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像是結了痂,這樣泡在水裏,只覺得半邊身體都麻木了,肌肉生疼。
他努力調整着呼吸,深吸一口氣換了一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閉着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東方不敗的那張臉。
東方——
他被綁走的時候,就已經被那黑衣人用不知道是什麽做成的藥粉弄得看不見了。
那一瞬間眼睛燒灼一般劇痛,他想要掙紮,卻感受到腰間刀刃的威脅。
東方不敗反應很快,他甚至能聽到東方不敗衣袂翻飛運了輕功飛過來想要救他的聲音。
可很顯然,那黑衣人也是有備而來,擡起手來又是将刀刃貼的離他更近了一點,沉聲開口道:“東方教主,您武功天下第一,要殺我,實在是輕而易舉。”
“可是殺我之前,恐怕,也擋不住我要了這男寵的命吧,”
刀刃很利,破了外面穿的衣服,直直的對着皮膚,楊蓮亭只覺得渾身汗毛豎起,肌肉緊繃。
再加上眼睛燒灼般劇烈疼痛,一瞬間失去光明的感覺,讓他生了一身的汗,心跳飛快,喉嚨也幹澀的厲害,站立在原地,深吸一口氣,楊蓮亭閉着眼睛朝着東方不敗所在的方向大聲開口道:“東方,你別動。”
“我沒事!”
“蓮弟,你莫怕。’東方不敗的聲音很輕,楊蓮亭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只覺得他像是有些慌亂,想要掙紮,卻被那黑衣人死死制住,然後就聽到東方不敗厲聲喝道:“你是誰?”
“你給蓮弟使的是什麽陰毒的藥粉,他若是看不見了,本座勢必将你挫骨揚灰!”
“東方教主別擔心。”黑衣人桀桀一笑,“我自知武功敵不過您,想要在您眼皮子底下綁走楊蓮亭,自然是想些方法。”
“聽聞楊兄弟也機敏靈活的很,雖然武功低微,可招數卻也不少,不得已只能弄瞎了他的眼睛,不過這效果嘛,當然是暫時的。”
楊蓮亭聽到說只是暫時的,勉強松了口氣,正準備說話,就被東方不敗搶了先。
“你是誰。”
“是誰派你來對付蓮弟。”
“你可知這樣做,将要付出的代價。”
東方不敗說話聲音很輕,卻冰冷入骨。
帶着森寒和不加掩飾的滔天殺意。
雖然被強行克制,可語氣之中那一絲被隐藏的極深的擔憂與緊張,卻還是被楊蓮亭聽了出來,他心頭一緊,只覺得有些說不出的酸澀與心疼。
他上一次聽到東方不敗用這種語氣說話是什麽時候?
是前世,他們臨死的時候。
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無人能敵,唯獨他,是他無法割舍的軟肋。
努力平穩着呼吸,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楊蓮亭閉着眼睛望着東方不敗的方向,朗聲開口道:“東方,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不知道是哪門哪派派來的縮頭烏龜,一身黑過來挾持我,”楊蓮亭哼了一聲,絲毫不顧及腰間抵着的刀刃,言語之間嘲諷之意溢于言表,“自然是想要拿我來要挾你,既然要要挾你,那現在他們肯定不會傷害我。”
看不到東方不敗的表情,只能聽到他說話。
東方不敗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在這寒涼的夜色之中,輕的讓人有些捉摸不住。
他說,你們想要什麽可以直說,莫要動蓮弟一根毫毛。
然後那黑衣人就笑了,笑聲極其得意,
“沒想到傳說中的神教教主居然真會為區區一個男寵讓步。”
“沒錯,我們的确是有求于東方教主——”黑衣人握緊了抵在楊蓮亭腰間的刀刃,扣着他緩緩往後退了幾步,“東方教主,你莫要輕舉妄動,若是想要你這男寵活着,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我一條賤命死在教主手下無所謂,可若是一個不小心傷了楊蓮亭——恐怕教主是要心疼的,哈哈哈。”
“七日後武林大會,希望東方教主親臨,到那時,我家主子自會親自将這男寵雙手奉上!”
“東方教主,七日後,咱們就不見不散了!”
