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來的周離看着自己指尖上帶着粉末的血垢,搖頭輕嘆了一聲。他擡起頭,對扭頭向他看過來的謝泯然微微一笑。
“好看嗎?”
指着自己的臉,周離如此問。
披頭散發,滿臉血污,換成誰來都不可能覺得此刻周離的那張臉有什麽好看的地方。可謝泯然只是遲疑了片刻,接着點了點頭。
“好看。”他如此回答。
回答完周離的問題,謝泯然轉身就走。事态已然明了,周離不是瘋了就是人格分裂,留在這裏陪他發瘋?抱歉,謝泯然恕不奉陪。
“不要急着走啊,兄弟。”
周離的語調是與平常迥異的邪肆,然而當他的話一出口,謝泯然赫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一只手搭住了謝泯然的肩,周離攬着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謝泯然,笑的純良。
“認識一下吧,我叫龍晟,日成晟。”
周離,不,龍晟真誠的看着謝泯然,沖他伸出了右手。謝泯然看見龍晟瞳孔中紅芒一閃,發現自己又可以動了。他注視着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掌,略微思索了一下,才伸出手握了上去。
“謝泯然。”他說。
“哈哈哈,很好很好,謝泯然,你很好。”龍晟很開心,他笑的爽朗,攬着謝泯然的左臂收緊。“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這可是值得喝酒慶祝的大事。走,我們去喝酒吧!”
喝酒?
謝泯然靜靜的注視着龍晟,他已經推測出了大半事實。
“我認識另一個你。”謝泯然看着龍晟,冷漠道。
“哦?那無所謂。”龍晟臉上表情沒有絲毫動搖,他只是搖了搖頭,攬着謝泯然開始向通道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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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他,我是我,別把我們混為一談,你各交各的就好。”
說到這裏,龍晟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盯着謝泯然,目光炯炯有神。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哪裏有酒喝?”
五分鐘後,謝泯然的居室。
一室一廳一衛,在空間極為有限的基地中,這種居住待遇已經算得上頂級。謝泯然和龍晟面對面坐在客廳中的沙發上,舉杯相碰。
“酒啊,真是令人懷念的味道。”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液,龍晟注視着空空如也的酒盞,聲音中滿是感慨。他遲滞了片刻,對謝泯然轉而一笑。
“讓你見笑了,我被封印了十幾年,乍然間重獲自由,心情還有點激動。”
謝泯然缺乏表情的臉上洩露出些許恍然,他拿起一旁的酒瓶為龍晟和自己将酒滿上,聲音雖然依舊冷漠,卻不再那麽冰冷。
“酒還有很多。”他說,這話的潛臺詞是,你盡管喝。
“謝了。”龍晟也不客氣,他一口喝掉盞中的酒,拿過放在旁邊的酒瓶直接對着瓶口仰脖狂灌起來。灌掉了瓶中足有指節高分量的白酒,龍晟低頭長長的出了口氣,搖晃着腦袋開始吟詩。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一場大夢,一場大夢,一場大夢哈哈哈......”
醉意癫狂。
謝泯然默然,他看着龍晟,突然有種久違了的共鳴之感。他一直都很寂寞,太寂寞。這個世界上能夠理解他胸懷中的志向,并且與他站在同一高度觀看這個世界的人,太少,少的幾近于沒有。
“謝泯然,若你明天就要死去,你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麽?”龍晟突然開口問。
“沒有這個可能性。”謝泯然一點都不在乎龍晟的心情,很直白的駁回了對方的說法。“我明天就會死這件事發生的概率,是零。”
龍晟笑了。
“也對。”他點點頭,“那我換個問題。”
“若你馬上就要被我殺死,你最想做的是什麽?”
