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季放昨天晚上跟人玩游戲玩到淩晨四點,玩完最後一把,跳到床上,倒頭就睡。
他夢見他和一男的吃雞,就在他裝蘿莉音把這男的撩得七葷八素,準備把所有的裝備都貢獻出來的時候,迷迷糊糊間,季放聽見他媽在叫他。這一叫把季放吓地一震,硬生生把自己給震醒了。
“季放,快起來!八點了還睡個屁!”季放他媽徐靜果然在門口怒吼。
季放滿打滿算就睡了四個小時,頭重得簡直擡不起來。他神情呆滞地看了一眼鬧鐘,八點過五分。季放砰一下又倒下去:“起不了,夢裏再見吧。”
徐靜皺着眉說:“昨晚熬夜打游戲呢?”
季放閉着眼睛,口齒不清地說:“您說的,考上一中就不管我玩游戲,玩到死你都不會管。”
徐靜刷一下掀開季放的被子,不輕不重地在季放屁股上括了一下,催促道:“快起來,等會兒季禾要來咱家!”
季放不耐煩地彈起來,撓撓頭說:“她來幹嘛呀!”
徐靜說:“季禾下學期就初三了,你姑說讓你這個準一中生帶她去一中轉轉,起個表率作用。”
季放立刻拒絕:“不去,我能起個屁表率作用。”
徐靜直接無視季放的個人意願,一巴掌打在季放的手臂上,“醒了就快起來,我要上班了。等會兒季禾就過來了,吃了早飯帶她去一中,今天不去,以後你也不用再出門了。”
徐靜放下這一句話,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了。季放到底還是不敢對抗家中的權威,他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閉着眼睛用牙膏洗了臉,洗面奶刷了牙,還琢磨着今天洗面奶有點涼,牙膏味不對。但他這個人就是能湊合,就算是不對,也懶得管了。
他夢游一般地來到餐桌,吃了兩個包子一碗粥。
吃了早飯沒多久,季放聽見門鈴響了。他打開門,對着同樣打着呵欠的季禾說:“這大清早的,你放過我吧!”
季禾也困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說:“你以為我想啊,好不容易補習班結束了,結果又要這麽早起。我媽今天非壓着我來找你,叫你帶我去一中,我還得定時打卡,你以為我想啊?”
兄妹二人都受自家親媽壓迫,同病相憐,相看對眼,無語凝噎,反抗不能,只得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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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是他們市唯二的省重點,離他家不遠,二十分鐘的車程。季放初三那年拼死拼活考上了這所學校,以為這就是苦難的結束,最終的天堂,他畢竟還是年輕。
一中後面是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鳳凰山,季放繞着這小山走了一圈,不屑地說:“這山充其量就是一小麻雀吧,它哪來的勇氣叫鳳凰山!”
季禾看了一眼,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不知道,梁靜茹給的吧。”
一中操場有倆,一個打籃球的,一個踢足球的,分立兩邊,遙遙對視。足球場上青草綠油油的一片,帶着一股泥土的芬芳。總體而言,一中環境還不錯。
也許是快要開學了,很多新生也想以前了解一下高中環境,這時候一中人還不少。季放和季禾瞎轉一圈,季禾時不時拿着手機強顏歡笑,自拍幾張,再用微信傳給自己母上。
季放站在一旁,覺得很心酸,造孽啊!
兩人七轉八轉,季放覺得也沒啥好看的了,就提議回去,他輕快地說:“行了,轉也轉了,你回去和姑姑表個決心,說自己一定也能考上一中不就完事了嗎?”
季禾哀怨地看了季放一眼,撇撇嘴說:“那也得我考的上啊,都怪你,你一考上一中,咱老季家的小孩都沒好日子過了!”
季放說:“那還不怪你們成績太菜,難道太過優秀也是我的錯嗎?”
季禾說:“誰知道你中考的時候走了什麽狗屎運,嘚瑟個屁!”
季放從小到大都是那種不太用功,天天就知道傻玩的那種小孩。因為有幾分小聰明,成績也還過得去。初三分班考試的時候分到快班,但也不是那種成績特好的學生,屬于快班裏中不溜的那一撥。
當初中考的時候,季禾也不知道季放是哪來的勇氣報一中,現在她更不知道季放是哪來的運氣考上了。
季放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難道有自知之明也是一種錯嗎?”
季禾冷笑一聲,懶得理他。快要到校門口的時候,季禾忽然兩眼放光,停下腳步,抓着季放的胳膊:“哥,快看!快看!好帥啊!”
季放把季禾的爪子拍下來,“突然發什麽瘋啊,吓我這一哆嗦!”
季禾花癡地說:“那個小哥哥好高好帥啊!我陷入愛情了!”