被打暈的前一秒鐘,楊蓮亭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是這河邊更深露重。
他不在,不知道東方不敗會不會着涼。
東方啊…
楊蓮亭微微阖了眼,心中忍不住有些苦澀,他搖了搖頭,輕輕呼出一口氣來。
那人武功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分明是站在雲端之上俯瞰衆人,一生都可以高高在上生殺予奪的角色,卻偏偏為了自己,要受他人掣肘。
前世如此。
這輩子還是如此。
眼睜睜地看着他被人擄走,東方該有多生氣多擔心。
那人心思最重,會不會因為擔心他,所以吃不下飯吃不下咽,會不會只顧着趕去參加武林大會,旁的什麽都不顧了,他身體還沒有恢複——
楊蓮亭咬了牙,一拳砸在牆上,鎖着他的鐵鏈發出聲響來,他強迫着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緩緩平靜。
有人綁了他,想威脅東方出現在武林大會。
分明是沖着東方不敗而來,将武林大會當成是鏟除東方的機會…
此時此刻他眼睛上的傷還沒好,又被關在這樣一個像是水牢的地方。
水牢——
水牢——
楊蓮亭心頭一動,當初關押任我行的便是環境類似的水牢,現如今,他也被關在這樣的地方。
會不會是任盈盈跟向問天他們?
得知了任我行身死的消息,所以綁了他,用他來要挾東方不敗,想利用武林大會,所有名門正派一起圍剿神教的時候,将他們二人一網打盡?
楊蓮亭冷哼一聲。
果然不應該對任盈盈心慈手軟,長得如花似玉,內裏卻毒如蛇蠍。
一想到那人現在的狀況,楊蓮亭胸口生疼,擔心的厲害,卻又無能為力,連帶着對任盈盈的恨意也漲了幾分,他不怕疼,更不怕死,唯獨怕東方傷心
不過幸好——且不說将他關在這裏的人是不是任盈盈他們。
既然是為了要挾東方不敗,那麽武林大會之前,他勢必是沒什麽危險的,等到了那一天——楊蓮亭握了拳頭輕輕呼出一口氣來。
前世他拖累東方成為掣肘,導致東方最後落得那麽一個死無全屍等下場。
這輩子——
楊蓮亭勾了唇輕笑,他靠在水牢裏的牆壁上,牆壁潮濕冰涼,他的一顆心卻平靜的厲害。
他信任東方不敗。
他知道那人無論在任何境地裏,都可以是俯視衆生的存在。
這輩子他不會再那麽愚蠢的任人拿捏,不會再那樣緊要的關頭讓東方不敗分神,不會再成為敵人用來威脅傷害東方的利刃。
縱然他武功不濟,那又如何?
楊蓮亭閉了閉眼。
若真走到那一步,就算是拼盡一切拖着這些人都死了,他也絕不會讓東方再陷入前世那樣的境地。
水牢裏的日子難過。
安靜的只能聽到鎖鏈偶爾響動和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
下半身泡在水裏,冷的麻木了,眼睛燒灼的痛感逐漸緩和了幾分,他隐隐約約能看到幾分水牢的輪廓,卻仍然看不分明。
一直沒有人給他送飯吃,外面也聽不到響動,像是無人看守。
這樣子,倒像是有人把他關在這裏,然後就把他給忘記了似的。
楊蓮亭迷迷糊糊地睡過去,恍惚之間,像是夢到了前世。
那時候他還沒撞破東方的秘密,兩人只能算得上是暧昧,還沒有真正在一起,他作為東方不敗的貼身侍衛,陪着他一起用膳。
黑木崖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混進了嵩山派派來的奸細,在晚膳的時候,要刺殺東方。
說實話,楊蓮亭是被吓到了的。
可東方不敗只用了一只筷子,從喉穿頸,眨眼之間就要了那人性命。
楊蓮亭說不出自己那一瞬間是什麽感受,只是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脊背微寒的同時,又忍不住覺得東方不敗是真的厲害。
“教主神功蓋世,真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楊蓮亭招呼着下人把屍體擡下去,然後絞盡腦汁的想着怎麽恭維東方不敗,“屬下稍後馬上徹查教中人手,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外教奸細!”
