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9.28.27.26.257.29
淩晨三點，街上的霓虹燈閃爍，血之帝國是一座真正的不夜城，當人類世界沉睡的時候，吸血鬼們迎來了下班的高峰期，馬路上人頭攢動，車輛川流不息。
噴水池如同碩大的銀盤，碎在上面的霓虹變成了銀盤上的璎珞。一位穿着風衣的吸血鬼男子匆匆趕路，他穿過馬路，抄近路走拐進了巷子裏。
巷子裏燈光昏暗，他揣着褲兜夾着皮包，哼哼着年代老舊的流行歌曲，心情不錯的樣子。涼風襲來，他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往身後看了眼，只有路燈的影子孤傲地貼在地上，他拽緊了領口，加快了腳步。
五步之內，他瞬間眼前漆黑，一個巨大的麻袋套在了頭上，脖子也在同一時間被箍緊了發不出聲。
唔唔唔唔唔！他竭力掙紮，但是對方的力氣太大了，他又試圖伸長指甲抓破麻袋，耳旁響起了一聲金屬管震動的音波，“呯”的一聲！他頭暈目眩，失去知覺了。
套麻袋的男子被拽起來抗在肩膀上，粗大的金屬管漂在空中還在肆意揮動，從角落裏走出一個身影，頭發在路燈下金光閃閃，他打了個響指，金屬管掉在地上，得意地笑起來了，另一個人卻不太滿意。
“尼爾，您下手太重了。”
“切。”尼爾沒好氣地哼着，“雷德，你的憐憫之心真讓我惡心。”
*********
幾盞大瓦數的黃燈照在麻袋上，男子被捆在椅子上，暗夜亡靈在強光中惶恐不安，他嗷嗷吼叫。
麻袋扯下來，還帶着一縷頭發連根拔起，男子慘叫，他不斷揣着腳，椅子在地上亂震，腦袋像彈簧一樣甩來甩去，根本停不下來，鼻涕與眼淚齊飛。
“這還沒開始揍你呢，哭什麽啊。”尼爾看着都好笑，他是有空間位移能力的吸血鬼，控制着一把高爾夫球棍飛起來，朝着男子擺起了揮杆的動作。雷德交叉手臂坐在一旁默默觀賞。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球棍近在咫尺，男子叫的更歡了，如果用一個成語來形容現在的情況，大概就是屁滾尿流了。
隐逸在黑暗中的聲音差點笑岔了氣，音色響亮，“怎麽，你現在知道怕了？我很遺憾啊，已經晚了。”
轉椅的轱辘攆着地板，褪下黑暗的絲滑，在燈光中呈現。伊夫歪着上身靠在椅背上，托着下颚，一條腿搭在膝蓋上，锃亮的皮鞋頭對着男子的下巴，随時都可以踢在上面。
伊夫舔着嘴唇，說道：“好久不見了，不過我也記不清你的名字了，閣下應該記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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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特先生，我記得，我當然記得！您是我的暗夜天使，我心中璀璨的夜空，我永遠的男神！”
“嘶……”伊夫牙根兒都酸了，他別過頭去，這比喻可比跪舔還惡心呢。
“既然你這麽崇拜我，那為什麽要背叛我呢，我可愛的工程師。你不顧契約，把傀儡技術賣給了我的競争對手菲利普，現在他們和我賣的棺材品質一模一樣，你讓我的生意可怎麽做啊。”
……
男子的臉色慘白，牙齒劇烈碰撞，咯咯噠噠，他睜大眼睛，鼻涕流了出來，嘴角一抽一抽，顯得無辜又懦弱。
