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深夜照顧
幾人抵達壽春,天色已經全黑,秦柒打聽了府衙的位置将那四名少女送了過去,壽春府知州是前年從京城調來的官,見秦柒拿出開封府的腰牌自是吓得一溜從小妾的床上爬下來,跌跌撞撞的到前廳接見。
秦柒和顧清說明了來意,又找府衙裏的穩婆給這幾個姑娘驗了身,不幸中的大幸,這些女子還都是完璧,也許是那沙千裏知道這沒□□的少女才能賣個好價錢,因而并未曾染指。
可即便如此姑娘們的名節仍是已被毀了,即便送回家去也沒人會相信她們的清白,甚至有時她們的家人都會以她們為恥。在這種被摸了小手就恨不得以身相許的時代,哪怕僅僅是被看了肌膚,若不能嫁于那人恐怕也就只有尋死了。
因而像之前展昭那般對待秦柒,基本上兩人已然可以算是夫妻關系,差的也就只是成親這一步了。
所以在衆人手忙腳亂的救下其中一個趁衆人不注意上吊的女子時,秦柒也只能對她好生相勸,告訴她未來的日子還長,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叮囑穩婆好好看顧她,秦柒無力地嘆了口氣離開了她們暫住的屋子。
看着衙役們詢問了各個少女的原籍所在和有什麽親人,安排了次日由官府衙役分別護送,秦柒和顧清也懶怠再聽那知州絮絮叨叨的阿谀奉承,飛身上馬往城中驿所奔去。趕到驿所時已然是三更時分,被吵醒的驿卒睡眼惺忪開了門,不情不願的指了指展昭所在的房子,打着哈欠回房間接着睡了。
顧清與秦柒三步并作兩步上了樓,敲開房門,見展昭雙目赤紅,眼下一片青黑。顧清還以為白玉堂有什麽不測,急忙往房內床上望去,見白玉堂正躺在床上,額頭上搭着一塊方巾,呼吸均勻,頸邊的傷口已被簡單處理,原是沒什麽大礙了,終于放下心來,站在床邊皺眉看着他。秦柒随後也進了屋來,詢問展昭情況。
“已經用了解藥了麽?”
“用過了,也請郎中來看過,說是若過了今晚不發起熱來便是無礙。”展昭拉了秦柒到桌前,給她倒了一杯水。秦柒接過一飲而盡,把杯子放在桌上,到床前拉起白玉堂手臂號了號脈,見脈象已趨平穩,只是略有些虛浮便放下心來,深深吐出一口氣。
又見展昭眼裏盡是血絲,想必是一夜未睡一直在看顧着白玉堂,心裏很是心疼,遂開口道:“展大哥,你看你眼裏已盡是血絲,還是快回房休息去吧,這裏我來看顧。”
展昭正要拒絕讓她去休息,顧清取了白玉堂額上的方巾放在水盆中再次沾濕,說道,“你們都去休息,這裏我來!”
“顧姑娘?!”展昭深以為不妥,畢竟白玉堂是個男子,讓秦柒或是顧清任何一個照顧都有違禮法。
“展大哥。”秦柒忽然輕聲制止了展昭,示意他莫要多言,“師姐,那我們先出去了,記得每過半個時辰換次方巾,傷口不要沾水,若要是發熱定要想法退熱,我房間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說罷與展昭兩人出了房間,到了隔壁展昭來時定下的房間。展昭拉了秦柒坐在凳上,輕聲詢問:“她們都送到府衙安頓好了?”
“嗯,”秦柒拿起水壺倒了兩杯水給展昭和自己,喝了口水,疲憊和無能為力的無奈就挂在臉上,“有個姑娘想要上吊,被發現救下來了。”
展昭一驚,見她臉上似有哀色,心中無奈卻也很是同情那些姑娘今後的命運,只好上前輕輕拍撫她的背以示安撫。秦柒在展昭的輕撫下,漸漸眼中浮上淚光:“我知道名節對一個女子有多麽重要,可無論怎樣,性命都只有一次的,如何都該珍惜,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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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起眼不讓淚水掉下來,秦柒心中深深憎恨那個該千刀萬剮的沙千裏,“展大哥,你沒看見那姑娘眼裏的灰敗,竟是對生一點留戀都沒有了。”
“死有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若因沙千裏這樣的敗類而死未免太過輕率了!”展昭醇厚溫潤的嗓音輕輕安撫了秦柒哀莫的情緒,拉住秦柒的手輕輕揉着,“小柒,莫要想那麽多了,我們在包大人手下做事不就是要除盡這些敗類以證青天之名麽,你看白兄和你的師姐,身不在朝堂,但做的也是行俠仗義,俠肝義膽的事情。我們雖說不能管盡天下事,可能為百姓盡一份心力,也算是對得起大人的信任和自己的良心了。”
看秦柒微靠在自己身上神情疲憊,又勸道,“你這一天也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誰知秦柒卻搖搖頭,反拉住展昭的大手讓他坐下,“我這會也走了困了,展大哥,你陪我說說話?”
