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整治河山

第二日早朝。

戶部尚書管弦出列,大聲道:“陛下!東南方向有亂民出沒,聲稱要以死相逼朝廷給他們撥糧!陛下!此等蟊賊實乃國之蛀蟲……”

“撥。”皇帝冷冷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眼看戶部尚書反應了一會兒就要跳起來以頭搶柱懇請皇帝收回成命,皇帝不緊不慢的把一疊奏折摔到管弦面前:“給朕好好看看,再考慮要不要閉嘴。”

管弦心中頓覺不妙,硬着頭皮翻開一張奏折,皇帝的聲音同時在落針可聞的大殿中響了起來:“貪污受賄,包庇豪強,橫征暴斂,這些都是別人彈劾你管大人的罪名。朕問你,可是屬實?”

管弦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硬着頭皮開口:“皇上,這些實乃空穴來風啊……”

“哦?”皇帝似笑非笑,眼眸在百官中掃視了一圈,突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好一個空穴來風!你的意思是懷疑朕冤枉了你?你給朕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好好聽聽!”

德明捧着一盤東西走到管弦身前,一樣一樣的數出來給管弦看:“管大人,這是豫南三省千人聯名寫得血書……唉呦喂,您別搶啊!禦前失儀要打多少板子您是知道的,還有這個,您的好兒子弄死了個貼身侍女這事兒您不會不知道吧?這是她父親告狀被您一手壓下來的狀紙。這個是您府內的賬本,哦對了還有這個,”德明拿着一份謄抄好的答案,蹲下身來和臉色慘白的管弦對視,笑眯眯的,“前些日子的會試舞弊案,怕是和大人脫不了關系吧?”

皇帝唇角噙着笑慢慢的一一從百官臉上看過去,目光所及之處百官無不是低頭斂目戰戰兢兢,唯恐自己也成了殺雞儆猴的那只雞。皇帝往日輕快的語調壓沉,帶着點狠戾的意味:“按照本朝律法,貪污一萬貫以上者,殺無赦。”

管弦撲通一聲趴在地上,嘶啞着嗓音:“皇上!您不能這麽做!臣為官兩朝,忠心耿耿!皇上……”

他渾濁的眼珠慌亂的四下裏尋找着,最終把求救的眼神定格在顏卿身上。垂着頭的顏卿沒有注意到他,或者說,當皇帝用那種他從來都未曾知曉的冰冷表情發怒的時候,他就已經沉浸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了。

他的小皇帝,是什麽時候學會的這種高不可攀的驕傲與威嚴?

他竟然從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只有那個天真不谙世事的小皇帝,只是初識那天,那個撲進自己懷裏嚷嚷着要娶自己為後的那個孩子。

然後呢?那個孩子又是怎麽一點一點變成了現在這麽殺伐果斷的人呢?

顏卿心裏驀的一揪,翻騰上來許多難以言表的複雜情緒。

他不知道。

皇帝冷眼看過衆大臣的表情,眼神在出神的顏卿身上一掃而過,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眼看那群人已經惶惶然如驚弓之鳥,皇帝明白今天的敲打到此就可以結束了。他一向不喜歡逼迫,這次也同樣如此,他将選擇自己生死的權利全權交給那群大臣,至于他們該作何選擇……

皇帝起身離開,去了書房,德明拉長聲音宣布退朝,看着底下愁眉緊鎖提心吊膽的大臣們,暗暗道,咱們苦了這麽些個日子,終于看到也有別人捏着心尖兒猜皇上心思的一天了。這麽一想,德明莫名感覺平衡了很多。

牢牢記着皇上的囑咐,德明小跑到兵部侍郎身邊,彎了彎腰客氣道:“侍郎大人,皇上吩咐咱們請您書房走一趟,侍郎大人跟咱們來吧。”

兵部侍郎張經騰眨眨眼睛,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的顏卿,發現自己好友并沒有任何表情,心懸了起來,剛剛他已經得知後位空缺的事情,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拿不清楚皇上到底是個什麽态度,只能惴惴不安的跟着德明往後書房的方向走。

皇帝看到張經騰,臉上的表情一掃剛剛的怒氣沖天,唇角的笑容甚至可以稱得上愉悅,德慶上前請張經騰落座,張經騰小心地坐下,皇帝輕笑:“愛卿可知朕為何要召你前來?”

“皇上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微臣不敢妄加揣測。”張經騰小心的斟酌着自己的話,皇帝勾了勾唇,把自己面前一張紙推給了他,張經騰接過來看了幾眼,臉色變了:“這是……”

“沒錯,”皇帝微笑,“所謂的東南亂民只不過是朕的嫡系手下,愛卿能明白朕為何要做出這一番舉動嗎?”