龍晟擡起頭,看向謝泯然。在他說這句話的同時,他那雙漆黑的瞳孔突然就紅了,被那雙紅芒閃爍的眼睛注視着,謝泯然又一次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我明天就要死了。”龍晟說。
“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留下足以證明我曾經存在過的證據。”
他看向謝泯然,眼神平靜。
“謝泯然,我要你成為我存在過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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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下篇】
透明澄澈的酒液順着交纏的唇舌流走,龍晟伏在謝泯然身上,用嘴給他喂酒。寂靜的客廳內只有些微yinmi的水聲回響,而身為主角的謝泯然,此刻卻着實高興不起來。
他嘗試過掙脫龍晟的束縛,重新獲得自己身體的掌控權。然而不知道對方究竟使用的是什麽力量,居然讓他的大腦控制樞紐徹底癱瘓。
“不用掙紮了,這是我們一族的保命絕招。我們一族能夠延續上萬年,靠的就是這種超出人類範疇的力量。”
龍晟倒是說的坦然,他玩弄着謝泯然的黑發,促狹的笑笑。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人,又恰好很對我的胃口,所以我就直接選擇了你。”
“這該說是我的幸運,還是你的不幸呢?”
冰冷的手掌在身上游走,謝泯然突然感到胸口一濕,接着就是□□被啃噬的酥麻和刺痛。大腦無法控制身體動作,但受到刺激的身體卻自行繃緊。這反應又讓龍晟笑了,他含着謝泯然的乳珠,頗為欣喜的感慨道。
“真是誠實的身體啊。”
龍晟正欲繼續戲弄謝泯然,卻突然臉色一變,他幽紅的瞳孔猛地收縮,接着全身的動作都停頓了足有半分鐘。
“看來我活不到明天了。”
無人知曉說這話時龍晟的心情是怎樣的,他斂起眼中的笑意,稍顯粗魯的動手脫下了謝泯然全身的衣物。
“人生總有各種不如意,但我不希望你将你我的相遇當做一場噩夢。”
他如此說着話,在謝泯然唇上印下一吻。
謝泯然突然眼前一花,接着他整個人都被龍晟抱起來平放到了沙發上。面朝下趴在沙發上,謝泯然無法轉頭去看龍晟的舉動,他只能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聲,以此來推斷龍晟是在脫衣服。
龍晟拿起放在旁邊桌子上的酒瓶,晃了晃裏面還有小半的酒液,接着把瓶口抵到謝泯然下身那個緊縮的入口處,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手腕一用力。
抽搐。
謝泯然發不出聲音,他能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痛的抽搐,連腳尖都徹底繃緊的抽搐。
辛辣冰冷的酒液順着瓶口流淌入脆弱的qiangdao,neibi上被撕裂的創口被酒一洗,帶來令人幾欲瘋狂的劇痛。龍晟俯下身,微微托起謝泯然的腹部,避免讓更多的酒液淌入口。
他只是想做個潤滑,可沒打算給謝泯然灌chang。
“瞧。”龍晟拔出瓶口,點了點從謝泯然被撕裂的口中溢出的血液,然後将沾着血液的手指伸到謝泯然眼前。
“多美的顏色,世界上最魅惑人心的顏色,就是血的顏色。”
如果謝泯然現在可以說話,他也不會反駁什麽。因為很不巧,他也是這麽認為的。
龍晟沒有再做任何的前戲,直接将自己那根早已挺立的yuwang抵上了謝泯然的houxue。他時間不多,沒有絲毫可以浪費的餘地。
“我希望這是你第一次被男人上,那樣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會更加深固。”
将前端硬塞進謝泯然的houxue中,龍晟皺了皺眉,被死死夾住的感覺可不怎麽舒服。他伸出手指在謝泯然身上點了幾下,沒有主人控制的身體在穴道的刺激下立刻放松了下來。不過龍晟卻不是很滿意,他一口氣将自己碩大的yuwang全部插入謝泯然的口中後,立刻又幫對方解開了穴道。
自己舒不舒服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讓謝泯然感覺到他所做的一切的話,那麽又談何記住。
“我沒上過處女,不過你這緊致程度想必跟處女有一拼。”
龍晟笑着開始前後動作,他的話謝泯然聽到了,然而不能說話,謝泯然在想什麽沒人知道。托了最開始灌入的酒液的福,龍晟雖然被夾的死緊,卻沒感到澀痛。而謝泯然的身體也開始漸漸習慣,不一會兒龍晟的choucha已經十分順暢。
客廳內白色的壁燈明亮,不論是被迫還是自主,xingjiao中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隐約可聞的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漸漸變響的噗滋水聲。
“真是不得了......我似乎迷戀上你的身體了呢......”
