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節課是英語課,他還有十分鐘的課間休息時間可以寫作文
回去吧。”她與兩個孩子道別,話說得十分輕松,“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奚盟憂愁地皺着眉頭:“媽媽……”
高蘭蘭故作不知地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嘴角勾勒出一抹坦然的微笑。她摸了摸奚盟的臉龐,又看看虞君,交代說:“照顧好對方。快考試了,別顧着玩,要注意複習。”
“阿姨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奚盟的。”虞君忍不住說。
她信任地點頭,又忽然想起些什麽,從包裏翻出皮夾:“我這兒還有一張書店的卡,裏面的餘額來不及用了。你們去看看有沒有要買的書?我記得那家書店裏沒有學習參考書,看中什麽有用的,就買了吧。”她把購書卡遞給虞君。
“謝謝阿姨。”虞君雙手接過了卡片。
高蘭蘭深深地望了虞君一眼,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對兒子說:“寶貝,媽媽走了。一個人生活遇到什麽困難,及時打電話或發消息和媽媽說。無論媽媽在哪裏,你永遠都是媽媽最疼愛的孩子。”
“謝謝媽媽。”奚盟的眉宇始終難過地蹙着,眼眶發熱。
她最後向他們說了再見,轉身往安檢口走。沒過多久,她所在的隊伍又多了許多旅人,遮住了她的背影。奚盟和虞君遠遠地望着,等了很久很久,直到看見高蘭蘭走過安檢,而她始終沒有再回頭。
天空湛藍,正是萬裏無雲的好天氣。許多航班都準點起飛了,包括高蘭蘭所乘坐的國際航班。高蘭蘭離開後,兩人一直等在出發口,直至機場大屏上顯示航班已經離港,他們才離開。轉眼之間,寒假過了大半,很快他們便會先後開學,迎接最後的備考時光。
奚盟在回程的機場大巴上睡着了,虞君望着窗外空曠的風景發呆,肩上承受着奚盟輕輕的重量。他轉了轉手中的購書卡,描金的數字反光刺進他的眼睛裏,他玩了一會兒,讓光線反射到奚盟的臉上。冬日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變成微涼的顏色,落在奚盟的臉龐,而亮眼的光線則輕飄飄地映在他的皮膚上,顯得更加白皙。虞君出神地看着,手中的卡片突然掉在了腿上,金光從奚盟的眼簾上一晃而過,他困惑地嗯了一聲。
“不好意思。”虞君打擾了他睡覺,尴尬地把購書卡撿起來。
“沒關系。”奚盟坐直了身體,揉了揉迷蒙的睡眼。他的餘光瞥見虞君仍在一旁小心地窺視自己,便笑着拉住他的手,傾身輕吻在他的嘴唇。虞君的指尖輕輕地扣起,想着在車上親吻會不會不好,又想不了太多,空出一只手輕觸他的臉頰,加深了這個吻。“待會兒我們去書店吧。”奚盟全神貫注地望着虞君的眼睛,裏面有栗子的顏色,還有自己顯得有些呆滞的面龐。許是對着光,奚盟的眼睛格外的明亮,虞君看了很久很久,直至不忍再看,才點頭。
比起熙熙攘攘的大商場,位于商場內部的書店宛若大隐于市。店中盡管同樣顧客如流,但每一位顧客都十分安靜,偶爾有小朋友大聲說話,也很快地被他們的家長細聲細語地教誨。書店內沒有學習參考書,虞君和奚盟随意地尋找有趣的書籍,遇見喜歡的書便從書架上取下,站在架前翻閱——包括咖啡廳在內,店內每一個可供顧客休息讀書的座位已座無虛席。
“你看哲學?!”虞君晃到奚盟的身邊,壓着聲音吃驚道。
奚盟只是偶爾喜歡信手翻一翻,聞言不解道:“怎麽了?”
