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2宇宙
許時沅後天天去陽明教育面試口譯講師, 她剛去附近的打印店打印了簡歷和一些文件資料,沿着街道往回走,影子被路燈拖得很長。
百無聊賴之間, 手機給她推送了幾條新聞。
許時沅正想滑掉,便瞧見幾個分外熟悉的字眼, “淩澤科技”, 她點開看了看。果然不失她所望, 其中一張照片是聶洲澤,雖然只是個背影。
屏幕頂上彈出新消息。
聶洲澤:「我在外街買東西,有什麽東西要幫你帶的嗎?」
外街?
許時沅看了眼身旁店鋪上的門牌, 她現在所在的不正是外街。
正想回複“我也在這兒”時, 前邊商店出來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長腿被西褲裁剪得修長,許時沅立即擡手對他招了招。
聶洲澤已徑直轉身背對她的方向, 往前走去。
噢,沒往她這邊看, 也沒看到路燈下這麽明顯的她。
許時沅放下手, 頓了片刻後, 慢慢從身後靠近聶洲澤, 腳步聲極輕。
和他距離只剩一兩米時, 許時沅低頭給前邊的人發了微信。
“洲澤哥, 我也剛好在外街這邊,看到你了。”
手機震動, 聶洲澤看了眼手機,回頭看去,身後沒有熟悉的面龐。于是他轉回頭,身前也沒人。
“……”聶洲澤淡淡垂眸, 看到腳下兩個有所重疊的影子時,驀地笑了笑,身體虛晃了一下。
許時沅見他動了下,立即繞到了他身前,然後——四目相對,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嗯,我也看到你了。”
原來他是假裝轉頭,但壓根沒動。
尴尬,她這幼稚的小把戲。
許時沅擡了擡眉,片刻後道:“這都被你發現了。”
此刻,他笑着,眼眸弧度溫柔又有些無奈,眼神仿佛在縱容孩子惡作劇一般,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發頂,“沒事,下回把你的影子也藏好,我就發現不了了。”
許時沅低頭一看,路燈下,她的影子就落在他腳邊,明晃晃的,“我還以為你和我有心電感應,原來是影子。”
他笑聲明朗幹淨,“你還沒答應我,哪裏來的心電感應,是不是?”
許時沅不置可否,他也沒繼續繞着這個話題走,垂眸看了看她手裏的東西,“出去買什麽?”
“噢我去打印了點東西,簡歷還有到時候用的資料”許時沅揚了揚手裏的文件,“明天去面試口譯的講師,在陽明教育那邊。”
聶洲澤點頭,問她道:“打算結束你的自由職業者生涯了?”
“沒有沒有,就是周末兩天去授課就行了。”
“周末?”
“對,不過都是上午的課,下午不用去的。”
聶洲澤微擰的眉松了松,“所以周日那天,你還是有時間的。”
許時沅假裝無意間問起,“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嗎?”
“講課得耗費了不少精力,我陪你在家休息,”他勾唇笑了下,“随便使喚。”
“……哦。”許時沅移開視線,一抹紅色悄悄爬上她耳根處。
兩人出了電梯,各自開門回家。
許時沅眼眸一低,瞥了眼他手裏的袋子,進了門才想起,他拿的應該是附近那所藥店的袋子,她趕緊探出身子:
“等等。”
“嗯?”他停住正要關門的手,“怎麽了?”
許時沅望向他手邊:“你是去藥店買了什麽嗎?”
“這眼藥水。”聶洲澤輕描淡寫。
聽他這麽一說,許時沅走過去,凝神望向他的眼睛,“是眼睛不舒服嗎?”
