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所以你原諒他了?”邵卓爾直接丢球發問。

請假一天的代價就是要接連拼命奮鬥兩天,昨晚邵卓爾在卧室裏呼呼大睡,我卻坐在客廳裏通宵達旦,直到天快亮了才把工作處理完,這會兒我困得眼皮直打架好想躺着睡會兒,誰知邵卓爾這家夥精神飽滿地圍着我不停地問這問那,煩死人了。

我再一次堅定地回答他:“沒有。”

“你們正式分手了?”

下意識看向別處,“應該算……分了吧?”

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之間現在到底算怎麽回事。

似乎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貝缪斯沒有同意,再說了,看他昨晚的神情,好像我們真的還沒有分手啊。

“說的這麽猶豫,應該還沒有才對吧。”他一句話無情地戳破我。

“嗯mm,我單方面宣布,但是他沒有同意。”

他語重心長說着:“你別折騰了,別被自己的心結迷惑了,其實我覺得貝缪斯未必不喜歡你,或許他有一部分感情給了另一個你,但是我想你能夠看得出來,他有一部分感情在你身上,假如你們分手了,我敢打賭你一定會後悔。”

這話說的真是娓娓動聽,完全一副過來人的經驗啊。

這一次我沒有反駁他,其實我心裏動搖了。

緘默片刻,我放下手中攪拌咖啡的小勺子,注視着杯子裏的波紋從蕩漾到平靜,我的臉上除了疲憊,只有冷淡和僵硬。

“我想知道真正的徐夷是什麽樣的人?”

“咦咦,為什麽想知道這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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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笨,連這個都想不到。”他拍着腦門。在我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揶揄着說道:“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成為合格的情敵,自然得主動出擊咯。”

腦洞不錯,至于主動出擊有些誇張了,難道就只允許他能八卦,就不允許我也可以好奇一下嗎?“就當我是這樣想的吧,現在你可以跟我講一講關于那個徐夷的事了嗎?”

“唔,我可能沒你想象中了解得那麽多,畢竟你也知道,如果不是你主動告訴我你不是徐夷,我肯定到現在都不會相信的。”

“難道我們的性格太接近,以至于你分辨不清,還是說……你智商堪憂的原因,貝缪斯和瞿知微可是随時能弄清楚我們。”

“誰智商堪憂啊?!”他連哼兩聲。“那些年我一門心思做電影,對身邊人不是太關心而已。”說到這兒,他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睛。

說得好好的,怎麽突然變得一下子別扭起來了?莫不是他覺得我變成這個樣子,他需要負起一些責任不成?

見他忽然言詞拘束起來,我反而輕松了一些,幽默開口道:“現在關心我也不晚,我挺好伺候的,你天天好吃好喝供着我就行。”

“我家廟太小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一聽我這麽說,他扯了扯領帶,臉色略微泛青。“我算是怕了那位了,本來值錢的家當就不多,上回一個沒看住就折損大半,我再也經受不起第二次折騰了。”

“他後來不是賠你錢了嗎?”

他沉吟片刻,忽然坐直身子眼巴巴地盯着我,“說到賠錢這事,貝缪斯真是財大氣粗,直接把錢包扔給我了,我打開一看裏面塞了好多紅票子,你有這麽帥氣多金的人當男朋友真是太幸福了,你确定要浪費掉他?”

浪費?

他被錢刺激得腦子瓦特了吧?竟然說我浪費貝缪斯?!

我翹起腿,雙臂環抱。“你這個樣子再一次告訴我,有錢就是能是鬼推磨。”居然掉頭幫貝缪斯在我面前說好話,确定昨晚趁我沒注意的時候有偷偷通過風嗎?“如果你覺得浪費太可惜,不如你去主動追求他啊,帥氣多金的确很有吸引力呢。”

不知怎的,邵卓爾聽完,反應極大連忙擺手說道:“不不不,我那配得上那麽帥氣的師弟啊!”

我不知該怎麽說才好了。

他的重點也太偏了吧。

居然在意配不配得上的問題,而不在意對方性別問題,到底是他思想太開放容易接受,還是被我影響已經完全習慣了?

說起這個,好像我身邊許多人的接受能力都很強。

自打我和貝缪斯公開交往以來,他們除了有些驚訝并沒有我想象中以為的鄙夷和不恥,不過大多都是女生,她們經常偷偷打量我們,竊竊私語着,說着說着也不知想到什麽了變得異常興奮,兩只眼睛都在閃光似的。

當真是一入腐門深似海啊。

如果我突然在論壇上宣布分手的話,不知道她們會是怎樣的心情。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你趕緊告訴我關于徐夷的事吧。”

他一下子正經起來不少,“咳咳,還記得那年社團招演員,我讓你去請貝缪斯的事吧?”

