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雖然這種選擇,對于雙方來說都不是最滿意的。

盡管這種近乎于交易的合作讓龍晟感到不爽,但他還是妥協了。他明白這已經是謝泯然的底線,同時他也發覺,他與謝泯然的确很難融洽相處,因為彼此都習慣于做主導者。太過強勢的兩個人總會産生矛盾,而且這矛盾不可調和。

可他不後悔。既然選擇了,那麽就不會後悔。他相信自己與謝泯然之間總會找到合适的相處方式,總有一天,他們都會成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接受你說的合作,雖然這是個沒有信任基礎的合作。”龍晟試圖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僵硬,但他發覺這很困難。謝泯然似乎具備一種奇特的能力,能夠将他輕而易舉的激怒的能力。謝泯然甚至不需要說話,只要坐在那裏,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他一眼,就能讓龍晟心裏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正如同你所說,這是個沒有信任基礎的合作,所以它必須是一個完全平等的合作。我幫你做一件事,你即需要為我做一件事。”

謝泯然的聲音依舊冷漠,他無比平靜的陳述了自己的要求,然後換回了龍晟的一聲咆哮。

“去他媽的平等!”

龍晟覺得自己很火大,無法控制的火大。他前面對謝泯然所說的話全部被對方當成了耳旁風,好吧,他會試着控制一下自己的怒火。因為這怒火對事态毫無幫助,只會把情況弄得更糟。

“說吧,你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他問謝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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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貴賓接待室內,黑針和佐羅兩個傷號終于不用再忍受乘車的颠簸之苦,安穩的躺在了長條沙發上。吃了幾天速食産品的東岚正在專心致志的對付面前的中餐,山伯捧着茶杯,鄭重其事的品嘗這種他從未見過的茶水。幾人偶爾笑着交談幾句,臉上再無絲毫陰郁。

龍晟推開門時,見到的就是這樣溫馨的一幕。

營救黑針,雪原逃亡,戰龍騎将,這幾天他們無時無刻不處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喘息不得。所以當進入基地之後,緊繃的神經終于有了放松的時間。

按照東岚的話來說,就是‘終于到了龍晟的地頭了’。

他們不是相信這些基地裏的藍海人不會對他們怎樣,他們只是相信龍晟,相信那個敢把他們帶到這裏來的夥伴。

“怎麽樣?是不是對藍海人的文明感到很多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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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走到佐羅身邊,龍晟不顧對方想要自己走的意願,徑自把他打橫抱了起來。而東岚在他的示意下也抱起了黑針,一行人跟着門口那個與龍晟一起過來的黑制服,往基地管制區內的治療室走去。

“飯很好吃。”這是東岚。

“的确很不可思議,你看這些燈,居然沒有火焰也能發出光芒。”這是佐羅。

“其實我有點疑惑,剛才我們乘坐的那個升降機,我當初在米蘭多城也見過,難道藍海人也擁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技術?”這是山伯。

對于夥伴們的驚奇,龍晟只是微微一笑。其實他并不比這些炎獄夥伴好多少,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藍海人,他卻連電燈都沒見過。

不用懷疑,他實際上就是個土包子。從出生起就跟随他的母親隐居山林,能夠帶給他對外界認識的只有書本,能夠見到的,也只有他的母親一個人。

說來可笑,謝泯然似乎就是他人生中第二個見到的人類。

真假難明的水藍色光帶交織成網,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房間的天花板。被這些光帶發出的冷色光芒所籠罩,一臺臺圓柱形像是水族箱一樣的機械整齊的排列。龍晟幾人站在治療室的門口,僅僅只是一門之隔,就仿佛隔開了兩個世界。被眼前太過離奇玄幻的景象所震驚,沒有人說得出話來。

龍晟默默吸了口氣,第一個冷靜下來。他抱着佐羅,率先走進了治療室的門。在那名黑制服的引導下他和東岚分別将佐羅和黑針的衣物脫掉,放入兩個修複倉,看着他們被無色的液體慢慢淹沒。

“他們不會被淹死吧?”

