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決定

他從此以後再也不需要親情，他唯一的愛面試這蕩漾着莫名香氣的血液，就像是重新化為了胚胎，躺在這血泊之中就像躺在母親的懷抱。

八皇子從此以後癡迷制香，他怎麽是留戀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身體裏血液的味道，在不停地尋找着，不停地傷害着她們，他一遍遍的試驗，只想找到他童年記憶中那股悠悠蕩漾的香。

在他還小的時候，他總是渴望這股香味，他莫名的執着于香道，他莫名的執着于血色，縱然是皇帝知曉了一切也不忍心責罰他，反而還處處替他隐瞞，對他的愛超過了一切，年老的皇帝在他的臉上看見了當初香娘的影子，那一段剛剛開始便被他親手斬斷的愛情，那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就連現在受寵的瑾貴妃，那婀娜的身段也仿似當年的香貴妃，但是所有人都選擇性的遺忘了當年的那一切，到底是誰緊鎖的大門？到底是誰把年月的八皇子放到了大殿之中？又是誰殘忍的割斷了香貴妃的皓腕？

是哥哥權勢滔天的瑾貴妃？是娘家有各種長老的皇後？還是掌控着帝國軍團将軍的嫡女？

皇帝不想去問，也不想去懷疑，畢竟一個女人的性命，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情，在這碩大帝國的權力面前實在是太微弱了。微弱的他不能去為自己所愛的人去證明清白，讓她背負了多少人的罵名，讓她默默的沉死在這後宮之中，讓她成為一縷幽幽的倩魂消失不見。

而八皇子也仿似在那場血紅色的洗禮之中獲得了新生，他變得陰沉不定，面對皇帝的寵愛，但所有人對他的恨意，他永遠都是無動于衷，他始終在尋找，尋找讓他迷失的那異香的味道。

薛夫人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長安，我們救不了她的，既使說出了這所有的一切，晚上一定會替他掩護，我們的生命恐怕也難以保證。”

長安此時內心的震撼已經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了，一時間吶吶無語：“娘，你是怎麽知道的？”

薛夫人笑了笑并沒有答話，她只是把這方白色的帕子輕輕地扔在了水中：“長安，以後把八皇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問了，這後果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起的。”

長安掩下了眸子，即使自己有着悲傷的過往，即使自己曾經承受過難以承受的傷痛，但這也并不是傷害別人的理由，更不是他奪人性命的理由，他曾經承受過難以承受的傷痛，但那些女子的性命難道就不是性命了嗎？

她不同意阿娘所說的，她想要去救王凝雲，她既然知道了這所有的一切，她就不能看見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她的面前消失。

但是看着阿娘擔憂的面孔，面上乖巧的回答：“阿娘，女兒知道了。”

薛夫人欣慰的笑了，認為自己的女兒終于長大了，懂事了，不再像以前一樣天真。

只是此時的二人都不知道命運的齒輪開始緩緩的運動，所有的軌跡都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她們所以為的也并不是她們所以為的。

已經是夜半十分了，三更已過，萬家燈火已熄，然而長安房間的燈還未熄滅，似是這幽冥之中唯一的光明，在窗戶的剪影上浮現出一個女子嬌悄的影子，長安趴在書桌上，正在一字一句的寫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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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的燭光在旁邊點亮，長安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烏黑發亮的頭發懶懶的披在頸後，小巧可愛的腳趾蜷縮着，他神色認真的在那張紙上寫着什麽，而在窗外一顆已經發出嫩芽的梧桐樹上，一個黑色的影子半蹲在一只最大的樹枝上。

他幽深的瞳孔盯着那半張剪影，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描繪着她那絕麗的容顏，他無法控制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否認這不是愛，這只是對她的同情，可是他總是忍不住來看她，他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他心裏充滿了憤怒，他忍不住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她想把她鎖在自己的身邊，讓她哪裏也去不了。

這不是愛，這只是同情，他在心中這樣想着。雙眼卻還死死的盯着她的剪影。

春夏之交的夜晚總是混雜着草木與蟲鳴的奏響樂，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嬌俏的身影站起身吹滅蠟燭，然後陷進黑色的帷幔之中進入沉沉的夢鄉，于是樹上的影子也不見了，徒留一地的月光獨自的照着寂寞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