“當然記得,那是我們第一次相識。”

“确定嗎?”

我被他問迷糊了。“怎麽了?難道不是嗎?”

沒有徐夷的記憶,我也無法判斷是否較那之前更早見過貝缪斯。

“這是你們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你們後來莫名變得親昵,給人一種你們很早以前就認識的感覺。”他撐着下巴,微微皺起眉頭。“明明我記得那會兒你們不怎麽交流啊,怎麽從那天之後就變得熟稔起來了?”

“具體說說是哪天?我對你說的那些沒有……印象。”

邵卓爾眼中閃着疑惑。

我感覺渾身無力,耷拉着腦袋靜止不動,背上冒出不少冷汗,幾乎快把衣服浸濕了。“那個時候的人不是我,我和徐夷一直在交替,你分不出我們,不說你,就是我和真正的徐夷也不知道身體控制權何時被對方拿走了。”

“難怪我覺得你的變化很大,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窗明幾淨的房間外藍白分明,玻璃上懸挂的英文吊牌字母映在桌上,而屋內燈光顯得有些暗淡,舒适低緩的音樂使人心情格外舒暢。

我們坐在角落裏,一低頭就可以看見樓下那些小小的影子,整個世界的繁忙和喧嚣都好像被這道玻璃隔絕開了。

邵卓爾的聲音輕緩低回,逐步将我拽進那個我從未涉足過的故事中……

【邵卓爾】最開始你們除了對劇本基本沒怎麽說話,每次開會也沒有正眼瞧過對方一眼,只是他發現哪兒有問題的時候就會主動跟你說話,那段時間我老是看見你們坐在後臺,拿着筆在劇本上修修改改。

他憑他的天賦證明我沒有看走眼,他天生就該走演員這條路,明明什麽條件都不缺,或許是因為他家不缺錢吧,他對演戲不感興趣,真是可惜了一個人才。我說過我很欣賞他,他是人才不假,不過他身邊的那群朋友恐怕連一半都不如。

你應該還記得某天,有幾個人跑來威脅你重新寫劇本的事吧?

哎——

有錢人家的孩子有像貝缪斯這種乖孩子,也有整天只知道胡作非為的壞孩子。

貝缪斯進社團的第五天,那群壞孩子就上門搗亂了,非拉着貝缪斯要出去玩,為了不讓他們影響拍攝進度,我可是想盡了辦法,還買了一大堆吃的哄他們開心,他們消停一會兒後又突發奇想也要當演員。

一個個都不是那塊料怎麽可能扛得起那活兒呢?你不同意為了滿足他們一時嘗鮮的念頭重新寫劇本,我也不同意他們在社團肆意妄為。我實在受不了他們把社團弄得烏煙瘴氣,為此我還去找俞言幫忙解決,不知什麽原因他們很怕俞言,從那之後就沒在社團出現過了。

【肖奇】不要以為那件事結束了,剛剛開始而已。邵卓爾一番話倒是把貝缪斯的責任推得幹幹淨淨,你該不會也天真的以為和他沒關系吧?你若當真這麽想,便是大錯特錯了!

(發生了什麽事?把話說清楚!)

【邵卓爾】有一天他們主動來向你認錯,還很熱情跟你交好,那會兒你沒想太多只當少個敵人多個朋友,慢慢的,你被他們拉進那個圈子,也跟貝缪斯越發熟絡起來,還經常跟着他們一起夜裏出去玩。

……大多都是酒吧和KTV這些地方。

我勸過你幾次別和他們走太近,你全然沒放在心上。那段時間你除了精神不濟,白天上課老是睡覺,成績有些下降,倒沒其他大問題。我擔心你身體撐不住,所以給你放了一周假。

一周之後我發現你直接拒絕再跟他們來往了。

當我問你的時候,你卻表現得好像跟他們完全不熟的樣子,我以為是你們鬧矛盾了,你心情不好賭氣才說自己不認識他們,現在想來,那會兒你應該是變成第二人格的性格了。

(這麽聽起來就是那個時間發生了那件事,包廂失火的事……這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我想這一定跟徐夷自我封閉有着莫大的聯系,可惜邵卓爾不知道那件事具體的來龍去脈……)

【肖奇】你真的想知道?

(你知道什麽嗎?告訴我吧?我不想永遠被你們蒙在鼓裏。)

【邵卓爾】不止是和他們,你和貝缪斯關系也變陌生了。

【肖奇】陌生?對徐夷做了那麽惡心的事,怎會僅僅只是變得陌生這麽簡單?當初貝缪斯但凡還要臉的話,就不該出現在你面前,打着對不起徐夷的幌子來接近你,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也很後悔,我更沒想到你居然會替徐夷原諒他,甚至對他動了心,這樣下去你可能會重蹈覆轍。

(把話說清楚!)

