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五娘被迎香扶回了屋裏,只是她的眼睛紅紅的, 人也沒什麽精神。
“娘娘, ”迎香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慰她家主子, 只能說些好笑的來緩一緩氣氛:“兮香那一跤摔得估計要疼個兩天, 她也真是的, 小廚房的門口一向多油水,比那冰上還滑, 也不注意點,這不就摔狠了。”
原本還沉默着的五娘突然擡頭問到:“什麽多油水?”
迎香被她這麽一問,就愣住了,呆呆地說:“就是……就是廚娘經常洗個鍋刷個碗的, 會有一點油水灑在門廊下,那邊濕漉漉的,滑得很。”
“門廊下沒結冰嗎?”西北現在可是滴水成冰,五娘自到了冬天還沒怎麽出門, 也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迎香皺了皺眉頭, 想了一會,對廊下有沒有結冰這事,她還真沒注意:“娘娘您稍等一會,奴婢這就去瞧瞧。”說完她就準備離開,卻被五娘給叫住了:“我跟你一塊去看看。”
迎香立馬擺手,急說:“娘娘, 廚房門口有些滑, 您懷着身子, 可不能去那。”
“沒事,”五娘堅持要去,她雙手抱着肚子:“要是廚房門口沒結冰,也許能幫西北軍大忙,你快扶我過去,咱們慢點走,不會有事的。”
一談到西北軍,迎香就不吱聲了,只能上前去攙扶她家主子,嘴裏嘀咕着:“那您一定小心點。”
等主仆兩人到廚房門口的時候,五娘就停住了腳步,仔細看着門廊下的那塊沒怎麽結冰的地面:“你去把小應子叫來。”
“不行,”迎香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兮香不在,奴婢得守着您。”
五娘見她那緊張的樣子,就不再使喚她了。這時剛好芍嬷嬷拎着一個食盒出來,見她們站在廊下,立馬就開口訓斥迎香:“你怎麽能帶娘娘來這污糟地兒,這裏滑得很,要是娘娘跟小世子有什麽不對,看嬷嬷我不撕了你。”說着芍嬷嬷就趕緊走到五娘身邊,用空着的那只手攙扶着她:“娘娘,奴婢扶您回屋。”
“嬷嬷,”五娘立在原地沒有動:“一般廚房都是把什麽水灑在這?”
芍嬷嬷對這倒是了解:“就是一點點鍋底水,娘娘您也別怪罪她們,西北很幹,一般要是不下雪不結冰什麽的,這邊是一點事也沒有,水灑在這一會就幹。就是一下雪一結冰,這邊就不行了,總是濕噠噠的。”
五娘眼睛越來越亮,趕忙又問到:“那鍋底水裏都有什麽?”
“無外乎就是油鹽醬醋糖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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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香,”五娘想了想,就吩咐道:“你去讓廚房準備幾盆冰水,再拿些油鹽醬醋糖跟空盆過來,順便把幾個廚娘也都叫出來,我有事吩咐她們。”
迎香看了看扶着另一邊的芍嬷嬷:“那娘娘您站着別動,奴婢這就去。”
沒一會幾個廚娘就一人端着一盆冰水出來了,迎香來回跑了兩趟才把存放油鹽醬醋糖的罐子都給拿齊了。
兮香這會也換好了衣裳,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娘娘,您還是坐着吧,奴婢已經給您墊上軟墊,坐着還舒服。”
五娘也沒拒絕,看了看椅子,就坐下了。她剛坐下,懷裏就被兮香塞了個小銅爐:“這天冷得很,您可不能凍着,有什麽事,您吩咐奴婢們就行。”
五娘緊了緊身上的鬥篷:“讓她們把冰水都放在廊下,拿那幾個空盆裝上雪。”
幾個廚娘把裝着冰水的銅盆放在廊下後,就一人拿了一個空盆去裝了滿滿一盆的雪。
五娘看了看廊下的十個盆子,吩咐迎香:“你把那些油鹽醬醋糖分別倒入那五個裝着冰水的盆裏,還有那五個裝雪的盆子也是一樣來,記得撒得均勻點。”
“是,”迎香就這樣按着她家娘娘的話,在十個盆裏分別倒入一種調料。
等迎香撒好之後,五娘就讓那幾個廚娘,把這十個盆端到正院的門前放着,她自己也回屋了。
一個時辰之後,五娘就在屋裏待不住了:“兮香、迎香,你們扶我出門看看。”
兩個丫鬟雖然不情願,但也不得不按她家主子說的做。五娘被她們圍得嚴嚴實實的,兩個丫頭才一人一邊扶着她出門來到廊下看那幾個盆,也真是的,就不知道那些盆有什麽好看的?
當五娘看着兩個沒怎麽結冰的盆,整張小臉都笑開了:“這兩個盆裏倒的是鹽還是糖?”