東方不敗看着他,只是輕輕恩了一聲。
楊蓮亭那時候摸不透東方不敗的心思,只當他是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奸細壞了吃飯的心情,于是揚了笑臉繼續讨好東方不敗:“教主不必煩惱,以您的武功,這天下之下,沒有一個人是您的對手。”
東方不敗沉默了半晌,抿了抿嘴唇,像是輕輕地笑了。
他緩緩搖了搖了頭,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怎麽會沒人能打敗我。”
那時候楊蓮亭聽的不分明,也沒有膽子繼續再追問,後來過了許久許久以後,東方不敗為他穿紅裝扮女人,掐着嗓子塗脂抹粉,将日月神教所有權利拱手送上的時候。
他才慢慢懂得。
那時候東方就已經對他生了情意。
他說的意思,是他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唯獨只有自己,能夠打敗他。
竟然是從那時候起,東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把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輸給他。
一語成谶。
前世東方真的輸在他的手上,一敗塗地,失去了名聲地位,甚至連性命都輸了去。
這輩子啊,重生一回,那個傻瓜,還是喜歡他。
楊蓮亭緩緩睜開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一身紅衣烈烈,眼神安靜又澄澈的人,伴着低緩而無奈的嘆息,他搖頭苦笑。
才不過是分開一日。
他便已經這麽想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到一千了 媽呀 有點猝不及防
今天下午六點前會再出一章,至于有沒有第三章。。。我盡力哈,實在出不來,希望大家原諒我,我還是個寶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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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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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浸了鹽水的鞭子突然狠狠地抽在楊蓮亭身上,他吃痛倒吸一口涼氣,睜開眼睛望向來人。
他眼睛還沒恢複徹底,再加上水牢環境昏暗看不分明,只隐隐約約看到來人的身影輪廓,連帶着,還嗅到一股香粉氣。
任盈盈。
猜了一個大概,楊蓮亭在心中冷笑一聲,身上疼的厲害,臉上卻不動聲色,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似的,沖着任盈盈的方向若無其事的朗聲開口:“聖姑可是好手段啊。”
“小小年紀不聲不響的,居然能在東方眼皮子底下籌劃這麽多陰謀算計。”
又是一鞭子!
任盈盈的聲音帶着恨意,一張好看的臉此時此刻顯得有些陰狠,她一步步靠近楊蓮亭,冷聲開口道:“你殺了我爹。”
“區區一個侍衛,你也敢!”
“喲,看來你是知道了。”楊蓮亭疼的生了一身冷汗,卻咬了牙,沖着任盈盈像是挑釁一般的笑,“那又如何?”
“我把平一指制的劇毒倒入水牢之中,你爹死的那叫一個慘,七竅流血,渾身生瘡,被折磨了許久方才斷氣。”
“任大小姐,你把我綁到這裏,是想幫你爹報仇嗎?”
啪啪啪——
任盈盈控制不住怒氣,一鞭又一鞭的抽在楊蓮亭身上,不多時,楊蓮亭渾身布滿血痕,傷痕累累。
楊蓮亭一張臉都蒼白了,額頭上一層一層的出汗,他重生歸來,何曾受過這樣的折磨,身上都忍不住微微發顫,他卻咬了牙,深吸一口氣,依然面不改色的沖着任盈盈挑釁。
“聖姑,我楊蓮亭今天落到你手裏也算是倒黴。”
“不過你費了這麽大周折把我搞到這裏來,弄了個類似的水牢關着我,用這樣不痛不癢的鞭子抽——”楊蓮亭呼吸斷斷續續的,勉強撐着譏諷道:“都說聖姑孝順,現如今依我看,實在是不見得。”
“楊蓮亭,你這狗賊!”
任盈盈氣急,擡起鞭子就要往下揮,楊蓮亭連忙喊停。
“诶诶诶,任大小姐,打人別打臉啊。”楊蓮亭笑呵呵的,絲毫沒有一個身為階下囚姓名堪憂的覺悟,那笑容在任盈盈臉上實在嚣張可惡至極,“我楊某人這張臉,可有大用處。”
任盈盈被氣笑了。
“以色侍人的下賤男寵!怎麽,怕本小姐打壞了你的這張臉,東方叔叔就此厭棄了你嗎?”
