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節課是英語課,他還有十分鐘的課間休息時間可以寫作文
到這裏,虞君覺得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身體很差,上學的時候成績不好,我的爺爺奶奶不喜歡她。我爸爸去北京上大學的時候,奶奶到黃阿姨的家裏去過,後來他們就分手了。爸爸媽媽工作都很忙,我很少見到他們,他們彼此也很少見面。所以他們跟我說感情淡了要離婚,我不覺得驚訝。黃阿姨人挺好的,很溫柔,是爸爸會喜歡的類型。其實,黃阿姨的身體不能生寶寶,我不知道他們以後打算怎麽辦。我覺得,能和自己一開始喜歡的人最後在一起是好事,可是……”他哽咽了一下,“白天看到他們還沒有出生的小寶寶,我忍不住想,我又算怎麽回事……”
“奚盟……”虞君不知道奚盟是不是哭了,但他光是聽着,快哭了。他緊緊地皺着眉頭,鼻腔裏發酸。電話裏奚盟的呼吸聲起起伏伏,分明在努力地平複着自己的情緒,而電話這頭虞君也在做着同樣的事。良久,虞君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冷靜下來。他定了定神,說:“奚盟,你聽我說。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不會有這麽多波折。我對自己和你都有信心,你也要有信心。”
他起伏不定的呼吸漸漸地回複了平和,肯定地應道:“嗯。”
☆、1st.
晨光留在牆外,在虞君沿着操場的塑膠跑道跑了一圈以後,熹微的光漸漸地燦爛起來,落在紅色的跑道和綠色的草地上。他跑過圍牆旁,突然瞧見一個小巧的身影從牆那頭蹦出來。一開始,虞君以為自己看錯了,但再跑一圈路過時,果真又看到了那小東西在鐵欄杆外蹦蹦跳跳,一聲聲汪汪地叫着。
他訝然地停下腳步,走近見到湯圓趴在欄杆上朝自己歡樂地叫喚。“你的主人呢?”虞君摸了摸它圓溜溜的腦袋,伸出手,湯圓把小爪子搭在了他的掌心裏,又叫了幾聲。
沒過多久,它在一旁伺機而動的主人便走了過來。虞檸遠遠地叫湯圓,小狗高高興興地跑回了她的身邊,繞着她打轉,接着又跑往了更遠的地方。
更遠的地方是奚盟和他的Tieria。他正利用周末的晨間出來遛狗,見到湯圓和Tieria玩得歡,便解開了Tieria的繩子。
虞君從小學校園中走出來,拿到了奚盟買來的早餐。三人坐在小區的長椅上吃着香噴噴的鮮肉包子,而兩只狗狗則自己在草地上歡脫地玩耍。随着暑假結束,三人陸續地開學了。虞君和奚盟兩人在暑假打工的錢加上三人省下來的零用錢,不但足夠買下湯圓,還能給兩只狗狗買一些玩具。Tieria有了湯圓這個朋友,性格變得開朗了許多,常常因為貪圖和湯圓一同玩樂而不想回家。
奚盟搬家以前曾經擔心自己在學校的時間裏誰來照顧Tieria,但選擇了現在這個住址,這個問題也不需要擔心了。高蘭蘭出差在外而他在學校上學的日子裏,Tieria寄養在虞君他們家裏,交由虞君的爸爸媽媽和虞檸照顧。白天虞君的父母出門上班,他家便把兩只狗狗獨自留在家中,準備充足的糧食和水,讓它們相互照顧。虞君他們家自然不願意收奚盟的托管費,可花費了長輩和虞檸的精力卻是事實,奚盟和虞君商量過後,做通了兩位長輩的工作,雙方約定以奚盟每周給虞檸補習英語作為補償。
對于這個約定,虞君一直在心裏耿耿于懷。因為他認識妹妹十幾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她這麽認真地學習英語。每次看到奚盟來到自己家裏,卻守在妹妹的身邊看她做功課,虞君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他創造Raby是為了誰?——雖說後來轉手給奚盟了。事實上,這個主意卻是虞君先想出來的,因為高蘭蘭不在家的日子,他不希望奚盟一個人在家孤零零地吃飯,而他又不能總出門吃飯,所以得想方設法地把奚盟招呼到自己家裏來。
他的小算盤打得清清楚楚,心想奚盟在自己家裏的時間越長,兩人便有越多的相處時間,誰知道虞檸這丫頭竟然弄假成真了。看她每堂補習課都聽得認真努力的模樣,虞君想要打擾他們又不好意思,頂多只是在奚盟走以後,酸溜溜地對妹妹說:“你哥哥我也是學霸,可你的成績卻這麽差。他給你上課你就來勁了。”
“可是Tieria的飯量是湯圓的兩倍,我也沒管他要錢呀。”虞檸舔着蘋果糖,舌頭和嘴巴上全是糖漿,支支吾吾地說。
虞君受不了地翻了白眼,數落道:“你搞清楚沒有?湯圓是我和他給你買的,你那點零花錢也就買幾個月狗糧和玩具。”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天真地說:“所以,我讓你們當湯圓的幹爹嘛!你是爸爸,他是爹地,白撿了個兒子,便宜你們了!”