虞君向來認為讀哲學書的人頭腦的結構和自己不一樣,可既然現在看書的人是奚盟,他自然不能這樣說。他想了想,換了個方式誇他:“聽說讀哲學的人都很聰明。”
“嗯?”奚盟滿不相信地審視他,只見虞君窘促地笑了笑,改口說:“我發現一包狗糧,帶你去看。”奚盟聽得雲裏霧裏,把書放回原處,跟着虞君走了。
虞君發現的狗糧放在現代經典的書位上,一本是《圍城》,另一本則是《洗澡》。奚盟起初不明白虞君所說的是什麽意思,直到他翻開書籍的扉頁,《圍城》的書名題字是楊绛先生,而另一本的題字則是錢鐘書先生,兩人不約而同地哇了一聲,引來旁人的側目。
“真厲害。”奚盟由衷地贊嘆,而身邊的虞君十分同意地點頭。“這兩本我都讀過,家裏也有。”虞君雖然很喜歡,可不想浪費錢,不免可惜,“你有嗎?”
奚盟同樣遺憾地點頭,他想了想,提議道:“我們一人買一本自己喜歡的書送給對方,怎麽樣?”
“好。”虞君想自己已經很久沒給奚盟送禮物了,送書挺好。
這個建議是奚盟想到的,可真要送什麽書給虞君,他一時片刻卻想不出來。虞君很快便像尋寶一樣往書店的深處走,而奚盟則遲疑了很長時間,他既想送給虞君一本自己讀過的書,又想買一本新的,這樣他們可以換着讀。在一排排的書架前流連良久後,奚盟在社科類書架的最上層找到了一本自己印象深刻的倫理學著作,他把這本書與先前拿到的散文集做了對比,仍然難以抉擇。
奚盟想了半天,決定去找虞君。不料他轉悠了一會兒,發現虞君居然蹲在外國小說的書架前津津有味地讀書。奚盟放輕了腳步,悄悄地走過去,忽而蹲下問:“讀什麽書?”
“啊喲。”虞君吓了一大跳,坐到地上。
奚盟一愣,忙笑着把虞君拉起來,不由分說地拿過他手中的書。不巧,奚盟看到了虞君正在讀的那一頁,其中的情節令他的心輕微地晃了晃,他窘促地擡起眼,見到虞君同樣尴尬的表情。奚盟悄然地籲了一口氣,把書本還給虞君,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書,一時忘了原本想要對虞君說的話。
“你要買哪一本?”虞君撓了撓發燙的臉頰,将小說放回架上。
經他問起,奚盟記起了原先的打算:“我想送你這本,可是想買這本。你送我這本好嗎?”說完,他不由自主地又往書架上的那本小說瞟了兩眼。
一本是亞當斯密的倫理學著作,另一本則是赫塔米勒的散文集,無論是哪一本書,看起來都比剛才虞君讀的小說有深度。虞君不尴不尬地呵呵笑了兩聲,答應道:“好。”他在心裏忍不住罵了自己一句蠢。
“其實這本書比很多書都要高深。”奚盟依然望着書架上的那本書。
虞君聽罷一愣,詫異道:“你讀過?”
奚盟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誠實地點頭:“讀過一次,後來不敢讀了。可能等過些年,會再讀一次。”
“那我們把這本書買回去吧?”虞君把書重新取下來。他剛才只粗略地看了一些,對其中的內容沒有深入了解,聽奚盟那樣說,他猜想或許自己沒真正地讀懂已讀過的部分。既然奚盟以後還要再看這本書,而他也要看,那麽就把書買回去。
結賬的隊伍有些長,兩人排在隊伍裏,猜測購書卡中究竟還剩多少餘額,是否足夠買三本書。“要是不夠,就刷那張卡吧?”虞君建議,他看奚盟同意,又看了看手中曾作為□□的英國小說,“這部書究竟說的是什麽?”