“不不不,”楊蓮亭緩緩搖頭,他嘴角還帶着笑,聲音溫溫和和的,眼神卻冰冷的厲害,“我是怕你打傷了我的臉,被東方看到了,他會讓你們死的很難看。”
聽到他說這種話,任盈盈哈哈大笑,擡起手來一鞭子直接揮在楊蓮亭臉上,一張臉從右邊額頭一直到下巴,赫然出現了一道極深的血痕。
“你以為你還能嚣張多久?”
“指望着東方叔叔來救你?”任盈盈巧笑嫣然,一雙杏眼之中卻是扭曲的快意,“你以為為什麽我們要把你的命留到現在?”
“這一次武林大會,我們布下了天羅地網,東方叔叔武功是天下第一,可是他有軟肋呀。”
“楊蓮亭,我還要感謝你。”
“感謝我?”楊蓮亭哈哈大笑,“你以為你背地裏做那些陰損算計的勾當就能傷了東方?連你爹當年都敗在他手下,任盈盈,叫你一聲聖姑,別真以為自己就是個人物了!”
“楊蓮亭,你!”任盈盈被他這樣的态度氣的幾乎喪失理智,冷笑一聲就開口道:“我告訴你,這一次我們聯合了——”
楊蓮亭心頭一動,眯了眼睛不動聲色的望向任盈盈,下一秒。
“大小姐,您別動怒。”
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外面進來的向問天打斷了任盈盈即将要說出口的話,掃了楊蓮亭一眼之後,拿下了任盈盈手裏的鞭子,“大小姐,不要被楊蓮亭這厮套了話。”
“現如今他在我們手裏,東方不敗勢必是要受我們拿捏的,只要計劃到時候順利進程即可。”
“現在留他一條狗命,到時候事成,這楊蓮亭該如何處置,全都聽憑大小姐安排,他膽敢殺害老教主,絕對不會讓他舒服了去。”
向問天說話不急不緩的,任盈盈雖然盛怒,卻被他一席話瞬間說的清醒了過來,明白了楊蓮亭的用意,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揮了袖子轉身離開水牢。
向問天也不多留,他看了楊蓮亭一眼,似笑非笑的開口道:“楊兄弟有勇有謀,勢必不是愚蠢之人。”
“若是真就這麽死了,豈不可惜?”頓了頓,向問天看着楊蓮亭的臉,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楊兄弟可以好好想想,究竟是站在東方不敗那邊與所有人為敵,還是棄暗投明,為自己,謀得一條活路——”
說罷,不等楊蓮亭反應,向問天挑了挑眉頭也出去了。
兩個人都出去之後,楊蓮亭方才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
是真的疼。
渾身都像是燒灼一般,傷口猙獰翻出血肉,火辣辣的疼。
楊蓮亭輕輕呼出一口氣,努力的調整着呼吸,手腕間的鎖鏈發出沉重的聲響,搖了搖頭,忍不住苦笑。
激怒了任盈盈,卻沒能套出他們的計劃。
可以确定的是,在武林大會之前,他勢必是沒什麽危險的,只不過是像現在這樣,受些皮肉傷,只不過任盈盈跟向問天究竟要用什麽手段對付東方…
向問天…楊蓮亭眯了眼。
倒是個心機深沉的,方才跟他說的那些話——楊蓮亭往牆上靠了靠,冰冷的牆壁讓他亂糟糟的思維緩緩平靜了些許。
向問天恐怕還是要再來找他的。
微阖了眼,渾身上下都難受的厲害,臉上的鞭痕火辣辣的,流了血,他輕輕舔了舔嘴唇,血液流進嘴裏澀澀的,他擡起頭來望向水牢上方唯一一個窗口,看着外面透進來的光線,輕輕地嘆了口氣。
臉上這麽一道明顯的傷痕。
若是被東方看到了,又要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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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武林大會。
楊蓮亭被任盈盈手下的人用毛巾塞了嘴巴,捆綁了手腳關在了一個很大的木箱子裏,他連着七天都沒怎麽睡,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再加上身上便是傷痕血污,木箱子蓋上蓋子的時候,楊蓮亭幾乎以為自己死了。
當他迷迷糊糊的睡過去,隐約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
“嵩山恒山少林武當都到了!”