“先生，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演技吧，兩面三刀的可憐蟲。”伊夫耍動着指甲矬，在尖利的爪子上打磨，“你一定會說，技術是被菲利普偷去的，你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查過了，你妻子的賬戶上最近多了一筆巨款，就是把你們倆都賣給人類做标本也值不了那麽多錢。”
伊夫猛然俯下身子，一把抓住工程師的頭發，他呲出來的牙齒快要嵌進對方的皮肉裏，眼珠變成了血紅色，嗓子裏發出憤怒的低吼。
大滴的汗珠從男子臉上劃過，他甚至能看到伊夫的小舌頭。
“夥計，我最近已經夠倒黴了，設計師也都是有脾氣的，別再挑戰我的耐性，否則我保證你人財兩空！”
工程師的眼睛快随着汗水一起流出來了，他是做科研的吸血鬼，并沒有很強的戰鬥能力，而且他幾十年沒有打鬥過了。
“我我我，我錯了，阿卡特先生，我是被惡魔誘惑了，我……”
“別廢話了。”伊夫皺着眉頭，額頭上繃着青筋，“想辦法給我的傀儡機器升級，提高符文效果，限時三個月。”
……
博士的臉上除了茫然，沒有更多餘的情緒了，他不住地搖頭，就像觸電了一樣。
尼爾控制高爾夫球棍抽在他的面前，連揮了幾下，威脅着：“你有異議嗎？”
“沒，沒有，我不敢的！但是我做不到啊！”工程師哭的更慘了。
“你不是搞的這項研究嗎？”
他點點頭。
“那就研究點新東西出來。”
工程師又搖搖頭。
“你這混蛋！和我們裝傻是吧！”
尼爾轉着手腕，結實的胳膊看上去就很夠勁，他是真想揍人了，雷德攔了下他，說道：“也許他是吓壞了才會這樣。”
“NO,NO,NO。”伊夫打斷了雷達，狡黠地笑着，吸血鬼的犬牙讓他像極了年輕的惡魔，“你不了解他，這老家夥都敢出賣我，證明他狡猾的很，不上點真家夥，他不會說實話的。”
他踹了一腳機關，牆壁上的櫥櫃打開，一口生了鐵鏽的棺材推了出來，後面擋板上貼着大大小小的設計圖。
伊夫指着生鏽的棺材，說：“我來為你們隆重介紹下，這是我早期改裝的棺材作品，相當兇猛哦。”他擠了下眼睛，“讓人類聞風喪膽的——暗夜版的鐵處女！”
沉寂空降而至，屋裏瞬間沒聲兒了，‘鐵處女’是人類世界的産物，中世紀歐洲用來刑罰和拷問的一種刑具，以變态殘忍著稱。雷德的嘴角抽了下，伊夫是來真的嗎？
伊夫扯下來一張設計稿展示在工程師面前，一字一句耐心講解：“‘鐵處女’是一種人形鐵框，将犯人綁在其間，再把兩面合攏，框上許多突出的長釘就會貫穿釘入受害者身內。釘子尖銳的前端會慢慢刺入身體，先是手腕，然後是腳和其它幾個部位，接下來是眼睛、肩膀和臀部。受刑過程疼痛非常，但又不至于立刻要了受刑者的性命。”
“哎呀，想想就覺得疼，伊夫看不出來你還這麽變态啊。”尼爾搓着手臂，他戲谑着，“我喜歡處女，但是這個就例外了，哈哈哈。”
工程師已經被吓得痛哭流涕，伊夫指着設計稿，繼續道：“我們血族可比人類耐活的多，所以我稍微改裝了一下，增加了銀質的長釘，這樣刺中的傷口就永遠不會愈合，并且把密度也增加了一倍，會更疼噢。”
“怎麽樣，既然你出賣了我，那麽現在你把傀儡升級作為對我的補償，這很公平。”
“不不……不行……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博士哆哆嗦嗦地回答。
伊夫吸了口氣，下一句話從吸血鬼嘴裏說出來有點特別：“你真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家夥。”
雷德把工程師抓起來抵在了鐵處女的棺材上，他渾身都像是在發生八級地震，快散架了。
“救命啊!不要！求你了！”
“為我強化符文傀儡！”伊夫步步緊逼，心想，這件事對他有那麽難嗎？
