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永遠都是這麽癡傻。
分明坐擁天下所有的一切,卻永遠都願意掏心掏肺,傾盡了一切的這麽對待他。
“你什麽都不用解釋。”像是看穿了楊蓮亭心中所想似的,東方不敗深吸一口氣,別過臉去打斷了他想說的話,“現如今你醒過來了。”
“那麽一切都沒有關系。”
東方不敗頓了頓,突然低聲開口道:“蓮弟,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活着,我便一切都沒有關系。”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
楊蓮亭皺了眉頭,心中不知怎麽隐約閃過幾分不好的感覺來,搖了搖頭,只覺得這感覺來的荒謬,沒說什麽,拍了拍身邊的床鋪,示意東方不敗躺下來跟他睡在一起。
正是深夜,從窗戶看出去,外面的天漆黑濃沉,隐約有風,室內卻溫暖如春,亮着暖黃的燭光。
東方不敗躺在楊蓮亭身邊。
嗅着身邊這人身上好聞的松木香氣,楊蓮亭緩緩地放松了身體。
事實上,他身上的傷口痛得厲害,傷口連着神經一跳一跳的,饒是他忍耐能力驚人,也克制不住的臉色蒼白,所幸光線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此時此刻,東方不敗睡在他身邊,沉沒了所有繁雜無章的心思,他回憶起之前被綁在水牢裏的那幾天,恍若隔世一般。
東方不敗淺淺的呼吸萦繞在耳邊,飄渺如歌,楊蓮亭輕輕地笑了笑。
“東方,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叫什麽平一指。”
東方有些不理解。
“你在我身旁,比那什麽勞什子的平一指有用多了。”
“…….”
東方不敗皺了眉頭想要反駁,可話還沒說出口,楊蓮亭微微探了身,附身吻住了東方不敗的唇。
真疼啊傷口。
這麽動彈,楊蓮亭甚至能感覺到腹上的傷口被撕裂,新鮮的血液順着傷口流出來。
他額頭上有冷汗流出來,卻深吸一口氣,加深了與東方不敗的這個吻。
唇齒交纏。
楊蓮亭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東方啊,他的東方。
真好。
只不過這個吻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東方不敗六識驚人,很快便嗅到了楊蓮亭身上散出來的血腥味道,幾乎是一驚,飛快地彈開結束了這個吻,抿了嘴唇,查看了楊蓮亭的傷勢之後,一張臉又青白了幾分。
“楊蓮亭,你又胡鬧。”
“疼不疼?”
“又流了這麽多血——”
“我馬上去叫平一指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是親媽。。。哎呀喂
下一章倒敘 寫武林大會 楊蓮亭暈倒之後發生的事情 明天有空的話明天就更 但是如果六點之前沒有更 那就後天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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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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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在他面前,素來都是乖順柔軟的,此時此刻怕碰到了他身上的傷口,更是一動不動的任他這般予取予求。
嘴唇溫潤柔軟。
楊蓮亭更是一個貪心不知足的人。
哪怕傷得這般重了,他這樣親吻着東方不敗,依然克制不住地想要深入,想要索求更多。
之前被綁,被打,中毒,被折磨,那些所有陰暗的負面的情緒像是全部都消失了似的,只剩下面前這個人,楊蓮亭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像是被浸泡在了溫熱的水裏,完全舒展開來,熨貼的不像話。
睜開了眼,看到東方不敗臉頰發紅,柔順的閉着眼睛的白皙臉頰,楊蓮亭喉嚨都微微發幹,覺得身體裏突然就着了火。
可下一秒,嗅到了空氣中濃郁的血腥氣之後,東方不敗像是猛地反應過來了什麽似的,從床榻上面彈起來,飛快地站立在原地。。
懷裏空了,楊蓮亭先是一怔,明白是為什麽之後忍不住苦笑出聲。
“又流了這麽多血——我馬上去叫平一指過來——”
東方不敗一張臉蒼白,看着他的傷口,站在那裏,微蹙着眉頭,嘴唇緊繃成一條線。