俯下身,龍晟湊到謝泯然耳邊低聲呢喃道。他口中吹出的熱氣刺激的謝泯然的耳朵一紅,就如同最開始他所說的那樣,謝泯然的身體,可是相當的誠實。
“我們要是早點認識該多好......”
龍晟感慨着,猛地加快了速度一陣瘋狂choucha,接着在謝泯然體內吐出了白X的精華。
“哈啊......”
全身的肌肉頓時松懈,龍晟沒有将自己□□,就這麽趴在謝泯然身上閉上了眼。而同樣精疲力竭的謝泯然,也突然感到全身一松。這是龍晟解開了對他身體的束縛。
“不要動。”
察覺到謝泯然想要起身的意圖,龍晟突然睜開了眼,他伸出手按住謝泯然的頭,撫摸着那頭黑色的柔軟碎發,聲音有些懶散。
“不想被我再弄成木偶的話,就不要動。乖一點,今天晚上你可是我的所有物。”
謝泯然不動了。他知道自己沒法抗拒對方那種奇特卻可怕的能力,所以明智的做法就是乖乖聽話,這樣才不會惹怒對方,遭到更加難堪的對待。
“謝泯然,謝泯然。”
龍晟低聲反複念叨着謝泯然的名字,他合上眼,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
“若我這次沒死,謝泯然,我會把我這一生都賠給你。”
龍晟将謝泯然翻過來面向自己,盯着那雙漆黑冷漠的眸子,如此說。而聽了他的話,謝泯然那張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臉出現了一抹驚詫。
龍晟直起身,他伸出手,按住了謝泯然的胸口。手指輕柔的滑動,當他的手指停止了動作之時,謝泯然愕然發現在自己的胸口,出現了一個字。
晟,日成晟。
字跡很淺,皮膚宛如被燒焦了一般,黑色的晟字印刻在謝泯然心髒上方的皮膚上,似乎是在宣布這具身體的所有權是屬于誰。
“呃!......”
謝泯然還沒來得及對這個晟字發表看法,突然下身一痛驚呼出聲。龍晟笑的溫柔,然而動作卻一點都不溫柔。他将自己再度埋入謝泯然溫暖的yongdao中,開始賣力的鞭撻身下這具身體。
“時間寶貴,我們可不能白白浪費啊。”他說着話笑的惡劣,然而那雙已經恢複成深黑的瞳孔中,卻流露出莫名的悲哀。
時間寶貴,是因為他快死了。
他之所以能夠蘇醒,說到底還是個意外。另一個他,周離,正與血脈中的意念鬥得火熱,兩者争鬥間周離對于他的封印松動,于是他就趁機跑了出來。就如同剛剛蘇醒時他所說的那句‘鶴蚌相争,漁翁得利’一般,他就是那個好運的漁翁。
可惜他這個漁翁,即将面對的是周離和血脈意念的聯手扼殺。
“要好好活着。”吻了吻謝泯然的額頭,龍晟的聲音有些飄渺。
“我将存活于你心中,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沒有不會結束的夜晚,也沒有不會到來的天明。
在一切結束之前,讓你我忘卻心中煩憂,盡情享受這天明前的黑暗吧。
多想,這夜永恒。
作者有話要說: PS:表示其實這兩章應該昨天晚上更的...可是...某昨天...幾乎是爬着上床的...
再PS:久違的...肉啊...感動嗎?諸位?
再再PS:淚奔!!!!!第一次更的時候沒用拼音!!居然自動給我鎖了!!!!好容易解鎖= =所以就全拼音了...大家将就着來...