山伯看了一眼龍晟,發現對方并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也就把心裏的擔憂壓了下去。倒是東岚一口把他的擔憂給問了出來。

“放心吧,不會的。”

龍晟随口安撫了東岚一句,其實他也不清楚。不過這是明擺着不可能的事實,所以他說話的底氣相當足。

“黑針和佐羅的治療可能需要花個幾天的時間,山伯你和東岚就跟着這位先生先去休息室休息,需要什麽也可以跟他說,他聽得懂炎獄通用語。我還有些事必須跟這個基地的首領交涉,晚一些過去找你們。”

來龍騰基地最主要的目的已經達成,龍晟心裏也是着實松了口氣。他對山伯囑咐了幾句接下來的安排,轉身便欲離開。留下山伯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一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返回基地指揮室,龍晟一邊在腦海中思考剛剛他與謝泯然達成的那個‘平等’的合作。

謝泯然同意幫他治療黑針和佐羅,他将使用‘龍威’和‘龍嘯’的方法教給謝泯然。

按理來說,如果不是繼承了祖龍的血脈,龍晟根本不可能具有使用‘龍威’和‘龍嘯’的能力,又談何教給沒有龍族血脈的謝泯然。但龍晟這時卻恰好記起了那頭被祖龍弄死的炎獄火龍,當時他忙于跟祖龍和周離搶奪身體控制權,沒有顧得上。現在既然有了時間,又怎麽可以放過機會。

那麽大的一條龍,就算搬回來烤了吃都足夠整個基地的人吃上一兩天的。當然,落到謝泯然手裏,那自然比被烤了吃更凄慘。如果謝泯然真的能從這條龍屍上研究出什麽讓人類可以使用龍族威壓的方法,那龍晟只會更高興。他發現謝泯然的精神力量實際上并不弱,只是缺乏更有效的使用方法。如果謝泯然能夠擁有更強大的力量,那麽他也能更放心。

藍海不太平。現在不,将來更不會。

龍晟在哥裏蒙城的這一個多月裏,漸漸的了解到了這一點。現在炎獄三大勢力已經慢慢在藍海站穩了腳跟,那麽接下來毫無疑問的,藍海将變成他們逐鹿的戰場。一旦三大勢力的全面戰争開始,作為藍海中國區勢力的首領,謝泯然的日子自然不會有多安逸。

一個真正混亂的時代即将到來,沒有人能夠脫身于外。

想到這裏,龍晟一直緊閉着的嘴唇突然開啓。他擡起頭,看向前方籠罩在冷光燈中的幽暗通道,眼中似有烈火焚燒。

“生于亂世,何其幸哉。”

真幻不明的聲音尚在通道內回蕩,說話之人的身影卻已悄然隐入前方無盡的黑暗之中。只留下這锵然八字,在空氣中久久難平。

作者有話要說: PS:未完待續,某還在碼,淩晨應該還有一章

再PS:某發現某在扭曲= =好吧,其實是小謝的氣場帶領着某的心情扭曲了...為小龍抹一把同情淚,對不起,某也控制不住了...你就自己擔待着吧...

再PS:關于小龍和小周的情況,某正在慢慢揭開,正如前面狂瀾那章裏說的一樣,他生來即為‘異類’。選擇不同,人生的軌道自然不同。如果說小龍是選擇了混亂,那麽小周就是選擇了秩序,這其中有一個轉折點。那麽這個轉折點究竟是什麽呢?那自然就是在後面了。

☆、哥裏蒙攻略(上)

“你确定?”

龍晟似笑非笑的看着謝泯然,他算是認命了,他與謝泯然之間休想有一分鐘的和睦。就在剛剛,他對謝泯然說明了他要離開基地去為對方把那條龍屍帶回來。結果謝泯然用充滿了懷疑的目光看了他一會,告訴他——我跟你一起去。

“你能在零下四十幾度的氣溫中自如活動十分鐘,我就同意你跟我一起去。”

天良可見,龍晟說這話絕對沒有任何小看謝泯然的意思,他只是不想對方因為無意義的行為而受傷。好吧,我們必須承認,龍某人在言語藝術方面跟周離差的太遠了。後者在紅塵俗世中摸爬滾打了十幾年,遠比他要圓滑一百倍。

謝泯然看着龍晟,舉起了右手,那手中赫然握着一柄□□。在龍晟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之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下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伴随着龍晟劇變的臉色,還有半聲急促的驚呼。愣愣的看着對面那個已經低垂下頭顱的人,龍晟臉色慘白,踉跄退後幾步頹然坐倒在地。

這他媽,究竟是怎麽回事?