奚盟思索半晌,說:“關于愛、坦誠和自由。”
購書卡中的餘額正好足夠買這三本書,他們在商場內找了一家餐廳吃飯,而後搭乘地鐵回家。
從地鐵口出來,已是萬家燈火。小區的夜一如奚盟第一次來時那樣寧靜,而夜空延續着白日的晴朗,清冷的月光灑在樹梢、屋頂和牆頭。他們買了一些零食回家,回到房間後,卻只打開了汽水。
“阿姨得飛多長時間才能到?”虞君問坐在飄窗旁擦頭發的奚盟。
奚盟剛洗完澡,周身雪白的皮膚泛着若有似無的粉紅。他低着頭,用毛巾用力地擦頭發,說:“十二個小時吧。——你什麽時候回家?”
虞君苦惱地翻書,說:“唉,奶奶在家,根本不想回去。”他雖然很敬愛老人家,可老人從早到晚讓他吃東西的習慣着實讓他難以消受。
這或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奚盟試想如果自己也身在那樣的福氣中,怕同樣不知。奶奶到虞君的家中已經兩天了,期間奚盟去過一回,見識過奶奶催人吃東西的功力,現在他聽虞君抱怨,對他同情地笑了笑。奚盟把擦幹的頭發随意理了理,佯裝不滿地說:“你能不能別不洗澡就往我的床上坐?”
虞君從進屋開始,靠在床頭看書已經看了近一個小時,現在才聽奚盟埋怨,不免感到無辜。“早不說。”虞君百般不情願地站起來,還沒拉過椅子坐下,卻見奚盟跳到床上,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奚盟仰望着他,笑着拍了拍他坐過的位置,說:“洗過澡就能坐了。”
虞君聽得心裏咯噔了一聲,不甚确定地俯視着他,而奚盟的目光清清靜靜,連等待也顯得寧靜了。“懶得洗了。”虞君單腿跪在床邊,扶住他的後頸,俯身親下去。
“不行!”奚盟躲開他的吻,笑罵說,“快去,髒死了!”
☆、2nd.
題目沒有超綱,奚盟卻怎樣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題方式,或許他該等一等,等虞君洗完澡以後教他。奚盟望着窗外的山林發呆,白天郁郁蔥蔥的山林此刻看起來黑漆漆一片,他收回目光,往試卷上一筆一劃地寫完一個公式。等待的時間如夢境般漫長,他用筆蓋戳了戳Raby的鼻子,嘴巴微微地張開,想要對它下達某一個語音指令,但最後卻沒有出聲。
奚盟翻開那本虞君讀了小半的小說,往中間翻了幾頁,看到書上寫的那些充滿生命力的小雞還有主角在雨中的奔跑。突然,他聽到浴室的門打開了,他忙不疊地合上書本,重新伏案做題目,裝作自己并沒有心不在焉。
浴室傳來吹風氣呼呼的聲響,奚盟按動着計算器,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鬧鐘,發現自己寫這道題已經花了過長的時間。
過了一陣子,虞君回到卧室內,在他的身後半開玩笑地問:“現在可以坐了?”
奚盟一愣,回頭見他已經坐在了床尾。他把頭發吹幹以後沒有梳理,樣子有些淩亂,奚盟忍住笑,伸手幫他理了理頭發,又在目光與他相觸時,困窘地收回了手。虞君穿着他的睡衣,模樣讓奚盟覺得既陌生又熟悉,仿佛見到了另一個自己。他糾結地望了虞君片刻,說着莫名其妙的話:“等我寫完這道題。”
話畢,他立即轉過身去。虞君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後頸和耳背。奚盟的耳朵紅了,像為什麽而緊張或害臊,虞君看了他很長時間,卻不見他有任何動靜,不禁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寫哪怕一個字。
“什麽題?”虞君起身走到他的身後,只見他的雙肩緊張得聳了一下,“這道題我洗澡以前你不就開始寫了嗎?”