“是有點幹澀。”他便也垂眸讓她看,眸色溫柔專注。只是他逆着光,她也看不真切,踮起腳,反而在他黑色瞳孔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許時沅收回游離的思緒,“那你今晚得早點睡了,我感覺你眼睛有點點紅。”
***
許時沅沖了個澡,換上寬松的吊帶睡裙,躺在沙發上敷着面膜,耳邊放着一首舒緩好聽的情歌,她跟着哼唱。
閉上眼睛就想到他說的那句,“我陪你在家休息,随你使喚。”
休息……要怎麽個陪法。
許時沅忽的聯想到了什麽,雙手捂住了臉,卻摸到了臉上冰冰涼涼的面膜紙。手裏震動了兩聲,她立即點開,是10086的扣費短信。
她想去看看貝貝,然後……順便看看它主人。想到這兒,許時沅很迅速地揭掉了臉上的面膜,進了洗手間洗臉。
微信來了新消息,是聶洲澤的語音。
聶洲澤:「沅沅,有時間沒,幫我滴一下眼藥水?」
「我自己沒法對準。」
許時沅:「好,洲澤哥你等會,我一會就過去,本來就打算去看看貝貝來着。」
他回複得很快。
聶洲澤:「就看貓?不是打算看我?」
語調聽起來還略帶“你這沒良心的”無奈和不滿,許時沅卻笑出了聲,她回了句:“貓可以摸,但你不可以。”
剛發完,許時沅手機鈴聲猝不及防接到了老父親許源的電話,于是她重新在沙發坐下。
“喂,爸。”
“家裏下雨了嗎今天。”
“沒有啊,最近天天大太陽,”許源道,“你那兒下雨了?”
“對啊,前幾天下雨,不過今天沒有下,可能是快到秋天了吧,我們這兒都開始穿大衣了,”許時沅視線越過窗外,放眼望去是開闊的江潮,江面被雨點肆虐出無數波瀾。
“那你可得多穿點衣服,別有像上一次那樣凍到發燒感冒了,”許源叮囑道。
這時,許時沅門鈴聲響了,她一邊和許源講電話,一邊去開門。聶洲澤單手抱着貓,站在她門口,清冷修長的眼尾揚着。
許時沅有些意外,眼睛一彎,伸手摸了摸貝貝的腦袋,同時指了下自己的手機,輕聲道:“進來進來。”
聶洲澤了然,口型說了個“好”字。
與此同時,許時沅就聽到許源在手機那頭問:“沅沅,最近是不是談了對象了?”
許時沅一頓,看着剛進去的人的背影,“沒有啊。”
“沒有?”許源聲音帶着不可置信,“你還沒有找男朋友?”
許時沅“啊”了下,嗓音壓低問:“爸你這節奏,該不會是……不會是想給我介紹相親對象吧?”
“不是不是,想哪兒去了你,”許源趕緊說,給身旁沈時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我這不是看你最近都不常給我打電話了,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忙着談對象去了,對吧?”
許時沅拍了拍心口,又有些內疚道,“最近可能比較忙,就有點忘記了。但其實本來我回來時是想打的,結果洗個澡又給忘了……”
聶洲澤坐在雙人沙發上,眼神安靜專注落在她身上,直到貝貝從茶幾下拖出一個毛球樣的玩意兒,用爪子在那兒撥弄。
“你哪翻出來的這玩意兒?”
聶洲澤對它道,打算去撿地上的毛球。
他聲音也不大,但不知怎的就叫許源聽見了,“沅沅,我怎麽聽到你那邊有男人的聲音?啊?”
“……是聶洲澤叔叔,他過來跟我借點東西。”許時沅頓了頓,“好了,我得先去把東西拿給他了,先拜拜啦。”
許源半信半疑地挂了電話。
許時沅松口氣,手機放茶幾上,下一秒,鈴聲又響起來了,但這次是……聶洲澤手機響起來的。
果然,聶洲澤接了後道:“喂,許哥。”
許時沅忐忑地看了她一眼,這時,沙發上的聶洲澤也擡眼看她,眼底蘊着抹笑,他應聲:“嗯,對,我來借…點東西。”
“沒事,這邊挺安全的。”
“我會經常過來看她的,你放心。”
“……”
許時沅默默地看着玩毛球的貝貝,她每次想到許源苦口婆心叮囑聶洲澤的話語,她就想挖個洞鑽進去,說得她像是無法自力更生似的。
終于,挂了。
聶洲澤:“你那球還有沒有用?”
