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抉擇
年初金田醫生把幸村的治療進展報告交給監護人安紀。
幸村正在接受階段性确診。安紀回了趟家,把報告交給明浩看。
“紀子......”紙張的邊角發皺,顯然它之前的所有者查看時心裏并不平靜。明浩擡眸和安紀對視,在那雙濕潤的眼中看到面無表情的自己,“精市他......”
“就這樣下去,好不好?”安紀沒有讓他繼續說,以輕松的笑靥照料安撫了長子兩個月的母親終于在自己的愛人面前表現出不安與脆弱,她向前一步,雙手抓住明浩結實的上臂,希冀地看着明浩,“就這樣治好。啊?”
明浩沉默着,不甘心地又看了一遍。
療程階段性總結:病情控制良好,痊愈概率達到98.23%。但是,病人将不再具備正常的運動反射能力和對肌肉時刻的完全控制能力。這樣的身體素質,完全斷絕了幸村進入職網的可能性。顯然安紀不确定幸村在知道這一信息之後會不會憤然選擇手術。但那是成功率只有近20%的手術啊,在她看來和1%有什麽區別?
一旦手術失敗,要麽癱瘓,要麽直接......
明浩手臂上傳來隐隐刺痛感,安紀的手指深深嵌進他上臂的皮肉中。她寧可幸村康複後怨她甚至恨她,也不想在這時候讓長子得知,然後自怨自艾,母子争執,乃至拒絕治療。搞個兩敗俱傷,最後還是不得不同意手術。
明浩一直是支持幸村追求網球的,一如他年輕時追求作畫,但是在大學得到出國深造的機會時,他放棄了,為了自己重病的父親和傷心欲絕的母親。這也成為他一生的遺憾。所以,他不是很想讓幸村也和他一樣,被迫犧牲自己向往的未來。但是......
身為父親,他怎麽敢去賭幸村的命!這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孩子啊......
“啊...就...這樣下去吧...”
新年過後的街道仍顯蕭條,嚴格上說直到三月份才是植被陸續解凍開始“工作”的時候。東京不像神奈川藤澤市那樣,濕冷濕冷得仿佛身體由裏到外都被釋放冰凍法術,對病人的修養還是有些許好處的。
幸村已經可以活動手腳,四處走動。日常倒水、吃飯之類也沒有太大問題。雖然仍會感到麻痹、無力,一切似乎都在好起來,嗎?
他現在站立起來,總有種莫名的空寂感,輕浮的身軀仿佛在提醒他丢失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啊,他心裏明白,丢失了什麽。不過總還有希望的,只要能痊愈。
隔天去一趟醫院的花園能讓他稍微輕快一些,小孩子即使生了病也是閑不住的,在花園裏跑跑跳跳也是常态,他們很快就和這位漂亮溫柔的大哥哥熟悉起來。
“大哥哥就在我隔壁诶!”短發的小男孩坐在幸村身邊,晃着腿戳戳他的手臂,“我看見了喲,總有幾個人背着長條的袋子站在門口朝裏張望,特別是一個高高的大叔,超可怕!你要小心哦。”
“好的呢~謝謝小裕。”幸村笑得很溫和,“不過那個袋子叫網球袋,他們應該是我的朋友。”
“網球?大哥哥會打網球哦?”
“是呢,但是朋友們不進來真叫人傷心~所以小裕以後能幫我記一下他們的樣子嗎?”
“好啊好啊。”
“我也幫哥哥記!”站在凳子上的另一個男孩插話,這算是孩子們眼中了不起的功績吧?
小女孩抱着臉蹲在長椅邊:“哥哥打網球厲害嗎?能打退小怪獸嗎?”
“我知道!”棕發小男孩得意地揚揚手上不知幾個月前的雜志,“哥哥是叫...精市...日本No.1哦!”
“好厲害~”
“一定打敗了很多人吧?”