☆、三位一體
CHAPTER 1
失去了陽光的基地,代表清晨到來的标志只有牆壁上那些無聲走動的鐘表。
在蔓延分布于整個基地的無數條幽暗通道中的某一條裏,一個有點頹廢的身影正緩緩睜開他的眼。
磕答。
周離手中的打火機燃起明紅色的火苗,他咬着煙,注視着這火苗,卻遲遲沒有将火湊到嘴邊。
很累,腦袋很疼。
昨天晚上另一個他做了什麽,周離不知道,也不在乎。因為就在剛剛,他已經聯合血脈意念将龍晟徹底封印,換言之,就是抹殺。
無論龍晟在這個晚上做了什麽,都也無所謂了,因為他已不可能再出現。
想到這裏,周離長長的呼了口氣,終于點着了煙。
“周離?”
聽到了熟悉的女聲,周離轉過頭,發現鐘琴正站在通道的端頭看着他。
“我找了你一整晚。”鐘琴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是她眼中流露出的些許關切出賣了她的真實心情。“林九也在找你,你剛剛進入基地,還有一些手續要辦。”
“讓你擔心了。”周離有點艱澀的站起來,幾步走到鐘琴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發,問。“還有什麽手續要辦?”
“跟我來。”鐘琴轉身欲走,她的左手不經意間向後握住了周離的右手,手掌交握的瞬間,周離被這掌心的溫度拯救了。
滿心的頹廢一掃而光,周離取下口中咬着的煙掐滅,牽着鐘琴的手,邁步前行。
龍騰基地議事廳。
偌大的圓桌擺放在議事廳正中,基地內各派的實權人物圍着圓桌共聚一堂,坐的泾渭分明。
擺出這種大場面,當然不可能是專門為了周離。
當林九從哥裏蒙城交換炎晶歸來之後,基地中的高層有必要針對于這些炎晶的使用進行合理分配,并且還要就即将到來的冰封期做出可靠的應對方案。于是就有了這一次會議。
林九面無表情的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他的左手邊是親炎派元老級人物音有知,右手邊是反炎派首領陳默。換言之,一個是他老丈人,一個是他已死好友的爺爺。
“一半。”
臉上布滿了皺紋的陳默向來少言寡語,但一旦開口,就沒有回旋之地。作為反炎派的首領,軍火販子陳家的家主,陳默堅持要用一半的炎晶作為新式武器的開發。
“哼!陳默,你老糊塗了?你要去一半的炎晶,剩下的一半根本就不足夠支撐整個基地的人渡過這個冰封期,到時候死的人命可都要算到你頭上。”
音有知一點都不賣陳默的面子,毫不猶豫的開口反駁道。
“炎晶只應該用在有用的地方。”這次卻是反炎派的另一位大人物,龍家的家主龍铮開了口。他剛剛過了三十四歲的生日,和林九在這一群老人中是僅有的兩名年輕人。
“各家秘傳的古武秘笈都已經散發了下去,也安排了各家子弟專門教導那些普通人修煉。若還扛不過這個冰封期,又沒有一技之長,這樣的人死了也罷。”
龍铮的聲音冷漠至極,他所闡述的事實也讓人不由心冷。
“一半的炎晶,足夠保護那些孩子和研究人員度過這個冰封期了。”
“生死有命,人不是那麽容易死的生物。”
周離跟在鐘琴身後,剛剛進入議事廳,就聽見了這麽一句。他愕然擡起頭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接着有點錯愕的眯了眯眼。
察覺到有人走進會廳,在座的基地高層們也紛紛向着門口看過去。不得不說,這其中還真有不少周離的熟人。衆多恍然,驚訝的目光集中在周離身上,這其中一道冰冷入骨的目光尤為讓周離注意。
是龍铮。
“我來介紹一下,他是龍晟,我的舊友,昨天剛剛進入基地。”
林九起身,大步走到周離身旁向在座衆人介紹他的身份。幾個以前就認識周離的人聞言紛紛對周離點點頭微笑示意,以前不認識周離的人也看在林九的面子上沒有給出冷臉。
只有一個人例外。
“嘭!”