虞君聽得啞然無語,心道自己怎麽會和這種人是兄妹?還沒來得及找到罵她的話,她已經美滋滋地出門找她的小湯圓了。
湯圓的情商很高,受到了新家庭的歡迎。它尤其讨夏智淵的喜歡,因為它是家裏唯一願意和夏智淵一起補劇的。以前,每天晚飯過後,總是夏智淵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劇,現在多了湯圓的陪伴,她顯得沒那麽寂寞了。虞檸偶爾為了能和湯圓一起玩,也會陪媽媽一起看電視劇。
虞君總算想到要怎麽處理虞檸和奚盟的關系,走到客廳想把妹妹叫回房間裏教育,卻看到她抱着湯圓坐在沙發上和媽媽津津有味地看電視劇。
“這個喜歡那個。”她揮舞着手裏的蘋果糖,指着電視屏幕說。
夏智淵莫名其妙地盯着女兒看了兩秒,說:“這是兩個男的。”
虞檸很确定地點頭,說:“我知道啊!這是竹馬戀,現在流行這個。”
“啊?”夏智淵看女兒的目光更古怪了。
她努了努嘴巴,向媽媽傳經道:“你看,你看你看。注意到沒有?他看他的眼神。這明明就是喜歡嘛!”
虞君在一旁杵了許久,不知道要怎麽打斷這段內容詭異的對話,索性放棄了教訓妹妹。
國慶節到來前的最後一個周末,虞君在吃完香噴噴的鮮肉包子以後,坐在長椅上對奚盟說起了這件事。奚盟喝着豆漿,聽罷吃驚地眨了眨眼睛,看看在路邊和兩只狗狗一同玩耍的虞檸,又看看虞君,問:“真的?”
“嗯。”虞君确信地點頭,沖他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沒白疼她。”
奚盟好笑地搖搖頭,想了想,說:“可是,就算阿姨接受了這種事,也不等于接受這件事吧?”
這個虞君當然知道,他放松地聳肩,說鼓勵的話:“沒關系,慢慢來吧。反正我的朋友很多,你常來玩她也不會懷疑。”
“哦……”奚盟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見狀虞君赧然地嘿嘿笑了笑,又擡起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說:“不過,你給這丫頭講課的時候,能不能別靠那麽近?”
奚盟笑問:“你是吃我的醋,還是吃她的醋?”