這個好辨別,兮香蹲下,用手指沾了一點放進嘴裏,立馬就吐出來了,皺着眉頭說:“是鹽。”
五娘雙目亮得耀眼:“去,把廚房的鹽都拿出來,撒到後院的那個荷花塘裏。”
“娘娘,這……這……不說鹽貴不貴的事兒,就說明年那個荷花塘還有用嗎?”兮香有些遲疑。
“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麽多話?”五娘現在可不管什麽美麗的荷花塘,她現在只想知道鹽撒在冰上能不能讓冰層變薄?要是能變薄,那就太好了。
被五娘這麽一斥,兮香也不敢再多話了,趕忙去辦主子吩咐的事。
五娘回到屋裏,屁股剛沾着榻,就吩咐迎香:“你去把小應子找來。”
“是,”因為兮香剛剛才被訓斥過,這會迎香也不敢啰嗦。
下午申時,小應子就揣着他家王妃娘娘給的銀票滿城地跑,只幹一件事,就是買鹽,不管粗鹽還是細鹽,反正是鹽他都掏銀子。好不容易買了六七麻袋的鹽,他就馬不停蹄的帶着那些鹽往西北軍營趕。
西北軍的軍營帥帳裏,此時兩邊的椅子上已經坐滿了各路西北軍的将領,昭親王領着彥先生跟墨先生進入了帳內。
将領們紛紛起身拱禮:“王爺。”
“都坐吧,”昭親王來到了主位坐下:“無教頭已經傳了軍報回來,這次莫拉珥總共率領了十萬邊莫軍跟兩萬牧民準備橫穿無望河,還有兩天邊莫軍隊就到無望河了。邊莫人極其擅長騎射,莫拉珥這次是傾巢而出了。”
“我估計莫拉珥這次率兵過來,就沒準備回去,”彥先生對這一點似乎很肯定:“每年邊莫想要侵襲我大景,就只能等十月入冬以後,冰封了無望河才行。莫拉珥野心勃勃,又骁勇善戰,怎麽可能甘心窩在邊莫那樣的犄角旮旯?看來他對我們西北這塊地是志在必得了。”
墨先生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邊莫的騎兵确實厲害,但馬匹在冰層上行動就沒那麽快捷了,咱們可以在無望河的冰面上……“
“報……,”守門的士兵回禀:“王爺,應公公來了。”
昭親王聽聞是小應子來了,還以為是府裏出了什麽事,趕忙出了帥帳:“你怎麽來了,可是王妃有事?”
小應子一頭的雪,臉雖凍得有點僵,但扯扯還能扯出點笑:“王爺,王妃娘娘讓奴才來告訴您,把鹽撒在冰層上會讓無望河的冰層變薄,真的,咱們府裏的荷花塘的冰層就薄了不少。”
昭親王聽到這個消息,明顯有些驚訝,不過瞬息就笑了:“就她心細。”
“娘娘還讓奴才買了不少鹽給您送來,喏,就在馬車上,”小應子忍不住地搓了搓手,實在是太冷了,他又駕了這麽久的車。
昭親王見他哆嗦成這樣子,也知他辛苦,就讓他去暖暖。
小應子走後,昭親王回到帥帳裏:“本王的王妃說把鹽撒在冰面上,會使冰層變薄。”
彥先生甩開了手中的那把破扇子,一手捋着胡須:“要真是這樣,那我軍在無望河上就可以讓邊莫軍死傷過半。王妃娘娘一向是個有謀算的,想必連鹽都給咱們準備好了吧?”
