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0)

他們不敢灑洗腳水,只是清水而已,然後你半夜跑到我房間,叫我去幫你洗衣服。”

“還有,你的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都是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親吻的地方嗎?”教主回頭看他。

葉沉冷冷地搖頭。

“在你的房間,”教主回過頭繼續畫,“那時候有人要給我相親,我告訴你,我喜歡的是你,我親吻你,你沒有反對,我知道,你當時是吓壞了,沒有反應過來。”

“那後來呢?”葉沉終于出聲,“我接受你的示愛了嗎?”

“開始的時候沒有,後來接受了。”教主越說越開心。

“那麽說,如果沒有七年前正魔那次大戰,我沒有受傷昏迷七年,我們早就是一對了?”葉沉看着教主的側臉,明明是溫柔的語氣,面上卻冰冷一片。

教主下意識地愣了一下,然後像是掩飾般趕緊輕聲一笑,“當然,我們會成親,會成為名副其實的一對。”

談話間,教主已經将畫像畫完了,只見炭筆畫得人物小像映在牆上,畫得眉目如畫,栩栩如生。

“看,我畫的是不是比你好多了。”教主随手丢到炭筆,手指被炭筆染黑了,他便用手指點了下葉沉的鼻尖。

葉沉沒有躲開,鼻頭上染了點黑。

“對了小沉,你不是很讨厭畫畫嗎?今天怎麽突然想要畫畫?”教主問他。

“因為我叫沈畫啊,為了配合我的名字,我決定用畫畫的方式解決你。”葉沉突然說道。

教主一愣,“你、你說什麽?”

葉沉轉過頭來對他淡淡一笑,這樣淡漠的眉眼,這樣敷衍的笑容,這樣冰冷的表情,分明是沈畫無疑!

教主似是想到了什麽,震驚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震驚地看向牆面上的塗鴉,終于想明白了,瞪大眼睛看向葉沉,“炭筆有毒?”

Advertisement

葉沉,或者說是沈畫,他點點頭,“嗯,一點迷藥而已,是封昱綸這半年苦心鑽研的,無色無味,我浸在了炭筆中,不過雖然是無色無味,可我怕你發現,所以只下了一點點。”

這迷藥,就是上次封昱綸在客棧想要迷暈他用的那種,教主一下子明白了,他之所以在牆上寫寫畫畫,塗滿了整個牆面,是為了方便藥效的揮發,而沈畫百毒不侵,當然不怕。

教主有些眩暈,但因為藥量不重,倒不至于讓他暈倒,他扶着牆面吃力地站好,眼中仍是不可思議,“你、恢複記憶了?”

沈畫輕撫着手中的冷簫劍,笑意淺淺,“我從來沒有失去過記憶。”

教主眼睛睜大。

沈畫又突然笑了,“騙你的,其實我的确失憶了。”

教主眼珠子差點瞪下來。

“當時我生命垂危,我知道你一定會救我,可你我隔着血海深仇,你不敢面對我,所以為了達到我的目的,我只能請尹浔對我施展攝魂術,封存并改變我的記憶,這樣才能騙過你,讓你對我卸下戒心。”沈畫慢悠悠地解釋。

攝魂術,換言之便是催眠術,教主聽說過尹浔,天下第一攝術師,更有傳言,他是不老不死之身。

“所以我失憶是真的,不過攝魂術有一個特點,就是被攝魂的人聽到某個聲音,會一下子恢複清醒,有的人是一二三,而葉沉給我設置的聲音是‘畫畫’。”沈畫莞爾,“所以從我和封昱綸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恢複記憶了。”(徐峥和莫文蔚的《催眠大師》看過吧,畫面自行代入)

南宮銘靠在牆壁上,每聽沈畫的一句話,臉色便蒼白一分。

“南宮銘,你以為你找個人戴了人皮.面具,學習你的言行習慣,代替你在一線天隐居,就真的能瞞得過我?從我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假的,所以他不敢跟我親近,碰我手指都不敢,因為他怕惹怒你,他隔幾天就悄悄溜出去,也是跟你報備情況,本來一個替身而已,我還不屑殺他,可他竟敢傷封昱綸,我自然留不得他,別說一個冒牌貨,就算是你,也別想傷封昱綸分毫!”

南宮銘瞪着他,“你竟這麽喜歡他……那,你把內功傳給他,也是為了騙過我?”