“岳兄好!”
“林兄好!”
“大家都來了啊!”
“這一次武林大會,大家不都是奔着鏟除日月神教大魔頭的目的去的嗎,哈哈哈。”
“日月神教氣焰嚣張,行事無度,這一次我們武林正道齊心協力,勢必要鏟除魔教!”
“……”
一陣寒暄,熱鬧的像是在聚會。
聽到東方不敗這幾個字,楊蓮亭心頭一跳,掙紮着在箱子裏坐直了身體,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
東方,東方。
武林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不知道東方什麽時候會來——
一想到那個人,楊蓮亭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又是酸又是澀,充滿了難以言語的無法抑制的思念。
他很想他。
想要看到他,想要抱抱他,想要親親他,想安慰他說自己沒事,想牽他的手看他這幾天有沒有變瘦。
木箱子有一道縫隙,可以從裏面看到外面的情景。
岳不群、劉正風、餘滄海、林震南、左冷禪…倒真是來了許多人,卻沒有看到任盈盈跟向問天——楊蓮亭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中隐約的不安感,靜靜地注視着武林大會的現場。
不多時。
以童百熊為首的日月神教一衆人也來了。
童百熊一來,現場的氣氛一瞬間□□味就濃了許多。
哪怕不在黑木崖,對東方不敗的盲目崇拜與信仰也使得童百熊對整個武林正派嗤之以鼻,他就這樣帶着人大搖大擺的進了武林大會現場,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桌子一拍,粗聲粗氣的開口喝道:“聽說你們今日要聯合圍剿我神教?”
“欺負我神教無人嗎!”
“童百熊你居然敢來!好大的膽子!”
“你們教主呢?東方不敗怎地沒來,難道是怕了嗎?”
“童百熊,今日是我武林正派之間的聚會,與你們魔教無關,還不快快出去!”
童百熊這麽一來,很多認識他的人七嘴八舌就開始叫嚣起來,連帶着其他不認識他的人也一同站了起來,一時之間,氣氛緊張到像是下一秒就要兵刃相向。
“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便是這麽沽名釣譽的嗎?”童百熊朝着地上狠狠地呸了一聲,“不是要商量如何圍攻我神教,現在我們來了,你們倒是當着我們的面說說看啊。”
“我老童是堂堂正正過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怎麽,你們一個個想以多欺少?”
楊蓮亭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皺了眉頭,在心裏暗暗罵了童百熊一聲,果真是個莽夫,這樣嚣張的态度,還真是怕天下武林不把神教當仇敵了。
“童長老,你今日大駕光臨參加武林大會,我們自然歡迎。”
“只不過,你是自己前來啊,還是代表日月神教前來,若是代表日月神教——”岳不群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開口道:“若是岳某沒記錯,日月神教現在的教主乃是東方不敗,童長老,還是你現在可以代表東方不敗了?”
“對!沒錯!東方不敗呢!”
“讓東方不敗出來!”
岳不群帶了個頭,其他人像是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叫嚣着要讓東方不敗出來,童百熊聽了這話無法反駁,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臉色又青又白,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梗着脖子就要說話,話還沒開口呢,東方不敗從外面走進來。
童百熊眼前一亮,飛快地上前一步,招呼着他帶來的所有人全部跪倒在地。
“參見教主,教主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東方不敗一身紅色雲紋大麾,一頭烏黑似鴉羽一般的長發垂在背後,他就那樣站在那裏,全場所有人都像是失了語一般,寂靜無聲,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見。
楊蓮亭透過箱子的那道縫隙,看到東方不敗出現的時候,他眼眶微微發酸,喉嚨幹澀,心跳加快,視線控制不住的落在那人身上,死都不肯移開。
不過數日。
他竟然瘦了這麽多。
武林正派之中見過東方不敗的人并不多,看到童百熊他們朝着這樣一個陌生男人跪下,先是一愣,接着均是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日月神教教主,天下第一的大魔頭東方不敗,竟然是面前這樣一個看上去幹淨俊秀,一塵不染如同谪仙一般的人?