龍晟揪住自己的頭發,他已經徹底混亂了。他不清楚自己究竟說了什麽話,居然能夠把謝泯然給刺激的自殺了。不,其實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思考了,他的大腦在那聲槍響的同時就已經陷入了短路狀态。

“啊啊啊啊啊啊啊——”

無意義的嘶嚎,龍晟胸口憋悶,喉嚨一癢一口血就這麽吐了出來。看着地面上自己吐出來的鮮血,龍晟腦海中的某根筋似乎被喚醒了。他猛地站起來,蹭蹭蹭幾步沖到謝泯然失去氣息的屍體邊,接着開始盯着那個不斷淌血的彈孔發呆。

就在這時,指揮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龍晟聽見了身後不斷走近的腳步聲,可他現在連扭一下頭都缺乏興致。是誰來了都無所謂,現在無論什麽都不可能使他的視線從謝泯然的屍體上離開。

除了謝泯然。

“不用再看了,那只是我的替身。這樣的替身,我要多少有多少。”

熟悉到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龍晟陷入麻木的神經被這個聲音瞬間刺激複蘇。他僵硬的回過頭,看向身後那個與他面前一般無二的‘謝泯然’。

一般無二,或者說,根本就是一個人。龍晟看着身後活着的謝泯然,又回過頭看了看面前死了的謝泯然,然後突然就那麽笑了。

他不生氣,真的不生氣,就算被謝泯然以這種惡劣到了極致的方式耍了一通,他心中也一點怒火都沒有。

他已經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其實謝泯然之所以會用這麽極端的方式證明自己的力量,也都是被龍晟激的。與龍晟一樣,他在看見龍晟的時候就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似乎理智這種東西在他看見龍晟的臉時就會瞬間消失一樣。在操縱新的替身從秘庫走回指揮室的這段路上,謝泯然就已經很認真的反省過了。替身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也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制造起來也相當不容易相當費工夫。為了跟龍晟鬥氣,浪費掉一個完好的替身,謝泯然自己也知道這絕不應該。

結果一回到指揮室,一看到龍晟,謝泯然發現他的情緒再度脫離了理智的控制。也因此,他才會故意說出那句火上澆油一樣的話。

“夠了。”

龍晟合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艱難無比的将這兩個字從牙縫裏擠了出來。

這種時候,他似乎應該義正言辭的對謝泯然說點什麽不要拿生命開玩笑之類的話。然後再發表一下自己對謝泯然拿自己生命開玩笑這件事的憤怒,借此表達他心中對對方的一片真情。

這種臺詞橋段龍晟曾經在書裏看過無數,不要擔心他會記不清楚,作為擁有‘過目不忘’這種超絕天賦的天才,但凡看過的東西就算時隔再久龍晟都能倒背如流。可問題是,他不想說。

他對謝泯然的情感,從一開始就是他單方面定下的。或者說,就連龍晟自己都沒考慮過這感情究竟是從哪出來的。他們沒相處過長久的時光,也沒經歷過同生共死,說到底不過是上過一次床而已。與其說是上床,不如說是強X。

感情這玩意,不是你自己告訴自己我愛他,你就能愛上他的東西。

所以龍晟說不出來,他對謝泯然的情感,還沒達到他以為的程度。

謝泯然看着龍晟從自己身邊走過,向着指揮室那扇木制大門走去,一時間竟有些茫然。不過他也是意志堅定之人,一瞬間就收回了自己有些散亂的思緒。眼看龍晟就要走出指揮室,謝泯然終于開了口。

“遲則生變,我們明天早上就出發。”

目前連接在二人間最穩固的就是利益,所以謝泯然開口,所提到的自然還是利益。龍晟的腳步在聽到謝泯然的話時頓了頓,擡起手扶上門把,他沒有回頭,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個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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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就當龍騰基地裏衆人皆進入安眠的時候,讓我們穿過蒼茫無邊的雪原,回到哥裏蒙城這邊來看一看。

