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請求

天子的寝宮又名長生殿，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皇帝正端座于金鑲琉璃案幾之前，他一手揮毫潑墨，另一只手背于身後，身着明黃色的長袍，威嚴的氣息渾然天成。雖然威嚴的氣息還在，但是他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疲憊，雙眼下方是黑青色的陰影，身形也比以前佝偻了許多。

在他的左側是穿着一身白袍的楚斯，她臉色蒼白，身形瘦弱，此時他正在研墨，修長白皙的手與暗黑色的墨塊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時不時地輕咳兩聲，腰間配着一個海棠花樣的錦囊，一股幽幽的清香從這個錦囊中傳遍整個大殿。

皇帝難掩疲憊的臉上顯出了懷念的神色，他稍稍的頓下了筆：“小八今日怎麽有空來見我？”

楚斯的神色仍然是冷淡的：“自然是有事。”

而皇帝絲毫不介意他的冷淡，他繼續溫和問道：“說吧，什麽事？有哪一次事情父皇沒有滿足你？”

楚斯輕輕哂笑一聲，勾唇是一個有些諷刺的弧度：“父皇真的能夠什麽事都滿足我嗎？我今日所求之事，便是求的薛家嫡女薛長安。”

他看見皇帝有些為難的神色，心裏升起了一陣快意：“怎麽？難道這個要求很難嗎？”

皇帝神色複雜的看着他，認為他只是在賭氣：“小八，不要再這樣任性了，我知道當年是我錯了，可是長安快要成為你六哥的妻子了，這樣不合禮數。”

楚斯低下了頭，他看着桌面上雪白的宣紙被墨色一點一點的浸染，聲音低了幾分：“我沒有在任性，我是真的喜歡她，這輩子我非她不娶，你是想讓我一輩子都得不到心愛的女人，還是讓六哥忍痛割愛？”

皇帝看着垂頭的楚斯，單薄瘦弱的身形像極了當年的香貴妃，當年她也是這樣一身白衣站在一旁為他研墨，她從來都沒有要求過什麽，就連死亡也是靜悄悄的。

十年已經過去了，她生下的孩子現在也站在這裏神色冷淡地看着他，他心下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這……”

楚斯淺淺的笑：“父皇這是我最後一次求您，我想娶長安，我想讓她做我的妻子，如果我娶不到她，那麽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了。”

皇帝沉沉的嘆了口氣，他看着楚斯的面色十分的認真，心下一橫：“我知道了。”

雖然他沒有再說別的了，但是楚斯明白這個态度已經是答應他了，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輕笑：“多謝父皇了，那兒臣告退了。”

“等等。”皇帝把毛筆擱在架子上，從後面的書格中抽出一個精心包裝的匣子遞給了楚斯：“你身體虛弱，這是通神長老的靈丹妙藥，吃了定有奇效。”

楚斯神色淡淡的接過匣子轉身而去，那皇帝看着他的背影指尖動了動，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有事求他楚斯根本就不會來見他，他看着那單薄的身影走出大殿，終是頹廢的坐回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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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經走到殿外的楚斯漫不經心的打開了匣子，發現裏面是一顆用金箔包裹着的丹藥，想起這段時間皇帝總是聽信那些長毛老道的蠱惑修煉什麽升天之術，更是熬制大量的仙丹仙藥以求長生不老，他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在走過荷花池的時候，把匣子連丹藥全都擡手地抛在了池水中，水連一絲漣漪也沒有泛起就把這些吞了下去。

楚斯背着手輕輕的往外走，呵呵，長生不老？這些東西只會讓他死得更早。

在出皇宮大門的時候，他看到了正往皇宮來的楚寧，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楚斯向前一步拱手：“六哥。”

楚寧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知道為何今日楚斯轉了性，平日裏的楚斯對他母子二人可是厭惡的很，連看都不想看一眼，近日不知為何還主動打了招呼，心中有些驚奇。

楚寧淡淡的颌首：“八弟。”

楚斯別有深意的看着他，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先恭喜陸哥喜得佳人了。”

楚寧看見這樣的楚斯心中微微有些不适，皺了一下眉，覺得楚斯今日真是夠奇怪的。

而楚斯卻是笑而不語，轉身翩翩而去。

楚寧不知所謂的搖搖頭，也轉身走了。不知道這楚斯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他與長安的婚期臨近了，正想要與母妃商量一番嫁娶事宜。

楚斯眯了眯眼，他步伐輕飄的來到了皇宮外面，文松正跪在地上等着他回來，他心情頗好的踢了踢文松的膝蓋，笑着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