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雨果先生的秘密
雨果先生坐在車子的最前排，伊夫和雷德被控制在後方，一路上車子裏都很安靜，雷德悄悄在伊夫的手上寫字。
【放棄】他寫下這個詞。
伊夫瞪了他一眼，意思就是【絕不】。
雷德表明了他的立場，他不會去假裝出會‘混亂溝通’的技能，況且這本身就容易被戳穿。
伊夫很快在他的手上又寫下兩個字【忠誠】，同時他回望着雷德，提醒他們之間的承諾——我為你提供庇護，你發誓效忠于我。
至此他們不再有互動了。
路上雨果先生接了幾次電話，他的情緒一次比一次消沉，氣氛越加沉重，最後一次挂斷電話，他朝向車子後方問起。
“阿卡特先生，你确定要介入我的事情嘛？”
“我不勝榮幸呢，敬愛的雨果先生。”伊夫彬彬有禮。
“希望你的随從可以幫到我。”雨果先生吩咐調轉車頭，開上了一條僻靜的公路。
……
他們遠離都市，周遭越來越偏僻，伊夫警惕地看着周圍，在有限的時間裏回顧下線索，估量下他們的處境。
雨果先生并不在乎伴侶偷情，也就是說他可能根本不在乎那位伴侶，卻對電話裏提到的‘凱爾’非常緊張，難道說……凱爾才是正牌的……
呵呵，他輕笑了一聲，如果真是那樣，雨果先生你和你正牌伴侶都出去胡搞，難怪你們會容忍對方，原來是渣的程度半斤八兩啊！至于找會冷門技能的吸血鬼，伊夫猜八成也和那位叫凱爾的家夥有關吧。
車子颠簸在布滿石子的路上，這是一條沒有被開發過的坑坑窪窪的道路上，每一次震顫發動機都咯咯作響，到達目的地之後，伊夫站在平整的路上還會覺得晃來晃去，雨果先生伸出手示意随行。
他們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座醫院，與窮鄉僻壤的環境極為不符，圍牆上布滿了青苔，到處都是鐵鏽的痕跡，蜘蛛網就像是天花板上裝飾。不過往醫院裏面走去，倒是出奇的幹淨整潔，至少伊夫覺得這裏不是沒有人煙，相反到像是有人住了很久。
Advertisement
“在進去之前，我有一個故事。”雨果先生細長的眼睛瞄着他，伊夫不自覺地就頓了一下腳步，正好撞在雷德身上，他松了口氣，至少還不是孤身一人。
“幾十年前我還是一位血族的外交官，可以往返于人類世界。”他悠悠道來，閉上了眼睛，“期間，我迷上人類的文化和信仰，更對與我朝夕相處的一個人類産生了好感。”
“所以，你們在一起了？”伊夫說着，如果不是介于雨果先生的身份，這麽無聊的三流電影的橋段他恐怕會要求退票了。
“那真是一段短暫又美好的時光。”雨果先生回味着，他的表情舒展開，不再是雕像一般的僵硬，“可惜，他遭遇了一場事故，沒等到我想辦法以吸血鬼的方式救活他，就……”
所有人都配合着低頭默哀，仿佛沉浸在那段悲傷的往事裏，但是伊夫隐隐覺得這還沒完。
……
病房的大門敞開了，裏面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儀器指示燈在閃爍，大大小小的機器堆砌在屋子裏，屏幕顯示着數據，還有跳動的頻率，機器聚在一起發出類似工業時代的聲響，但是又因陰冷的環境而烘托出詭異的氣氛，變得更像是地獄的工業革命。
伊夫對那些精密儀器感到好奇，它們雖然是整間房子的主角，但碼放并非沒有規律，它們圍在一起，在儀器中間，附屬品顯現出來了。
“！”
視線清晰的剎那，伊夫的雙腳仿佛黏在了原地，雙腿像灌鉛了一樣寸步難行，強烈的視覺沖擊簡直要把胸膛擊穿了！
在工業地獄的中間是一個病床，而上面的病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錯亂複雜的管子将他埋沒其中，病人的皮膚變成了青綠色，這并不是關鍵，最駭人的是他的身上到處都是縫合線，橫七豎八，遍布全身，就像是一塊打滿補丁的破布！病人的早已頭發幹枯焦黃，就算勉強維持着人臉的模樣，也因為時間長久而浮腫變形。
雷德在身後支撐了下伊夫，他才站穩了，他們統一覺得病床上‘這東西’已經不能稱之為人或者吸血鬼了，它是個怪物。
雨果先生竟然養了只怪物。
“我們只能把他保存成這樣了，用黑魔法和黑科技維持他的生命。”雨果先生走向病床旁，滿懷愛憐地注視着縫合怪物，牽起它的手。
“他只能偶爾睜開眼睛看看我，随着狀況越來越不穩定，每次我都會傾盡全力救活他。這些年他沒有語言能力，我一直在請具有‘混亂溝通’的族人和他建立聯系，但是他們要麽不可靠，要麽就是騙子，希望這次阿卡特先生的随從不要讓我失望。”
咕嚕……
伊夫吞着口水，這是下意識的動作，他再看向旁邊的雷德時，那眼神在訴說着：我考！看來這次是玩大發！
“我早提醒過你，這件事情不簡單的。”雷德小聲說着。
“現在怎麽辦啊？”
雷德看了看周圍的情況，醫院裏的地形複雜，不是說跑就跑得了的。
“先演下去，見機行事。”
雨果先生見他們在嘀嘀咕咕的，就催促着：“阿卡特先生，請你的随從嘗試着和凱爾建立聯系吧。”
伊夫尴尬地轉向雷德，雷德則很是淡定，相比起來，他才是個真·演技派。
他來到病床邊，把手放在‘怪物’的頭上，伊夫知道他只是做個樣子，可他剛閉上眼睛，周圍的儀表驟然動了起來，各種指數在變化，顯示屏上數值的跳動在加劇，這怪物對雷德真的有反應！
雨果先生的眼睛亮了起來，好像在絕望的深淵裏釋放了信號彈。雷德趕緊退了回來，他臉色非常差，悄悄和伊夫說了一句話，伊夫瞬間也沉默了。
這怪物之所以對雷德有反應，是因為吸血鬼香水對它無效，它聞到了真正血肉的味道，這東西完全從一個人類變成一個怪物了。
“阿卡特先生，如果你們能和凱文建立起聯系，我會傾注我的全力來幫助你的。”雨果先生無比真誠。
伊夫回以了僵硬的笑容，建立合作是他夢寐以求的，只要撒一個小小的謊就可以了。
但是為什麽……
心裏會這麽糾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