就在四天前的午後,哥裏蒙城的城主府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就在城中人們都在為此側目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之時,尖利的警笛聲就響徹了整個哥裏蒙。無數行色匆匆臉色緊張的士兵開始在街道上奔跑而過,接着,一聲具有可怕精神攻擊力的龍嘯驟然響起。

勉強能在這龍嘯站立不倒的強者們愕然擡起頭,看着那個從頭頂呼嘯而過的巨大的火紅身影,震驚的瞪大了眼。

城主府出事了。

這個信息在短短的半天內就傳遍了整個哥裏蒙。無數隐蔽在地下的暗流開始湧動,這其中當然不乏流放者同盟與貴族兩大勢力在哥裏蒙埋下的暗樁。各方探子都開始都開始活躍,争取在最快的時間內獲得最準确的情報。

一天,兩天,三天。

直到第四天的夜裏,也就是現在,沒有任何一方得到龍騎将已經回到城中的消息。謹慎龍騎愛爾那,似乎在三天前起着坐騎龍離開哥裏蒙之後,就一去不複返。

這說明了什麽?

衆多情報人員開始為此苦苦思索。在他們手上的情報顯示,龍騎将沒有對城中的守備力量發出任何指示,就一個人起着坐騎龍離開了哥裏蒙。而流放者同盟和貴族兩大勢力的暗探頭目甚至清楚,她是為了給自己的情人剛雷德爾報仇而追殺敵人去了。

可這是第四天了,騎着龍在雪原裏追殺敵人,似乎不應該需要這麽久才對。難道說——

同樣的想法,在許多人腦海中浮現。

“沒有什麽‘難道’。”

在哥裏蒙城某家旅館的地下倉庫中,一堆堆疊起的木箱圍出了一塊與外界完全封閉的空間。坐在長方形木桌前,披着長及腳裸灰色大衣的男人如此說。他的側臉被焰燈火紅的光芒映出些許血色,稍微多了一點屬于活人的氣息。

他是羅伯特·杜蘭朵,龍晟的酒友,哥裏蒙城中最富盛名的醫者。但同時,他也是流放者同盟情報局駐哥裏蒙城分部的總負責人。

“我很清楚龍騎将去追殺的是什麽人,也了解他們的實力。即便不騎龍,我們的女龍騎也能輕輕松松的幹掉他們,更何況,盛怒之下的女龍騎居然把她的龍也出動了。”

搖了搖頭,似乎是在為龍晟幾人注定的死亡命運感到遺憾。羅伯特看了一眼站在陰影中的傳令者,冷笑着發布了命令。

“告訴‘蜉蝣’們,讓他們盡可能的在城中傳播龍騎将已死的消息。我倒要看看,我的老對手們會不會放過這個看上去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目送着傳令者在黑暗中離開,羅伯特伸手關掉了桌上的焰燈,恢複成一片漆黑的空間中,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悠然回蕩。

與此同時,位于哥裏蒙城偏僻角落中的一個別院中,林家當代的家主林九,也還在挑燈整理手中的情報。

“定四,我們來這之後總共弄到了多少炎晶?”

放下手中的卷宗,林九沉聲詢問守候在旁邊的管家林定四。而中年漢子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就給出了他的主人想要的答案。

“回九爺,總共是四百三十三枚,其中上品炎晶八十枚,中品二白四十枚,下品一百一十三枚。”

林九臉色微舒,看來這個月裏僅存的林家子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弄到了比預計還多出一倍的炎晶。當然,這其中有很多是周離的饋贈。他略一沉吟,接着對林定四下達了命令。

“留下三分之一做本錢,其餘的三分之二全部派人送到鐘琴那裏去。恩,這次讓十六帶隊。”

“十六爺?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安排。”林定四也是跟在林九身邊不少年頭的老人,所以與他的主子說話間也沒太多拘束,心中所想口中也就說了出來。

看着林定四的身影從房間中消失,林九擡起右手揉壓着自己的太陽穴,終于在這無人之時顯露出些許心中的疲憊。這幾天他已經盡可能的搜尋關于城主府突變的信息,然而林家在哥裏蒙畢竟根基太淺,始終沒有得到任何關鍵性的情報。

但從現在的局勢上看,哥裏蒙必然要亂,而且還是大亂。

面對即将到來的混亂,最好的選擇就是避開旁觀。然而林九卻不能走,他帶着林家子弟剛剛好不容易在哥裏蒙立穩腳跟,鐘琴那邊的臨時基地也還需要他在這邊籌措炎晶來支持,他怎麽能走?

