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醒來的時間比我預想得要早,這次你在夢境裏發生了什麽事?”

我坐在沙發上,表情有些呆滞,尚未從恐懼的陰影中走出來。瞿知微坐在我對面的轉椅上,拿着記錄着以往病例單,随時準備好做記錄。

見我遲遲沒有回複他的話。

他淡漠的眼眸愈發幽深,忽然他問了一句:“你是誰?”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我當然是徐夷啊,不然還會是誰?”

“呵呵,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別放在心上。”

他嘴角揚起個好看的弧度,不知是錯覺還是怎地,為何我總覺得那個笑容背後藏着別的東西。

是我看不清也道不明的……

我和上次一樣,把在夢境裏發生的一切如實講給他聽。

最後,我還不忘向他抱怨道:“這次機會算是浪費了,白費了我們的精心布局了。”

瞿知微聽後,沉默地合上本子,走到窗臺邊。

少頃,他道:“嗯,的确是浪費了一次好機會。”

窗戶微微打開着,能感受到外面空氣裏的悶熱。他伸手推了一下,窗戶打開得更大了,炙熱的風襲來,整個屋子都變成了蒸籠。

“這個夏天好熱啊。”

“關上就不會熱了。”我想關上窗戶卻被他攔住了。

他對我說:“徐夷,也許你之前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我現在可能明白你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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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我不懂他怎麽突然跳轉話題,也不太懂他的意思。只是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瞿知微了,他似乎藏了許多心事,又似乎什麽都沒藏,也許他已經光明正大地把心事表露出來了,而我卻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

他慵懶一笑,背部抵着窗戶。

“你不是很擔心“他”會取代你嗎?聽完你在夢境中的經歷,我覺得“他”的确存在很大的威脅。”他忽地起身湊近,“現在有一頭猛獸正在靠近你,簡單來說,你的情況很危險,要小心。”

“取代?”我腦中嗡鳴一聲。

頭部開始隐隐作痛,四肢也越發無力,我抓住桌子才讓自己沒有昏厥暈倒過去,直到心跳逐漸平緩下來,才發覺自己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瞿知微有很嚴重的潔癖,一點點汗味都能聞出來。

他讓我趕緊進裏面浴室沖一下身子,還把自己的衣服借給我穿。我洗好出來後,他已經幫我把髒衣服疊好裝進袋子裏了。

看着他那雙雪白的手套,我不禁感到懊惱又好笑。

“方才我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他問道。

我正用幹毛巾擦拭頭上的水珠,聽見他的話後動作一頓,正巧這時有一顆水珠順着後衣領掉落在背部,不知是剛洗完澡的緣故還是如何,當時心裏一個激靈,那顆水珠不像是落在肌膚上,更像是一顆石頭狠狠砸進我那平靜的心湖中。

很長時間過去了,湖面依舊未能重新平靜下來。

胳膊太久了,都有些發麻了,放下來的時候還有些沒緩和過來。我掐了把胳膊企圖喚回一些感覺,同時嘴上問他道:“我不知道,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別忘了我是做什麽的,辦法自然有,可惜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以說來聽聽。”

“他對你的威脅比你我想的還要深,從他在夢境裏殺死你的舉動就可以看出,他一直沒有想要跟你和平共處的想法,他一直在等待可以完全取代你的機會。”

我臉色變了。

他又接着說:“時間拖得越長,他成功的機會就會越大,到那時候你就會從現實世界徹底消失了。”

“也就是說……如果我想活下去,他就必須消失?”

瞿知微眼底一片冷然,“雖然很殘忍,但是你必須要知道人格與人格之間不存在“共存”這個詞。”

“……”

見我遲遲不回話,于是問道:“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我告訴他,“其實每次進入夢境,我都感覺自己像是穿過了一扇二次元的門,他不是我的另一人格,而是明明認識很久但又感到很陌生的人。即使長着一張能令我迷惑的臉,我也不會從他身上找那所謂的共性,我很清楚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

“徐夷,對人格産生感情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千萬別犯傻,別傻到把自己送入萬劫不複之地。”

“但是……”

他不再聽我說下去,徑自繞到桌子另一邊,拉開第三格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瓶,他一揚手扔給了我。

“這裏面的藥可以幫助你慢慢穩定自己的精神狀态,如果你選擇服用,中途就不能停止,直到完全治愈才能停用。”

“治愈好了之後會怎樣?”

“他……就會消失,永遠也不會出現了。”

聞言,我手上微微一顫。

他說:“是選擇讓他消失還是自己消失就看你自己如何選擇了,我給你一天時間,你自己做好決定就告訴我吧。”

一上午都趴在課桌上盯着藥瓶看,都快能從瓶子上面看出一朵花兒來了,結果大腦空空什麽都想不出來。

按照瞿知微說的,我已經連續服藥一周了,沒什麽明顯的感覺,不過似乎精神狀況的确要比以往好多了。

林溪蹦蹦跳跳跑來,瞧我還在走神,于是趁我不注意從後面偷襲搶走藥瓶。

我立馬清醒過來,站起身想要搶回來,“喂,你這家夥!趕緊把藥還給我!”我沖林溪氣憤地喊着。

“這是什麽藥啊?”