奚盟的筆鋒頓住,半晌,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慢吞吞地把鋼筆蓋上。他埋着頭,緩緩地在轉椅上轉身,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虞君的腿間。這讓他更加懊惱和緊張了,奚盟的嘴唇很幹,他緊緊地抿着,片刻以後苦惱地笑了一聲,擡頭望向虞君,也牽住他的褲腳,抱歉地說:“或許,我應該坦誠一些。”說着,他起身攬住虞君的腰,垂眸看了他的嘴唇片刻後,吻了過去。
他的吻一開始就是熱的,虞君按捺着心底的忐忑,手輕輕地扶在奚盟的肩頭。日光燈把他們的臉都照得清晰,而臺燈橙色的光則暈開了奚盟清楚的輪廓,虞君靠在書桌旁,總也忍不住在接吻時悄悄地打量奚盟的臉。他長長的、柔軟的睫毛,他筆挺的、微涼的鼻梁,他潮紅的、細膩的臉頰。當奚盟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裏,他情不自禁張開雙臂,将他摟入了懷中。
手中的這具身體原本就精瘦有力,而緊張讓虞君的皮膚更緊實和細膩,奚盟微微地張開雙唇,與他探進來的舌尖交融,又匆忙地、小心地将雙手撫上他的胸口。那裏格外的溫熱,是虞君熾熱的胸膛,他取出一只手解開虞君的紐扣,另一只手則在他的胸口沒輕沒重地撫摸着,虞君的擁抱越來越用力,勒得奚盟有些疼。可當他脫掉虞君的上衣,見到呈現在自己面前的身體,又難抑忐忑和激動,更用力地抱上去。
“啊……”奚盟情怯地躲開了虞君落在耳側的吻,呼吸的餘音讓他的耳畔似乎缺失了什麽。他怔怔地站着,又很快地回過神。虞君埋頭吻在他的喉結和鎖骨,随着吻,解開他的紐扣,吻在他的肩頭。奚盟淺淺地抽着氣,發麻的十指無助地穿在虞君的發間,他低頭望着虞君把吻落在他的胸前,伸出溫熱的、濕潤的舌尖輕輕地舔舐,輕柔的觸覺像是一片濕透的羽毛,又在吸吮時把躁動都吸走,輕微的疼痛令奚盟的心底迸發出鼓噪的聲響。
虞君的吻從不确定到确定,只憑奚盟推拒或拉近的指尖。他半跪在地上,雙手扶着奚盟的腰,指尖握住了他的褲腰。奚盟的雙膝抖得厲害,而眼底的景致則讓他的周身開始發紅,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害羞還是興奮。虞君輕柔地親在他的小腹上。趁着虞君把他的褲子拉下來,奚盟急忙地捧起他的臉,又扶起他的身體,重新吻上他的唇。
他吻得太用力、太倉促,虞君被絆倒在床上,天旋地轉,奚盟成了唯一的定點。他開始了他的攻勢,如同一片晚潮,虞君錯愕地承受着他突如其來的主動,驚訝地發現自己對此并不陌生。奚盟的舌尖滑溜溜地舔濕他的眼睛,呼出的熱氣落在他的臉頰上,虞君放在他背上的雙手開始游走,摸到他的脊梁,再往下,溜進褲子裏,沒輕沒重地抓了抓他微涼的臀瓣。奚盟不舒适地嗯了一聲,轉而笑起來。虞君也笑,可奚盟突然認真地白了他一眼,帶着沒有分寸的遲疑,伸手往下握住了他。
“我們是不是該關燈?”虞君感到自己的腰被他摟起來,他仰着頭吻奚盟,用濕漉漉的聲音問。
“嗯。”奚盟應着,卻置若罔聞。他脫掉了虞君的褲子,緊貼在他的身上,一遍一遍地将他親吻。愉悅讓虞君忘記了思考,他同樣握住了奚盟,聽見他像小動物一樣急切卻虛弱的叫聲,激動得翻身把他壓在了身下。
奚盟怔住了,他無助地望着擋住了光的虞君,還有他赤|裸的身體。他的心髒顫抖得十分厲害,目光迷茫而殷切,仰頭吻着虞君,輕聲叫他的名字。虞君那挺直的物件貼在他的小腹上,他感到恐懼和盼望,在虞君為他套|弄的同時情不自禁地将腰往虞君的身體上貼。他為自己的期盼而恐懼,仿佛唯有實現才能克服,心撲通撲通地跳着,他的雙腿發抖,在虞君吻他的耳側時,忍不住顫着聲音問:“你進來嗎?”