當初死而複生的謝泯然在基地突然發動叛亂,上百名具有超絕武力的黑制服,也就是謝泯然一直在研究的‘新人類’戰士,以雷霆之勢幾乎将整個基地的高層屠戮一清。具有強大力量在基地中獨立一派的林家被謝泯然打上了着重號,他幾乎拿出了一半的力量用來剿滅林家。

可林家,又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沒錯,林家在這一役中死傷慘重,幾乎滅族。可謝泯然也沒讨得好去,上百名‘黑制服’硬生生的減員一半還多。而且因為林家子弟的拼死抵抗,給尚存的幾名基地高層争取了足夠的時間帶着親信和願意跟随他們的人逃出基地。這其中功不可沒的就是鐘琴,要知道現在是冰封期,身體素質薄弱的藍海人就算逃出基地也是一個死字。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居然變出了一整支大型車隊來。

這些車全部都經過了鐘琴的改造,融入了炎獄人使用的炎晶供能系統,能夠在零下四十多度的雪原中安然行駛。就這樣,逃出基地的衆人終于活了下來。

本來衆人的計劃是全部進入哥裏蒙城避難,但經過分析,他們發現這樣極為不妥。他們總共逃出來了七百多人,這麽多人全部湧入哥裏蒙,肯定會引發對方的懷疑。到時候,他們在人家的地盤上,還不是任人宰割?但是不進入哥裏蒙城,這麽多人總不能一直呆在車上吧,要知道,提供能量的炎晶已經所剩不多了。

一籌莫展之刻,鐘琴,這個與發動叛亂的謝泯然有着無數恩怨的女人,再度站了出來。只見在她的手中,十幾輛車突然就連接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具有食物生産功能而且空間不小的臨時基地。

然後,最為熟悉炎獄情況,經常出入哥裏蒙城的林九。為了給這個臨時基地籌措炎晶,帶着僅存的十餘名林家子弟,踏進了哥裏蒙的城門。

哥裏蒙要亂,林九不能走,但林十六可以。林九承認他的确偏心,不論是那一次謝泯然叛亂,還是這一次,他都把小十六死死的護在了最後方。

沒辦法,看着那張與林三一模一樣的臉,林九總會莫名心悸。

“我真的後悔了。”

一想到林三,林九就無法阻止自己心口泛起陣陣錐痛。他後悔了,後悔給了林三解脫。自打末日降臨以來,背負着整個林家甚至人類存亡的命運,林九覺得很累。但他是林家的家主,誰都可以疲憊絕望,他不行。

焰燈中的火苗搖曳,映紅了林九的側臉。在那裏,似乎有透明的物體悄然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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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而過的冰風被透明擋風板所阻隔,只能徒勞的在全封閉的車廂外旋繞。飙到最大速度的謝泯然改造版雪地摩托放佛撒了缰的野馬,切開無盡的雪原向前狂奔。

摩托只有一輛,開車的也不是龍晟。老實說,就算謝泯然讓他開他也不開,因為這位土巴佬壓根就沒見過雪地摩托。像山伯的那種大型貨車還好說,速度放慢點他幾下也就上手了。可這種雪地摩托,卻着實是個不好駕馭的高級貨。

好吧,有件事龍晟不知道,其實謝泯然也從沒開過雪地摩托。他純粹就是被謝泯然開車時臉上那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鎮定給欺騙了。謝泯然當然鎮定,反正就算出了車禍他也死不了。

本來龍晟的提議是開着那輛炎流貨車去,可謝泯然卻嫌速度太慢了。這位教出了鐘琴的科學大家花了半天的時間研究炎流貨車上的炎流系統,幾下就成功改造出了這麽一輛炎流雪地摩托來。

話歸正題,這輛謝泯然親手改造的炎流雪地摩托跑起來确實不凡,大半天的功夫不到,龍晟就已經遙遙看見了遠處那座小山般的龍屍。要知道,他們當初從這裏開着貨車前往龍騰基地,可是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

不用龍晟再出言提醒前進方向,謝泯然也已經看見了那頭巨大而顯眼的龍屍。他神色不變,臉上一絲确實找到目标的喜悅也沒有,握着車把的手依舊穩定。可就在這時,一聲清晰無比的金屬碰撞聲驟然響起。

“嘭!”