林溪平時好奇心就重,他可不管好奇心會不會害死貓,只執著非要撞上南牆不可。這會兒臉上寫滿好奇,想要打開瓶子看一看,如果只是看倒沒什麽大不了的,關鍵是他接下來做的動作把我弄得心驚肉跳。

“林溪,你瘋了?!藥也能随便吃嗎?!”我的老天爺啊,林溪這家夥最近是不是都出門不帶腦子啊?居然抓着藥瓶就往嘴裏倒?!

此時此刻,我真希望世上能有一種可以治愈腦殘的藥!

“好了,別開玩笑了。”傅城鑫走過來,從林溪手裏奪過藥瓶還給我,還順口問道:“你生病了嗎?怎麽突然開始吃藥了?這是什麽藥?怎麽上面連标簽紙就都沒有啊?”

我很擔心被傅城鑫發現秘密,畢竟他可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啊。

不知是太緊張了,還是被他突然提問給吓着了,冷不丁咳嗽了一聲,不過正好給了我一個能順利搪塞過去的理由。

我很自然地又咳嗽了一下,“就是有點感冒。”

他沒有起疑,“大夏天也會感冒,該不會是熱傷風吧?”

“呵呵,就是晚上太熱,睡覺掀被子才會着涼的,沒什麽大事,你不用擔心。”

“這麽大人了,晚上睡覺居然還會掀被子,我還以為是你晚上運動過度了呢。”林溪一臉賊笑說着。

“滾!”

陶提提一躍而起,輕輕松松坐在桌子上,一只胳膊搭在我肩上,看上去心情大好。他問:“聽說你和你家愛人又吵架了?”

“你聽誰說的?”我臭着臉。

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會不高興吧?本想低調地談個戀愛,結果弄得一波三折,人盡皆知也就算了,怎麽平時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他們也都知道啊?

這些家夥上輩子是八卦精投胎的嗎?

傅城鑫:“還有誰?當然是林溪了。”

林溪被我一瞪,趕緊跳出來澄清,“我也是從法政院的同學那兒聽來的。”

“啧,一群大嘴巴。”

傅城鑫聽清我的小聲抱怨後,不禁笑道:“別生氣了,你就當是犧牲一下,造福這個太過無聊的大學生活好了。”

“對對對,就當日行一善,你以後會成佛的。”林溪附和着。

“成你個大頭鬼啊!”我一巴掌拍過去指望他清醒清醒。“你才成佛呢!”

陶提提,“好了,都別鬧了,徐夷,你說吧,你又是因為什麽事跟貝缪斯鬧別扭了,你們已經快一周沒說話了。”

林溪:“哇塞,你們該不會在家裏也冷戰吧?”

“就只是互相不說話而已,談不上冷戰吧?你們沒看見我們每天都同時出現又同時消失嗎?”

傅城鑫哼笑,“你還真是遲鈍,要是貝缪斯知道你是這種想法,大概快要哭了吧。”

“你可真誇張。反正這件事我沒有錯,是他太小孩子氣了。”搞不懂他們怎麽現在都倒戈向着貝缪斯啊?還是不是自己的鐵哥們了?

陶提提挑眉,一副想聽故事的模樣。“哦?他就算是小孩子氣也得有理由吧,肯定還是因為你的原因了,你就別再推卸了,怎麽說你比他大,應該多讓讓他才對嘛。”

“亂吃飛醋也得讓着他嗎?”我拉着臉說道。

“你劈腿了?”林溪嗓門很大,離得近的人都聽見了。

我掏了掏耳朵,“你想死是吧?講那麽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嗎?”

“sorry啦。”

“你們第一天認識我嗎?我會是劈腿的人嗎?貝缪斯劈腿我都不可能劈腿,畢竟我可是用情專一的人。”

傅城鑫難得贊成地點着頭,“你确實用情專一,不僅專一還很單純呢,這讓我想起來你前兩任女朋友跟你說分手的時候,你都是傻掉的狀态,因為你從未想過她們會劈腿。”

“喂,少來人身攻擊啊。”

“拜托,我這不是人身攻擊,而是誇贊你诶,誇你好天真無邪哦。”

“泥垢了!”

“好了,都別扯遠了,我現在挺好奇徐夷你做了什麽事能讓貝缪斯跟你賭氣這麽久啊?”

我的回憶飛回到上周從瞿知微診所出來後。

趕在學校中午放學前我回到教室,鈴聲一響,貝缪斯和往常一樣準時準點出現在門口。當他看清我換了一套衣服時表情就變了,我解釋說是體育課上不小心弄髒了衣服,然後向同學借了一件衣服穿上,回去洗好後會還給人家,可他偏偏無理取鬧質問我為什麽不去找他借衣服。

我看他跟看白癡一樣,反問他“難道我要裸着上身在學校裏繞一大圈就為了去找你借衣服穿嗎?”

之後我們争吵得越來越兇,誰都不願意先主動認錯,都在賭氣等待對方服軟,于是就這麽僵持了一周下來。

林溪:“就為了這麽芝麻大點的小事啊?”