驀然一聲巨響,只見龍铮一掌拍在桌面上,将紅木桌面硬生生的拍出了一個半尺深的掌印。一直都冷漠如鐵般的男人锵然起身,攜着風雷之勢向周離一步步逼了過去。
周離臉上現出了一抹苦笑,他看着一步步走來的龍铮,有點澀然的開口叫道。
“哥。”
一拳。
迅如閃電般的拳頭砸在周離臉上,将他整個人砸的向後一個踉跄。而揮出拳頭的龍铮卻還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一把扯住周離的衣領,龍铮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被擋住了。
林九這次終于反應了過來,他握住了龍铮右手的手腕,讓對方這一拳砸不下去。氣氛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側着臉的周離,扯着周離衣領舉着拳頭的龍铮,還有攔住龍铮的林九,三個人之間形成了一個僵局。
“林九,這是我的家事。”
龍铮的聲音很冷靜,一點也不像個正在掄拳頭的人。林九深深的看了龍铮一眼,慢慢的松開了手。
又一拳。
林九目光閃了閃,終歸還是退到了一邊,就這麽沉默着看龍铮毆打周離。而周離也不反抗,幾乎是逆來順受的任龍铮把他當成沙包一樣一拳又一拳的痛毆。
沉悶的拳頭入肉聲,伴随着周離嘴角鼻間溢出的血液,證明這并不是做戲式的毆打。龍铮始終面無表情,只有那雙眼睛中的光芒越來越亮。他的拳頭漸漸被周離的血液染紅,可他卻一點都沒有收手的意思。
滿臉是血的周離正被毆打的凄慘無比。
謝泯然走進議事廳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揉了揉還有些生疼的太陽穴,不急不忙的上前兩步,伸出手擋住了龍铮正欲砸下的一拳。
“你等會再打,我有事問他。”謝泯然說。
兩雙同樣冷漠的眼睛對到了一起,謝泯然和龍铮同為反炎派的骨幹,彼此之間雖然談不上有什麽深厚交情,也總算是比較熟悉。兩人就這麽對峙了半晌,龍铮終于緩緩收起了拳頭,放開了周離的衣領。
“你是周離,還是龍晟?”
注視着滿臉是血的周離,謝泯然問。而聽了他的話,周離愕然擡起頭,眼中露出了些許驚詫。
“我明白了,周離,叫龍晟出來。”
不需要周離回答,謝泯然從他的反應就推斷出了此刻他的身份,直接以命令式的口吻說道。
周離怔然。
不僅是周離,凡是聽到了謝泯然問題的人,龍铮,林九,包括鐘琴,都露出了怔然的表情。
沒有得到周離的回應,謝泯然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他盯着周離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
“你不想叫?還是說,他已經被你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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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偌大的議事廳中一片寂靜,沒有人不識時務的在這時插話。而等待周離回答的不僅僅是謝泯然,與他相對而立的龍铮也擰緊了眉,盯着一言不發的周離。
“你遲了一步,他已經被我殺了。”
周離伸出手抹了抹臉上的血,他的語調冷漠,這個一直看上去過于平和溫雅的青年在談論殺戮之事時向來都過于冷漠,似乎殺人對于他來說就跟吃飯喝水沒什麽兩樣。
謝泯然蹙起了眉頭。
“那他那種可以使人無法動彈的力量,你是否能夠使用?”謝泯然接着問。這是他最關心的事情,龍晟的那種力量,若是可以讓他好好研究一下,說不定能夠使他在新人類的研究上獲得極大突破。
可惜他終歸還是失望了。
“不能,那種力量只能依靠他的意識發動。”
周離話音未落,謝泯然揉按太陽穴的左手已然垂下。他冷漠的注視了周離整整半分鐘,接着開始脫衣服。
包裹在白大褂裏的身軀有些瘦削,裸露出來的上半身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态的蒼白。但若是對謝泯然有些許了解的人,都明白在這具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身體裏蘊藏着怎樣可怕的力量。
指着自己心口上那個‘晟’字,謝泯然的聲音陰冷如蛇。
“告訴龍晟,沒死透的話就出來見我。我數三個數,三個數的時間內見不到龍晟,我就殺你。”
衆皆嘩然。
可沒有人對謝泯然的話提出任何意見,在如今的龍騰基地中,謝泯然具有超然的地位。只有他制造出來的各種藥劑,才能為基地換回炎晶。雖然他已經标明立場站在反炎派那一邊,但無論是親炎派還是中立勢力,都絕對不希望與他交惡。
“一。”
謝泯然豎起一根手指,蒼白的指節不是指天,而是指着周離的眼。可站在他對面的周離卻似乎什麽都沒看見,漆黑的瞳孔中也未有任何茫然。
“二。”
謝泯然那張冷漠的臉上表情更加陰郁,然而在他對面的周離,臉上竟然隐約有些笑意浮現。
“三。”
被周離的笑意所激,謝泯然在數完二之後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數出了第三個數。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也驟然向着周離心髒刺出!