虞君聽得怔了一怔,他靜靜地看着奚盟不安的表情,垂下眼簾,像是安撫一般把手中的物件好好地壓往奚盟的小腹。奚盟看得也怔了,不明所以地用目光詢問他,只見他輕蹙眉頭,為難地說:“沒買套子。”聽見那兩個字,奚盟本就泛紅的臉更是紅得要滴出血來,他咬住嘴唇,半晌喃言道:“一次而已,沒關系吧?而且,我們……”他看到虞君屏住了呼吸,便鼓足了勇氣,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面重新吻上去。
哪怕平日裏和朋友們開再過分的玩笑,虞君卻不曾試過,他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想到這會帶來可怕的疼痛,虞君在抓取床頭的甘油時,緊張得碰滅了房間的燈光。周遭頃刻間黯淡下來,只剩下書桌上的臺燈,散發着溫暖的、融融的光亮。奚盟似是迷醉了一般,麻木地和虞君接吻,又幾度難捱地發出微弱的呻|吟聲。他在虞君的臂彎裏顫抖,顫抖在他背過身去時更為劇烈。當虞君貼近他的後背,他堅|挺的部分貼近他的後腰,奚盟為這樣親近的感覺而心生雀躍和疑惑。
“嗯?”他天真地轉過頭,又在虞君吻他時笑了笑。緊接着,他的笑容褪去,私密的部位傳來奇特的濕滑感,而身體有異物侵入的感覺更令他不由自主地緊張。虞君始終專心致志地望着他,仿佛急于捕捉他每一絲情緒,奚盟看呆了他的專注,淺淺地笑着,張開嘴巴,和試圖要他分心的虞君交換一個心不在焉又心無旁骛的吻。虞君将手伸往他的身前,再次握住了他,奚盟驚得輕呼了一聲,而後|穴的滿漲又讓他聚斂了他的歡欣。
無論是前面的快樂還是後面的痛苦都讓奚盟陷入了患得患失的沉迷,他趴在枕頭上,直至感覺虞君的性|器觸碰了他的私|處,才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他想自己需要冷靜,又覺得那只是徒然,本以為先前的膨脹已經足以撕裂他的意識,可當虞君真正進入他,他卻被痛楚壓得沉下了腰。
“很疼嗎?”太緊了,虞君同樣疼得皺眉,擦掉奚盟額上的冷汗,喘着氣問。
奚盟苦着臉,又被他臉上痛苦的表情折磨得沒有辦法,只求盡快挨過這一段。他的聲音很小,無辜地說:“心不疼……很開心。”他艱難地轉回頭,卻親不到虞君,懊惱地望着他。虞君俯身吻進他的嘴巴裏,奚盟高興地在他的吐息間嗚咽。
他在奚盟的身體裏耕耘,似是書寫,筆端起初澀得寫不出墨跡,又漸漸地變得流暢了。奚盟的疼痛得以減輕,可又落入了迷茫裏,直至虞君觸碰到他身體裏的某一個角落,他才被突如其來的奇妙所驚擾。“啊……”他費力地撐起身體,撐不起,又被虞君壓了下去。那些原先滲出來的冷汗幹透了,又變成熱的,虞君在他耳畔的喘息出奇的動聽,仿佛是他對他深切的渴盼,矢志不渝。奚盟沉迷于此,也被因依戀而起的快樂捉弄得慌張和極度歡喜。虞君沉下腰撞到他的臀上,這感覺親密得讓奚盟失措,快感卻明确得像是光火,燒他的意識和神經。他扣住了虞君握住他的那只手,聽見許多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3rd.