傅城鑫:“想不到男人嫉妒起來也令人頭疼啊,戀愛果真容易降低人的智商,這一點上男女都一樣。”

令我心煩的其實不光是和貝缪斯鬧矛盾這件事,還有我每天随身帶着的藥瓶……我每次狠下心想要服下的時候,總會有各種意外冒出來打斷。

“唉,你們還要冷戰多久啊?”林溪翻着手機短信,“剛剛有大三的學妹邀請我們一起參加他們的周三旅行活動,聽說所有大三學生都去,很熱鬧的,還以為老徐有機會跟男朋友相處一定會……”

“你說什麽?”我問。

“我說你知道如果有機會跟男朋友一起周末去旅行一定會很開心吧。”

我一拳捶在桌子上,道:“不是這個,他周末要參加學校組織的旅行活動,怎麽沒跟我說一聲啊?”

陶提提:“你們不是還在冷戰嗎?他不告訴你很正常啊。”

“正常個鬼!”

傅城鑫:“這麽說你也要參加咯?”

“嗯,你們到時候別忘了幫我報名。”

“喲喂,還真是夫唱夫随啊。”林溪做了個檸檬精的表情。

班上能幹的“一把手”走過來打斷我們說話,他是班長的得力助手,就是因為他能力出衆才被冠以這個稱呼。

“你們聊得挺嗨啊。”眼鏡後面笑盈盈的,他把手裏捧着的盒子遞給我,“這是門衛大爺讓我轉交給你的。”

傅城鑫開玩笑說:“老徐你行啊,一大早就有女生給你送東西,還用寄東西的方式交給你,這是□□裸的暗戀啊!”

“可不是暗戀嘛,上面的寄件人名字是……熊先生。”聲音到後面有點驚訝。

名字旁邊還貼着一張很可愛的卡通熊大頭貼。

林溪伸長脖子猛看,完全不知道他那毛茸茸的腦袋已經擋住我的視線了。

我發揮樂于助人的精神幫他把腦袋扶正後,搖了搖盒子,說道:“什麽暗戀的女生啊,你們都別瞎猜了,會取名熊先生就說明是男生。”

陶提提:“你認識這個熊先生?”

“不認識。”我的朋友很少,愛玩神秘整蠱人的估計也就林溪一個,實在想不出來這個熊先生是什麽人。

我問“一把手”:“你知不知道這個東西是誰放在門衛室的?”

“我聽門衛大爺說早上六點開門就看見這個盒子放在外面,他看盒子上面寫着你的名字,還以為是你家人寄給你的,然後我過去取快遞的時候他就讓我幫忙把盒子交給你。”

林溪:“好了,想知道是誰送的還不簡單,打開來看看裏面是什麽東西不就知道了嘛。”

“啊——”

看清盒子裏的東西後,我們所有人全身血液都在一剎那間凝結住了。

同學們在門外打打鬧鬧,不知道是誰撞在窗戶上當即發出好大的聲音,吓了教室裏的人一大跳,我們差點也被吓得從位子上彈起來了。

我們頭冒冷汗,汗毛倒豎。

陶提提坐在位置上,身體稍稍向後靠了點,面色冷峻,“老徐你又得罪誰了?”

又?聽見這個字心情真不好。

這段時間運氣太不好了,老是在走背運,總是有人上門來找我麻煩。

拿起盒子裏還在滴血的布娃娃,“這種東西吓吓女生還差不多,我怎麽會被這種惡作劇吓到呢。”

林溪:“你确定這是惡作劇?娃娃的頭都被剪成兩半了,看着好驚悚哦!”

“別怕……啊!”

手心傳來痛感,攤開一看,上面割出一道傷口,還有細小的血珠滲出。

“徐夷,你沒事吧?!”大家都很吃驚。

傅城鑫把娃娃翻過來,我們才看清娃娃背部插着幾個玻璃碎片,上面還有一抹刺眼的紅色。

林溪憤怒道:“這不可能是惡作劇!”

陶提提幫我清洗傷口,然後從書包裏翻出幾個創可貼貼在我的傷口上,“林溪以前老是說些沒營養又沒大腦的話,但是這次他說得很對,我同意他的話,這絕不是惡作劇,老徐你最近千萬要小心點。”

隐隐作痛的傷口提醒我剛剛發生了什麽。

我看着盒子裏那個恐怖的血娃娃,不禁陷入了沉思。

傅城鑫:“老徐,你最近要多注意自己身邊的情況,雖說你每天都跟貝缪斯在一起,但還是有一個人落單的時候,對了,你別忘了把這件事告訴貝缪斯讓他從今開始必須等你一起回家。”

“不,這件事別告訴他。”

他們感到很不解。

“為什麽?”陶提提問我。

“我不想讓他擔心。”之前那件事已經讓他很擔心了,如果知道我今天收到了這種東西,他一定會更擔心的。“總之這段時間我會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們放心吧,萬一真的遇到壞人我會立刻報警。”

陶提提嘆口氣,“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你千萬不能大意,只要感覺到危險就一定要告訴我們,絕對不能瞞着我們!”

“知道。”真慶幸自己能有這幫好朋友,他們時常在自己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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