“我什麽時候允許你殺他了?”握着謝泯然的手腕如此說。龍铮剛剛就在他數出三的瞬間欺近三步,搶在千鈞一發之際阻住了他的這一擊。
“想殺我弟弟,先要問問我同不同意!”
龍铮說話間握着謝泯然手腕的右手一發力,只聽咯噔一聲,謝泯然維持着前刺姿态的手掌頹然垂下,顯然手腕已經叫龍铮給捏斷了。
“哈,你們這演的是哪一出?”就在這時,從剛才起就束手旁觀的林九涼涼的開了口。他看了一眼對峙中的謝泯然和龍铮,把目光轉回兩人中間的周離身上,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在開打之前,你們是不是應該詢問一下當事人的意見?對不對,龍晟?”
被林九點到名的周離,微微低垂的頭擡了起來。
“快逃。”
眼中紅芒閃爍,他艱難無比的擡起手臂,拉住了謝泯然的衣角。
“龍晟?”謝泯然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判斷出了此刻出現在面前的是誰。
“快逃!我要壓制不住他了。”龍晟的聲音很僵硬,那雙黑瞳中的紅芒驟然暴漲,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兇戾之氣從他身上散溢開來。
仿佛上古兇獸的覺醒。
謝泯然和龍铮不約而同的收了手,他們不是傻子,不會對剛剛周離離奇的反應全然無視。而且現在這股從周離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确實驚人至極。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周離的異變結束之時,那股驚人的殺意驟然消失無蹤。與此同時,周離擡起頭,睜開了眼。
燃燒之瞳!
“你要殺我?”
謝泯然感覺到有只手捏住了自己的脖頸,讓他連開口說話都不能。單單只是被那雙燃燒着的火瞳注視着,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不知為何就湧了上來。
“那你就死吧。”
冰冷的話語伴随着驟然飛濺開來的血肉落下,直接捏碎了謝泯然的脖頸,看着那顆表情蒼白的頭顱砰然墜地,燃燒之瞳的主人轉身面向龍铮,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護龍一脈的後裔,你太弱了,弱的沒有存在的意義。”
他說着一指點向龍铮的額頭,而這一指并不如何快,龍铮想避,卻發現自己居然動彈不得。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根手指輕飄飄的點過來,心中湧起些許絕望。
【你給我住手!!!!祖龍!!!!!】
無聲的咆哮炸響,看不見的精神波動四散而開。或許沒能接收到這股巨大的精神波動中的具體信息,但所有人都是身體一震,被這幾乎類似于精神攻擊的咆哮震得大腦發昏。
此時控制着周離身體的血脈意念,或者叫他祖龍,向前伸出的手指停了下來。
【你若敢動我龍家一人,祖龍,我就自殺。】
周離的精神波動不再狂躁,他冷靜的和自己血脈中的那股意念展開了談判。
【要麽合作,要麽一拍兩散,你知道我對生死看的沒多重。】
周離當然不想死,但他也不怕死。他現在能拿來和祖龍談條件只有這個,可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偏偏他所能拿出的這一條對祖龍很管用。
想祖龍這等人物,何時被人如此威脅過?他當然憤怒,可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所以,他只能妥協。
【怎麽合作?】祖龍在心中問周離。
【我們可以共用這個身體。】周離的提議也很簡單,或者說這是他此時必然的選擇。【具體的使用方法我們可以呆會詳細談,反正我們現在都壓制不了彼此,你也不用怕我反悔。】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祖龍終于垂下了向前伸出的手臂。這就是變相的告訴周離,我答應你的提議了。
引發了諸多風波之後,周離的身影終于消失在議事廳的門口。雖然他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殺死了謝泯然,但在場之人竟無人敢攔。這些突然發生的變故,不要說帶他來此的鐘琴,就連林九都沒想到。