看着他的神情,楊蓮亭幾乎懷疑受傷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東方不敗。
他看着,竟好像比自己,還要疼上許多。
他的手微微在發抖。
“疼不疼,蓮弟,你別慌,我…我馬上去叫平一指過來,你別亂動——”
那麽殺伐果斷,高高在上,手握大權的人,此時此刻,不過就是看到楊蓮亭流了那麽一點血,竟然能夠慌亂成這樣。
楊蓮亭看着他忍不住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
“如此良辰美景,只可惜時機不對啊。”楊蓮亭故意壓低了聲音,拖長了尾音,半靠在床上,頗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
偏偏那眼神落在東方不敗身上,竟還有些隐晦的暧昧與明顯可見的遺憾在。
東方不敗身體仍然僵硬的厲害,抿着唇,看着他一言不發。
“東方,你真的比那什麽金創藥解毒方有用。”楊蓮亭沖着面前那人伸出手,“等我好了——”
“一定不會再放過你。”
這話說的太暧昧。
也太刻意。
東方不敗此時此刻再怎麽情緒激蕩,也能聽出楊蓮亭分明是忍着疼,在寬慰自己。
衣袍下的手微微收緊,他沉默半晌,抿了嘴唇垂眸,視線落在床榻上的楊蓮亭身上,“你要快些好。”
“楊蓮亭,你方才與本座成親沒多久,若是就這麽死了——”
“……我見不得你流血。”
停頓了一會兒,東方不敗輕輕笑了笑,看着楊蓮亭的臉,“我見不得你流血。”
“你流血的時候——”東方不敗微微垂眸,“我便恨不得把所有人全都殺了。”
“放心。”
楊蓮亭握住東方不敗的手,“我哪有那麽容易死。”
“剛剛與教主大人成婚,圓房都沒有幾次——”楊蓮亭眨了眨眼睛,頗為無賴的開口道:“我可舍不得。”
“…..”東方不敗見這人還能開玩笑心裏忍不住松了口氣,可聽到他說的話,卻還是忍不住揮袖轉身背對着楊蓮亭不看他。
可偏偏微微發紅的耳垂出賣了他。
楊蓮亭在床上看得分明,忍不住搖頭輕笑,一顆心卻又更加柔軟。
他的東方啊……
平一指來得很快。
看起來陰森可怖的瘦削老頭兒背着一個木制藥箱,幾乎聽不見任何腳步聲,不知道何時就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楊蓮亭腹上滲出來的血漬卻也沒有多說什麽,默默地打開藥箱,默默地給楊蓮亭施針。
正施診呢,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騷亂。
“教主,聽說楊蓮亭醒了!”
“老童求見教主,求見楊兄弟!”
童百熊的聲音?他嗓門極大,這麽晚了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收斂,像是被門外的侍衛攔住了,卻依然不肯死心。
聽到他叫自己楊兄弟,楊蓮亭眉心一動,忍不住望向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的表情,卻連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完全把童百熊當作空氣一般,緊緊地盯着平一指給楊蓮亭施針。
“教主,童長老——童長老說他一定要進來——”
之前送藥的侍女躬着身子走進來,整個人被吓得瑟瑟發抖,聲音低的不行,生怕激怒了東方不敗,“童長老說他有話想對您跟楊侍衛說,否則,他就一直跪在外面不起來——”
果然是童百熊能做得出來的事。
楊蓮亭在心中搖了搖頭,忍不住輕笑一聲,那童百熊就像是個一根筋的直腸子,蠢笨至極,半點都不懂得迂回。
前世便是因為這幅模樣得罪了自己,才讓自己想方設法的撺掇了東方,親手殺了那個老東西。
雖說這輩子童百熊依然跟自己不對付——不過看在他倒是真的全心全意為東方忠心的份上,倒也沒有那麽讨厭了。
思緒萬千,正亂七八糟的感慨着呢,就聽到東方不敗淡淡開口的聲音:“蓮弟重傷未愈,本座不願見任何人。”
“他想跪,就讓他在外面跪着吧。”
最後平一指收針止血,躬身朝着東方不敗行了禮,用嘶啞陰沉的聲音開口道:“回禀教主,楊侍衛腹中的刀傷并無大礙,假以時日好好修養便會痊愈。”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平一指卻還沒有想要退下的意思。
楊蓮亭心中一動,然後就看到東方不敗微微抿了唇,看了平一指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出去。
果不其然。
“蓮弟,你躺着稍微休息會兒,我去幫你拿藥。”東方不敗神色自若,輕聲開口:“傷口出了血,雖然止住了,但還是重新把藥換過一道才放心。”
楊蓮亭像是絲毫沒覺得哪裏不對似的,點了點頭,“去吧,順便再幫我弄點吃的來?”