沈畫點點頭,“是啊,我太了解你了,你救了我之後,一定很忌憚我這身武功,因為我好了你就掌控不了我了,所以你一定會在我養傷期間就廢掉我的內力,我搶在你之前把體內五成屬于沈家的內功傳給封昱綸,這樣他就能重新修習武功,而我體內剩下五成屬于冥癸神教的內功,再讓尹浔替我以金針封穴,造成一種我內功盡失、內息紊亂的假象,果然騙過了你,等我好了,你發現我其實我還有武功的時候,也來不及了。”沈畫俏皮地攤了攤手。

沈畫之前的病是因為他學習正魔兩派的內功,導致陰陽失調走火入魔,他索性放棄了正派的內功,只留魔教內功,加上尹浔的治療,還有南宮銘的全套心法,病情自然痊愈。

南宮銘不禁大驚,他廢掉封昱綸武功是将近兩年前的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利用封昱綸為自己治病?那時候,他就能預料到今天?

沈畫的心機讓他陣陣發寒。

“既然你早就想殺我,你有的是機會,因為我從來不曾對你設防,可你為什麽不動手?”南宮銘眼眶有些發熱,卻還是不死心地看着沈畫。

“你那幾個部下太讨厭了,七年前他們沒死成,沒想到對你還真忠心,我如果殺了你,他們一定死纏爛打追殺到底,那我就麻煩了,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你是跟武林正道大戰的時候不小心戰死的,跟我有什麽關系?”沈畫的表情格外無辜。

南宮銘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想要教主之位?”

沈畫沒說話,一下子發亮的眼神卻說明了南宮銘猜對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把所有問題都解答完了,不知道這樣心機深沉的畫寶寶大家能不能接受,那些說虐渣攻沒虐夠的,我也沒辦法了,我天生喜歡虐受受,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另外,人家好愛看《催眠大師》的,我寫《反派之攝魂》就是為了《催眠大師》

☆、一切終将結束

沈畫沒說話,一下子發亮的眼神卻說明了南宮銘猜對了。

南宮銘卻是不解,“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些嗎?以前你爹讓你做武林盟主,你都不願意。”

“做武林盟主是正派,職位越高擔得責任越多,整天在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面前裝模作樣,這個不能幹,那個不能做,這個有失體統,那個有失盟主風範,多累啊,但是魔教教主就不一樣了,權力在手,天下我有,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不喜歡做盟主,但我沒說過我不喜歡權力。”這些話他甚至都沒對封昱綸說過,不過人之将死,說了他也不怕。

南宮銘心頭冰寒,原來,相識十幾年,他竟一點都不了解沈畫。

七年前的沈畫任性跋扈卻天真,兩年前的沈畫冰冷沉默但正氣凜然,但兩年後的今天,他才明白,之前沈畫所有的模樣都是假象!都是假的!都是沈畫希望別人看到的樣子,而他的本來模樣,也許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完全看透!

“好了,該解釋的都解釋清楚了,再磨蹭下去,你的藥效就該過了,現在我沒把握打贏你,所以就不跟你浪費時間了。”葉沉拔出劍,緩緩地指向南宮銘的脖子,“南宮銘,你我之間,該做個了斷了。”

“我想問最後一個問題。”南宮銘無視脖子上的劍,只是沉痛地看着沈畫,“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沈畫嘆了口氣,似乎是不想回答,提劍刺了過來,南宮銘忙着匆忙閃過,南宮銘也是用劍的,而他的劍是一把軟劍,平時纏在腰間,如同腰帶一般,用時随手便可以抽了出來。

南宮銘抽出軟劍迎上沈畫的劍招,可是因為身中迷藥,使得他的出招慢了許久,沈畫的武功雖然厲害,可畢竟折損了一半,所以即使南宮銘身中迷藥,打敗他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沈畫現在體內只剩冥癸神教的內力,便不能再用沈家的劍法,因為沈家劍法太過厲害,劍氣太盛,光憑劍招就足以牽動內息,會再次導致他走火入魔。

可是冥癸神教的劍法南宮銘太熟悉了,沈畫的每一招他都能避開,只是行動慢些,近百招下來,只聽呲地一聲,南宮銘的右臂再度被刺傷。

他的大腿手臂都已經被刺傷,血流個不停,本來劇痛使他清醒了許多,可牆壁上畫滿的塗鴉還在揮發迷藥,使得他仍舊昏昏沉沉,他必須得盡快離開,一直待在這裏,空氣中都是迷藥,他是沒辦法褪去藥效的。