幸村只是笑着,輕輕扶住想爬上長椅的小女孩。就這麽聊一聊,給他們講講小故事,歡樂的下午時光就過去了。
“下次精市哥哥要來哦,今天的付喪神故事都沒講完呢。”
“好啊。”
“再見~”
幸村朝跑走的孩子們招招手:“啊,下次見。”
喉間發出不成曲卻透着愉悅的音節,顫顫巍巍地貼着牆壁回病房,還沒到探病的高峰時段,住院區很安靜。在樓梯間休息一會兒後,幸村慢慢上樓,垂眸在暫時無人的通道中緩步行走,卻在病房門口突然聽到金田醫生和雅子護士的對話,他疑惑地擡起頭。
金田在看病房日常記錄,還特地壓低了聲音:“幸村君啊......這樣下去,應該打不了網球了。”
門外穿着病服的修長身形搖晃了一下。左胸中好似有一只大錘重重敲擊着,瞪大的眼眶被水汽填滿,蒼白的臉上被劃出兩道淚痕。瘦削的身軀因主人的悲怮而癱軟斜倚在冰涼的牆邊,緩緩下滑,直至坐在地上。
像在海中抓緊的浮板終于被擊碎,一直以來支撐他笑對病痛的理由,消失了。
[好冷。]幸村瑟縮了一下本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身子。或許照他的性格應該平靜下來想想對策,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而不是這樣蜷縮在牆邊抱成一團。
只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人......如何冷靜?還需要去想什麽嗎?沒有放聲痛哭已經是他最後的矜持。
那一瞬間他真想不計後果地、瘋狂地吼出聲來:手術!我要手術!
而後被重新清醒的頭腦壓下念頭。
這麽低的成功率,他能如何......相信。失敗了,他的父母怎麽辦?妹妹怎麽辦?痛失親人的滋味,他小時嘗過,那是被刻在心上的長長的裂痕,哪怕是時間也無法徹底消磨。而且......他怕了。
怕死。好怕啊。
說來真是可笑,四個月前他還在憧憬光明的未來,還在人生的起步階段,現在卻要面對自己性命攸關的問題。
至于癱瘓,這是比......更難以忍受的痛苦,以至于讓他拒絕去設想。
他不想選擇手術。好讨厭,有弊無利的概率!
夜間不是探視的時候,大多數病人早早歇下,只有值班護士的腳步聲偶爾在走廊間回蕩。
在網球袋裏塵封已久的球拍終于被拿出。銀藍色拍框在亮堂的日光燈斜射下映出嶄新奪目的光芒,好似它對主人重新啓用的感動與親昵。
拍柄被細細地、鄭重其事地纏上黑色手膠。就像以往那樣,只需靜靜等在一邊,然後它就可以和主人上場,一次次完美流暢的揮動,拿下每一分,以向所有人驕傲地炫耀。
幸村摸索着自己的姿态,兩腳前後站位且艱難地半屈膝,左臂按記憶中的樣子自然斜橫于身前,右手握拍。頭部仍視前方,整個上身向右後轉動舒展開始拉拍,然後引拍、揮拍,想象着網球在身體腰部右前的位置被擊中,上身仍順勢帶動球拍,擊球後手臂放松繞回球拍至左肩上方。
[啊,好難看的正手平擊。]
[真想不到這竟然是我的揮拍動作。]
心中的苦澀難言,只能用一次次的揮拍來發洩。
約莫二十多個來回後,伴随幾聲輕響,熟悉的那抹銀藍色在地上磕碰一下,随慣性與地面摩挲十幾公分的長度後,靜靜躺着不動了。
瘦弱的少年腳趾微蜷幾下,盯着他三四步開外的珍寶,心裏莫名發堵。
[你...是不是也看不下去...所以拒絕我...]
雙腿被意志驅使着要往前邁,卻因為勉強了一兩分鐘的半屈膝而罷工。還好左臂扶着床沿才不至于撲倒在地上,右臂有些酸麻擡不起來。
熾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不遠的球拍上,卻大概沒有比這更讓幸村悲哀的了。
他連球拍都碰不到。
這段距離真的很近啊,可是對他而言,好遠好遠。
水曜日的清晨是個好天氣,孩子們還在溫暖的被窩裏賴着,不過蟲鳥早就起來活動操勞了。當然在人們看來則是清脆的啼鳴與靈動的飛行舞蹈。
幸村在花園裏閑逛,自然晃蕩的左手中那點黃色若隐若現。
園裏北側邊上的栀子樹葉被冬季寒風橫削豎拉,愣是沒被吹掉。這天清晨卻在枝頭搖搖欲墜,大約是昨夜的雨點噼裏啪啦,讓它堅持不住了吧?