虞君聽罷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妹控。”奚盟壞笑着,繼續用吸管吸杯子裏的豆漿。
他不以為意地挑眉,糾正道:“是奚盟控。”
清晨他們遛完狗,奚盟帶着Tieria前往寵物店,給它洗一次澡。國慶假期的那幾天,他要和虞君一起去上海看砂糖樂隊的演唱會,那段時間Tieria将寄住在虞君的家裏。像Tieria這樣的大型犬只,洗澡的費用很貴,奚盟不想讓虞檸破費,狗髒兮兮的呆在別人家裏更不好意思,所以特意預約了洗澡的時間,也好在自己出遠門以前把Tieria幹幹淨淨地帶到虞君家裏。
虞君他們學校的籃球賽在國慶假期過後就要開始。周末,柯銘庸叫上了虞君他們幾個住得近的,約在街心公園的籃球場練球。奚盟知道那個街心公園距離寵物店很近,可他沒有告訴虞君。到目前為止,奚盟還沒有做好見虞君那些朋友的準備,而且Tieria剛剛洗完澡,他擔心狗到外面又玩起來,白洗了澡。
不過,虞君打籃球究竟是怎麽樣?像青春漫畫裏那些熱血少年一樣帥氣嗎?奚盟在心裏禁不住好奇。他用手機登錄了虞君他們學校的官網,從學生活動的主頁看到了籃球賽的比賽時間,打算在某個周五的傍晚悄悄地前往虞君的學校看他打一場球,這樣說不定也能給他一個驚喜——一個大大的驚喜。
“汪!汪!”被奚盟牽着Tieria突然拉了拉繩索。
正埋頭看手機的奚盟好奇地轉過頭,發現它被街頭商店的蘋果糖吸引了。這是一家新開的甜食店,門口售賣着鮮豔香甜的蘋果糖。糖果吸引了周圍桂樹的蜜蜂,店員正煩惱地用撣子把蜜蜂趕走。奚盟沒有見過這種糖果,仔細地看了看廣告版上的介紹,不禁抿了抿嘴饞。但前段時間他去洗牙時,牙科醫生提醒他要特別注意其中一顆牙齒,更要注意每日的刷牙次數和時間。奚盟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不吃這個甜食,拉着依依不舍的Tieria離開了。
沒有想到,晚上虞君到他家裏來玩,卻帶來了蘋果糖。
奚盟已經洗了澡、刷好牙,看到散發着甜美香味的蘋果糖,怔了片刻。
“虞檸最近學做了這個,多做了幾個。我嘗了嘗,味道還好,拿給你。”虞君說完,往奚盟面前遞了遞,看他遲遲不願接過去,又說,“這個是全新的,我沒吃過。”
他接過了蘋果糖,糾結地轉了轉木棒,又小心翼翼地湊近聞了聞。糖漿酸酸甜甜,散發着香味,他為難地說:“我刷牙了。”
“吃了再刷一次呗。”虞君不但帶來了蘋果糖,還帶來了他的睡衣。晚上他在奚盟的家裏睡覺,順便和他一起好好地商量去上海的行程。
奚盟看着完好的蘋果糖,也不知要如何分給虞君。虞君把裝了睡衣的紙袋子丢在奚盟的書桌上,走出來看到他蹲在Tieria面前用蘋果糖逗狗,詫異地問:“你不會想讓它吃吧?”
“當然不會。”說着,奚盟用嘴唇碰了碰這顆糖果,嘴唇碰出了晶晶亮的紅色。他揉了揉狗的腦袋,回到房間裏問虞君:“怎麽樣?住哪裏?”
虞君坐在電腦前查找距離演唱會現場最近的便捷酒店,由于是節假日,價格比平常上漲了幾十元不說,房源也十分緊張。從小到大,虞君出過最遠的一次遠門是去年冬天到北京參加數學競賽冬令營時。除此以外,他幾乎沒有離開過本省,奚盟也差不多。這次他們兩個經過家長的同意,得以獨自離家去外省,既是自由又是挑戰。為了讓爸爸媽媽們放心,虞君得和奚盟一起做好一份詳盡的計劃。
“距離體育場近的酒店基本已經沒有房了。我們住青旅?”虞君本想向他征求建議,可看到他被蘋果糖的糖漿染紅的嘴唇,立即收回了目光,“還是住酒店吧,我們第一次出去,住酒店安全一些。下次有了經驗,再住青旅。”
奚盟同意地點頭,湊近電腦的屏幕看了看,遺憾道:“國慶第一天的機票真貴!咱們坐當天的飛機吧?便宜一些。”
“如果是這樣,我們最晚得乘中午十一點的這個航班。七點太早了,再晚一些又會趕不上入場時間。”虞君點選了中午的航班,“選這個了?”
他點點頭,又說:“買往返的吧。往返的好像比較便宜。”
兩人都沒有自己出過遠門,真正要做起計劃來,才發現了許多以前沒有發現過的東西,比如怎樣才能買到合算的機票、通過什麽途徑可以訂到便宜又安全的酒店。看着看着,奚盟忘了吃蘋果糖。他拿着木棍,湊在電腦屏幕前仔細看。比起虞君,奚盟更沒有耐心,很快鼠标也落到了他的手裏,而虞君只有坐在一旁出意見的份。
“那我們就訂這間酒店。萬一散場以後沒有回去的車,也可以散步回去。”奚盟點下了預訂的按鈕,過了一會兒,覺得太|安靜了,不禁轉頭看向虞君。
虞君完全沒有意見,連連點頭,又趁奚盟沒有轉開,說:“你的嘴唇真紅,像抹了口紅似的。”
他耳朵泛熱,繼續預訂酒店,回道:“蘋果糖的緣故吧。”
“我也想吃。”虞君慢慢地湊近他的臉,小聲地說。
奚盟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俄頃,突然轉頭親了他一下。看虞君被他親愣了,奚盟把酒店的預付款付清,再他的手碰到自己的臉時,提醒說:“今晚還是什麽都不能做。”
“知道了,知道了。”虞君無奈地笑,轉過他的臉,偏頭親了上去。
☆、2nd.
