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攔了一輛的士,上車說了地點,阿夏便往後一靠,倚着車門。想着,不禁覺得好笑。

阿賜,本名夏天賜,是夏世宇的弟弟。按輩分算,阿夏該喊他一聲“叔叔”。但事實上卻是,他只比阿夏大七歲。

幼時,大人們忙,便就近讓他來看着小阿夏。

可要知道,阿賜長得白嫩乖巧,嘴甜,卻是玩樂的高手,還極懂得收買人心。那時,他可愛的童裝總有很多個兜兒,裏面裝了零嘴。他不像鄰居家的哥哥天天跟弟弟搶玩具,反而會剝開彩色的糖紙,把糖果塞到阿夏嘴裏,慈愛地拍拍她的腦瓜,“甜吧?以後你就跟着我混,哥哥罩着你。我有的,你也不會少。”

“是!哥哥。”小阿夏歡快點頭,即使咬着糖也應得不含糊。

而後,他偏頭咳了咳,頗為別扭地糾正。

“……是叔叔。”

于是,阿賜收了個忠心不二的小跟班,他們倆合作默契,一明一暗,和大人們大玩起貓捉老鼠的游戲,而且日益茁壯成長,越發厲害起來。由此可見,闖禍是門技術活,得從娃娃抓起。阿賜僅僅十歲,就深谙此道,并響應黨的號召貫徹落實到實踐上,着實不可小觑。

他們倆小孩兒是開心了,夏爸卻愁得不行。他原本打算着,嗯,就這麽個獨女,得把她養得溫柔娴雅才好。扼腕嘆息,待他跟在兩小孩屁股後頭,收拾完一個又一個爛攤子後,才發現,女兒早已無可救藥了。

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假小子。

想當年,往事果不堪回首。夏爸如今是極想抽死自家老弟的,這個罪魁禍首!枉他翻爛字典,為女兒取了個這樣好聽的名字。

夏子墨。

也就是大家所說的阿夏。本來,長輩們要叫她小墨的,可惜跟小沫撞音了。叫小子?那不是跟夏世宇過不去?如此一來,夏姓倒似成了她的名。

阿夏嘻嘻一笑,旁觀阿賜被他哥追着滿屋子揍,覺得氣氛還不夠,還要把手抵在嘴邊,給他吶喊助威:“阿賜,頂住!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阿賜欲哭無淚。

觀賞結束,阿賜可憐兮兮地塗着藥水。阿夏坐在一旁看着,興致一來就雙手合十。感謝上天,并未讓我闖下什麽大禍,反倒是做了件天大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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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她做了回月老。

阿夏露齒一笑,“阿賜,你可得好好感謝我。你上輩子是積了多少福,才撞上我這麽個無私的月老啊。”

阿賜:“……”

車子開到熱鬧的街市,慢慢停下。

“前面那條街就是了嗎?”阿夏問。

“是呀。”的哥答着,往前一指,“那一整條都是小吃街,你在這下車就行了。”

“哦。”阿夏付錢,發了條短信就跳下車往廣場走去。中途還打了個噴嚏,想着是不是要轉冷了。

是另一頭。

“不是吧?阿夏去了廣場那邊,我們明明說了是小吃街的這一頭。這路癡都趕上神級別了吧?”喬達驚得怪叫。

一旁,席泱眼角微挑,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把你嘴裏的東西吞下去再評論別人。口水亂噴。”

他趕緊捂嘴,目光游移。可偷吃的證據已然明了。

一聲輕笑。顧迦将手機收好,一只手閑閑地插在褲袋裏,擡頭望向燈火通明的筆直街道,淺笑。

“走,我們去接她。”

不知者無罪。阿夏坐在長椅上閑得慌,等了好一會,頭頂的燈光忽的一暗,她下意識擡頭。

“阿夏,路癡真的沒法治嗎?”喬達聲音高昂宏亮,想不注意到都難。

期待中的三條人影終于出現,阿夏十分欣喜,直想跳起來馬上出發。眼前卻伸來一只手,修長白淨,十分漂亮。

阿夏愣了一下,偏頭看向顧迦。他的黑眸細長,唇角微微翹起,在朦胧似霧的淡光下,這個笑陡然令她恍惚。好一會,她才眨眨眼一笑,自己一撐椅子就站了起來。

“我的腿已經好了。”

喬達立馬笑得怪異,表情扭曲得似憶起什麽痛苦往事。“快別提你的腳了。這段時間我都要累出小厮病來了,完全把你當慈禧太後,連我家那二老都沒被我這麽服侍過。”

“是嗎?那今天你請客。”涼淡的聲音冷不丁的,席泱忽道。

“為什麽?!”喬達驚。

“既然敢把人弄傷,我以為你做好一切賠罪的準備了。”席泱雙手交叉置于胸前,冷眼一瞟,氣勢十足。

喬達苦着臉為自己辯解,“我,我把她照顧得很好了,簡直細致入微。”

阿夏驚,“呀,喬達你終于用對成語了。”

“那是。”他昂頭,得瑟得不行。

席泱無視,徑自過來挽住阿夏,笑容裏帶上了些許高深莫測,“怎麽都是不夠的,盡管這次受傷有些建設性。”

阿夏眨眼。雖說奴役喬達很爽,可她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哪來的建設性?

席泱又笑,拉着她就走。可惜阿夏的定力不夠,轉眼就被美食話題吸引走了。

四人兩兩相對,在一張方桌坐下。喬達甚得她心,認命做了東家,他靠着椅背,一派潇灑,指點江山,不用菜單就念了一長串的菜名。看得讓人咋舌,叫他出來真沒錯,吃貨行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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