南宮銘咬了咬牙,猛地提劍攻向沈畫,沈畫忙出招閃避,南宮銘趁機打開一旁的機關閃進一旁的密室。

沈畫卻不急着去追,反而嘴角笑意更甚。

而南宮銘閃進那間密室,剛松了口氣,項間卻又多了把劍。

南宮銘皺着眉擡起頭,冷冷睨着眼前人。

拿劍抵着他的,除了封昱綸,還能是誰。

看着封昱綸被紗布纏得裏三層外三層的手指,南宮銘突然明白了,那天他要沈畫去對封昱綸動刑,以測沈畫是否對封昱綸動了情,他本來是打算對封昱綸用夾棍的,可夾棍傷骨頭,萬一斷了骨,以後對他練武也有影響,所以沈畫才說掀掉他的指甲。

雖然劇痛殘忍,可是至少不傷骨。

沈畫啊沈畫,你為了他,真的是費盡心機!

“你早就知道小畫恢複記憶的事?”南宮銘冷着臉問。

看着南宮銘這張臉,封昱綸已經沒有第一次見到時的驚訝了,替沈畫做盟主的這半年,他沉穩了許多,對南宮銘搖搖頭。

“我不知道,我已經好幾天沒見過他了,是剛剛冕羅放我出來的,不過……”封昱綸話只說了一半。

“不過什麽?”南宮銘問。

“大戰之前,畫畫來地牢看過我一次,那時候你的眼線就在外面監視着吧。”封昱綸道。

南宮銘不語,是,那次他的确派人在外面監視着,可他們沒說什麽可疑的話啊。

“他跟我說,讓我不要再說那些侮辱他的話,我說我不聽,以後還會說,可他格外斷定地說我不會,因為我知道他會不開心。”封昱綸平靜地說道。

南宮銘不解,這句話沒什麽特別的啊。

封昱綸似乎是明白他在想什麽,笑着解釋,“他知道,我不會做他不開心的事,這句話是沒什麽,可是畫畫說這句話時的眼神不一樣。”

南宮銘明白了,若說沈畫和葉沉有什麽區別,同一張臉,同一個身體,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神,葉沉是桀骜的,臉上永遠張揚跋扈,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他就算想假冒沈畫,扮出冷漠的表情,可是眼神不一樣,任何人都學不出沈畫那深邃如海的眼神。

可是當初葉沉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眼神,是屬于沈畫的眼神。

他一直都知道葉沉就是沈畫,那是對戀人的執着,可就是那樣一個眼神,他知道,沈畫恢複記憶了。

身後的石門打開,沈畫抱着胳膊施施然走進來,看着他這時的眼神,封昱綸一時摸不準沈畫現在是沈畫還是葉沉。(這話有點矛盾,不知道你們懂不懂)

看到他,封昱綸笑了,這是他大半年來,露出最真心的一個笑容。

看到他,南宮銘閉了閉眼睛,将眼底的沉痛完全斂去,許久,他才終于睜開眼睛看向沈畫,“小畫,你恨我,可封昱綸也傷害過你!他把你當替身,他從來沒有愛過你!你為什麽肯原諒他,卻不肯原諒我?”

沈畫扛着劍縮到封昱綸身後,竟然是一副小鳥依人的表情,揪着封昱綸的袖子撒嬌,對南宮銘道:“他傷害我是因為不愛我,我不需要他的愛,只要得到他就好了,所以我廢了他的武功囚禁他,可你殺了我爹,”沈畫的語氣一下子冷下來,“你告訴我,我怎麽原諒你?廢你武功囚禁你,我爹就能活過來嗎?再說殺完我爹你就假死失蹤了,也沒給我囚禁你的機會啊。”

南宮銘說不出話。

當年他覺得無法面對沈畫,所以假死失蹤,可他忘了,沈畫當年深愛他,也許未必舍得殺他,也許他給沈畫斷手腳筋廢掉武功,像封昱綸一樣被囚禁幾年,也許……

也許……

晚了,一切都晚了。

南宮銘丢掉手中軟劍,即使不用迷藥,失血過多也導致他現在暈得幾乎站不穩。

他臉色蒼白,眼底如同一片死灰。

封昱綸提劍準備動手,南宮銘突然向後閃了半步。

沈畫冷眼看着他,事到如今,他不會還以為逃得掉吧?