他苦笑一聲,揉了揉肚子,“方才就餓了,現在正難受着呢,想喝點粥什麽的。”
聽他說餓了,東方不敗瞬間就有些着急,“想吃什麽,我現在就安排下人去做?”
“都寅時了,不用太折騰。”楊蓮亭靠在床上輕輕笑,“弄點粥什麽的,稍微熱一熱就行。”
東方不敗應了一聲,跟着平一指一起出去了。
出去之後,房間裏只剩下那瑟瑟發抖的婢女一人,楊蓮亭靜靜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童長老還在外面跪着嗎?”
婢女萬萬沒想到楊蓮亭會跟自己說話,吓了一大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語無倫次的點頭應是,話都說不太清楚。
楊蓮亭看着她的模樣,眸色微不可察的深了幾分。
這婢女,以前他在黑木崖上,也是見過的。
雖然對東方恭敬畏懼,卻萬萬不至于變成現在這幅模樣,更別說連帶着對自己也這麽害怕——
所以,在他昏迷的時候,東方究竟做了些什麽?
一顆心微微發沉,楊蓮亭輕輕呼出一口氣,側過頭去望向旁邊跪着的婢女,輕聲開口道:“去把童長老叫進來吧。”
楊蓮亭設想過無數個與童百熊見面的場景。
在東方不敗不在的情況下,那個老東西恐怕會痛罵他,斥責他,甚至真的拿出刀來要把他碎屍萬斷了都有可能。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
童百熊陰沉着臉氣勢洶洶地走進來,站在那裏眼神複雜地看着他,良久。
撲通一聲。
沉沉跪下。
“雖然我老童看不慣你,但是很感激你,終于醒過來了。”
童百熊說,武林大會那天,死了很多人。
他說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東方不敗。
像是瘋了,像是着了魔,像是真的要一人殺盡天下人。
“我老童,一直都把教主當成自己親兄弟,忠心耿耿,這一輩子,誰敢欺騙背叛教主都不行!”
“最開始發現他喜歡你,我真恨不得把你殺了!”
“教主威名赫赫,江湖之中無一人不敬畏,他的名聲,萬不能毀在你這樣一個小人手裏。”
“你被綁走了,左冷禪那個狗賊給你下毒。”童百熊冷笑一聲,“我心裏高興不得了。”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教主他能為你做到那一步!”
“自斷經脈,自毀武功,你知道這對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來說意味着什麽嗎?意味着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
“我也沒想到,你這樣貪生怕死,貪圖富貴的小人,居然也能為了教主自盡。”
“你暈過去之後,他就瘋了。”
“雖然教主他神功蓋世,可也是血肉之軀!想要在那麽多名門正派圍攻之下,把你搶回來——”童百熊頓了頓,他眼眶微微有些發紅,“教主他渾身是傷,殺出重圍,流了那麽多血,從頭到尾,連一聲都沒有吭過。”
楊蓮亭躺在床上,聽着童百熊說話,他只感覺什麽東西從心髒開始向上漫延,一直堵到喉嚨口不再上去。像是吃東西噎到了一樣拼命用嘴呼吸但是喘不上氣來。
轟地一聲——
他突然回憶起,中間有一次斷斷續續的恢複了意識的情形。
似乎那時候就已經離開了武林大會的現場,東方不敗背着他。
他那麽瘦,骨頭都咯人,在他背上,楊蓮亭昏昏沉沉的,拼了命的張口想要讓他放下自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濃郁的血腥氣。
模糊之中,看到的東方不敗那張蒼白如紙的臉。
然後他就感覺到他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平坦的地方,不要命似的把內力往他身體裏渡。
楊蓮亭想要阻止他,卻動彈不得。
只能清醒的看着東方不敗像是不要命一般的輸送內力,他緊緊地抱着他,那麽慌亂,那麽絕望,那麽痛苦,他感受着所有輸送過去的內力全部消散,感受着楊蓮亭身上的血越流越多。
他的手都在顫抖。
聲音裏都是哭腔,近乎于絕望的嗚咽。
他聽到東方不敗一遍一遍的叫他。
“蓮弟,你別死,你別死啊!”
