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到宮中的青岩因為手臂被劃傷,衣袖上全是血漬,不能就如此狼狽的模樣去面見皇上,一定要先回屋換身衣服才行。可近日應奎琅的要求,說是來風苑太清靜了,要青岩搬去和他一起同住,衣裳本就不多,全放在了那邊。
看夜色已是近墨般的黑,這個時辰想必奎琅一定是睡了。果然,回到來風苑,屋內一片靜默,沒有任何燈光。青岩悄悄潛進房內,生怕打擾了熟睡的奎琅,一手一足都放得輕柔,他的眼睛慢慢地适應了黑暗,開始尋找起紗布和可換的衣服。
沒找多久,倏地,身後亮起了燭光,手臂本來就有些疼痛,因為僵硬了一下的關系,手中拿着的白布掉到了地上。
"你在幹嘛?"
奎琅舉着燭臺,看了眼青岩掉落的白布。
"沒什麽,抱歉打擾到你了。"
青岩側過身想掩蓋住受傷的地方。這一舉動有些怪異,于是奎琅拿着燭臺向前走近了幾步,微光照亮了青岩的周圍,奎琅看見他所站的地上有些許的血跡。
"你受傷了?!"
奎琅拉過青岩故意躲藏的左手。看見了那一寸多長的傷口,旁邊有些血液都已經凝固了,左手的衣袖幾乎被染成了紅色。
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聲不響地打算自己一個人包紮嗎?
奎琅在心中默默揣測,沒有說出來,和青岩相處的幾天奎琅就已經發現他十分的獨立,雖說做屬下的都應如此,只是他能感覺到青岩有股從骨子裏透出的倔強,比如現在,不會輕易開口讓人幫忙。但自己已經發現了他受傷這件事又不能裝作不知道而袖手旁觀,奎琅嘆口氣,把青岩拉到床邊坐上,從懷中拿出随身攜帶的金創藥撒向了青岩的傷口。
那藥性烈,讓本來麻木了的傷又被喚醒了,疼痛感突如其來,但青岩也只是咬牙皺了皺眉頭。
"疼嗎?"
"沒……不疼。"
"還逞強,傷口挺深的,等着,我去拿紗布過來。"
"不用了!奎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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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抓住欲起身的奎琅。
"難道讓你自己來嗎?還有我說過叫我奎琅。"
奎琅掙開青岩的手,從櫃子裏拿來了幹淨的衣服和紗布。
"把衣服脫了。"
"什麽?"
"脫了衣服,我好幫你包紮。"
"我自己來就好。"
"你這樣怎麽自己來?還是我幫你吧。"
"不……這有點……"
"怎麽?還害羞不成?"
奎琅見青岩拖拖拉拉的不肯脫衣服,也沒多大耐心去等,便上前自己動起手來。
"等等!"
青岩死命地抓住衣服。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好害羞的?"
"不是……這……"
青岩因為受傷,再加上不太好以下犯上,沒能徹底阻止奎琅的行為。衣服被褪到腰間,青岩結實的胸膛全都露了出來,勻稱的肌肉線條和白皙的皮膚,吸引住了奎琅的目光,只是這幅身體有個美中不足之處,那便是有太多深深淺淺的傷疤,肩上,背上,腰間,全都彰顯着青岩以前受過的疼痛,奎琅輕撫上他那些疤痕,從未被人碰過肌膚的青岩身體不禁微微一震。
"這身體太醜陋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沒有,挺漂亮的。"
原來青岩遲遲不肯脫衣服是想要掩蓋傷痕,奎琅看見他因為自己的觸碰而面上泛起微紅,沒想到平時一臉嚴肅的小護衛,也有這種表情,奎琅頓時對他生出了興趣。
手臂上的傷被包紮好後,青岩趕緊拿起一旁的幹淨衣服準備穿上。但被勾起了興趣的奎琅豈會讓他得逞?一把拉過他,讓他倒在自己懷裏,直接躺在了床上。
"在我們流豐有種說法,說是人的體溫可以加快傷口愈合,所以今晚你就和我一起睡吧~"
奎琅毫不臉紅的胡說八道,故意找借口去碰他,想再逗逗這個可愛的小護衛。
"不,我還有要事未做。"
"你都受傷了,還急着做什麽呀?"
"這與你無關。"
"是啊,護衛大人平時早出晚歸的,連人影都看不見。明明說好是來伺候我,如今卻是被我伺候着。"
奎琅見青岩起身要走,便裝着一副生氣的樣子。
"這……是我疏忽,還望奎琅大人原諒。"
唉,這稱呼怕是在青岩口中改不過來了,奎琅在心底嘆口氣。
"原諒可以,你過來~"
他拍了拍床上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青岩過來躺下,而奎琅在床上,松垮的裏衣半露着胸膛,這副模樣看起來十分性感,讓青岩一下紅透了臉,他僵在床邊,內心十分掙紮。
因為自己的行為不當,惹惱了奎琅大人,所以有必要做些賠罪。可這刺客一事又定要彙報才行……唉,罷了,今晚已經殺了敵方四人,對方應該不會再來造次,待明早再去找皇上。
于是青岩走過去在奎琅身邊筆直的躺下,就像是要接受行刑一般。
"噗,放輕松~睡過來一點。"
奎琅有趣地看着青岩的一舉一動。因為對方是身份尊貴之人,青岩不敢太冒犯,身體僵硬地任奎琅拉過自己,而單純的青岩此時卻渾然不知自己是被占了便宜,甚至有點感動。因為長那麽大,青岩都未曾想過除了皇上外還有人會如此關心自己。對他來說手臂上的傷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奎琅卻為了自己甘願騰出自己床邊的位置讓他一介下人同枕。
思及此,青岩感覺到心裏有什麽東西在往外冒出,暖暖洋洋的感覺,很舒服,讓他不一會兒便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奎琅醒來時發現青岩已是不在,桌上放着小粥和點心,那在平時是沒有的,看來昨晚自己開玩笑說他照顧不周的話被他記在了心裏。
雖然覺得自己有些使壞了,但是一早便能吃倒熱乎的早飯,奎琅也就在心中內疚了那麽一會兒便安安心心地開始享用這些糕點。
而準備這些早點的青岩天一亮便起身去找虞蕭彙報了昨晚的情況。
"如此看來,近日必須加強人手才行。"虞蕭略有思索,"青岩,你去查一下十方城中那股地下勢力。"
"遵命!"
因為林子矜并不知曉此事,所以為了避開他,青岩領命後便飛身上了映月閣的屋頂往宮外去。
"虞蕭。"
"矜兒你醒了?"
"發生了什麽事嗎?我好像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哦,是我在讓人去備早點。"
虞蕭随口撒了個謊,拿起一旁的紫色朝服給林子矜穿上,引開他的注意,然後又順便幫他梳好散落的青絲挽進官帽裏,拿過一旁的墨色寬邊錦帶,給林子矜系上腰間時,還不忘占一把便宜。
"你!"
林子矜抓住虞蕭那雙正摸着自己屁股的手。
"好了好了,我錯了~收拾好後就出來吧,我備好了轎子。"
林子矜在身後默默地嘆口氣,雖說昨晚确實沒有做什麽事情,但他不相信虞蕭會忍耐那麽久,唉,這清閑的恐怕也過不長。
這映月閣的日子,全然就像是在麒霄殿一樣,不僅如此,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虞蕭陪着他習劍,累了就坐下來逗逗池邊的金魚,林子矜也極其喜歡這種舒心的日子,悠閑間全然忘了和奎琅的承諾,忘了去品嘗那流豐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