季禾一年能有八百次陷入愛情,季放也見怪不怪了。他不甚在意地順着季禾的目光看過去,看見籃球場上有一個高高瘦瘦,皮膚白皙的男生正獨自練習投籃。
那個男生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肩胛骨處有一片氤氲的水漬。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掃在這少年的頭上身上,給人一種自帶光芒的錯覺,然而他神情淡漠,氣質疏離,看起來一幅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
有好幾個女孩都鼓足勇氣上前搭話,可這個男生都擺手拒絕,女孩們又一臉黯然、戀戀不舍地走了。
季禾覺得要是自己去搭讪,估計也是和剛才那些女孩一樣,于是她雙手扒在季放胳膊上,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季放身上。她晃了一下季放,苦苦哀求:“哥,你幫幫我呗!”
季放遲疑地說:“幹嘛?”
季禾故作羞澀地說:“哥,你能不能幫問問這個小哥哥叫什麽,順便要一下這個小哥哥的微信,□□也行,我不挑的。”
季放斷然拒絕道:“不能,自己的幸福靠自己争取,你哥我表示愛莫能助!”
季禾說:“哥,親哥,我就你這麽一個哥,你不幫我誰幫我!”
季放冷酷地說:“我要不起你這個妹妹!你再去找個哥吧!再見!”
季禾拖着季放不讓他走,“哥,咱倆可是從小一塊長大,不是親生勝似親生,你不能就這樣棄我于不顧!”
季放終于不堪季禾糾纏,妥協了,“行行行,我幫你問問,就這一次,以後可別再煩我了!”
憑心而論,單按臉來說,季放真不比這個打籃球的少年差到哪裏去,一路下來找他搭讪也不算少,他們倆就是兩種渾然不同,各有千秋的帥。
可也許是因為遠香近臭,季禾從小到大對着季放這張臉,再加上季放天天插科打诨,沒點哥哥樣,便對季放這種類型的帥已經免疫了,只喜歡籃球場上的這種高冷少年。
季放走上前去,對那少年搭讪道:“同學,一個人玩啊,能帶我一個嗎?”他生了一雙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那籃球小哥嗯了一聲,把球傳給了季放,再沒說一個字。
季放心想這也太高冷了吧,不過他還是沒放棄,依然不依不饒地尋找話題,妄圖能讓這個少年多說兩句。
季放一邊運球一邊說:“同學你家住着附近嗎?我家也住這附近,以前怎麽沒看你出來玩過?”
高冷少年說:“不經常出來玩。”
季放哦了一聲,又問:“你那個中學的?我就是一中的,初中是八中的,你呢?”
高冷少年說:“我初中是師大附中。”
季放一聽師大附中來勁了,“你師大附中的,我有倆發小也是師大附中的,他倆一個三班一個五班,你幾班的啊?你叫什麽呀,說不定我聽他們說起過你。”
高冷少年用胳膊肘擋住季放,把球從季放手中截了下來:“我在初中挺普通的,認識我的人很少,你發小他們應該不認識我。”
季放覺得這男的究竟是沒有審美,還是腦子真的不清醒,他這張臉到底哪裏普通了?
季放借着打球,繼續和這男生套近乎,可他都快把家底透完了,這男的連個名字都不肯告訴他。
季放稍微有點不耐煩了,但他還是喘着粗氣,笑呵呵地說:“現在咱們認識一下不就行了嗎?我叫季放,季節的季,開放的放。我覺得你球打得不錯,下次咱倆可以在約着一起打。”
籃球小哥大概也沒想到季放這麽癡纏,他停頓了一下,看了季放一眼,冷淡地說:“我家離這兒挺遠的,大概不會再來這裏打球了。”
這句話一看就是瞎編的理由,其中的拒絕意味昭然若揭。季放愣了一下,他從小長得好,性格好,到哪兒都是一堆狐朋狗友,從來沒被人這麽晾着過。他鮮少被人拒絕,冷不丁來一次,心中有一股挫敗感,随之而來的,還有一種挑戰欲。
季放假裝聽不懂,把球從那少年手裏搶過來。他說:“沒關系,咱們下一次可以約在你家附近打,我不挑的,你家在哪兒?”
高冷少年說:“我家附近沒有籃球場。”
季放被這高冷少年一再的拒絕本來心中很氣,可他一看見這少年忽然又笑了起來。他拉着着少年的胳膊,挑眉說:“哎,你也太難搞了吧。這樣,要不我們打個賭,你在前面攔着,我運球過人。我要沒過去,你讓我幹什麽我幹什麽,我要過去了,你就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們交個朋友。”
那少年一臉莫名其妙,他看了眼季放,沒再說話,把自己的胳膊從季放手中扯開,又把自己的球拿回來,然後他就抱着球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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