“你不要死,不要死...”
“我求你——”
“你才剛剛與我成親…你說要與我白頭偕老…”
眼淚從他眼眶裏滾落的速度驚人,仿佛那是兩個汩汩流血的傷口,楊蓮亭昏迷在原地,只覺得整個人像是靈魂出竅一般,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看着東方不敗那麽絕望悲傷的樣子。
他抱着他的身體,如同一個孩子一樣的痛哭,不顧一切,瘋了,哽咽,慌亂,
他說楊蓮亭,我現在就帶你回黑木崖,我帶你去找平一指。
你別死。
楊蓮亭,你若是死了。
楊蓮亭他看着那雙好看的眼睛裏驟然蓄積起淚水,一滴滴淚珠滾滾而落。他眼眶通紅,一身紅衣浴血,遍體鱗傷,卻依然固執的,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帶着楊蓮亭往前面走。
“你若是死了,”
“我便也不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快樂啊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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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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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進來的時候,童百熊正表情複雜地站在那裏,
他皺了眉頭,正準備說話,楊蓮亭看到他進來,看了童百熊一眼,輕輕呼出一口氣,沉聲開口道:“童長老,這麽晚了,你先回去吧。”
童百熊先是給東方不敗行禮,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教主,然後轉身,再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回頭深深地看了楊蓮亭一眼。
“楊兄弟,希望你記得你今天說的話。”
說罷,一個抱拳,轉身出去了。
楊蓮亭看着童百熊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出神,東方不敗看他這般神情,只以為是童百熊又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一瞬間有些緊張,上前一步望着楊蓮亭開口道:“蓮弟,可是童百熊又說了什麽你不願意聽的話?你莫要放在心上,若是他實在惹惱了你,我——”
話說到這裏,東方不敗蹙了眉,殺氣微微凝聚。
楊蓮亭忽然就笑了。
他望着面前這個人,長長地嘆了口氣,只覺得心疼的無以複加,整個人也柔軟的無以複加,他緩緩搖頭,輕聲開口道:“怎麽會呢。”
“童長老他——”腦海中回想起童百熊方才說過的字字句句,楊蓮亭抿了抿嘴唇,“他如此忠心耿耿,有這樣的人在你手下,我高興都來不及。”
東方不敗還想再說些什麽,楊蓮亭擡起頭來望向他,輕聲叫他:“東方。”
東方不敗一愣。
“你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吧。”
話一說出口,東方不敗瞬間便領回了楊蓮亭的意思,抿了抿嘴唇,垂了眸,望向楊蓮亭開口道:“童百熊跟你說的?”
停頓半晌,東方不敗突然就笑了。
“蓮弟,沒什麽大礙的。”
“我不疼。”
他聲音低低緩緩的,語氣平靜至極,神情也安靜的不像話,語氣中卻又一些說不出的執拗,他看着楊蓮亭的眼睛,緩緩搖頭。
“我真的沒事。”
“你若是自己不脫,那我就幫你脫了。”看了他一眼,楊蓮亭掀了被子就準備起身,他深呼吸一口氣,擡起頭來,直直的望向東方不敗的眼睛,語氣低低沉沉的,“東方,你擔心我,我又何嘗不擔心你?”
