此好好學習,早睡早起,修道飛升的感覺。
突然覺得自己好庸俗,自慚形穢怎麽辦?
“……
清靜無為是吾家,不染凡塵道根紮,
訪求名師修正道,蟠桃會上赴龍華。”
就在衆人還在茫然的時候,玄翊已經唱完最後一句。
他的尾音剛剛落下,在一旁陶醉已久的老村長霍然站起身,開始使勁鼓掌,把自己的手都給拍紅了。
“好、好、好!這個後生仔唱的最好!!”他不住口的誇獎道。
人老了,年紀大了,年輕人的那些流行歌曲不太欣賞得來,所以他最喜歡的就是玄翊唱的這首《道士吟》。
唉,真是好多年都沒有聽到過這種韻律了……
老村長一邊鼓掌,一邊不禁感慨的想道。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不約而同的站起身,同樣為玄翊送上掌聲。
硬是彈了一首這麽不倫不類的《道士吟》,玄翊臉上此時也不禁有些不大好意思,苦笑着把吉他還了回去。
幸好他們一家人都不是什麽不知變通的老古板,若是他爺爺在電視上,看到他用吉他彈奏道家音律,說不定還會拍着膝蓋哈哈嘲笑他一番。
躲在人群中的明皓晨,心裏的盤算再一次落空,聽着自己周圍掌聲雷動,頓時不禁又驚又怒。
但是他又不敢表現出來,只敢把這種見不得人的念頭,再次藏進自己心裏面,只是用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玄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篝火晚會又鬧了一會兒,才終于結束。
村民們漸漸散去,玄翊他們一行人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主持人在最後關頭,又玩了一個小節目。
還是用抽簽的方式,來決定房間的分配。
在場一共八位嘉賓,三位女性,五位男性。
男女分開居住,同性別的兩位嘉賓可以成為室友,合用一間房。
只有一位男性嘉賓和一位女性嘉賓,可以獨享一個單人間。
看着主持人手裏的簽筒,覺得今天有些累的玄翊率先走過去,抽了一支簽。
簽紙上寫着,3號。
1號和2號是單人間,3號、4號、5號,都是合住的雙人間。
玄翊想看看蕭白墨抽到了幾號,轉過頭四處望了望,卻發現蕭白墨此時竟然沒有過來抽簽,反而一個人孤零零的在站在遠處,避開了衆人。
他連忙走過去:“怎麽了,蕭先生?”
蕭白墨看到是他,原本冷凝的目光不禁柔和了一些。
他微微搖搖頭,将目光投向自己指間的戒指:“沒什麽大事,只不過某位鬼小姐,直到現在還在意圖鬧事!”
戒指上暗色的血跡顫了顫,女鬼發出一聲普通人聽不到的尖叫:“你為什麽就是不準我去找那個人?”
蕭白墨冷淡的說道:“那只是個普通人,受不了你的手段,會死的。”
女鬼據理力争:“可他身上萦繞着那股令人作嘔的氣息,太讓我熟悉了!”
蕭白墨不為所動:“可你自己也說過,聞天明并不是害你的元兇,你之前并不認識他。”
女鬼抓狂:“反正說了這麽多,你怕我手段過激,就是不讓我去找那個人……”
蕭白墨坦誠:“對!”
兩人還待争辯,卻突然看到聞天明那小子,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自己跑了過來,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手裏面舉着一只木簽。
“玄導,您抽到了幾號?3號嗎?”
他笑嘻嘻的将自己手中的木簽顯示給衆人看:“正好,我也抽到了3號,和玄導您同一個房間。”
在他手中,木簽上的數字3,格外顯眼。
還不等玄翊說些什麽,一直試圖拉關系的聞天明,已經自來熟的搭上了他的肩膀:“玄導,您說巧不巧,咱倆真是有緣,晚上一起睡覺的時候好好聊聊?”
晚,上,一,起,睡,覺,的,時,候!
蕭白墨:“……”
女鬼:“…嘻嘻!”
她發出幸災樂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