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見白玉堂

轉眼顧清在開封府已住了一月有餘,沙千裏的案子還是沒有更多的線索,那二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再犯案,各處府衙也沒找到近期有醫館收治重傷的病人,開封府只好暫時将此案卷宗歸于未決一類,并另寫了份折子上報上去以作了結。

在院子裏練了會劍,顧清有些心煩氣燥,秦柒還在卷宗室整理案子的材料,估摸還要一個時辰才回來。包拯今日被八賢王邀到府上做客。

不想繼續練劍,顧清一個人在開封府後院閑逛,不知覺走到了最北處的藥圃。這裏是秦柒初到開封府時央了包拯單辟出的一塊地,種了些時常可用到的藥草之類。顧清原來在山上很少研習草藥,對這些自是不懂,也看不出名堂來,只是覺得這一圈植物因正是初春,很多剛剛發出新芽,脆生生的挺好看,便駐足看了起來。

公孫策方才在這裏侍弄藥草,剛回藥圃邊的草棚放下工具淨了手,出來便見顧清站在圍籬外發怔,上前輕喚:“顧姑娘。”

顧清正呆呆的不知想些什麽,忽聽有人喚自己,下意識的擡頭看過去,見是公孫策一身粗布短褐立在那邊,與平日儒衫長袖的模樣全然不同,有些不适應,但也很快反應過來:

“原來是公孫先生,先生為何如此打扮?又在此何事?”

“這處藥圃是秦丫頭種下的,年前秦丫頭與你回師門養傷,我便無事常來看看,照顧一二。近日少雨,我怕草藥抽芽期缺水,自那邊池塘取了些水來侍弄。”公孫策将挽起的袖口放下,又略拍了拍褲管的泥土,微笑答道。

顧清點點頭,又指着圃中幾樣短枝随口道:“這些藥草我大都不認得,原在山上都是師父與小柒二人上心,常到後山挖回些奇花異草種下,我也只是偶爾聽他們說說,并不放在心上。有次我心血來潮種了一盆,誰想澆了太多的水,竟是澇死了,小柒為此還責怪我不該一味給水卻不知水滿則溢的道理。”

“這花草之物确實不是澆了越多的水,就越能長好的,你在它缺水之時施水與它那是恩情,若它本身并不缺水,卻硬要它喝,那自是接納不下萬分難受的。就好比顧姑娘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之時,遇到有困難的人自是要伸手幫上一把,可若是人家本就生活幸福無甚煩惱,自也無須硬要湊上前去施恩,不是麽?”

“你說的對,這硬要湊上來的施恩确實令人煩惱。只是若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也很讓人心中憋着個事似的,無處發洩。”

公孫策一怔,方才不是在談施水養草麽?如何竟說到了救命之恩,無奈顧清開了頭,他也只好接下去:“救命之恩确實應報,只是怕也是要看對方想要什麽樣的報答,若不是對方實實在在需要的,這報恩就無甚意義了。”

“對方需要的?”顧清不太明白,救命之恩難道不該是以命相報麽?

“是啊,就像這藥草一樣,我想要日後用它,自然是它需要水我便給它水,它若喜陽光我便将之種在這日照充足之處,如此它才能歡喜,才能為我所用。”

公孫策看顧清似乎若有所思,又見天色已晚了下來,量包拯就要回府,恐會傳他商議八賢王所敘之事,便問顧清要不要一同回去。顧清搖了搖頭說還想再此呆會,公孫策便也不打擾他告罪了聲便先行回去了。

顧清離了藥圃尋到池邊一處大石坐下,呆呆的想着心事。

難道白玉堂幾次施恩于我并不是要我報答他的麽,那他到底想要什麽?

Advertisement

張龍說韓彰與他們分手便直接回陷空島了,并沒有與白玉堂約好在哪裏彙合,那他是自己回陷空島了?

他到底有恩于我,我那時對他冷淡推離莫不是過分了?

“清兒……”

清兒?這稱呼除了師父就只有他叫過我,只是沒這麽的……猶豫。

“清兒!”

顧清渾身一震,往身後望去。還是那身白衣,身長如玉,華美不凡的,只是他為何此時眉頭緊鎖,且竟是一身的酒氣?

“白玉堂?”顧清站了起來,心裏雖驚訝,臉上卻保持一貫的清冷,“你怎麽在這兒?”