不過這震驚,也只不過持續了幾秒。
很快就有不怕死的沖上前去大喝着開口道:“東方不敗,你這個大魔頭居然也敢來——”
話還沒說完,這人喉嚨裏不知何時插進了一根銀針,瞪大了眼睛,發出窒息的聲音,緊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死了?
反觀動手的人呢。
東方不敗站在原地,像是動都沒動過,在場所有人,竟無一人看清楚他究竟是什麽時候,究竟是怎麽出手的。
面面相觑,膽寒至極。
東方不敗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他原本就極瘦,此時此刻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蓮弟呢。”
“你們綁了我的蓮弟,威脅我到這裏來,如今我來了,還不快把他交出來。”
話一出口,在場很多人均是不明就裏,正奇怪着呢,一直站在後面的左冷禪上前一步,笑容滿面的沖着東方不敗抱了抱拳,“東方教主說的,可是現如今江湖之中傳言的那個男寵楊蓮亭?”
“左冷禪,誰給你的膽子在此胡說八道,可是不要命了!”童百熊聽到這句話瞬間就冒了火,瞪大了眼睛拿了刀就要沖上去跟左冷禪打架,東方不敗卻揮手制止。
“是你綁架了我的蓮弟?”
“把他交出來。”
左冷禪眼珠轉了轉,目光微不可察的與人群之中的一個人交彙片刻,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點頭道:“那楊蓮亭此刻——确實是在我們手中。”
“只不過…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那楊蓮亭都落入我們之手,東方教主,您想就這麽要回去,豈不是要打我們一衆江湖人士的臉?”
“教主,那左冷禪分明是有陰謀!”
童百熊聞言撲通一聲跪下,雙手抱拳沖着東方不敗開口道:“他們若真是抓了楊蓮亭,肯定是沖着我們神教來的啊!”
“教主,你可萬萬不能上了這些小人的當!”
“再說了,教主,那楊蓮亭他以色侍人——原本就是個下流胚子,嘴裏沒一句實話,教主,你可切莫為了一個男寵輕舉妄動!”
東方不敗看了他一眼,恍若未聞,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然後一步一步走向站在人群正中間的左冷禪。
左冷禪乃是嵩山派掌門,五岳劍派盟主,可此時此刻被東方不敗這麽看着,不知道為何,竟然也生生的出了一背的冷汗。
這麽多人,他卻也萬萬不能露了怯,挺了挺胸脯冷哼一聲開口道:“怎麽,東方教主是想當着我們武林正派所有人的面,跟我左某人動手嗎?”
東方不敗修長的眼睫微微垂落,像是在隐忍着什麽似的,再一次,輕聲開口。
“你把蓮弟還給我,我饒你不死。”
一句話,說的輕輕巧巧,卻一瞬間激怒了在場的所有人。
左冷禪位高權重已久,何曾受過這等輕視?
“好大的口氣!”
“無禮之徒,居然敢對左教主這麽說話!”
“為了一個男寵居然敢擅闖我們武林大會!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堂堂神教教主,居然喜歡男人,真是天下的笑話!”
“……”
各種污言穢語,挑釁斥罵不絕于耳,楊蓮亭在箱子之中被捆綁着動彈不得,此時此刻心急火燎,心疼的克制不住,拼了命的掙紮想要掙脫束縛,卻只能遠遠的看着東方不敗站在衆人中間。
他表情從頭到尾都是淡淡的。
沉默了半晌之後,東方不敗揚起頭,長發掙脫發帶無風自動,寬廣的紅色衣袍像是羽翼一般被猛烈刮起,一張臉如同冰雪般美麗而肅殺。
他面無表情的伸出手,直直地掐住了左冷禪的脖子。
“是我在江湖之中沉寂太久了,你們都以為我軟弱嗎?”
“以為我東方不敗軟弱可欺,可以随意動我的人?”
東方不敗微垂下眼睑,像是輕輕笑了笑。
“若是不交出蓮弟,那麽所有人,就都去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啊,今天下午公司有點事兒,耽誤了。
早上更了将近四千字,現在這章五千多,加一加,平均下來也算是三章吧。。。。哈哈哈哈 謝謝大家
改天微博會給你們出一個小劇場當作彌補哈,我現在要去做頭發了,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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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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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教主對自己未免也過于自信。”雖然被人掐着脖子,左冷禪卻仍然氣勢不減的冷笑,“今日武林大會,江湖之中武藝高強之人盡數在此,縱然東方教主神功蓋世,恐怕也萬萬不是這麽多人的對手吧?”