或大或小的風間或刮過栀子樹枝,這常綠葉片一瞬之間終于被無形的雙手帶離它被孕育生長的枝條,在空中掙紮着在母樹旁徘徊着,最後無奈地落在地上接受現實。
臉色蒼白的少年在園中走走停停好幾圈,在路過栀子樹叢時松開了左手。
右手上一片青紫,正被醫用膠布包裹着打點滴。一向整齊的卷發因被枕頭不間斷壓迫而顯得亂糟糟的,而主人卻絲毫沒有打理的意思,只是雙眼無神地躺在病床上呆望天花板。
這是真田新年第一次探病時所見第一幕,他從心底無可避免地燃起怒火。
“Yukimura,你!”[你怎麽這副樣子!這不是我眼裏那個幸村精市啊!]
幸村察覺到真田的怒氣,坐起身,不過并沒有回應,反而提及真田完全不會想到的事情:“Sanada,部裏,臨時加一次準正選選拔和排位賽吧。”
“什麽?”真田不明白他的意思。
“實力為尊,立海需要一位新的最強者當部長。”
“你在說些什麽!立海最強的人就是你——”
“不是!”真田未出口的尾音被幸村打斷,“不是我了!”
“你只是病了,Yukimura。”真田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因為內心的怒氣和擔憂,他試圖勸慰自己最好的夥伴,“會好起來的,等回歸網球部,你仍然是立海No.1,也是全國No.1。”
“我回不去了啊......”幸村臉上的表情扭曲起來,像是想哭,又像要笑,“我打不了網球了。”
“這不可能!”
“我打不了網球——”
阻止幸村說下去的是真田扇向右臉的一巴掌:“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能打網球,剩下的那個人一定是你!Yukimura!”
“你忘了嗎?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忘了我們要一起稱霸全國了嗎?你忘了你對我承諾的,會回來的嗎?”
“無論對什麽,你一定能贏的,Yukimura!”[你是網球場上的“神之子”啊!神之子無所不能!]
【我能怎麽辦?我連球拍都握不了了!這就是事實啊。】充血的臉頰被右手輕覆住,幸村閉上眼睛,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愧疚。正如真田所言,他失約了。但是,現實不可能因人心所願而改變。
已經被病痛折磨了兩個月有餘的少年失去的不僅僅是與網球的記憶,他的棱角鋒芒同樣在被打磨,哦,或許該說是毫不留情地劈砍,順帶還把心裏那團火給刮熄了。
“......我短時間沒法回歸,這是事實。”幸村選擇了稍微委婉的說法,“總需要一位頭領的,哪怕只是代理部長。”
“立海的部長只是你。”真田放緩音量,“會好起來的,Yukimura。”
“那就聽我的話!”不留餘地的命令式語氣讓真田沉默良久,無法争執。
堅定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這樣迷惘懦弱的自己,讓真田失望了吧?
[弦一郎......]
真田在部裏宣布要選拔出代理部長時激起嘩然一片,包括準正選在內。他們在情感上難以認可需要一位代理部長,但是從理性上考慮,這确實有必要。
因此大多部員只是與旁邊的同伴竊竊私語而已,并沒有過激反應。畢竟準正選們都還沒有表示。第一時間想提出疑問的切原被柳拉着堵住嘴。他們明白真田不是會因幸村生病意圖“上位”的人,反而會是第一個反對者。他這麽做絕對是幸村強制授意,這背後隐含的問題顯然比表面“代理部長”選拔更為嚴重!
#真的有必要去看一看幸村了。#
真田看着面前一群小聲交流的部員,有些生氣,臉色也随時間的延長而向嚴厲靠攏。這在部員們看來是對他們議論質疑的不滿。
五十岚皺着眉頭有些不解,大家都知道真田不是那種人,但是果然...還是無法接受吧...他正努力解讀背後的含義,旁邊寸頭的小泉卻已經向前邁步。
[喂!別沖動啊。]伸出去挽留的右手只收獲了一堆空氣。
“抱歉了,真田。”小泉從隊伍中出來,抱臂站立,和眼神淩厲的真田對視,“雖然我知道規矩是強者才說得上話,但是,作為跟随了兩年的部員之一,我想我還是有點話語權的。”
像是錄音廣播中的雜音被清除,網球場上安靜下來。
“很抱歉,只要幸村還是立海大附中網球部的一員,我就不會承認其他的部長。”停頓一下,小泉挑起眉補充一句,“哪怕是代理的。”
部員們想象中的怒叱并沒有出現,真田罕見地微揚起嘴角:“啊,我知道了,還有反對的人嗎?”