開心過後,疼痛和不适往奚盟的全身蔓延,腿間滑膩膩地流出了虞君餘留在他體內的液體,而他的身上同樣也黏得不自在。他苦惱地躲在被子裏,趴在枕頭上望着虞君發呆。虞君也看着他發呆,眼睛有了神,裝着的就全是奚盟。他困惑地看着奚盟麻木的臉,湊近往他的鼻尖輕輕地咬了一下,聲音喑啞:“要去洗澡嗎?”
奚盟在內心掙紮了片刻,還是說:“你先去。”
“啊?”虞君不滿地皺起眉頭,正要說些什麽,手機響了。他驀地起身,用被子遮住身前,往不遠處的椅子上抓取自己的牛仔褲。奚盟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又貪婪地抿了抿幹涸的嘴唇。虞君接電話前特意清了清嗓子:“喂?奶奶?”他看了看來電顯示上媽媽的名字,在心裏無奈地嘆了一聲,“啊,我馬上回去。”
聞言,奚盟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他扯着被子蓋住自己,等虞君打完電話,問:“你要回去了?”
“嗯,奶奶問我怎麽這麽晚了還不回家。”如果給他打電話的是父母還好,虞君總有借口搪塞過去,可偏偏打電話的是老人。虞君聽見她蒼老的聲音充滿關切,一時間沒頭沒腦地便答應了。
老人到虞君家小住幾日,當然總希望兒孫作陪,但奚盟此時此刻真的很希望能夠和虞君在一起,得知他要離開,奚盟沮喪地嘆氣,不太情願地說:“那你快回去吧,快十二點了,确實很晚。她一定在等你,否則這個年紀的老人應該早睡了。”
虞君摸了摸他的臉,抱歉地說:“我回去以後你要是不想睡,我們發消息吧。”他親了親他,“你去洗澡?我幫你換床單和被套。”奚盟古怪地盯了他一會兒,見狀虞君失笑,無可奈何地點頭道,“我轉身,不看你。”
奚盟眯了眯眼睛,突然掀開被子直接下了床。看到他的腿上沾着的那些白色濁液,虞君登時面紅耳赤,但他很快地發現奚盟的腰側被他握出了印子,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很痛很紅。他心疼地伸出手,奚盟卻兀自走開了,弄得虞君的手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中,哭笑不得。
“別不高興了,我幫你洗澡。”虞君同樣赤|裸着身體,跟着他走往浴室。聽罷奚盟震驚地回頭,還沒來得及拒絕,虞君已經把他推進浴室,關上了門。
許是因為經歷了這麽鄭重的事,虞君突然感到一絲膽怯和擔憂——他怕自己以後沒有辦法很好地照顧奚盟。他在夜裏輾轉難眠,又恐打擾了奚盟休息,沒有和他聯絡。停留在奚盟身體裏的感觸,直到深夜,依然能夠讓虞君沉進單薄、輕盈的夢境中。夢裏,奚盟成為了優秀而完美的大人,不知正在發表什麽演說,而虞君通過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令虞君松了一口氣的是,奚盟看待他的目光一如少時,充滿了信任和滿足。
翌日,虞君起了個大早。他看沒有下雨,便和往常一樣出門晨跑,但路線卻和以往不同。平時,虞君會選擇在學校的塑膠跑道上跑幾圈,可這天他選擇了随性地穿梭在一幢幢居民樓間的健步道上。虞君幾次跑過奚盟家樓下,又估摸着他大概還沒起床,沒有叫醒他。等到太陽升起,看見樹梢在晨曦中影影綽綽,虞君前往商業街的早餐店給家人和奚盟買早餐。
不料,當他買完早餐信步往奚盟家的方向走,卻在路過韋爺爺家的樓下時見到了陽臺上有人!虞君吓了一大跳,呆滞地站在陽臺外盯着陽臺內那個澆花的混血青年看。對方很快也發現了這個在一大清早很不禮貌地盯着自己看的少年人,用蹩腳的中文問:“請問有什麽事?”