南宮銘卻疑惑地看向沈畫,“你不想親手報殺父之仇嗎?”

沈畫來不及作出反應,封昱綸卻先笑了,“你真的不了解畫畫,”他回頭看了眼沈畫,目光深情款款,“我和他是一體的,之前,一直都是他護着我,以後,該換我為他遮風擋雨,所以這殺父之仇,當然該我幫他報。”

沈畫笑了,笑得俏皮而開懷。

南宮銘還想說什麽,封昱綸卻提着劍猛地一把刺了過來。

長劍沒入南宮銘的胸膛,穿透胸膛三尺多,血,流了滿地。

鮮血從南宮銘口中噴湧而出,他卻只是癡癡地看着沈畫,什麽話也不說。

他的眼眶是紅的,通紅。

最終,眼淚還是流了下來,只是一滴,僅有一滴。

一步錯,步步錯,小畫,我從一開始就錯了對不對?

小畫,至少,你真的愛過我……

小畫……

南宮銘在倒下的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封昱綸對自己隐隐笑了笑,然後無聲啓唇喚出了兩個字——

“二……”

南宮銘大驚,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可他卻沒機會再問出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一切結束了,還有一些後續劇情,然後就是小書書和連珏的番外來,再讓我們家畫畫腹黑幾章,哈哈

☆、封封和南宮銘(補齊)

看着天一山莊莊嚴的大門,朱色漆,兩側是巍峨的麒麟獸,門上,是金匾,氣勢磅礴的四個大字。

“真是恍如隔世啊。”

沈畫啃着個鴨梨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封昱綸,劍眉撇成了八字眉,“你是不是感慨錯了,該我感概吧?”

封昱綸瞪他一眼,他二話不說撒手假死了,丢下自己給他收拾這些爛攤子,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又“複活”了,然後又是一堆爛攤子,他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兒,自己感概下他都有意見?

從南宮銘死之後,他們在冥癸神教安排完後事,又跟其他門派的掌門打了會兒官腔,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了。

回天一山莊的這一路,沈畫完全不是他認識的沈畫,飛揚跋扈嬉皮笑臉吊兒郎當,弄得封昱綸是手足無措。

就好像現在,沈畫會龇着牙站在大馬路上不顧形象地啃鴨梨嗎?

沈書早就收到消息在門口等着,見到他們走來,忙着沖了過來。

沈畫剛才還啃着鴨梨沒個正形,現在一下子把鴨梨丢了,一瞬間換成沈畫的标準棺材臉。

“哥,哥……”沈書停在他三步遠的位置,不敢再靠近,只是紅着眼睛看着沈畫,只怕他下一瞬間就消失,“哥,真的是你,你真的沒死……”

沈畫率先邁開步子走向他,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傻瓜,哥哥沒事,哭什麽呢,你看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沈書連連點頭,可是眼淚卻是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沈畫一邊溫柔地哄着沈書,一邊往莊裏走。

封昱綸一邊跟着一邊跺腳,想引起前邊那人的注意,差別要不要這麽大?在自己面前就是個嚣張二世祖,在沈書面前就是個鄰家大哥哥!

晚上吃飯的時候,三個人圍在一張桌子上,沈畫坐中間,沈書和封昱綸一邊一個,沈畫和沈書相互夾菜,恨不得把對方的碗堆成一座山,轉眼盤子裏就空了。

封昱綸看看自己除了白飯什麽都沒有的碗,又看了看桌上的空蕩蕩的盤子,默默地叫管家去拿盤小鹹菜。

“哥,太好了,你回來了,咱們天一山莊又可以重振雄風了!”沈書鬥志昂揚道。

難道天一山莊在自己手裏的時候就一落千丈了嗎?封昱綸憂桑地想。

沈畫溫柔地點點頭。

“那哥,你第一步想做什麽?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幫你做事了!”沈書說得鬥志昂揚。

封昱綸憤憤地戳着筷子,都是我的功勞我的功勞!

“第一步啊,”沈畫歪着腦袋想了想,道:“辦個游園會吧,咱們剛殲滅完冥癸神教,該好好慶祝一下,城東咱們莊園的金蓮開了吧,請各派掌門的公子小姐什麽的,過來聚聚吧。”

“不是,”封昱綸覺得自己再不說點什麽就壞事了,“你慶祝就慶祝呗,吃一頓就得了呗,辦什麽游園會啊?辦就辦吧,為什麽不請那些老的偏請小的?”