東方不敗點頭承認,“确實如此,不過…你們綁了我的蓮弟要挾我到此,我想看到蓮弟出現,也只能用這種方式,殺幾個人見些血腥,只不過就是要辛苦左盟主擔待一二了。”
一邊說着話,一邊再一次收緊了掐着左冷禪脖子的手。
左冷禪也算是嵩山派掌門,五岳劍盟盟主,此時此刻在東方不敗手上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在場所有人均是面面相觑,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左冷禪臉色青白,呼吸有些艱難,聲音沙啞,望向東方不敗勉強開口道:“東方教主,我左冷禪今日不敵,你要殺我自然是易如反掌,只不過——”
“現場知道那個男寵在哪兒的只有我,東方教主,你若是殺了我,那負責看守關押楊蓮亭的人,自然也會殺了他…”左冷禪望着東方不敗緩緩笑出聲來,眼中流露些許□□明顯的惡意與下流來,壓低了聲音開口道:“東方教主心疼您的小情人兒,我左冷禪殺在這裏無所謂,怕是您的那個心上人——就危險咯。”
東方不敗點頭。
他睫毛微垂,輕聲開口道:“你說的對。”
一邊說着,一邊松了掐着左冷禪脖子的手,左冷禪猝不及防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喘着粗氣,還沒反應過來呢,就看到東方不敗向前走了幾步。
翻手揮袖之間,一排銀針飛出。
大廳前面站着的幾個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均是倒地不起。
死了?
在場所有人眼看着東方不敗這樣殺人于無形之中,近乎于藝術一般的輕描淡寫的手法,均是心下駭然,所有人都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生怕下一秒就輪到自己,場上氣氛一時之間劍拔弩張,緊張至極。
左冷禪自問心狠手辣,此時此刻也忍不住覺得有些膽寒,望向東方不敗的側臉,只覺得警惕之心再度攀升許多,眼神也微不可察的陰冷下來。
這樣的人物,若是真的與自己為敵,那到時候…渾身汗毛豎起,左冷禪眯了眼睛,想到自己之前與任盈盈向問天所商之事,心下定了幾分,沖着人群後面的幾人使了個眼色然後不動聲色的轉過頭望向東方不敗,“東方教主,今日拿楊蓮亭威脅與你,實在不是我們名門正派作風啊。”
搖了搖頭,左冷禪頗有些痛心疾首的模樣,長籲短嘆一聲之後,裝模作樣的開口道:“只不過現如今魔教勢大,我們這些人自然看不過去,所謂除魔衛道,皆是我正道之人的使命也。”
“不過我左某人也知道,若是我們真的和魔教開戰,怕是到時候要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我左某人深得這幫武林兄弟信任,自是不願意看到我們正道兄弟有任何損失,相信東方教主,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教衆有何閃失吧?”
東方不敗微蹙了眉,隐約已經有些不耐,“你怎的如此啰嗦?”
左冷禪在江湖之中混了這麽多年,靠的便是這一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說話本事,此時此刻被東方不敗這般打斷,臉色忍不住也有些不好看了起來,他咳嗽一聲,掩下心頭不悅,頃刻之間又換上一副燦爛的笑臉來,“東方教主莫要着急啊。”
一邊說着,一邊揮了揮手。
後面的人像是得了他的示意,點了點頭,拿鑰匙低頭解開了木箱子上面的鎖鏈。
東方不敗見狀,抿了唇就要上前,卻被左冷禪笑容滿面的攔住。
“東方教主,別心急啊。”
楊蓮亭突然被放出來,箱子裏光線昏暗,此時此刻他的眼睛一瞬間有些适應不了,皺着眉頭緩了一會兒方才稍微舒服了些許,又被後面人推推搡搡的從箱子裏拽出來,擡頭來看到的,就是人群之中,遠遠望着他的東方不敗。
數日未見,現如今這樣遙遙相望,楊蓮亭心中一疼。
可嘴巴裏塞了布條,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得望着那人,沖着他搖頭,努力的示意自己沒事。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