謝泯然的死絕不是小事,這場開到一半的會議也只能中途截止。各方勢力都在權衡謝泯然的死會對己方勢力和整個龍騰基地帶來怎樣的變化,思考能夠在這變化中獲取最大利益的方法。
議事廳中的衆人漸漸散去,當整個房間都寂靜下來之後,在偌大的圓桌旁,只留下了三人尚且坐在座位上一動未動。
鐘琴看了看自己那只剛剛還被周離牽在掌中的左手,僵硬而缺乏情感的眼中流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而林九則将雙手抱在胸前,收斂了臉上所有的笑容。在他的右側第二順位,龍铮一直将頭低垂在陰影中,讓旁人無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只能沉默,別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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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龍騰基地的地下升降機庫中,負責操縱升降機起落的值班士兵靜靜的趴在操縱臺上,鮮血順着已然冰冷的身軀向下流淌,在地上蔓延成一灘血泊。
從議事廳到入口的這一路上,躺滿了失去氣息的士兵屍體。
當剛剛從議事廳出來的衆高層終于知道這一情況時,周離已經乘着升降機回到地面,消失在了那片蒼茫的銀白世界之中。
【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了。】
找了個背風的山洞,閉上燃燒之瞳的祖龍盤膝坐下,在心中告訴周離。
【合作的基礎是信任和了解,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麽,祖龍。】周離的心情很不好,可以用非常糟糕來形容。經過祖龍這麽一鬧,他是徹底在龍騰基地呆不下去了。甚至可以說,在中國區的地球人類勢力範圍內,他是混不成了。
這也就意味着,他必須和剛剛重逢的鐘琴分開。
【這不是什麽合作,所以你不需要知道什麽。】祖龍的話直接推翻了周離的想法,而周離還沒來得及發出質疑,就被一道兇狠的精神波動砸回了所有的話語。
【你要記住,雖然我現在無法長時間保持清醒,但只要我想,随時都可以掌控這具身體。所以你那所謂的自殺,只不過能夠從我這裏換取一個不太過分的要求而已。】
周離沉默了。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祖龍都有些不耐煩的出聲催促。似乎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當周離再度開口之時,整個山洞內的空氣都更寒冷了幾分。
【祖龍,你不要欺人太甚。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若把我當成任你揉捏的軟柿子,你就要做好被我狠狠反咬一口的覺悟。】
話音未落,祖龍驟然睜開眼,燃燒之瞳火光閃爍,狂怒之勢肆虐。
【到時間了。】
周離一點都不為祖龍的怒火所動,他的話語簡單,卻極為有力的摧毀了祖龍的氣勢。
【你該沉睡了。】
熊熊燃燒的火瞳驀然熄滅,恢複了漆黑雙瞳的周離伸展了一下重新掌握到手中的身體,卻未急着離開這個栖身的山洞。他坐在原地,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三年前,潛伏在他血脈中的祖龍的意念突然覺醒,他雖然與其展開了抗争,但在祖龍孤注一擲使用了禁忌力量救治弗雷之時,被對方封禁。可遭到力量反噬的祖龍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同樣被迫陷入了沉眠。
在那段時間,周離的身體成了無主之物,誰能獲得這具身體的所有權,就看是周離先突破封禁還是祖龍先蘇醒。
可就在周離還沒突破封禁,祖龍也還未蘇醒之時,本該早已被周離扼殺掉的另一人格,龍晟,居然意外覺醒。其實早在當年被扼殺之時,龍晟就為自己留下了一條後路。經過這麽多年的潛伏,終于讓他等到了重見天日的機會。
龍晟覺醒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抹殺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