才從機艙裏出來,奚盟立即悄悄地在虞君的耳邊說:“我們以後再也不要乘這家航空公司的航班了。”
“嗯。”虞君鄭重其事地點頭。見狀,奚盟看他的眼神反而變成了半信半疑。虞君忙笑再度表态:“我認真的!”
出門在外,總有一些趕不上計劃的變化,哪怕他們先前已經做好了周全的準備,現實卻還是超乎了他們的想象。——如果說飛機準點率低這一點他們早已意料,那麽飛機餐難吃的程度則遠遠超乎了他們的設想。一份炒面,奚盟只吃了兩口,盡管虞君把自己的面包分給了他,但兩個小面包終究填不飽正值發育成長期的少年的肚子。
這是虞君第一次乘飛機,本對經濟艙的飛機餐不抱希望。在飛機上,他不但吃完了自己那份炒面,還吃完了奚盟剩下的。奚盟原本為炒面的難吃而難掩失望的神情,可看到虞君吃面的樣子以後,也不說話了。乘務員把垃圾收走以後,送來了飲料。虞君沒過多久便靠在奚盟的肩頭睡着了,半夢半醒之中,聽到奚盟小聲地在自己的耳邊抱歉地解釋:“之前我坐的都是頭等艙。”
虞君對此早有預料,他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從毛毯下伸出手輕輕地勾了勾奚盟的手指頭,悄聲說:“沒關系。待會兒下了飛機,咱們去買好吃的。”
在飛機上的約定到機場以後,被奚盟忘記了。他們從到達口出來,奚盟立即往機場大巴的方向走,反而被虞君拉住了。
對着他一臉疑惑的模樣,虞君問:“你餓不餓?先買點東西吃吧。你在飛機上沒吃什麽。”
“但……”飛機已經比預計的晚點了一個多小時,奚盟不太确定他們再這麽耽誤下去,能否在演唱會入場時間開始以前去酒店放行李。
看出他的心思,虞君拎了拎他背上的包,說:“不重,要是來不及,我們直接去體育場就好。”話畢,不等奚盟再考慮,虞君拉過他的手往別處走。
奚盟看着他們突然牽在一起的手,吓了一跳,忍不住哎哎叫了兩聲。虞君只好松開手,故意做出一個不高興的表情,奚盟見了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雙手放在帽衫的口袋裏,往他的手邊靠了靠。
原本看虞君這輕車熟路的樣子,還以為他早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吃的,可奚盟跟着他走了一段,才漸漸地發現他的茫然。他不禁苦笑道:“到底去哪裏?”
