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女初長成
殷墨翡生的乖巧可愛,聰明伶俐,常常跑到殷老爺的書房中翻閱他的書籍竹簡,調皮的和殷老爺争論着書中所述的道理,墨翡喜歡聽爹爹将一些故事加上見解啓發講述給自己聽,亂世群雄争霸,各自謀略,心胸城府,巾帼枭雄,萬古流芳,堅如磐石的信念,謀略之餘的勇氣,總是叫墨翡聽得癡迷。《水經注》、《唐本草》甚至祖父做官時留下的《臣軌》、《晉書》等都常常讓墨翡看的忘記時辰,每每到正午傍晚用膳之時,總是讓丫頭們三催四請的才會作罷。
看書之餘,墨翡也常常會跟着母親學習琴棋,女紅,墨翡喜歡女紅,她覺得一根根毫無生氣絲線竟然能繡出那樣多美妙的事物,而撫琴則可以通過撥弄幾根細細的琴弦就将自己的心事伴随着悠揚婉轉的琴聲娓娓訴說。有時在園中看到一只落于枝頭的翠鳥,靈動可愛,就回房內拿針提線,不一會,就有一只活靈活現的鳥兒出現在絹帕之上。
眼見得墨翡已到二八年華,也出落成了個極為标致的客人兒,比起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蕊兒,去幫我看看東角門今天是誰守着。”墨翡環顧四下說道。
蕊兒是墨翡的貼身丫頭,自小就跟着母親到殷家,蕊兒的父親是在蕊兒剛剛落地不久就被當做壯丁征去駐守邊塞,不料還未到就病死在途中,蕊兒的母親變賣房屋田地,托人輾轉進了殷家,憑着能做得一手好菜就在殷家當了廚娘。她想,殷家的“良善望族”的名號遠近聞名,體恤下人,不會像到有些人家,孤兒寡母受盡欺負,日子艱難。
蕊兒小時候常常偷偷跑到花園裏和小墨翡一起玩,殷老爺看到小蕊兒也是個懂事的孩子,就讓她做了墨翡的貼身丫頭,二人相伴長大。
蕊兒和墨翡差不多的年紀,蕊兒稍稍較墨翡年長些,是個善良溫順的女孩子。細長的眼睛,笑起來就完成兩條好看的月牙,圓圓的小鼻尖,平時說話時,嘴角處就的小酒窩就會若隐若現。
“好嘞,小姐,蕊兒馬上就回來”說完她一溜煙跑開了。
“小姐,今兒是羅大當值喽”蕊兒回來告訴墨翡,語氣裏透着調皮的喜悅。
“天助我也,快,咱們收拾收拾即刻就去!”
這羅大是殷家的老家丁,打小就在殷家當夥計。如今年歲大了,每日就在東西兩角門處輪換着看看門,通報一下,清閑的很。這羅大有一個習慣,就是午飯的時候總是小喝兩口烈酒,然後拍拍肚子,嘴裏不知哼哼的什麽小調,睡大概一刻鐘。墨翡和蕊兒蹲在門房窗下聽着羅大哼哼着小調,知其已酒醉微酣,她二人便蹑手蹑腳偷笑着跑了出去。
“蕊兒,把包袱給我,你去街上玩會,兩個時辰後在這裏等我!切記!”
說完,她倆就一南一北各自散去。
一連數日,都是如此偷偷溜出殷府。她們還意外的發現,這羅大每次哼的曲兒總是那麽一個腔調,翻來覆去。
這日,殷府張燈結彩,一派喜慶,原來是墨翡的十六歲生辰,這是她十五歲及笄禮之後的第一個生辰,也意味着殷家有女,待字閨中,可以擇良婿共度一生了。
正午驕陽肆意,給冬日增添了幾份暖意。殷府正院,賓客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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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面紗昨日落在教坊了,可如何是好?”蕊兒焦急的對墨翡耳語道。
墨翡看了看一旁正在聽戲的雙親,小聲對蕊兒道:“告訴其他舞姬,按序排到落幕時登臺,你親自去一趟教坊取回面紗。”
蕊兒到教坊取回面紗後,匆匆忙忙的一路小跑,迎面而來一推車小商販,蕊兒急急轉身,幸好躲過。待蕊兒一擡頭,一雙馬蹄正在自己眼前,正要重重的踏在自己身上,随即伴随着馬兒的嘶鳴,馬蹄躲開了蕊兒。
“籲,姑娘,你沒事吧。”
蕊兒回過神,趕緊看了看面紗,安然無恙,這才放心。
“姑娘?”
“啊,沒事,沒事,快馬闖鬧市,你膽子也太大了!你這。。。”蕊兒突然頓了頓心想“馬總比我要跑得快些。”,便仗着方才的事理直氣壯的說道“可否借公子的馬一用,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上馬。”騎馬的男子伸手一把将蕊兒拉上馬背。
“直走,直走,前面繞過巷子向東。”蕊兒在馬背上指路。
到了殷府東角門處,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蕊兒就跳下馬跑了進去,見此狀,騎馬的男子便揚眉悻悻然的用雙腿勒夾着馬肚子調轉馬頭準備離開。不料腿卻碰到了一個硬物,他打開馬背上的行囊袋,看到了一個女兒家的錦盒。
“小姐,我回來了。”蕊兒喘着粗氣對墨翡說。
“快,快把面紗給我,”
“給!”蕊兒一攤手,手中空無一物,回了回神,慌得蕊兒低頭四下尋顧,剛剛還在手中的錦盒此時已經不知去向。
“這可是小姐遺落之物?”剛剛騎馬的男人将錦盒遞給蕊兒。
墨翡看着眼前這個人,身材偉岸,臉部輪廓的線條清晰硬朗,兩道劍眉,雙目深邃,眼神仿佛在深情專注與玩世不恭的戲谑間游離,讓人分辨不清,捕捉不到。棗紅色金緞領口袖口下露出白皙的皮膚,烏黑平整的發髻,攔腰正中是一條緞帶,嵌有一塊色澤溫潤的白玉。足下蹬着一雙烏黑發亮的湖州緞面制成的靴子,鞋尖處用金絲線精細的繡着祥雲的圖案,整個人看起來一定是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可是,卻較其他纨绔子弟多了幾分沉穩與不羁。
“多謝公子!一定是剛才上馬的時候掉落的,小姐,快戴上。”蕊兒前半句自顧自說着,後半句就轉向墨翡。
墨翡狐疑的看着蕊兒和送還錦盒的男人,不過,此刻的她顧不得那麽多,接過錦盒就匆匆去了。
蕊兒剛想送那人出去,忽的一道強光照在她臉上,晃的她睜不開眼睛,待她移了移腳步,再定睛一看。原來是正院的屋頂上有一面銅鏡,将烈日的強光反射了過來。只聽得蕊兒慌忙說道:“哎呀,壞了壞了,怎麽照到這邊來了。一定是那覓食的雀兒鷹兒的撲着了。”
情急之下,蕊兒語調一轉,用充滿歉意略帶乞求的聲音對旁邊的騎馬的男人說道:“方才多謝公子送還錦盒,不知能否再勞煩公子将那粗筒子的竹梯搬至那面牆下,若公子不願受勞也是可以的,恕蕊兒冒昧,還請公子見諒。”蕊兒順勢将雙手放于腰側,雙膝微屈向他作揖行禮。
“是要到那裏?”騎馬的男人指了指懸挂銅鏡的屋檐。
“正是。”
“要那粗重的竹梯何用,走!”他不由分說的攬住蕊兒,雙腳借力,三步并作兩步就到了屋頂。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