白玉堂看着眼前讓自己牽腸挂肚的嬌顏,自那日自己留書出走,一直悄悄跟着他們回到了開封,有幾次想假裝無意的出現,還像原來一樣調笑,可是一想到顧清那句毫無感情的“白少俠”,他就沒了勇氣。如今就在她面前,自己還想如之前一樣談笑風生,可是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二哥托我将在京西勾欄找到的證物帶給展兄,正要離開只是路過這裏。”

要從前院離開如何會路過後院?顧清奇怪卻也沒多想,點點頭關切的問:“你的傷可無礙了?”

“嗯。”白玉堂輕應了聲,“清兒,我們非要這麽客氣的說話麽?”

自兩年前将顧清從湍急的河流裏救上來,再後來有幾次機緣巧合相遇同行,白玉堂心中便時常憶起顧清,初時只是覺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甚是有趣,總是想要逗弄她,看她氣的臉紅自己便很有樂趣。可不想時日長了,她竟悄悄進到他心底,他不再僅僅想要看她因氣憤而臉紅,他還想要看她因自己而臉紅,他還想要更多……

“白玉堂,你到底想要什麽?”顧清想到之前與公孫策一番關于報恩的對話,忽然不想再徒增煩惱,不如問個清楚,他要的我若給得起,便可還了。

白玉堂身軀一震,以為顧清終于明白他的心意,激動的上前一步,沖動的就脫口而出:“清兒,我想要你!”

顧清震驚的瞪大了眼,心中驚濤駭浪更甚之前,不信之下竟後退兩步,下意識的反駁:“不可能!你莫要胡說戲言!”

看到她抗拒般的步步後退,像是要趕緊逃離自己這個洪水猛獸一般,如一盆涼水自頭上澆下,瞬時澆熄了白玉堂一腔熱情,巨大的失落悔意充斥了整個胸腔,想他白玉堂自行走江湖以來,要什麽不是手到擒來,從無如此失意時刻,緣何遇到這顧清就處處碰壁,時時受挫:“為何不可能?!我白玉堂哪裏配不上你,你到底想要什麽樣人的做你的夫婿?!你說!”

顧清從未想過會與白玉堂談論自己要嫁什麽樣的人這樣的話題,準确的說,她從未想過這個話題,在她心中只有狹義正道,只有師門和秦柒,哪裏容得她想想自己?此時白玉堂氣急敗壞的追問她到底想要什麽人,雙眉緊鎖,步步緊逼,激的顧清根本沒有時間細想原由,只由着平日戲文裏偶爾聽到的描述說了出來:“自是要溫文爾雅,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才可。”

說完又覺窘迫,自己為何要與他行這種假設,這幹他何事?他自己負氣任性,留書而走,哪裏有大丈夫胸懷磊落的模樣,明明就是一付小心眼耍孩子脾氣,心中氣憤便口中不留情面:“更要胸懷寬廣,不像小兒一般行事!”

白玉堂見他似在暗指自己行事幼稚,更是不服,脫口而出吼道,“那是誰夠溫文爾雅,頂天立地?!難道是像展昭那樣的滿口仁義道德,頗多顧慮的才是?”

他本只是随意拿個人做比,并沒特別的意義。誰知顧清竟狀似認真的考慮并回道:“展爺确實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是個良配!”

其實顧清此時也不過是想到展昭與秦柒一起,于秦柒而言也算是郎才女貌,是個良配。誰知話聽到已被酒意燒去了理智的白玉堂耳裏,竟似是在說展昭是顧清的良配一般,全走了味道。

不服與不甘心的情緒随之充斥了白玉堂的心,臉色越來越猙獰,眉頭皺的死緊,薄唇緊緊的抿着,眼裏噴火一般的怒瞪着顧清,吐出的聲音也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你既覺得他好,我倒要瞧瞧他有何天大的本事能從我這黃口小兒手裏讨得便宜!!哼,顧女判,咱們走着瞧!”

說罷也不耐再聽顧清說話,一個翻身回躍,起落之間就消失在顧清眼前。顧清還沒來得及解釋自己并不是那個意思,就只聽他冰冷的叫自己顧女判,一時愣在那兒,怎麽都覺得這個稱呼是如此難聽。

一陣風吹過,這本已是初春的天氣,顧清只覺從腳底竄上了一股涼氣,凍得她渾身一個激靈。

作者有話要說: 大大們不要罵我分開五爺和師姐,我保證在後面的兩三章裏讓他們再在一起!

╮(╯3╰)╭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