許時沅:“給它玩吧,這是我靴子上掉下來的,沒什麽用了。”說完,許時沅卑微地伸出手。
這一回,貝貝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她手在它軟乎乎的身子上揉了兩下,它才不情不願跑掉了,追着毛球滿地跑。
許時沅問他:“對了我爸沒跟你說什麽吧?”
“沒說什麽,多互相關照之類的。”他淡聲說完,倚靠上她的沙發,“你要看的貓我也帶來了,現在能輪到我了麽?”
“可以呀,眼藥水呢?”
他指了指她桌面上,還沒開封。
眼藥水小小瓶的,許時沅擰開藥水瓶蓋,看向聶洲澤道:“來吧,你坐直一點,頭擡高點,不然我不好滴。”
“嗯,”聶洲澤按照她所說坐直,頭微微仰着,下颔線是男人獨有的線條,利落硬朗,“這樣?”
許時沅輕輕“嗯”了聲,彎腰靠近,他目不轉睛望着她,眼神顯得深邃又溫柔。
這樣近距離地靠近,她很難不被這層漩渦席卷,且她站他坐的姿勢,莫名暧昧。
許時沅屏息,對準他的瞳孔,按了下眼藥水瓶,誰知就在那時,他眨了下眼睛。
水從他眼皮處劃過,前功盡棄了,聶洲澤道,“抱歉,沒忍住。”
許時沅“嘶”了聲,低聲道:“你不能眨眼,是不是以前沒有滴過啊?”
“沒有。”
聶洲澤确實沒用過眼藥水,這段時間眼睛負荷有些中,幹澀不已,所以才買了一瓶眼藥水打算緩解緩解。
但能不能滴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肯定是緊張了,放松點,這個不會痛的。”
“好。”他沒說,他緊張并非因為眼藥水,而是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微翹的唇珠,說話時一張一合,像藏着珍珠的貝殼讓他那一刻分了神。
“好了,你閉一下眼,然後轉動下眼珠。”許時沅唇角翹起,站在原地看他閉眼,有種大功告成的滿足感。
“感覺怎麽樣?”片刻後她問,“不會有不舒服吧?”
很快,聶洲澤又睜開了眼,眼睛如同湖泊,深不見底,湖面溫柔平靜,底下暗流湧動,“不會。”
“你這樣看起來好像在哭啊。”許時沅注意到他眼角水滴。說完,她鬼使神差擡手,抹了下他眼角。
剛放下手,手腕處猝不及防被他牽住,她擡眸,又同他目光相撞。
“這麽久,考慮好了麽?”
他說,字字缱绻,嗓音低沉。
“差不多了,還需要……”她還沒說完,瞧見他喉結滾動了下,低低笑了聲,下一秒,骨節分明的手牽着她手腕,将人往前一帶。
許時沅無處可進。
她被迫擡起一只腿的膝蓋,抵在他兩腿岔開的沙發空位上,她呼吸放輕,心跳卻奔向另一個極端。
她咬字很輕:“幹嘛?”
就在這時,貝貝不知從哪兒竄來,極為迅速地跳上沙發,又跳到聶洲澤身上,不合時宜地“喵”了兩聲,所有旖旎氛圍,瞬間雲霧般煙消雲散。
“…………”
而它毫無愧疚之感,伸出爪子動了動許時沅膝蓋,睡裙上的向日葵。許時沅也趁機在它注意力被轉移時,在它頭上輕輕撓着,它沒逃脫,反而還閉了閉眼睛。
“貓可以摸,但是你不可以。”聶洲澤腦海中一晃而過她發的消息。
許時沅還沉浸在貝貝不反抗的喜悅中。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擡起,搭在他肩上,“?”
聶洲澤:“誰說只有貓可以摸?”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可以。
感謝豬總滴地雷,近日非常忙碌,努力日更不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