張經騰把手中的紙張放下,凝神思索間偶然想到一日前他在尚書大人那裏偶爾聽到了皇帝要出兵的傳言,又或許,不是傳言?

張經騰一邊偷眼看皇帝的臉色,一邊小心的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陛下的意思莫非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民亂不過是糧草運輸的一個幌子?”

越說越心驚,張經騰不由得看向面前僅僅只有弱冠年歲的人,暗暗咋舌。在顏卿的眼皮子底下能瞞着他發展出來自己的嫡系,做了這麽多小動作,還把自己遮掩的滴水不漏,看來自己和那些大臣們都低估了皇上的智謀和心機。

說不準,這就是他想要追随的明君呢?張經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覺得心中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正在熊熊燃燒。

皇帝撫掌而笑:“果然不愧是智謀多端的張愛卿,那麽,朕就将調動兵馬這件事情交給愛卿去做了。朕的要求可是很高的,絕對不能驚動華國的探子。還有,愛卿千萬記得,三個月後,朕的兵馬一定要踏上滑國的土地!”

張經騰咽了咽口水,翻身跪倒在地:“臣定不辜負皇上的期望!”

“還有另一件事情,”皇帝扶起張經騰,微笑着比了個禁言的手勢,“愛卿可要記得,此事是萬萬不可洩露的,無論是誰。”

“臣遵旨。”

這個意思是連顏卿都要瞞住嗎?張經騰轉過身,有些為難的皺起眉,在顏卿面前編造謊話什麽的……不然皇上您先教我兩招?

書房內,皇帝有些疲憊的靠在椅背上,德慶輕輕走上前給皇帝送上一杯濃茶,很有些擔心:“皇上,老奴什麽都不懂,但是還是知道自個兒身體是最重要的,您這麽累着自己,老奴看着心裏也不好受哇!”

皇帝閉着眼睛,從鼻腔中哼出一聲,“要是誰都像你們這樣想就好了,偏生有些人吶,就是不想讓朕安生。”

皇帝睜開眼,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狠戾,聲線涼薄:“既然如此,朕也就沒必要那麽寬宏大量了。德慶,去把刑部尚書請來吧。”

“喏。”德慶悄悄地退了出去,和進去伺候的德明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德明心知肚明,走到一邊吩咐手下一個小中官速速去請太醫,然後整了整衣服悄無聲息的走進書房,靜靜的侍立在門口,宛如一個隐形人。

刑部尚書來的時候,皇帝正滿臉不耐煩的看着面前畢恭畢敬的太醫:“說完了嗎?”

太醫笑眯眯,依舊恭敬的絮絮叨叨:“皇上一定要保重龍體,微臣覺得微臣開的藥一日兩次即可。”

皇帝皺眉:“太醫,朕跟你說過了朕的身體十分健康!”

太醫再次彎了彎腰:“那藥便換成一日三次吧。”

皇帝額角抽動了幾下,最終挫敗的擡起手按了按眉心:“行行行你下去吧,朕看見你就腦瓜兒疼。還有,這次又是誰把你叫過來的?”

太醫眨眨眼睛:“德慶……還是德明?不然皇上您選一個罰?”

皇帝一眼看到了門外正在憋笑的刑部尚書,忙不疊的把太醫趕了出去:“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朕還有事,速速退下吧。”

刑部尚書手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看着提着藥箱走出來的太醫滿面笑容開口:“衛太醫。”

書房門口衛無常帶着詭異莫名的笑意上下打量了一番刑部尚書,輕飄飄的開口:“我道皇上怎麽突然這麽好說話,原來是急着見你,人不可貌相啊老餘!”

餘念打着哈哈混了過去,心知這個衛無常是皇上不知道從哪兒挖來的奇人異士,脾氣古怪喜怒無常,不好得罪了他,只能陪着笑臉:“衛太醫,皇上還在裏邊等着微臣,您看……”

衛無常微微偏過頭看向書房,突然笑了,笑容裏帶着一點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沒事兒,他這個人我還不知道?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我得說一句,咱這個文屬于架空,遇到什麽腦殘問題請忽視吧……咱沒那個能力寫成科普文……

假如餘年沒有來……

衛無常(恭敬):皇上您該吃藥了。

皇帝:朕沒病!

衛無常(興高采烈):皇上這個藥一天吃兩次就好了!

皇帝(面無表情):朕說了朕沒病!

衛無常(苦惱):不然一日三次?

皇帝(拍案而起):來人,把這個人拖下去給朕砍了!車裂!現在就去!

衛無常:記得吃藥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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