車翻了。

透明的晶體防風罩被劇烈的撞擊撞碎,尖銳的碎片迸濺開來。龍晟還沒從翻車那一瞬間的震蕩裏清醒過來,就看見一片放佛利劍般的碎片正往謝泯然的後頸紮去。搶在千鈞一發之際,龍晟整個将謝泯然的腦袋攬進了自己懷裏。

一連串鈍物入肉的悶響,龍晟喉嚨一甜,一絲血痕順着唇角溢了出來。托他的福,謝泯然胸口以上的部位被保護的很好,只有大腿上中了幾支碎片。相比較來說,龍晟的情況就不那麽樂觀了,他的後背上明晃晃的插着七八根長條碎片,幾乎全部刺進了內髒裏。

“別動。”

被攬在懷裏的謝泯然剛剛想把腦袋從龍晟懷裏拿開,就被對方有點虛弱的制止了。龍晟摟着謝泯然的腦袋,默默感受着自己傷口飛速再生的過程。而謝泯然也終于順從了一回,看在龍晟奮不顧身保護自己的情分上,安靜的把腦袋提供給對方再抱一會。

僵局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龍晟就有了動作。他反手将紮在自己身上的碎片一片片□□丢掉,他的肉體再生力着實強悍至極,只見那些被拔出碎片的傷口不僅沒有立刻飙血,反倒開始迅速收口。略微處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龍晟抱着謝泯然的腦袋,開始為對方處理腿上的碎片。結果剛剛拔出一枚碎片,他就發覺了不對勁。

因為那上面一滴血也沒有。

“抱歉,事先忘了跟你說了。為了能夠自如的在零下四十幾度的氣溫中活動,我專門換了一具抗寒材質的替身。”

腦袋被抱在龍晟懷裏,謝泯然毫無誠意的道歉道。

龍晟默然。他開始為自己的智商感到懷疑,不,實際上只要跟謝泯然在一起,十個人裏有九個都覺得自己就是個白癡。

哦,還有一個,還有一個本來就是白癡。

大腿上紮着幾根明晃晃的碎片,謝泯然施施然站起來,走回剛剛引發翻車的地點進行查看,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禍首。

那是一截槍尖。

材質極為堅固銳利的槍尖被冰雪所隐藏,讓開着雪地摩托的謝泯然沒有注意到,結果導致了慘案的發生。看着那截槍尖,龍晟突然覺得眼熟。

怎麽能不眼熟,他可是好幾次險些被這截紮穿了喉嚨。

“我道是誰,原來是我們的龍騎将大人。”

幾下挖開最上層還沒凝結的積雪,龍晟一眼就看見了被整個冰封住的龍騎将愛爾那。看來這位SSS級強者,公會的十二龍騎将之一,也沒能從兩條龍的戰鬥中幸免于難。

“你剛剛叫她什麽?”

謝泯然也注視着被凍成冰塊的愛爾那,他聽見龍晟的話,突然開口問道。

“她是炎獄公會十二龍騎将之一的謹慎龍騎愛爾那,旁邊那頭死龍的主人,我和我的朋友之所以會去基地,也是因為她的緣故。”

龍晟其實對女龍騎并沒有什麽仇恨,對方雖然說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他于死地,可結果就擺在這裏,他還活的好好的,女龍騎卻已經變成了冰雕。

而且說到底,是他先把人家的男人給宰了。

可龍晟不打算動女龍騎的屍體,謝泯然卻動起了手。只見這個一直都面無表情頂個僵屍臉的男人,眼中閃爍着讓人不能直視的火熱光芒,嘴角還挂上了一抹猙獰的微笑。一邊拿出碎冰機在女龍騎周圍狠命切割冰塊,一邊念念有詞。