沈畫沒說話,只是留給他個意味深長又暧昧的笑。

“啊啊啊啊,沈畫你給我說清楚說清楚……”

沈畫已經牽着沈書的手走人了。

在封昱綸假扮盟主的時候,他睡的一直都是沈畫的房間,現在沈畫回來了……他當然還是睡沈畫的房間!

他從客房抱來枕頭和被子,對着緊閉的房門咬牙。

“沈畫,你給我開門。”

門後無聲。

“沈畫沈畫,你給我開門開門開門!”

“沈畫沈畫沈畫~~~”

他撓門。

門堅定地豎在那裏,說不開,就不開,堅定地不開。

整頓早飯期間,某人都在打噴嚏,沈畫眼睜睜看着一滴口水落進了湯包的籠屜裏,他淡定地把筷子放下了。

“封大哥,你生病啦?”沈書問,既然沈畫已經回來了,他再叫封昱綸哥哥難免分不清,可是也不會再像原來那般叫他瘋子,而是恭敬地喚他一句“封大哥”,畢竟這半年多全靠他了。

封昱綸揉着發紅的鼻頭,哀怨地瞪着沈畫。

沈畫一臉無辜,“你封大哥怕我又丢了,昨晚特地在門口守了一夜,書兒,你要好好謝謝他。”

沈書乖巧地點點頭,“謝謝封大哥。”

封昱綸簡直咬碎了一口銀牙,“畫畫,其實我在床邊也可以守的。”

“哦,那你昨天怎麽不進來呢?”沈畫歪着腦袋看着他。

“你把門鎖着我怎麽進去?”封昱綸郁悶。

“哎呀,你以前喜歡走窗的啊,現在改走門了?不好意思我在冥癸神教呆了大半年,不知道你已經改習慣了。”沈畫一臉抱歉。

封昱綸:“……”他是故意的!一定是!

當天晚上,封昱綸終于如願以償抱着被子枕頭爬窗進了房間,可沈大盟主死活不讓他上床,對此沈大盟主給出的解釋是,他不是說床邊也能守嗎?那就守在床邊吧。

封某人想硬上,可沒辦法,即使武功少了一半,他依然不是沈畫的對手,對此他很費解。

“畫畫,我知道傳輸內力可以自己斟酌傳一半還是傳全部,怎麽你還能指定呢,想傳我沈家武功就傳我沈家武功,想傳我冥癸神教武功就傳我冥癸神教的?”封昱綸蹲在床邊問。

“一般人當然不成,”沈畫道:“是一個叫傾思慕宇的世外高人傳我的不秘之法。”

“哦~”封昱綸恍然,“那為什麽我還是打不過你?”

“唔,智商問題。”

封昱綸:“……”

沈畫抱着被子睡覺了。

游園會大辦三天,各大門派的人陸陸續續的都來了,當然除了峨眉派,來的還有個老熟人。

再見到他,封昱綸的心情很是平靜,但是離得老遠,他就看到那個人和沈畫坐在一起,一邊賞着池中金蓮一邊有說有笑的,他就沒法平靜了。

不是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嗎?哪紅了哪紅了?臉紅了還差不多!

沈書正忙着招待參加游園會的各派公子小姐,見到封昱綸一個人在這吹胡子瞪眼睛的,實在是覺得丢人,忍不住上去問問。

“封大哥,你便秘了?”

“你才便秘呢!”封昱綸瞪他,随即嘴巴又扁起來了,“我感覺你哥不愛我了。”

沈書為此一臉蒙圈,“我哥愛過你嗎?”

封昱綸:“……”他不禁又想到沈畫至今還沒跟自己說過一句喜歡呢!

