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皇太後的突然到來，讓林子矜感到很累，一個人在庭院中考慮了好多事，關于林家，關于虞蕭，關于自己。突然發現人生不過是一場棋局，能破解就能被圍堵，一直會到棋局分個輸贏，自己現在不過是屬于被圍堵的一方，但能否破解，還不得而知，他不是神，預測不了未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走到了破解的那步棋那便是幸運，走不到，不過是輸了局棋罷了。

"對了，矜兒，流豐國來的使者明日要你去陪他。"

"我？為什麽？"

"他說你見了面便自然知道了。"

雖然虞蕭不願意讓林子矜去做接見的事務，但是此次前來的使者是流豐國的六皇子奎琅，雖說身份尊貴，但也沒什麽傲慢之處，況且這似乎關系到林子矜的私事，自己也不能擅自攔下來。

林子矜雖有些疑慮，但也沒多問，因為實在是太累了，感到自己的意識都在模糊，于是草草點頭，倒在軟榻上閉眼便睡着了。

次日清晨，林子矜如約去接見了使者，他等在使者所住的偏殿外，看見奎琅出來的那一刻，林子矜覺得眼熟，随即立馬回憶起來，是那晚看花燈時，錢袋被偷的男子。

"怎麽是你~"

"在下奎琅。"

奎琅看見了林子矜甚是高興，但是該有的禮節并沒有忘記，兩人還是互相鞠了個躬。

"林将軍記得我，是因為那日花燈嗎？"

"嗯。"

林子矜不是很明白奎琅為何這樣問。

"可我記得林将軍，卻是在十年前的流豐國內。還記得嗎？那時候你随父前來外交，有一個小孩和你比武總是輸給了你。"

"好像确有這麽回事……那小孩難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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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林子矜有些不敢相信，沒想到當年那個因為輸給自己而哭哭啼啼的小孩竟長成了如今高大威猛的模樣，他吃驚地看着奎琅。

奎琅看着林子矜呆愣的樣子覺得有趣，摸了摸他的頭，"我可以叫你子矜嗎？"

"可以啊，我們也算是朋友嘛~"

猶記當初，林子矜随父去給流豐國帝王送上壽禮時，那時候自己還只有十歲，初次去異地感到所有東西都是新鮮的，随處亂逛時，恰巧碰見了奎琅正在欺負其他小孩，于是自己便上前阻止，和奎琅打了一架，他輸給了自己後，覺得甚是不甘心，天天都來找林子矜比試，卻從未贏過一次，那時候林子矜也因奎琅的到來而感到開心，不厭其煩地陪着他比劍，只是那時候林子矜走得匆忙，雙方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況且奎琅的變化太大了，所以多年後再見面，林子矜的确沒認出他。

"子矜，你都沒怎麽變。"

"是你長得太高了。"

奎琅大笑起來，或許是自己終于從某方面贏了林子矜的緣故，又或許是和林子矜重逢地緣故，他從心底感到開心。

突然林子矜拔出自己的佩劍，對着奎琅。

"來看看你的武藝有沒有長進呢~"

林子矜與舊友相遇也開心無比，本來還煩悶不已的情緒都被抛到九霄雲外，奎琅應聲拔劍，便與林子矜交起手來。

沒想到，區區十年不見，奎琅已經熟練到了可以壓制林子矜的地步，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晚沒休息好的原因，林子矜在打鬥中感到一陣眩暈，本來向林子矜落下的劍，在感到對方狀态不對勁後，奎琅立馬把手收了回來，上前扶住了林子矜。

"沒事吧？！怎麽了？"

林子矜也不知道為何，他搖了搖頭。

"無礙。"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什麽？"

"不……怎麽說，隐隐約約的，現在又聞不到了。"

林子矜突然想起皇太後所說的，體內會散發幽香，這才過一天而已，難道藥效已經開始慢慢發作了嗎？為了不讓奎琅發現怪異之處，林子矜岔開了話題。

"奎琅，你今日有什麽打算？想去哪兒？"

"想去街上看看，我覺得這裏的東西琳琅滿目的，總是看不完。"

"好啊，那就去街上吧。"

今日的街道雖沒有那日花燈會時熱鬧，卻也是人氣充足，買胭脂的女子，細嗅香味，婦人們挑選着布料莊中各異的錦緞，男子打酒，小孩買糖，小販叫賣，茶樓喧天。

"我喜歡這種大家都在街上有說有笑的感覺。"

"你那裏不也是嗎？"

"那是以前的事了。"

奎琅在說那句話的時候露出了嚴肅的表情，但随即他的注意力便被路邊的包子吸引過去了。

"對了，常看見你們吃那種白白的圓圓的東西，那是什麽~"

林子矜随着奎琅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他口中所說的東西竟是包子後，他便進點心鋪中，買了兩個熱乎乎的醬肉包給奎琅，奎琅吃掉了生平的第一個包子，喜歡極了，随即又買了不同餡料的，用紙袋抱在自己懷中，嘴裏還叼着一個，因為天氣寒冷，還能看見白色的霧氣在包子周圍緩緩上升。

"唔唔唔唔。"

"你在說什麽呢？你叼着東西說話，我聽不清。"

話還沒說完，林子矜嘴裏便被塞進了一個包子。

"你嘗一個~"

"這個東西，我經常吃。"

為了方便說話，林子矜把嘴裏的包子拿出來，咬了一口。

"真的嗎？真羨慕你，能吃這麽好吃的東西~"

"這算什麽？這兒好吃的還多着呢。"

"真的？！快帶我去！"

"奎琅你慢點，別扯着我跑那麽快！"

奎琅性子就像個小孩子一樣，讓林子矜陪着他瘋玩了一整天，就好比那日花燈會，他作為使臣本應該去宮中會面，但他偏隐瞞了自己的行蹤，偷偷去看看中原的花燈，那種西域沒有的風景，對第一次離開故鄉的奎琅來說就像是在探險一樣，每一處都充滿了好奇。

在望仙摟裏，林子矜點了好多中原特色的菜品，讓嘴饞的奎琅嘗嘗鮮，一頓飯下來，奎琅甚是滿足。

一天的玩耍，讓林子矜格外地疲憊，從昨天開始他就感覺到精力不似以往充沛了，以前自己戰場殺敵，大戰個三天三夜也意氣風發，今日就是出門奔走了一天，就覺得十分困倦，于是林子矜把奎琅送到了休息的宮殿中便沒做過多停留，回到了麒霄殿。

"怎麽了？奎琅為難你了？"

本在案頭點燈夜讀的虞蕭看見歸來的林子矜一臉疲憊，有些心疼，早知道讓他這麽累，就不該讓他去接見奎琅。

"沒有，奎琅是我小時在西域認識的舊友，今天陪着他走街串巷地玩累了而已。"

"是嗎？"

虞蕭走近林子矜身邊，替他脫下繁重的外衣。

"你身上怎麽有股香味？"

"啊？什…什麽香味？"

"淡淡的，湊近你身邊就能聞見。"

"前面不是有片梅花林嗎？或許從那裏過的時候沾了香氣吧。"

虞蕭點點頭，他沒有對林子矜的話生疑，因為他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的母親對林子矜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