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夏躺在床上,頭暈乎乎的,睜着微微發燙的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嗯,到底怎麽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的呢?
兩天前,她在學校裏為期末考試而奮力複習,跟喬達打打鬧鬧。然後……嗯,顧迦對她說——“我要去上海3天,有什麽想要的嗎?”
去上海?去做什麽,都期末了哎。他這麽一走,那……那,那我們的作業靠誰呀?
阿夏很惆悵,耷拉着腦袋,“不用什麽啦。你早點回來就好。”
對面某人,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看起來,心情尚佳。
然後,昨天周日。阿夏和喬達席泱去打籃球,露天的球場,微風吹過,不是一般的舒爽。可惜,爽快的幾人很快就就嘗到了苦頭。
“靠!下雨了!”
烏雲遮天,雨點大滴降落,球場上幾人狼狽地跑動。雨雲是從門口那邊飄來的,剛澆灌上幹燥的籃球場,阿夏等人立馬往另一邊跑,邊跑邊慨嘆——“勞什子的,電視劇人都是被仇家追殺,咱被雨追淋呀!”
好不容易跑到遮雨的地方,三人都已經變成了落湯雞。
阿夏伸手,摸向床頭櫃的手機,按下幾個鍵打電話,“……喬達,幫我請假了嗎?”
那頭吸了一下鼻子,聲音悶悶的,“沒有,我讓席泱請的假。”
阿夏笑了,“你感冒了?”
“敢笑我?你自己不是淋一下雨就發燒了?”那頭立馬怒了,拔高了聲音吼。可惜明日之星嗓子啞了,跟個破鑼似的。
“哼哼,我是抵抗力比較低而已,你一個大男生的也這樣?人席泱就一點事都沒有。”
那頭打了好幾個噴嚏,“啊,別說了。我家來了兩個混世小魔王,真是趁我病,要我命。老在我眼前晃,我都暈死了。”果然聽見小鬼頭的笑聲。
聊了幾句。喬達萬分感慨,咬牙道:“這倆小鬼還要在這過寒假,我要死了。等一放假,我們幾個再去旅游。去泰國!看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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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忍不住笑,挂了電話。昏沉沉的,就要睡着。
說起旅游,去年寒假他們四人一起去了北京。那一整個旅程,真是精彩。學校每年也有安排旅游,可是旅來旅去總是那幾個游樂園,早就玩厭了。阿夏就不想費錢去找罪受,便勾了個不同意。
然後,班主任就來找她了。
“夏子墨,不是我們老師強求你去,但這是社會實踐活動,你不去的話,那學分我怎麽給你?對你的檔案有影響的。”
阿夏很乖乖學生的一直點頭,似全都聽了進去。末了,擡頭一臉單純地問道:“老師,那我寫個社會實踐活動證明就行了吧?”
班主任一愣,臉色變了變,沉聲道:“可以——但格式一定要規範。”
然後,她朝着前面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不就是張證明嗎?我一大把!從初中,噢不,可能從小學起,老師就這樣一路勸學生去旅游,她早就經驗豐富啦。初中那時,她和周奕阿酒就弄來了一大疊此類證明,以備不時之需!
搞定了老師的會談,阿夏跑回班上睡覺,養精蓄銳,指不定老師又會來好一陣勸說。說起來,大多數人都有個特點,在別人和你說了句話,你沒聽清,便會随意嗯兩聲,哪管人家說的是什麽。而在睡夢中,更是如此。
臨近期末時,阿夏一次趴在桌上睡覺,快要完全睡着時,喬達忽然跑過來,十分興奮道:“哎。阿夏,我們既然沒去學校旅游,不如我們自己組織去旅游吧。我看了旅行社,去咱們的首都吧!只要三千多。”
阿夏迷迷糊糊,下意識嗯了一聲。
“你同意了?那席泱也答應去了!好吧,就由我去報名,嗯,四個人……”喬達滿意地轉身走開了。
後來等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麽,阿夏有些無奈,喬達這家夥真是風風火火。但去北京旅游,也是挺有興趣的。就去打電話跟老爸說一聲。她拿着校卡,去一樓用公用電話,辦了校訊通可以免費通話5分鐘,不用白不用。
那時,才大調位不久。她和謝佩兒的同桌生涯剛結束。
看到阿夏要去打電話,謝佩兒說一起去,她要請假回家。
她只講了兩分多鐘,老爸向來很好說話,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還讓她多照些相片回來。然後,謝佩兒撥號,她站在一旁陪着。
謝佩兒是胃痛。和她同桌這麽久,阿夏自然知道一些。謝佩兒腸胃不好,經常胃痛,而且一痛起來,臉色蒼白,縮成一團,十分痛苦的樣子。她也有帶一些胃藥,但多吃不好。
“……我想請假去看醫生……沒空?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去的,搭個車就到了……反正我也自己一個人去過幾次……嗯,嗯,我知道……”
阿夏在一旁,點着腳下的瓷磚轉圈,無聊得發慌。然後擡頭,發現謝佩兒竟然在哭!眼淚不停地掉,但偏偏抑住那哭腔,很正常很自然一般和她媽媽說着話。挂了電話,她們兩人一起走,謝佩兒在用力地擦掉眼淚。
阿夏有些無措,完全不知該怎麽辦。安慰人應該怎樣做?她猶猶豫豫的,伸手搭在謝佩兒的肩上,輕輕地拍兩下,溫柔細聲,“別哭了。沒事的。”
沒想到謝佩兒會突然轉身,用力打掉她的手。她流着淚對她吼:“你知道什麽!誰都對你這麽好,席泱是,喬達是,就連顧迦也是!沒有媽媽又怎樣?這世上不是還有那麽多人對你好?你憑什麽?”
謝佩兒一擦眼淚,瞪着她狠狠道:“我呢?我父母都有,可是他們都只想要一個兒子,根本就不關心我!就連這個名字,呵,謝佩兒,兒子嘛,不就是想下一個是個男孩嗎?什麽媽媽!我倒寧願沒有!”
謝佩兒抽噎兩聲,擦幹眼淚,轉身繼續上樓梯,背挺得直直的。如同往常那個自信漂亮的女孩。
愣愣地看着手背,紅紅的,有些痛。阿夏慢慢地走到一邊,扶着牆在樓梯拐角蹲下,靠着牆縮成一團,把臉深深埋在兩膝之間。
有……卻,寧願沒有嗎?
她拼命瞪大雙眼,緊緊咬着唇。許多本該埋藏在心底的事,一下如沖破牢籠的殘狼,兇猛長吼着奔出,令她的整個腦子撐的幾乎要炸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