東方不敗瞬間就急了,生怕楊蓮亭會一個不小心就碰到了傷口,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忙開口道:“別,你別動。”
“我——我脫。”
抿了嘴唇,東方不敗望了楊蓮亭一眼,他輕聲重複:“我脫,你別亂動。”
原本楊蓮亭要東方不敗脫掉衣服,是為了看他身上的傷勢,可不知怎麽的,在燭火映照下,看着東方不敗微微發紅的耳垂和有些僵硬無措的神态,他一瞬間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也燥熱起來,咳嗽一聲,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清除出去。
因為是晚上的緣故,東方不敗打扮的很随意。
一身白色的中衣,未曾束發,就那麽披散着,他像是有些窘迫,站立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之後方才抿了抿唇,緩緩地伸出手去解開腰間的系帶。
他動作很慢。
燭光閃爍。
暖黃色的燈光映照在他身上,襯得皮膚極白極瘦,烏黑如同鴉羽一般的長發散落在背後,糾纏着貼在身上,整個人都美好的像是一幅畫。
楊蓮亭眸色一瞬間就深了幾分,他喉嚨微動,深吸一口氣。
正準備說話,下一秒,視線觸及到東方不敗裸|露出來的肌膚上,那些血肉外翻的傷口。
一瞬間,目光凝固。
前一秒那些個暧昧的,無法言說的心思,這一瞬間,全部都消散了,只剩下無與倫比的心疼,錐心刺骨。
相比較自己身上被平一指悉心照料的傷口。
東方不敗身上這些縱橫着的刀傷,劍傷,一道道血痕,像是完全不被這人重視似的,草草的上了藥,血液凝固成痂,在原本完美無瑕的身體上面,橫梗着,觸目驚心。
楊蓮亭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你過來!”
他坐起身來一把将東方不敗拉到自己面前,語氣雖然兇狠的厲害,可手上的動作,卻輕柔的不像話,他的手微微顫抖,輕輕地觸摸東方不敗身上的每一道傷口。
他喉嚨幹澀,胸口酸痛。
“為什麽不讓平一指給你看?”
“你是想讓我心疼嗎?”
“東方,你怎麽能——”
他有些說不下去,只能将這人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避開他身上的傷口。
他咬牙切齒,氣喘籲籲,控制不住的聲音沙啞,眼眶發酸,他恨不得把自己碎屍萬段,恨不得把那些傷害了東方不敗的人碎屍萬段。
他松開東方不敗。
接着燭光,小心翼翼地在他那些傷口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
東方不敗最開始是有些掙紮的想要躲開的。
從未有人對他這樣。
他不習慣到了極點,也覺得窘迫到了極點。
可是掙紮了一瞬間,感受到楊蓮亭的心疼,還有他所有所有的愛意,東方不敗抿了抿嘴唇,逐漸柔順下來。
“蓮弟,我沒事的。”
東方不敗看着楊蓮亭輕聲開口,“我以前受過的傷,比這個還要多。”
“我都習慣了,不覺得疼。”
楊蓮亭重重呼出一口氣。
“方才童百熊跟我說了那日我昏迷之後發生的事。”
一邊說,他一邊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稍微往裏面挪了挪,讓東方不敗一起躺在床上,伸出手将他抱在懷裏。
“其實我知道你或許會受些傷,但看到了還是覺得受不了。”他望着東方不敗,目光深深沉沉,“我知道我在左冷禪手裏,你便會予取予求,什麽要求都會答應,所以我便用傷害我自己,來逼你一把。”
“我不願看着你被人要挾失去一切,所以寧願賭上一把——”
“東方,你怪不怪我?”
東方不敗
“我又造了許多殺孽。”東方不敗輕輕笑,“前幾日我們遇見那和尚,他才警告過我,卻萬萬沒想到我還是破戒了。”
“不過我不後悔。”
東方不敗躺在楊蓮亭身邊,望着他的側臉,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清澈,安安靜靜地搖頭。
“若是你不以死相逼,怕是我現在,已經自廢武功,被左冷禪所殺了。”
東方不敗頓了頓,“我抓了向問天。”
“在地牢裏,他跟我說他之前已經跟你說好,若是我不願意為你自廢武功,那他便會聯合左冷禪,假意放你到我身邊,只要你趁我不備給我致命一擊,他便給你解藥。
“若是我自廢武功,那麽你只需要當着衆人的面反口羞辱與我,讓我尊嚴掃地,痛不欲生,他也會給你一條生路,放你離開。”
“你卻沒有。”
東方不敗伸出手,輕輕地抱住楊蓮亭,将自己的臉貼在楊蓮亭的脖頸處。
“蓮弟,童百熊總說你貪生怕死,但其實我知道,你不是的。”
楊蓮亭笑。
“我若是真那麽做了,你會如何?”