墨先生雖沒見過昭親王妃,但對她的印象卻很好,他皺着眉頭表了态:“不妨一試。”反正試試也沒什麽,能讓邊莫軍死一些在無望河上最好,不能他們也有後招。
昭親王撚了撚手指,過了好一會才說:“派先鋒軍過去,剛好趁着天黑在無望河的中心以西撒上一層鹽。”
“是,”先鋒軍的那位将領立馬就出了帥帳。
昭親王接着說到:“南鷹。”
“在,”帥帳中唯一一位沒有穿铠甲的男子立馬站了起來。
“你帶着你的那群野崽子埋伏在無望河邊,告訴那群崽子,誰搶到手的馬匹就歸誰。”
“那南鷹就替那群崽子謝過王爺了,”南鷹跟無寧一樣以前都是混山頭的,只是混山頭不能一直這麽混下去,他也想給自家改換門庭。剛好昭親王掌握了西北軍要剿匪,他幹脆帶着自己的那群亡命徒跑來賴上昭親王。只不過到了今天,他都沒能穿上铠甲,只能偷偷無寧的铠甲穿幾次過過瘾。
昭親王其實挺喜歡南鷹的,南鷹這人雖看着嘻嘻哈哈的,但懂得大局,不但做事謹慎,為人也義氣,只是他身上匪氣重,還要壓一壓:“你這次要是把事兒幹得漂亮了,本王就把你跟你的那群崽子編入西北軍。”
南鷹聞言,瞬間激動了:“有王爺這話,南鷹定全力以赴,幹好這一票。”
昭親王微微擡眉,看看一得瑟,匪氣又露出來了:“打不過就跑,不要硬抗,後面的大草原裏,也有咱們的人。”
“放心吧,王爺,我南鷹的人可沒有楞頭充英雄的,”南鷹那雙狐貍眼看着賊奸猾:“打不過,咱們就把那群蠻子引進大草原,最好把他們分開,分得越散越好。”
“就按你說的去做,”昭親王就喜歡這種他起了個頭,能幫他想到尾的人,這些人雖沒看過多少兵書,但江湖閱歷可不比紙上的東西弱。
行兵布陣,一通安排下來,已經過了酉時。帥帳裏這時就只剩下昭親王跟彥、墨兩位先生了。
昭親王坐在主位上,雙目盯在西北的地域圖上:“明天起,寧州城就要關閉城門,彥先生、墨先生,本王不在的日子,寧州城就拜托兩位了。”
“王爺放心,彥(墨)定死守寧州城,”兩位先生雙雙起身朝昭親王拱手。
“二位請坐,”昭親王擺手示意他們坐下:“北邊,周将軍那裏也傳信回來了,北遼看來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
“北遼的野心可不比邊莫小,”彥先生緊蹙着眉心:“西北是大景的邊門,一旦打開,外軍就可長驅直入我中原,到時就是生靈塗炭,我大景也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家國山河,血染遍地,百姓流離失所,在場的三人無一不咬緊了牙關。
墨先生深呼了口氣,平息了起伏不定的心:“邊莫這裏,咱們必須速戰速決。”
“時候也不早了,”昭親王左耳微微一動:“兩位先生就先下去準備準備回寧州城吧。”
“是,末将祝王爺旗開得勝。”
等帥帳裏就只剩下昭親王一人時,他對着冷空說:“出來吧。”
“王爺果然還是這麽厲害,”一位身着黑衣的散發男子出現在昭親王的書案前,朝他拱手道:“鳳九拜見主子。”
昭親王見到來人還是很驚訝的:“你是墨七,你是鳳首?”鳳九是鳳衛的首領,也被稱為鳳首。
鳳九微微一笑,顯得有些妖魅:“以前是墨家老七,這不是您把小鳳凰的印子到處亂蓋嗎?以後咱就是鳳九了。我師傅都死了十年了,要不是無意中看到小鳳凰的印記,我都快忘了我還是鳳衛的鳳首。”
昭親王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找來了:“你既然來了,那明天就随本王一起出發。”
“那就請王爺多備幾匹馬,”鳳九斜躺在昭親王左下手的那把椅子上:“明日應該還有幾只野雞能趕到,不過您放心,我已經發了通令,召集鳳衛了,只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湊夠九十九?畢竟鳳衛已經有幾十年沒被啓用過了。”
昭親王對這并不在意:“有幾個算幾個吧。”
“呵,看來王爺最近這日子不好過呀,”鳳九一臉痞笑:“也是被人首尾包抄,家裏還有個不省心的野種皇帝在,日子是有點艱難。”
“墨先生,您怎麽回來了?”昭親王看向帳門。
鳳九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我爹?”
“嗤……,本王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昭親王嗤笑一聲,便不再看他了:“小師弟,你還是把你那張嘴閉緊一點,畢竟本王算起來是你師兄。”
鳳九呼了口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再過來。”
“你準備瞞着你爹?”