“你吃蛋糕嗎?”虞君東張西望,找到一家裝潢可愛溫馨的蛋糕店,問。
奚盟不太确定地皺了皺眉。見狀虞君拎起他帽衫的帽子往腦袋上蓋,徑直往蛋糕店的方向走。奚盟不悅地把帽子撥開,大步跟了進去。
“歡迎光臨!”兩人一走入店內,店內的幾名店員同時用甜美的聲音喊出了問候,如同店內香噴噴的奶油。
奚盟的注意力立即被櫃臺內的慕斯蛋糕吸引住了,虞君掩住對此早有預料的得意表情,正要走上前去,卻被展示貨架旁的一個店員喊住了。
“您好,要不要嘗一嘗我們新出品的玫瑰芝士泡芙?”店員的聲音軟糯,化了淡妝的笑容也格外甜美。
虞君沒想到蛋糕店裏居然會有一位和蛋糕一樣可愛的店員,登時愣了愣,回過神時,她已經端起了盛着面包塊的盤子,請他品嘗。“這個奶油太多了。”雖然她長得很好看,但虞君見到泡芙內的奶油,還是猶豫了。
她忙道:“這個不是奶油,是芝士。您嘗嘗看,我們放了新鮮的玫瑰花瓣,很香甜。”
聽說泡芙裏放了玫瑰花,奚盟好奇地回頭,正見到虞君用竹簽小心地取了一小塊泡芙往嘴裏送。店員微笑望着他,甜美的笑容裏充滿了對自家産品的自信。泡芙在嘴裏化開後,芝士和玫瑰的香味滿溢了虞君的口腔,他驚喜地眨了眨眼睛,滿意地點頭,稱贊道:“很好吃。”
“喜歡的話,您可以帶一份。”她端起一旁的小杯子,讓虞君投棄用過的竹簽,又對走過來的奚盟微笑,“您想要嘗一嘗嗎?我們新出品的玫瑰芝士泡芙。”
她長得真好看,奚盟忍不住在心裏這樣驚嘆。和虞君一樣,奚盟有些看呆了。他正窘促地要往盤子裏拿泡芙,虞君用自己用過的竹簽給他弄了一塊。餘光瞥見店員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奚盟不尴不尬地接過了泡芙吃進嘴裏。
“買這個吧!”看到奚盟臉上浮現出驚喜的表情,虞君立即決定道。
店員等奚盟投棄竹簽,微笑着給他們拿了一盒泡芙,說:“一份有兩個,你們可以分着吃。”
虞君和奚盟交換了一下眼神,接過泡芙:“謝謝。”
“好可愛。”來到收銀臺前,奚盟忍不住對虞君小聲地說。
虞君頗為同意地點頭:“快趕上檸檸了。”對此,奚盟的眉尖動了動。虞君見了改口道,“快趕上我了。”
“快趕上我了。”奚盟努了努嘴巴,瞧見虞君再度同意地點頭,惡作劇一般提議道,“要電話號碼吧?”
“哎、哎,算了。”虞君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瞧見他不以為然,再度小聲地感慨,“真可愛。”結賬完畢,虞君想了想,又補充道,“可能泡芙比較可愛。”
收銀臺的網絡出現問題,付款的時間延遲了。在櫃臺前等待的工夫,奚盟又在玻璃櫥櫃前看了片刻。虞君給妹妹發了消息,不經意間瞥見奚盟彎着腰觊觎蛋糕的模樣,不禁錯愕。奚盟白皙的臉上映着展示櫃內的燈光和蛋糕的影子,人也因而變得更加鮮美,虞君微微努了一下嘴巴,沒能多看一會兒,收銀員告訴他可以結賬了。
已經買了泡芙,奚盟決心這天不再吃別的甜食,于是在心裏說服了自己不購買蛋糕。他走到虞君的身邊等着他結賬,忽然聽到店員又喊了一聲“歡迎光臨”。奚盟好奇地回頭,看到走進蛋糕店內的人,頓時呆住了。
“怎麽了……”虞君正奇怪他怎麽了,可等他認出進來的那兩個女生,同樣目瞪口呆。
推銷泡芙的店員又一次端着盤子走上前去推薦,她也認出了進門的明星,禮貌的微笑中難掩激動之情。背着貝斯的卷發女生抱歉地擺擺手,指了指正往面包貨架走的另一個女生:“是她買東西。”
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在機場的蛋糕店看到自己喜歡的明星,奚盟的表面雖然平靜,可臉上早已泛起了興奮的紅暈。他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虞君,見到他鼓勵地點頭,還是很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這兩個女生都是砂糖樂隊的成員,分別是貝斯手錢悅和主唱田樹謠。奚盟二人千裏迢迢地搭乘飛機來到異地,只為了今晚看她們的演唱會,可是奚盟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能在路上看到她們!
奚盟心亂如麻,滿腦子全是“怎麽辦”,嘴巴也發幹了。望着自己喜歡了很長時間的主唱正在面包貨架前挑選面包,他遲疑了幾秒鐘,正要走過去,卻見已經有別的人捷足先登,來到田樹謠和錢悅面前激動地向她們索要簽名和合照。他努力保持住平靜,在虞君鼓勵的目光下,和他一同走到了貨架旁靜靜地等待時機。
不料他們剛剛走到貨架旁,錢悅突然轉過頭,目光和奚盟撞了個正着。奚盟的心突然咯噔了一聲,臉刷的一下全紅了。哪怕和自己在一起,虞君也少見奚盟這副模樣,心裏驚訝得不得了,可見奚盟真是非常喜歡她們。
“你們好。”等那幾個粉絲離開,虞君先一步上前向她們打招呼。
因為錢悅早已注意到他們,看到虞君此時走過來,并不驚訝。她微微一笑,點頭問好:“你好。”
“那個……我們是你們的粉絲,今晚要去看你們的演唱會。”虞君回頭看了一眼充滿不安的奚盟一眼,“沒想到在這裏就能見到你們,太幸運了!”