聽他這句話,東方不敗搖頭,“你不會的。”
“我相信你,永遠都不會傷害我。”
說罷,東方不敗抿了抿唇,停頓片刻之後沖着他笑了笑,“便是你真的那般做了,我也不會怪你。蓮弟,若是真有一日,我們兩個只能活一個,我定會拼盡一切讓你活着,別說是要你給我一刀,便是要你将我千刀萬剮了,我也是願意的。”
“瞎說什麽。”
楊蓮亭擡起手來輕輕摩挲東方不敗的頭發。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對了,你說你抓了向問天?”突然想到這個,楊蓮亭挑了挑眉,“那任盈盈呢?”
“任盈盈不在現場。”聊到這兩人,東方不敗神色也在一瞬間變得狠戾了幾分,“我抓了左冷禪,找他要解藥的時候,向問天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在我之前使用暗器動手解決了左冷禪。”
話說到這裏,東方不敗抿了抿嘴唇。
望向楊蓮亭輕聲開口道:“解藥不在左冷禪身上,也不在向問天那裏。”
“蓮弟你放心——”東方不敗像是發誓一般,垂下眼睑,聲音輕卻堅決,“你不會死。”
“平一指他有法子救活你,他會研制出解藥來——”
說這話的時候,東方不敗眼中有一晃而過的閃爍,像是欲言又止,像是茫然無措,像是欲說還休無法言語的忐忑不安,像是一尾魚在平靜的湖面打了滾,攪動起微波粼粼,卻最終消失無蹤。
像是幻覺。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握緊了楊蓮亭的手,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楊蓮亭。
他說,平一指有法子的。
蓮弟,你不要擔心,你一定會好起來。
楊蓮亭只覺得東方不敗的情緒有一瞬間的奇怪,輕輕握了握身邊這人的手,低頭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正準備說些什麽安慰他,東方不敗卻像是刻意要轉移話題似的。
“蓮弟,你之前跟我說盈盈早有預謀,心懷鬼胎。”
東方不敗皺了皺眉頭,“你是很早之前,就知道盈盈恨我,意圖推翻我教主之位嗎?”
楊蓮亭頓了頓,索性點了頭,“沒錯。”
“很久之前我偷聽到任盈盈跟一人對話,大概是說如何營救任我行,将你殺之而後快的意思。”
東方不敗皺了眉頭,楊蓮亭咳嗽一聲,眸色深了幾分。他自然是絕不願意跟東方不敗提起前世,更何況無論怎麽說,都像是毫無邏輯的胡言亂語,輪回轉世的鬼怪之說也實在是過于駭人聽聞。
腦海中正絞盡腦汁的想着應該如何繼續解釋的時候,東方不敗卻輕輕抿了唇。
“這麽多年來,我自問待盈盈不薄。”
“她卻膽敢這般傷你。”
“我已經命令下去,全教上下只要有人看到她,即可捉拿,若有反抗,可就地格殺。”
聽他這麽說,楊蓮亭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這女人陰險狡詐的很,留着終究也是個禍害,殺了她免了後顧之憂最好。”
一邊說着,他一邊低頭輕輕親吻東方不敗。
被楊蓮亭這樣親吻,他微微阖了眼睛,似乎極其享受這樣的親昵,柔順至極。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的事端太多,一件接着一件,好不容易有這樣安靜的時刻,哪怕身上傷口還在隐隐作痛,困倦至極,可看着東方不敗微閉的眼睛,以及眼睑下深深地陰影,還有他目光中那難柔順至極的溫柔與迷戀。
楊蓮亭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
從唇角,到臉頰,從眉心,到眼睑。
一寸一寸的,他細細密密的吻過,動作溫柔又虔誠。
唇齒相依的那種溫熱又濕潤的觸感,不斷加深,火燒般的熱度,漸漸地,楊蓮亭跟東方不敗的呼吸都有些不穩。
楊蓮亭不知餍足還想深入,東方不敗勉強還留着一絲清明推開他。
白皙的一張臉此時此刻微微發紅,眼角是霧蒙蒙的水光,東方不敗稍微平穩了一下呼吸,別過臉去不看楊蓮亭。
楊蓮亭看了一眼自己被又快要滲出血的腹部,有些憋悶的臉色鐵青。
“才成親沒幾天。”
“居然想做些夫妻該做的事都做不了。”
“東方,平一指跟你說了我這傷什麽時候能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任盈盈會被抓到的 不着急哈 先讓他們倆過兩天安穩的山下夫夫生活
話說我又想寫彩蛋了 寫個受傷paly?哈哈哈哈 畫面感 有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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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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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天光照進屋子裏的時候,楊蓮亭就醒了。
東方不敗還在睡,褪去了平日裏面對旁人的冷漠疏離,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閉着,半張臉都貼在他的胸脯上,哪怕是在睡夢中,一雙手也緊緊地環着他,像是生怕他離開了似的,那般緊張和孩子氣。
楊蓮擡起手來輕輕地摩挲了東方不敗的散落在背後的青絲,低頭在東方不敗的額上印下一吻。
他剛剛有一點動作,東方不敗就醒了。
瞬間坐起身來,皺着眉頭第一反應就是抓住楊蓮亭的手,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蓮弟,你哪裏不舒服?”