五十岚走出來站在小泉身邊:“抱歉,真田。我也是這麽想的。”
一個,或是同時,部員們陸續出列表明立場,乍一看好似全體向前推進了幾步。
一張滿是字跡的A4紙被放在幸村面前的小桌上,還被真田輕輕向身前推了推。
“如你所見,Yukimura。立海大附中網球部,除部長幸村精市外,全員三十三人,全部拒絕‘代理部長’選拔。”真田擺上這份請願書後,向後退一兩步,身後是七名準正選,“立海的部長只是幸村精市,僅此而已。”
“......我明白了。”幸村用右手捂住臉,左手在紙角揉搓,“我明白了。”
“你們先回去吧。”
“幸村......”剛來見個面就讓他們回去,大家都沒說上話呢。
“回去!”
病房裏留下一個身影,靜聽走道中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或緩或急,将它們再次印在自己的記憶裏。
丸井戳了戳仁王的腰,兩人交換眼色。[怎麽回事?不是好轉了嗎?]
[大概出了什麽意外吧?或者可能是趕不上今年的賽季,所以......]
幸村一遍一遍地細讀那一條條不同風格的簽名,他還能記得大家的樣子。比如江源和他交談時微微垂着頭的害羞,田中回球下網時一臉大難臨頭的瑟縮,學弟山本時常偷偷瞄向他的小心翼翼......
“哈哈哈......”
笑聲并不爽朗,幸村雙臂伸展,仰躺着,視線落在那片已經看厭的天花板上。
真沒想到部裏會是這種反應。作為部長,他該如何報答大家?
回歸...手術...
療程在不斷繼續,每一天都無比的漫長。而幸村仍停留于同一交叉路口,每分每秒都在逡巡。藥物正在慢慢起效,身體與意志離他所期望的狀态越來越遠,或許留給他抉擇的時間不多了。
準正選們看望的那個下午,幸村的病房迎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幸村正捂着水杯朝窗外凝望,因為青春期而蓄起胡子的青年被護士領進來。他看着坐在床邊那個難忘卻又陌生的身影,心裏無可避免地再次顫抖。
幸村看到來人相當震驚:“你是......”
“濑原弘人。”青年發現了幸村看向自己左肩後網球袋的目光,一臉無所謂地笑笑,“呵,我可不是來奚落你的。”
“哦?”外人面前的幸村恢複了身為部長時的那副淡漠樣子。
“那場比賽之後,”大老遠趕來的濑原仍站在門邊,沒有接近的意思,“我确實如報道的那樣,害怕握拍。”每次接近它,便浮現出幸村那令人絕望的回球,無論如何都贏不了,反而在球場上醜态百出,黃色的小球嘶吼着伸出自己的利爪不讓他靠近。
這種被否認的感覺令人窒息。
“我從八歲開始打網球,在九州贏多輸少,上國中之後更是如此。可是你,在球場上把我的尊嚴無情擊破,順便還在地上踩得稀碎。”
幸村轉身背對門口,一直望着窗外,不置一詞。
“我确實讨厭你,但是無法握拍是我自己的問題。”
“害怕自己的戰友,這真是很可笑的一件事。直到三個月前,我終于再次拿起它。”
“那一瞬間我竟然被自己感動了,呵。”調笑的口氣背後不知經過多少次掙紮。沒有期待幸村回應,濑原的嗓音變得低沉凝噎,“原來,我還是喜歡網球的,那麽喜歡。哪怕外面是鋪天蓋地的嘲諷和調笑,我還是再次握起它了,就像與本該就地絕交的好友久別重逢。”[我也終于明白,那時候的你為什麽會如此生氣。]
“我重新開始了。”
“幸村精市,你呢?”[你對網球的情感是我難以想象的。]“所以,努力回去吧。”
濑原轉過身,手放在門把上:“我可不是來鼓勵你的。只不過,幸村精市是天生就該站在網球場上,受人仰望的神。僅此而已。”
腳步聲漸行漸遠,房間裏身穿病服的少年始終望着窗外,一動不動。
幸村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真的不是,只不過這個抉擇的重要程度已經大大超過他能果斷的極限。
第二天日曜日上午,訪問者是跡部,與上一次的低調大相徑庭,這次來時,動靜相當之大。
一籃新采摘的黃水仙順利替換它的前任,一整套投影播放設備被安放在病房裏合适的地方。
幸村看向坐在床邊椅子上的跡部,索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跡部朝安置好設備的人員點點頭,并未立即開口,只是鼓搗着遙控器。
“你——”幸村的話被小型幕布上出現的畫面打斷。那是......一年前的他,與濑原的比賽。
“......”