錢悅對緊張十足的奚盟笑說:“我們沒那麽可怕吧?”
奚盟一愣,忙不疊地搖頭,讪讪地笑說:“我太激動了。”他頓了頓,忙從書包裏找出筆記本,“請問,可以給我簽名嗎?”
“今天沒有化妝,不能合照哦。”剛才她們也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那幾位粉絲,田樹謠抱歉地說。
“沒關系,簽名就好。”奚盟握着鋼筆的手控制不住地顫顫發抖。
田樹謠見了,忍不住笑說:“你好可愛。”
奚盟一愣,驚訝地眨了眨眼。
“演唱會坐在哪裏?”田樹謠往他的筆記本上簽名,聽到他們說了自己的座位,詫異道,“你們不坐在一起?”
虞君買票的那個時候,根本想不到自己能夠有機會和奚盟一起來看演唱會,只是本着幫他支持偶像的想法參與了衆籌,所以當他們分別得到票,座位當然不可能連在一起。
聽說他們分別買了看臺票和內場票,田樹謠把筆記本傳給錢悅,說:“留個你們的聯系方式吧,我們讓工作人員聯系你們,給你們安排連座。”
聽罷,虞君和奚盟不可思議地對視了一眼,難以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頃刻間,虞君完全理解奚盟為什麽這麽喜歡她們了,她們确實是奚盟會喜歡的那種人。
“真的可以嗎?”奚盟難以置信地問。
田樹謠笑着點頭,看看虞君,說:“因為你們太可愛了。”
奚盟怔了怔,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等筆記本還回來,他看到上面簽名的內容,又愣了一下。
錢悅的雙手放在帽衫的口袋裏,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奚盟片刻,提醒道:“所以?”
“啊,對不起。”奚盟回過神來,連忙往筆記本上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他想了想,又加上虞君的電話號碼,寫好以後,他撕下紙條交給錢悅。他滿手是汗,紙條的邊角已經濕了。奚盟激動地說:“今晚加油!”
她們不約而同地微笑點頭,田樹謠說:“希望你們今晚能聽得開心。”
等到偶像結賬離開,奚盟和虞君才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望着她們走遠。直到此時,奚盟依舊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大夢,沒有真實感。虞君頭一次看到他這副樣子,既覺得可愛,又覺得不可思議。奚盟看起來完全忘記了剛買的泡芙,就連兩人乘坐機場大巴,奚盟也懵得找不到方向。
待到二人坐進了大巴裏,虞君不禁好奇奚盟這個激動的樣子到底要持續到什麽時候。不料,奚盟突然轉過臉,傾身吻了他一下。虞君頓時懵住了,滿腦子想的全是這個吻因何而起,也難以相信一向在外面小心謹慎的奚盟居然做出這種行為。他的餘光瞥見一個路過走道的大叔用厭惡的目光盯着他們,忍不住問面色潮紅的奚盟:“怎麽了?”
“謝謝你,帶我去蛋糕店。”奚盟笑說。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虞君在心裏哭笑不得。他滿不在乎地聳肩,把泡芙從袋子裏取出來:“現在吃會更甜了。”
奚盟為難地說:“太激動了,吃不下。”
“那麽待會兒再吃。”奚盟把泡芙收起來,好奇地問,“她們簽了什麽?你看了很長時間。”
說到這個,奚盟面色一凝。他稍微緩和了情緒,攤開筆記本遞給他。虞君看到筆記本上潇灑的簽名和調皮的話語,不由得愣了愣——在主唱寫完“建議:你們一起長成可愛又優秀的大人”以後,貝斯手跟上了“附議”。
這就是奚盟喜歡了很長時間的偶像,虞君看得滿心感慨。在大巴啓動以後,他趁着沒人注意,湊到奚盟的耳邊親了親。
☆、3rd.