“完美的素材,完美的研究材料,這車翻得太應該了。”

龍晟看着這樣的謝泯然,再度默然。

他終于見到了這個寒冰般的男人的另一面,問題是,相比被科學瘋子用看小白鼠一般狂熱的目光凝視,他更願意去擁抱冰山。

直到謝泯然滿意的把冰雕女龍騎從冰面裏弄出來之前,龍晟都很有眼色的保持了沉默。雖然雪地摩托廢了,但換回了這麽一具完美的素材,謝泯然還是很滿意的。當然,他完全沒有考慮到失去了雪地摩托,他和龍晟該怎麽返回的問題。

其實也不用考慮了。

就在謝泯然賣力把冰雕女龍騎從冰面裏折騰出來的時候,一輛不大的炎流貨車正從不遠處緩緩逼近。雪原上的能見度極低,貨車打着車燈自然很容易被發現。可直至駛到距龍晟與謝泯然不足十米處,貨車上的人才發現這裏居然站着兩個人。

“看來今天我們運氣不錯,剛剛出了車禍,就有人把交通工具送上門。”

龍晟畢竟沒有周離那種馭火的能力,在雪原裏站了這麽一會就已經開始覺得身體發僵。他不比全身都是防寒材質組成的謝泯然,要是沒有交通工具,就沒可能活着回到基地去。不過實際上這裏距離哥裏蒙城并沒多遠,拼個命他還是能活着走進哥裏蒙的。

謝泯然把女龍騎的冰雕屍體小心的放在腳邊,心情正好,聞言居然點了點頭。

難得得到謝泯然的友好回應,龍晟當時心中也是一樂,于是兩個心情大好的預備搶劫犯,就那麽笑眯眯的看着這輛炎流貨車乖巧的在面前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身影從車內慢吞吞的走了下來。林十六手裏端着一挺手提式加特林機關槍,六根槍管直指謝泯然。臉上帶着似乎永遠都脫不掉的慵懶之色,這個剛剛年滿二十的青年二話不說,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雪地上,憑空升起一股濃濃硝煙。

作者有話要說: PS:某終于有底氣說這句話了...這是一篇美好的愛情小說...OTZ,老子都快哭了嗷嗷——好吧,其實層層愛恨交織層層部署,我們的混亂時代終于姍姍來遲,屬于末日的愛情與熱血,哥裏蒙攻略篇,正式登場!!!

再PS:總算把小十六個兔崽子揪出來了,今天我爆發,我接着爆發- -

☆、哥裏蒙攻略(中)

硝煙彌漫,林十六手中的手提式加特林機關槍火蛇吞吐不息,短短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将謝泯然整個人打成了篩子。就算是人造替身,被摧毀到某一程度也得乖乖倒下。不過幸好,就在謝泯然這具人造替身即将宣告報廢之前,龍晟的無差別龍嘯攻擊終于發了出來。

于是這個世界重新安靜了。

場中唯一具有行動力的龍晟一個箭步竄到林十六身邊,擡手就欲扭斷他的脖子。然而謝泯然的聲音卻在緊要關頭響起,及時挽救了這條年輕的生命。

“不要殺,打昏他。”

聽見謝泯然與之前并無兩樣的聲音,龍晟心裏那點屬于情理之中的緊張消散無蹤。他依言打昏了林十六,又迅速闖進車廂內解決了其他兩名還沒從龍嘯的精神沖擊中恢複過來的林家子弟。

“抱歉,是我大意了。”

确定周圍沒有任何可能對兩人造成傷害的因素後,龍晟才返回謝泯然身邊。看着他那具被打的千瘡百孔的替身,雖然明知道這不是真人,但龍晟還是有些難以釋懷。他的确大意了,要是在看見林十六之前他就保持足夠警惕,那麽林十六在第一時間就會被他的龍威剝奪一切行動能力,根本不可能有時間扣下扳機。

“沒所謂,反正我死不了。”

被龍晟打橫抱上車,謝泯然這具替身距離徹底報廢不太遠。他嘗試着動了動手臂,發覺右手還勉強能擡起來。一邊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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