“我，我！”工程師突然崩潰了，他嚎頭大哭，鼻涕眼淚像是擰開的水龍頭一樣噴了出來。
“我做不到，我沒法改裝，您的那臺符文傀儡根本不是我發明的！我是偷了別人的技術啊！求你們了，饒了我吧，我說的都是實話！”
所有人面面相視，什麽？！沒聽錯吧！他不是發明者？
“媽了個血的！”尼爾把他按在了‘鐵處女’上，伊夫一時也無話可說了。
工程師慘叫着：“我，我之前騙了你們，那機器是我偷了老師的技術……我只能照貓畫虎的去操作，根本就不可能再升級了，因為我看不懂啊！”
……
“難怪你這麽容易就出賣了我，我還想着身為血族總該有點契約觀念吧，原來這技術根本就不是你的，偷了這麽多年，你也太無恥了吧！”
伊夫貓着腰，注視着工程師的工牌，上面帝國的技術人員認證章清晰可見，只是貼在他身上真是浪費了。
“說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的老師叫什麽，在哪裏？”他的手指關節敲着鐵處女的板子，“敢不說實話，就把你扔進去，關個十天半個月！”
“我說，我說！”
********
一整夜他們都在審問着這個騙子，記錄下有用的情報。快到黎明了才給他注射了一針催眠藥，套在棺材裏，扔在了一個漆黑的倉庫下面。
伊夫，雷德還有尼爾重新聚在一起，表情都不大好看。
“把他就這麽放了不要緊吧。”尼爾問着。
“不要緊的。”伊夫聳聳肩膀，“偷了別人的成果要是被揭發了，他就一輩子都完了，何況他和我，還有菲利普都有利益關系，鬧大了，哪一邊都讓他吃不了兜着走，沒有殺了他，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嗯。”尼爾覺得也有道理。
“關于他的老師，我們明天抓緊去查吧，他可是關鍵人物呢。”伊夫吩咐着，
他湊巧看到雷德正圍着鐵處女轉，反複打量着，似乎無心和他們讨論。
“嘿，你不會是想進去吧。”伊夫打趣道。
雷德的眉頭微皺，問着：“你不會真的制造了這麽個……變态的東西吧。”
“你以為呢？”伊夫抹去‘鐵處女’上的灰塵，笑眯眯地說着，“如果這是真的，就應該送去歷史博物館了，吸血鬼世界裏的第一臺‘鐵處女’，我可以去申請專利了。”
他按下一個突起的開關，瞬間棺材亮了起來，彩燈圍着棺材邊沿閃動，轉來轉去。
“這是？”
“如你們所見，這不過是臺老式的點唱機而已，騙騙那個白癡。”他抽了張設計稿，“圖都是我臨時畫的，連我都覺得太粗糙了，他竟然也信。”
哈哈哈。
所有人哄堂大笑起來，雷德搖搖頭，他注視着伊夫，就在剛才，他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伊夫是不會去創造那麽殘忍的東西的，果然是他在耍小聰明。
“有10血幣嗎？”伊夫招呼着，尼爾扔給了他一枚。
機器吞掉了血幣，發出古怪的聲響，彩燈閃爍。
“我記得這臺點唱機裏有不少國外的歌曲呢，我們點點看。”他擦着灰塵，試圖看清楚上面的字。
“這首歌曲的名字好奇怪，就它吧。”尼爾提議着，他試圖念出歌名的全稱，“貨？遠？加？”，演唱者是“皺，街，輪？”
歌曲在老舊的機器中響起，節奏很快，完全聽不懂，當歌曲高潮部分來臨時，他們好像終于停清了一個字。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霍家拳的套路招式靈活”
“活活活活活活活活”
“活着生命就該完整渡過”
無人例外，都懵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