展昭只好答應,兩人便對面坐下,聊起天來。想到隔壁屋裏的兩人,展昭不解的問秦柒,“小柒,你師姐與白兄一早就相識麽?”
秦柒此時也從哀莫的情緒中緩了過來,淺淺一笑輕搖了搖頭,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們大概有過幾次同行,似乎白大哥還救過師姐的命。”
“救命之恩确應回報,怪不得顧姑娘要堅持自己照顧,只是此舉于禮不和,好在都是江湖中人也無需太過講究虛禮。”
秦柒輕笑,沖展昭眨了眨眼,道:“難道非得是為了報恩才能去照顧?就不能為了別的?”
展昭一愣,還能為了什麽?看秦柒斜觑着他,眼裏閃着慧黠的光亮,又忽然想起之前顧清罵白玉堂那聲“無賴”似氣又似嬌嗔,下午背負白玉堂回來時,白玉堂口裏模模糊糊的叨咕着 “清兒”!展昭猛擡頭看向秦柒,而秦柒也正笑望着他,“難道是,他二人?”
“我也說不清,白大哥似是對師姐挺在意的,可我師姐總是罵他無賴。我初次見到白大哥的那天,二人正在房頂上争吵,師姐還被他激的惱羞成怒一劍刺了過去。”秦柒手肘柱在桌上托着下巴歪着頭回想。
一回神看見展昭眼眶通紅,才想起他也是日夜趕路,今日一整天又是圍擊沙千裏又是給白玉堂請郎中,後來又熬着照顧,現在自己還拉着他說話真是不該,心裏把自己暗罵了句,忙站起來拉起展昭說:“展大哥,你看我真不懂事,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趕快回房去休息吧!”
說着就把他往門口推去,展昭哭笑不得忙按住她,“小柒,我也想與你說話。”
秦柒見他看着自己眼中全是寵溺的情意,臉騰地紅了,只低着頭不看他,柔聲說:“明日再說也是一樣的,展大哥,你先回去休息,你這樣勞累,小柒、心裏也不忍……”
展昭心中瞬時柔軟一片,很想再擁她進懷裏卻還是忍住了,只不舍地開了房門準備回自己房間休息。臨出門前,忽然回身輕輕親了下秦柒額頭,撫了下她的臉頰道:“你也好好休息!”随即轉身出去帶上了房門。秦柒盯着房門發了會愣,又回想了一陣白日二人相見時的情景,才滿面紅霞的上床歇下了。
二人這邊依依不舍的各自回房歇下,那邊房中顧清剛從新又将手中的方巾附在白玉堂額上,坐在床邊看着他。看着看着顧清忽然就煩躁起來,猛地起身至桌前倒了杯水,端在手中卻是不喝,只愣在那裏,眼中閃過各種矛盾複雜的神色。床上白玉堂忽然就吭了一聲,低低地喚了聲,“水……”
顧清聽到,端着手中的杯子上前欲要喂給他喝,誰料白玉堂抿着唇,顧清舉杯試了幾次都喂不進多少,反倒都順着脖頸流進他一身白衫裏,險些沾濕了傷口。顧清只好取出手帕沾濕了,輕輕蘸他的唇,如此他多少能抿進去些許。慢慢喂了一杯多水,白玉堂又昏昏睡去,顧清探了探他額頭,見溫度尚可,便又坐在床邊發起呆來。
就這麽熬了一個時辰,到五更天時,白玉堂竟然發起熱來,顧清給換了好幾次帕子都不見熱度退下來,額頭溫度竟是燙的吓人。顧清心下着急,正無法可施,眼光瞥見白玉堂頸部的傷口,眸色一黯,喃喃的說:“這是你第三次以命救我,我若是此時不報答你,怕是以後更要還你不起……也罷,我就用我最看重的東西還你,也算是償了你的情了!”
一咬牙,顧清上前掀起了白玉堂的衾被,又解了他的衣衫,層層除去上身衣物,露出他精壯的胸膛來……
白玉堂睡夢中似是熱燙難忍又覺冰冷刺骨,忽就睜開了眼看向顧清。唬的顧清登時愣在那兒,胸中心跳如鼓,手上動作也停住。只白玉堂并沒有說什麽,睜眼看了眼顧清,喃了一句“清兒”便複又倒下睡去,原來卻只是一時迷糊無意識的動作。
顧清松了口氣,見他胸膛還敞着,忙面紅耳赤的拿了手裏方巾擦拭他的身體,希望借此能給他降些溫度,一遍遍的擦拭,從胸膛到腋窩,天剛亮的時候,白玉堂溫度終于退下去,臉上的潮紅也減了許多。
顧清這才放下心,又紅着臉将他衣物穿戴整齊,方揉了揉僵硬的腰背站起身來,端着水盆輕聲開門出去換水,不多時又返回房間繼續看顧着,時不時的看向白玉堂,見他緊皺着眉頭似是在忍受痛苦樣子,心中升起難受複雜的情感,一時十分迷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