眼中的困倦迷蒙尚未褪去,可他緊張的不得了,緊緊地盯着自己,一雙好看的眼睛,滿滿倒映出來,都是自己的影子。
楊蓮亭忍不住在心中長嘆一口氣。
他反手握住東方不敗的手,輕輕搖頭,“沒有不舒服,我都好得差不多了。”
“反倒是你,瘦的硌手。”楊蓮亭皺了眉頭,看着東方不敗中衣下面隐約露出來的肩胛骨,忍不住覺得心疼。
最近東方不敗幾乎是衣不解帶的照顧他。
他不喜歡人多,所以兩人相處時,幾乎是摒退了所有的侍女侍衛,原來都是楊蓮亭照顧東方不敗的衣食住行,現在他受了傷,兩個人完全倒了過來。
“都快一個月了。”楊蓮亭掀開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其實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早就已經可以下床了。”
“那些個廚子做的東西不合你的胃口,最近吃的越發少了。”楊蓮亭擡起手來捏了捏東方不敗的臉,“為了我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就你會心疼我,難道我不會心疼你嗎?”
“若是給旁人知道了,指不定要說為夫虐待了你。”楊蓮亭搖頭輕笑,聲音低沉還帶着些許刻意拖長的尾音,在這樣的清晨,顯得暧昧又溫柔。
東方不敗一滞,與楊蓮亭對視半晌,忍不住敗下陣來。
他別過臉去,“本座無礙——”
“是是是,教主可餓了?”楊蓮亭低頭在東方不敗唇上飛快地印下一吻,掀起被子下了床,“今天早上屬下給教主做早膳可好?”
“煮個銀耳蓮子羹,拌個土豆絲,再炒個青筍吧。”
“不行,你的身體——”東方不敗的眉心瞬間皺成一團,他想都不想就搖頭,“你卧床休息,我吩咐下人去做。”
“我真的好了。”楊蓮亭伸了個懶腰,“平一指不是也說了嗎,傷口已經結痂,要不了時日就會徹底痊愈,再說了,在床上躺了這麽久,我快憋壞了,偶爾活動活動,不會有事的。”
見東方不敗還要說話,楊蓮亭躬身半跪在床榻旁,拿了鞋襪來動作細致地幫東方不敗穿上,低聲開口:“好了,我的好教主。”
“身為你的貼身侍衛,我的職責就是服侍你。”
停頓片刻,楊蓮亭輕笑一聲,低頭在東方不敗白皙瑩潤的腳背上印下一吻,看着他整個人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震得瑟縮一下,從臉一直紅到身上,笑得更開心了,“身為你的夫君,我自是更加應該伺候自家夫人了。”
東方不敗蹭的一聲從床上站起來。
渾身僵硬的不像話,一張臉漲紅。
他瞪着眼睛看楊蓮亭,“你胡說什麽——”
話說一半,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想到什麽,東方不敗又看他一眼,垂了眸,輕聲開口道:“蓮弟,實在是委屈你了。”
“委屈什麽?”楊蓮亭哈哈大笑,伸出手來将面前這人攔入懷中,輕輕拍了拍東方不敗的脊背,像是安撫,“全天下的人都笑話我楊蓮亭是男寵,可他們沒一個人知道我有多快活。”
“若我是女子…”東方不敗輕聲喃喃,像是自言自語,“若是我女子,我們也能做一對尋常夫妻——”
“你是東方不敗。”楊蓮亭擡起他的下巴,眸色深遂湖光海澤,嘴角彎起笑容來,“東方,你是男子,我們也能在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