“呃,”虞君注意到自己的失禮,忙收斂起呆木的表情,用英語試探着問,“請問您是韋爺爺的家人嗎?”據虞君所知,這套房子是韋爺爺的個人財産,如果不是他的家人,難道是他的家人把房子處置了?
青年驚訝地看着他,半晌,問:“你認識韋老師?”
原來韋爺爺以前是教師?對此并不了解的虞君尴尬地撓了撓臉頰,搖頭說:“我給他送過很多次快遞。”
“快遞?”青年蹙眉,半信半疑地向他确認。
虞君保持着警惕,又問了一次:“請問您是韋爺爺的……”
他沉吟良久,說:“我父親以前是韋老師的學生。”他見虞君怔住,進一步解釋,“聽說韋老師去世以後,他中風了,目前仍在家裏療養。我過來幫他拿一點韋老師的遺物,拍一些這裏的照片。”
虞君隐約猜到了個中緣由,不免心生恻隐和感慨。他又輕聲問:“韋爺爺以前每個月都會收到芝加哥寄來的糖果,請問……”
青年确認地點頭:“是我父親寄的。”
不知道為什麽,虞君突然覺得非常難過。他的心變得很沉,不确認自己想說的話合不合适,他反複地觀察了青年幾次,意有所指地說:“他們的感情好像很好。”
“嗯。”青年對此沒有介懷,只遺憾地微微一笑,“但那時的風氣不像現在這樣開放。”
對韋爺爺的故事,虞君在此以前只是幻想和猜測,但他沒有想到細節竟然這麽可嘆。與青年道別時,他給了虞君一罐糖果,那是以前韋爺爺每個月都會收到的。虞君回家以後,心事重重地吃早餐,一不留神,發現家人們把他買給奚盟的那份早餐也吃了。
虞君訝然地看着桌上的空盤子,夏智淵見了問:“怎麽了?”
“啊,沒。”虞君讷讷地應着,把剩下半杯豆漿喝完。
奶奶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寶貝孫子,摸摸他的臉,問:“怎麽一大早就這麽沒有精神?”
虞君忙打起精神,笑說:“沒有,可能是因為沒睡醒就去跑步了。”
“要睡飽來啊。”奶奶好氣又好笑地說。
虞君赧顏笑着,把吃空的餐具交給媽媽,回到房間收拾書包。過了一會兒,虞君走到廚房對正在擦碗的夏智淵說:“媽媽,我去奚盟家自習。”
夏智淵朝外面努了努嘴巴,用眼神告訴他要多陪奶奶。虞君當然樂意多陪奶奶,可他更想見奚盟。他不敢在夏智淵的面前流露出過多對奚盟的在乎,只好不情不願地嘟哝:“好吧。可是我都跟他約好了。”
“讓他來我們家呗。”夏智淵給他出主意,“奶奶也不要你陪她說話,只要她能見得到你,心裏就高興了。她明天就回姑姑那裏去了,你懂點事。”
虞君連聲應了幾聲是,沒精打采地往房間走。奶奶看見他拎着書包,好奇地問:“君君,你要去上學呀?”聽罷虞君一愣,望着奶奶純真的表情,心中掀起了一陣漣漪,他微笑着搖頭,說:“不是,我今天在家。我已經放假啦!”他已經告訴過奶奶無數次,他放寒假了。
“哦,放假了啊。”奶奶笑眯眯地點頭,“那好呀,寫完作業就可以玩了。”
看來在奶奶回姑姑家以前,虞君想要和奚盟多處一會兒,只能讓他上家裏來了。虞君把書包甩往書桌,手指在桌面上敲點了一陣子,給奚盟發早安信息,問他睡得好不好。過了兩三分鐘,他收到奚盟的回複:早~你吃早餐了嗎?