“沈書,你可以去死了!”封昱綸一腳踹開他,然後锵锵地朝池邊走去,他倒要聽聽,沈畫跟他說什麽呢。

沈畫站在池塘邊上,随手把手裏的魚食丢進池裏一些,看着那些錦鯉争前恐後地搶食,看得格外高興。

“你長殘了。”沈畫中肯地對身邊人評價。

樓子嬰一聽馬上就要撸袖子,旁邊的阿布忙着摟住他的肩膀好言哄着,“不殘不殘,嬰嬰現在可好看了,我可喜歡了。”

沈畫驚奇地看着樓子嬰一邊撅着嘴,卻還是乖巧地靠在阿布懷裏,不禁想到當年樓子嬰還随腳把阿布往河裏踢,現在……

樓子嬰突然又皺着眉擡起腦袋瞪着阿布,“現在好看?原來不好看嗎?”當初他還怕長成沈畫這張棺材臉,現在好了,這兩年他越長越開,越長越任性……

“好看好看,嬰嬰怎麽樣都好看!”阿布把他的腦袋又掰回來,怕沈畫又惹他的心肝寶貝生氣,忙摟着樓子嬰去旁邊賞蓮去了。

封昱綸剛走過來,就看到阿布摟着樓子嬰走了,而且還是靠着阿布的胸膛走的,這這這……他是不是還沒睡醒?

“畫畫,你們剛才在聊什麽?”封昱綸震驚地問沈畫。

“在聊……你和南宮銘是什麽關系。”沈畫繼續丢魚食,狀似不經意地問。

封昱綸面上閃過一絲奇異,心虛地摸摸鼻子道:“什麽什麽關系,情敵關系啊。”

“他是你二叔?”沈畫突然問。

“你怎麽知道?”封昱綸下意識反問,随即忙着捂住嘴巴。

魚食都喂完了,沈畫拍了拍手,然後懶洋洋地坐在一旁的欄杆上,道:“我跟樓子嬰長得像是巧合,你跟南宮銘長得也這麽像,總不會還是巧合吧。”

“就憑這個你就能推斷出他是我二叔?”封昱綸問,神邏輯啊。

“不是啊,因為罂花散。”沈畫攤了攤手。

封昱綸不解。

“罂花散不是你發明的,而是你爹傳你的配方吧。”沈畫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封昱綸張大了嘴巴看着他,“你跟我爹還有交情啊?”

“聽都沒聽過。”沈畫道。

封昱綸:“……”

“你爹叫什麽?”沈畫問。

封昱綸搖頭,“不知道,我娘都叫他臭不要臉的,我跟我娘姓。”

☆、一起西北放羊(大結局上)

封昱綸搖頭,“不知道,我娘都叫他臭不要臉的,我跟我娘姓。”

沈畫:“……你爹應該姓南宮,你之前跟我說過,你爹是中原人,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只是因為愛上你娘,而家族容不下一個外族兒媳,所以你爹跟你娘私奔了,而那個所謂家族,應該就是冥癸神教。”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封昱綸問,應該跟自己差不多時間吧。

“兩年前。”沈畫道。

封昱綸捂臉,他再也不想猜測沈畫的智商了,他怕自己會遲早有天接受無能去跳河,他也是半年前見過南宮銘之後才推測出來的,沈畫卻在兩年前就知道了!

沈畫點點頭,“嗯,兩年前,你第一次對我使出罂花散的時候,”他道:“那并不是我第一次見罂花散,我第一次見是在七年前,南宮銘就是用這個控制了我爹,否則憑他的武功,怎麽可能殺得了我爹。”

“先是你的容貌,跟南宮銘如此相似,并且你也有罂花散,所以我猜測你們一定有關系,他只比你大八、九歲,所以肯定不可能是你爹,按歲數也不大像你爹的私生子,那就只能是你叔叔喽。”主要是他調查過,南宮銘的确有個失蹤多年的大哥。

聽着這神一般的推理,封昱綸簡直要給他跪下了,怪不得南宮銘能救沈畫,不過有個問題困擾他很久了。

“如果你沒死,我火化的是誰?我明明親手把你火化的。”骨灰還随身帶了大半年,每天又親又抱的,難道他那個二叔還有重塑血肉的本事?

“哦,我讓尹浔攝魂你了,讓你以為那個屍體是我的,其實就是個路人甲。”沈畫嘿嘿笑了笑。

封昱綸:“……”

等等,這好像不是重點,好像有個更嚴重的問題。

“畫畫,你早知道南宮銘能解罂花散的毒,也算準了他一定會救你,那你為什麽還假死?”封昱綸咬着牙問。

沈畫眼珠轉了轉。

“苦、肉、計?”封昱綸一字一頓地問。

“額,天氣不錯。”沈畫笑了笑,忙灰溜溜跑了。

“沈畫你給我站住!你知道我這半年多痛苦嗎?你給我站住……”

由于參加游園會的都是年輕人,開始的時候讓他喝喝茶賞賞蓮還成,等到第三天的時候他們就坐不住了,約着去哪個犄角旮旯切磋武功去了,沈書倒是樂得清靜,這三天快忙死他了,如果眼前這個崆峒派大小姐不纏着他的話。

“沈公子,這金蓮乃是稀罕物,貴府竟然能夠在園中培育,真是厲害。”大小姐笑盈盈地稱贊。

“是我哥厲害,我哥什麽都可以做到。”沈書堅定道。

“還有那假山,造型真是奇特。”大小姐又道。

“是我哥請人耗時兩個月才完成的!”沈書一臉崇拜。

“還有那柱子……”

“大小姐,”沈書打斷她,“你們家是什麽都沒有嗎?”