你剛剛想的不錯,那群可惡的家夥根本不是真心和徐夷交朋友,他們不知從哪兒打聽到徐夷在上高中時候的一些事情,為了毀掉他設置陷阱引徐夷越陷越深。我在他內心世界裏看見徐夷毫不設防的模樣時,一陣陣心驚肉跳卻無能為力,徐夷的精神力幾乎把我全部壓制住了,我根本不能出去趕走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是如何欺負徐夷的。

(我想知道……徐夷上高中時發生過什麽事情?)

……他被一位前輩性騷擾過。

差點被他得手了。

(性騷擾?!那麽徐夷是受害者不是嗎?為什麽他們還要去傷害他?)

游戲。

以游戲之名實施無聲的施暴行動。

他們迷戀這種游戲,想看見被他們打入深淵的人如何悲傷絕望。

(一群變态!)

(可是,只要澄清真相,表明徐夷是受害者的事實不就好了嗎?為什麽徐夷還會被他們欺負?)

你真的猜不到答案嗎?

(……)

【邵卓爾】其實那會兒我覺得徐夷看貝缪斯的眼神,似乎有點像看着心上人的感覺。

【肖奇】徐夷喜歡上貝缪斯了。

(原來是徐夷先喜歡上了貝缪斯。其實我應該一早就猜到了,日記應該也是徐夷專門為貝缪斯寫的吧,那裏面記錄的全是他戀愛後的心情。只是沒想到徐夷談戀愛那麽明顯,連邵卓爾都察覺出來了。肖奇,我問你,貝缪斯究竟對徐夷做了什麽?大火燃燒前發生了什麽?徐夷的主人格為什麽突然消失了?)

徐夷他……啊,該如何說呢……

(如果你不想說徐夷的事,那麽就說說貝缪斯吧。)

一個混蛋而已,我真不稀罕提起他,要不是你執意問我,我才不想說呢。不過,我覺得你在了解貝缪斯這個人之前,你應該有必要先了解徐夷才對。

(OK,我聽着,你說吧。)

高中時期徐夷發現自己變得不正常了。

自那件事之後,就是……被性騷擾之後。那件事沒有鬧大,校長私底下把徐夷和那個惡心的學長叫到辦公室,為了平息事情,讓學長轉學去了很大的城市讀書,并且囑咐徐夷不要四處張揚,除非他想讓自己的人生背上污點。

有權有勢就是好,犯了錯沒受到懲罰反而能更好生活。

徐夷選擇聽從建議息事寧人,但我肖奇可沒那麽好說話,趕在學長離開之前找到他,不僅揍了他一頓,還把他衣服扒光扔到大街上去了。

【邵卓爾】說實話,我一開始很驚訝。我認識一些腐女,她們經常會談論那方面的事情,我聽後很不舒服的那些話,也幫我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現在我才覺得那會兒的我真的很可笑,只是性別不同而已,其他沒什麽不同啊。

即使我知道了也沒去點破,因為我知道徐夷好似乎沒打算跟貝缪斯告白。

我那會兒想一切順其自然好了,能不能在一起需要看他們之間緣分。

【肖奇】沒錯,徐夷的确很喜歡貝缪斯,幾乎到了迷戀的地步,暗戀他甚至不惜陪他一起堕落。

騷擾事件發生不久,徐夷漸漸發現自己的性取向與常人不同,他明白自己不喜歡女生,但是直到高中生涯結束他都潔身自好,他說是因為還沒有遇到讓自己心動的人。

大三那年遇見了貝缪斯,無論是什麽原因,被他外在吸引也好還是被他內在吸引也罷,那一天,徐夷真的動心了。

只是……我不像邵卓爾對他們這段“相遇相知”看法很樂觀,畢竟我們所知道的事情不一樣。

或許他以為徐夷和貝缪斯在一起可能會有好結果,但往往天不遂人願,打從一開始徐夷就不該靠近貝缪斯才對,我很後悔沒能阻止他們。

貝缪斯明知道徐夷喜歡他,利用徐夷對他的喜歡踐踏徐夷的尊嚴。

貝缪斯才是最可怕的人。

他看出徐夷是個孤單的人,于是他拉着徐夷踏出第一步,讓徐夷輕輕松松占據他心裏那一方寸土。但那是絕壁危崖,一旦站上去,進不得也退不得,等到徐夷徹底沒有戒備後,他便成為徐夷背後那只看不見又致命的手。《$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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