虞君又想起自己沒能送成的早餐,說:吃過了,今天我被奶奶盯着,不能給你送早餐了。
奚盟:[愉快]沒關系,家裏還有半根法國面包以及牛奶。
看奚盟的心情不錯,虞君的心情也跟着變得明朗了。他的嘴角不知不覺地帶上微笑,問:今天能到我家來自習嗎?不過,我奶奶在,你可能得吃很多水果和零食。
上回奚盟到虞君的家裏自習,奶奶三不五時地往房間裏端水果和糕點,着實讓兩人招架不住。奚盟或許因此而遲疑,很久也沒有回複這條信息。可是,虞君卻莫名地認定他一定會答應來,他只耐心地等待奚盟的回音。
又過了兩三分鐘,奚盟發來一條語音信息。虞君聽見他的聲音虛弱而沙啞,抱歉地說:“我發高燒,過不去。今天不上自習了。”他聽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問:“怎麽突然發燒了?昨天還好好的。”問完,一個可疑的答案已經先一步浮上了虞君的心頭,他的臉驟然發熱。
屏幕上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虞君毫無耐心等待,抓上錢包往外走。
“媽,奚盟生病了,我去看一看。”虞君來到客廳,對夏智淵說。
夏智淵正和奶奶聊天,聞言一驚,關心地問:“生病了?重不重?”
虞君也不知重不重,他只知道奚盟的聲音聽起來軟弱無力,卻沉得足以壓住他的心。他難掩憂慮的神情,說:“好像是重感冒,他家裏沒人,我得過去一下。”
她忙不疊地點頭,又在他轉身時把他叫住。虞君換好鞋,焦急地站在玄關等待,發現奚盟給他回了消息:好像是傷口發炎,你要是有時間,能給我買點兒消炎藥和退燒藥嗎?我家的藥過期了。虞君給他回了個“好”字,見夏智淵把自己的醫療保險卡遞給他。
“用卡刷藥吧,密碼在卡的背面。”夏智淵交代他,“藥的吃法記得問藥劑師。”
虞君連聲謝過了媽媽,出門前聽見奶奶疑惑地問兒媳婦:“君君去哪裏呀?”
“他的好朋友生病了,他去照顧。”夏智淵回答道。
奶奶天真地問:“是前幾天來的那個嗎?那個特別乖的孩子?”
“嗯,是他。”虞君的媽媽說。
☆、4th.
經過半分鐘焦急的等待,虞君等到了奚盟開門。站在門內的奚盟面色潮紅,嘴唇卻發白、發幹,他對虞君虛弱地微微一笑,等他進屋後問:“買藥了嗎?”
“嗯,買了。”虞君換了鞋,擡頭心疼地看了奚盟一眼,奚盟反而用疑惑的目光對他微笑,讓虞君無所适從。半晌,奚盟的眉心輕輕一皺,在虞君遲疑不定時說:“我自己能走。”說完,他好笑地白了虞君一眼。
虞君剛才正想着是不是要把他抱回房間裏,沒想到先被奚盟揭穿了心事,窘促地笑了一下。他跟着奚盟回房間,經過客廳,他見到陽臺上晾曬着昨天的床單和被套,淺淺的青草色在陽光下顯得很透明。奚盟爬回了床上,有氣無力地咳了兩聲,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你先吃這個,這個可以空腹吃。”虞君把手往他的額頭上放了一會兒,很燙,他發愁地皺起眉,“量過體溫了嗎?多少度?”
奚盟裹着被子,輕聲道:“三十八度。”
虞君把藥片放進他柔軟的手心裏,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卻發現水已經涼了:“等一下,我換杯溫水。你沒吃早餐吧?我煮點兒粥。”
奚盟家的廚房虞君用過好幾次,食材、調料和工具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