大小姐臉一紅,她其實就是想跟沈書多說說話而已。

“那不如我們聊點別的吧,”大小姐紅着臉道:“這次游園會各大門派都到了,連紅罂樓都來人了,怎麽不見青城?”

為此沈書也不知道,算起來,他好久都沒見過臭連珏了……

大小姐納悶沈書的心情怎麽一下子低落起來,她正要開口詢問,只見大門口突然闖進來一人,那人一身泥濘,蓬頭垢面,怒氣沖沖的,還背着一把大砍刀,奔着他們的方向沖來,吓得她忙着躲到了沈書身後。

游園的衆人見狀忙着圍了過來,只怕是什麽歹徒。

沈書張開雙臂攔住此人,只怕他會傷害大小姐,卻見這人明顯怒氣更大了,雖然臉上都是泥,可這雙眼睛……

“臭連珏?”

現在他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臭連珏”了。

連珏把背上的大砍刀往地上一戳,身上散發的怒火幾乎快把他的頭發燒着了。

“連珏,你幹嘛?”沈書瞥起眉頭嘟起嘴。

“下聘!”連珏怒火朝天道。

“下聘?那聘禮呢?”沈書問。

“來的路上被你哥派來的人搶了!”連珏怒火更盛,從他收到沈畫游園會請柬的時候,他就知道沈畫打了什麽主意,肯定又是給他的小書書安排相親,所以他決定這次直接下聘宣布主權,看誰還敢跟他搶!

偏偏路上沈畫各種阻撓,下個聘比西天取經還難,過五關斬六将不說,聘禮丢人,下人被纏住了,自己還弄成了這副鬼樣子!

“等等,你跟誰下聘?”沈書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問題,他們家哪有女眷讓他娶啊?

“你!”

全場嘩然,崆峒派大小姐更是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連珏視若無睹,丢掉砍刀直接把沈書扛起來就走。

“喂喂喂你幹嘛?”沈書忙道。

“先洞房!”說完,怒氣沖沖地扛着沈書找房間去了。

在場衆人先是愣了愣,反應過來忙着要去追,可是轉念一想,青城和天一山莊一直交好,青城掌門更是早就說過要和天一山莊結親家,那時候還不懂,現在明白了,原來是這麽回事。

想到這,大家該喝茶的喝茶,該賞蓮的賞蓮,該切磋的切磋,留下崆峒派大小姐一個人在那裏憂傷。

沒辦法,不憂傷不行啊,她原來想嫁給沈畫,可是沈畫跟封昱綸好了,後來她想嫁給沈書,沈書又被連珏扛走了,世間一下子少了四個青年才俊啊!讓她這種剩女怎麽活!(本寶寶的心聲啊!!!)

封昱綸是在一陣颠簸中醒來的,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微痛,記憶有些混沌。

怎麽回事來着?好像是他追着沈畫要好好“收拾收拾”他,然後……

然後呢?自己怎麽就暈了?

他猛地坐起來,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輛馬車裏,這馬車是特大號的,居然能讓他一個大男人平躺着,連蜷腿都不用,而他的身邊,正坐着他要找來算賬的沈畫。

沈畫坐在他身邊,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們要去哪?”封昱綸問。

“去西北放羊啊。”沈畫開心道。

封昱綸一愣。

沈畫瞬間皺起眉頭,“你不願意?”說着,他的周遭布滿了殺氣,一旁的冷簫劍吟吟作響。

封昱綸突然知道他要幹什麽,只要自己說一句不願意,他立馬分分鐘斷了自己的手腳筋,這回武功就廢了。

“沒有沒有,我當然願意,我只是驚訝了一下而已。”封昱綸忙道。

沈畫半信半疑。

“真的!”封昱綸恨不得舉手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