有了偶像的簽名,對于她們的承諾是否能夠兌現,無論是奚盟還是虞君都沒有放在心上。正因為如此,當他們抵達體育場門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尋找入口時被工作人員主動聯系上,二人都驚喜得說不上話來。
正在虞君暗自懷疑這通電話是不是騙子打來的時候,奚盟已經看到了站在看臺區入口處東張西望的工作人員。他扯了扯虞君的衣服,打着電話的虞君轉過頭,看到同樣在打電話并且和他們目光相接的工作人員,不免愣了一愣。
對方是個個頭小巧的女孩子,在電話裏問:“是你們嗎?我看到你們了。”
“對……”虞君見到她胸前挂着工作人員的牌子,這時才稍微放下心來。
很快,女生挂斷電話以後快步走了過來,有些激動地對他們說:“妖大讓我給你們安排座位,你們的票呢?我看一看。”
奚盟看這個女生面善,絲毫沒有懷疑,立即把自己的票找了出來。虞君沒來得及阻止,不禁在心裏感到一陣可惜和惴惴,他同樣拿出了自己的票,同時特意看了女生的工作牌一眼。
“你這個是在B區,離舞臺不算遠了。這個看臺票稍微遠一些……”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捋了捋自己的發梢,擡頭對二人燦然一笑,“走吧,我們在A區留了空位,正巧你們能去坐。”
聞言,兩人不可思議地對視了一眼。她依舊熱情地微笑着,把他們往內場入口的方向帶。等到這個工作人員憑借證件帶着他們進入了體育場,虞君才徹底放心了。可是,這麽一來,他們原本的票怎麽辦?他看看奚盟,發現他正摩挲着自己的票,似乎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此時天還沒黑,傍晚的夕陽把體育場內的草地照出暖暖的色澤。整齊排列在內場的塑料椅上擺放着主辦單位的宣傳單還有熒光棒,場邊的工作人員正在給每一位入場的觀衆分發礦泉水,大屏幕上已經開始播放關于砂糖樂隊巡回演唱會的宣傳片。看到下午才見過的素顏姑娘光鮮亮麗地出現在大屏幕上,虞君不由得怔了怔。
經過介紹,他們得知這個帶他們進來的工作人員正是錢悅的助理。奚盟恍然大悟,跟在她後面走的時候,悄聲對虞君說:“難怪我覺得她有點兒眼熟。”
“你連她們的助理長什麽樣也記得?”虞君不得不再次思考奚盟究竟有多迷戀這群小姑娘。
奚盟赧然笑了笑,餘光瞥見那個女生回過頭來,連忙禮貌地回視了她。女生把二人帶到了內場A區兩個相對靠後的座位,說:“你倆坐這兒吧,可以留我一個電話號碼,如果有什麽事再聯系我。”說罷,她把電話號碼報給了拿出手機的奚盟,末了對他們笑說,“那成,我先走了。晚上看得開心。”
“謝謝!”兩人異口同聲由衷地說。
等這個工作人員離開,虞君和奚盟面面相觑,看着一旁簡單的座位,卻都不好意思坐下來。虞君看了看自己原本的票,仍感到自己正在做夢,說:“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那我們原本的票怎麽辦?”奚盟望着陸陸續續進場的人,建議道,“不然我們把票送給別人吧?可是我們出去以後,沒有票,或許就再也進不來了。”
這正是虞君擔心的問題,早知道這樣,剛才在場外就該把票送出去。但是當時虞君始終不能完全相信那位是真正的工作人員,也對她的安排抱着懷疑的态度,在那種情況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送票的。
“你把票給我,我拿出去送人。”奚盟拿定主意,說。
虞君擔心道:“萬一你進不來了怎麽辦?”
“再打電話麻煩剛才那位姐姐好了。”奚盟覺得如果白白浪費兩張演唱會的門票太可惜了,雖說這兩張票都不貴,不過如果能讓多兩個人進來觀看和享受,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虞君猶豫了片刻,沒來得及說由他出去送票,奚盟已經把他手裏的票拿走了。
“你坐這兒等我,看着位置。”奚盟拍拍他的臉蛋,快步離開了。
他先是憂心忡忡地看着奚盟遠走,而後突然想到他竟然拍了自己的臉,心上一斂,頓時哭笑不得。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入場的觀衆也越來越多。随着大屏幕上播放的宣傳片次數漸多,觀衆們預感到距離開始的時間越近了。不久,虞君他們前後的座位全坐好了人,人人皆是雀躍期待的模樣。
在他為奚盟能否再次入場而擔心了二十幾分鐘後,虞君緊張地從座位上起立,驀然回首,正巧看到奚盟回到了座位區,這才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