鳳九聳了聳肩,癟着嘴說:“我爹是知道鳳衛的,不然我二十歲收徒的時候,他也不會把我大哥家的小三子扔給我。”說完他就走。
寧州城東街的一座三進宅院裏,錢華貞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她拭了拭額頭上的汗,便拿了件鬥篷披在身上,下了床。來到妝奁前,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面色發白,眼睛裏沒有亮光,她又夢到平陽侯府被滿門抄斬的場景了。
錢華貞雙手捂着臉,眼淚從指縫中溢出,她到底該怎麽辦?無聲哭了好一會,她才緩過來,拿過妝奁上的帕子,擦拭了面上的淚。
平複了情緒之後,她起身來到床頭的架子那,把手伸進架子上的一個花瓶裏,從裏面掏出一本《靜心經》。這本書是她今年四月的時候在嫁妝箱子裏發現的,看似普通的一本《靜心經》一打開,就不普通了,第三頁上赫然寫着:錢韓氏玢玲留。
錢韓氏玢玲,韓玢玲,錢華貞撫摸着紙上的字,這是她祖母留下的。她也不知道這本書怎麽會在她的嫁妝箱子裏?當初她因為沖撞了昭親王,被太後訓斥,以庶妃之名被擡進昭親王府。也許是那時她心有郁積,她娘怕她想不開,才尋了一本《靜心經》放在她的箱子裏。可是她真的寧願沒有發現這本書,那她還能平靜地過日子。
錢華貞翻看着她祖母的留書,越往後翻,心跳得越快,即便這本書已經被她翻了不下十遍,可她還是不敢相信書中所說。
也是從發現這本書的那一天起,她就噩夢不止。她祖母韓氏玢玲,出自韓國公府,是現任韓國公韓執一母同胞的妹妹,出身好,樣貌上佳,可就是這樣一位名門閨秀年紀小小卻被冠上殘害庶妹的惡名,到了婚嫁之年也只能被嫁入沒落侯門。
可即便這樣韓氏玢玲也并沒有怨恨,依舊好好過日子,精心經營着侯府,只是好好的日子沒過多久,她就發現她那個總是裝相的庶妹韓秋兒又不省心了,竟私下裏利用鎮國侯府嫡女周作靈的關系,跟太子來往密切。
周作靈可是內定的太子妃,韓氏玢玲試圖從中擾亂了幾次,可是那兩人依舊是你侬我侬,不過好在韓秋兒後來被許給了奉國将軍趙毅。
韓氏玢玲跟她那庶妹雖不合,但卻并沒有嫉妒她高嫁,那時她就只有一個想法,讓她那庶妹韓秋兒離太子遠點。她以為韓秋兒成了親就安分了,可惜她太天真了。
不安分的人怎麽可能因為成親了就消停了?韓氏玢玲發現韓秋兒又跟太子勾搭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晚了,那兩人已經不顧廉恥,茍合成奸了。當韓秋兒挺着個肚子到處晃悠的時候,韓氏玢玲就拜神求佛,希望她那庶妹不要“早産”。
結果天不遂人願,韓秋兒果然“早産”了,在知道韓秋兒“早産”之時,她就立馬偷偷出府,去找了給韓秋兒診脈的陳太醫,也就是那一晚她親眼見了一次滿門被屠的慘況。
韓氏玢玲帶着陳太醫給的地圖,回了平陽侯府,次日就病了,病中她聽說韓秋兒那孩子因為早産沒了,她的心就突突的。等她病好之後,她第一次踏入奉國将軍府,去看了韓秋兒。可韓秋兒哪裏像一個剛死了孩子的婦人,眼裏盡是賊光,她看了都覺得惡心。
等韓氏玢玲從将軍府出來,她的丫鬟懷裏已經揣着兩本脈案。是的,誰能想到陳太醫會把那麽重要的東西藏在奉國将軍府,韓秋兒的眼皮子底下?
等回到侯府,韓氏玢玲看了脈案,就又病了,她那個賤人庶妹簡直膽大包天,竟敢算計周作靈,她把周作靈當傻子不成?周作靈那人心細如發,會不知道她的孩子已經被人調包了,會不知道她被人給算計了?韓秋兒信,可韓氏玢玲絕對不信。
從那一天起韓氏玢玲就開始布置,可是老天沒有厚待她,竟早早要了她的命。
錢華貞并沒有見過她的祖母,在她父親錢仲平十歲的時候,她祖母就過世了。可即便沒有見過,但錢華貞從這本書裏就知道她祖母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錢華貞合上了手中的書,把它抱在懷裏,她并不灑脫,為了家族,她不得不細細籌謀,她不想看到平陽侯府如夢中一般被抄家滅族。
她父兄雖奸猾,但說來也沒有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她母親更是賢惠淑德,她還有弟弟,那都是她的血親,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被奉國夫人那無恥婦人所牽連。
她自發現這本書之後,想了很多,就連向昭親王獻媚都想過,可是昭親王從不是一個貪色之人。她原以為她只能眼睜睜的等死,沒想到昭親王妃給了她一條可以走的路。
當初昭親王妃提出讓她來西北嫁人,她會答應的那麽幹脆,除了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之外,就是她想在王妃跟前博個好。
到了西北這麽長時日,她也算是看出來,西北跟她想象的并不同。她夫君無寧是西北軍的教頭,無寧從不跟她說西北軍的事,但卻給了她一句話,他會幫她保她親人。這次她夫君做了昭親王的先頭軍,何嘗不是為了多掙些軍功,為了她,為了來日拿軍功換她家人的命?
錢華貞并不傻,西北的水很深,那她要怎麽做,她能做些什麽?難道她什麽都不做,就指望她夫君嗎?可她不能。
她以前總聽王府的下人說昭親王對昭親王妃很好,好到讓人羨慕,現在她也有一個全心全意為她的人了,她想要跟他一起好好過。錢華貞突然擡起頭,是啊,昭親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