“你之前所有能找到的比賽,都在裏面。”跡部把遙控器輕輕放到幸村手邊,起身準備離開,“好好看看吧。”
[幸村,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畫面中少年的稚嫩掩蓋不住他眉宇間的傲氣與自信,每一次揮拍都是那麽令人嘆服的完美。而當脫去外套後,仿佛被撕去封印的魔王,每個回眸,每一輪擊球都令人戰栗,那步步緊逼的判斷揮擊足以摧毀對手從觸碰網球以來建立的信心。
自然的、完美的、契合的,網球場上的弈者,與野望者。
頭戴吸汗帶的深藍發少年,一如四年前夢中的那個人,将手上的網球拍交付給他。而現在——
畫面中的少年與病床上的他對視,好似在那明亮的眼眸中看見一個膽小懦弱的逃避者,趴在地上任由網球呼嘯而過的可憐人。
這不應該是他啊......
無名的怒意由心底升騰,攜着被埋沒在深處的不甘和渴望,讓那團火再度燃起。
一個經歷過堪比癱瘓生活的孩子,有誰能與他感同身受?只有他自己。幸村精市對網球的愛,對網球的追逐,有誰能明白?只有他自己。
[我想回去。]
最近難得解決完工作的明浩在中午進來看望幸村,安紀正在一旁擺放午餐。明浩心疼地撫摸着幸村青筋暴露的右手,比了一下衣袖和手腕的寬度。
[又瘦了。]安紀和他說精市最近相當頹喪,了解自家長子的兩人都明白:他大概已經知道了。安紀為此每天都相當緊張,而幸村保持沉默,這是否意味着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呢......
明浩正想得出神,陡然聽到孩子那句他在腦中想象了無數場景無數語氣的詞語——
“手術。”
作者有話要說:
片段式。ORZ可憐天下父母心,還望大家能理解。
大體情節走動畫線,我只會改變全國大賽。我寫的不是彌補,若是這樣我大可不必自己寫,好的甜文有很多。我看立海文,因為我喜歡。但是我寫立海文,是因為我尊敬。
它需要有一定的真實性,有力度。它的目的是塑造立海全員的形象,幸村的形象,甚至跡部、冰帝,乃至其他所有為比賽奮戰的網球部,無論強弱(除了青學)。不想它成為另一種《網球王子》,充斥着唯心主義,和炫酷拽打臉情節,這也與最終設定不符。
前言裏還太含蓄?我還以為那會是繼第二章 之後的第二次勸退,原來這章才是:關東王冠會掉。全國三連霸會達成。
看評論差點動筆改,這就是我耳根子軟的缺點吧。
大綱是不能動的,我自己的場景代入感很強,寫的致郁時,就盼着這口氣寫下去然後揭示番外。希望能在某部***播完前寫完。
歉意已經表達。感謝一直以來的支持。
接受不能可以前往欣賞《王者立海》《重臨王座》等等,那裏是立海完美的戰績,美麗的夢,很甜很歡樂。
我也不知道這是否一個作者的正确做法。或許我該迎合大家的心願;可能我應該強硬一些,冷漠一些。
我之所以說這麽多,是因為以我的思維從讀者角度考慮,能理解大家對立海的愛護。受神明寵愛的幸村啊,神明不是我,是你們。
所以我才會解釋到底想表達什麽。
大綱是底線,就像既定事實。它不會因任何人的期望而改變。讓我改,我寫不下去。
之後不會再多言。已經到關鍵點了,我大概要閉關一氣呵成。一切指标都無所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