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識金木
蕊兒驚魂未定,四下看着,好像是在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在一瞬間來到了屋頂。
從屋頂往下看,正院的正中央,是一個用紅木搭着的圓形戲臺。一小厮,站在臺子下聲音拖着長調卻清晰嘹亮:“賀殷老爺、殷夫人事事遂心,特獻舞一曲!”
蕊兒聽後,才回過神,慌忙去擺弄那面銅鏡。
絲竹管弦聲起,數名舞姬從臺子兩側魚貫而上,手垮藤編提柄寬口小花籃,舞姿輕曼,仿佛随風而動,戲臺正中是一個着裝豔麗的舞姬,青絲及腰無任何釵飾,只幾只彩蝶發飾點綴其間,一面近乎透明薄如蟬翼的面紗挂于雙耳之間,精致的五官若隐若現,欲拒還迎。面紗一側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随着舞步仿佛在飛舞嬉戲一般。羅衾裙擺上布滿金箔銀片,在正午明媚的驕陽下,光芒閃耀。臨近曲終,這舞姬像變戲法似的從腰間取出一把油紙傘,傘面畫的是一整朵豔麗綻放的牡丹,傘沿是三層流蘇絲線垂落,最外層長度及肩,中層及腰,最內層至腳踝處,最後一跳“傘下弄情”舞姬将傘高高舉起,纖腰瑩瑩,原地旋轉,傘沿的金絲垂蘇慢慢打開,迎上屋頂直射而來的一道強光,頓時彌漫的金色将她籠罩,如仙降臨。驚豔四座。衆舞姬圍着戲臺依序而站,纖手揚起,一手提籃高于頭頂,腳下蓮步盈盈,提胯送腰,另一手輕輕抖動籃底,片片花瓣如柳絮如雪花般紛飛于空。落入席間,席間衆人仿佛只有手握花瓣才能分辨出方才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一曲舞畢,在場賓客都目瞪口呆,只見舞姬摘下面紗對着殷老爺、殷夫人說道:“爹,娘,女兒獻醜了,只期盼能博得雙親一笑,略表孝心。”
殷老爺、殷夫人一下子怔住,再仔細瞧瞧,确實是墨翡。
“墨翡,來,快過來。”殷夫人招手示意墨翡到自己身邊來坐。
墨翡收起傘,走向母親,發間的彩蝶發飾随着腳步起伏,也舞動着翅膀。
“小女頑劣,還望大家多諒解,切莫壞了大家的興致”殷老爺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樂呵呵的對着賓客說到。
“只怕這頑劣小女,我們盼還盼不到呢。”一位賓客打趣道。
随即,滿堂笑聲,一派歡樂。
此時,騎馬的男子,在屋頂上目不轉睛的看着依偎在殷夫人身旁的墨翡,一條眉毛微微上揚,幾分戲谑,似笑非笑,自顧自的說了句:“如此一個小女子。”
“怪不得這些日子去你爹書房總也見不到你,敢情竟學了這樣一支舞來。前幾日府裏的婆子說,在街上看見過你和蕊兒,想必是真的了。”
“娘,女兒已經到了待嫁的年紀,陪着你們的日子越來越少,女兒想準備一份令你們欣喜又難忘的禮物,這城中名氣最盛的就屬升平教坊,而教坊的衆多舞曲中,就屬“蝶兒戀紅塵”最美最令人印象深刻。所以。。女兒就去教坊學了幾日“墨翡一邊撒嬌一邊偷偷看着母親,打算将私自出府的事情蒙混過去。
“你也知道你是閨閣待嫁的女兒家,整日的在大街上混跑,叫人知道了,哪家還敢來上門提親。”殷夫人看看墨翡,随即話鋒一轉說道:“剛才那支舞很美,娘很喜歡,但是,下不為例。好了,快去換件衣服,這冬日裏,穿的這樣單薄,是要凍壞的。”
“是!”墨翡擡頭,沖着母親燦爛一笑。轉身離開,此刻,席間一位賓客已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好一陣子,一雙英氣逼人的眸中卻是無盡的冰冷與複雜,飄落入他手中的花瓣已被撕裂揉搓的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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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翡走過正院牆下,遇見蕊兒道:“剛剛也沒看到你,這會子在這做什麽呢?”
“小姐,剛剛最後那銅鏡聚光多幸得這位公子相助,否則必定功虧一篑。”
墨翡這才注意到,蕊兒旁邊站着方才送還錦盒的那個男子。
蕊兒見墨翡有些無措。便将在街上如何躲過馬蹄、如何回殷府之事一一告訴墨翡。
騎馬的男子站在一旁,看着墨翡,和剛才跳舞的靈動全然不同,離的近了,較剛才的如幻如仙,倒更多了幾分讨喜的稚嫩。烏黑柔順的長發,如白玉般吹彈可破的臉頰,目若丹鳳,朱唇未點而紅,纖細嬌柔的身形在這舞服的映襯下,宛如落入凡塵的九天仙子。
墨翡聽畢,正要向男子表示謝意,這才發現男子早已略帶寵溺的注視着自己。當她發現,四目相對時男子倒十分坦然并沒有要躲開或掩飾的意思,墨翡也怔怔的盯着這樣放肆的眼神。
毫不躲避的眼神看的她臉頰有些發燙,倒好像是自己偷看他被他發現一般,剛想躲開,但随即一想,若此時躲開,倒顯得自己矯揉扭捏、惺惺作态。于是乎,便直勾勾的微微嗔怒的迎上男子的目光。
男子看着墨翡如玉脂般的皮膚上浮出兩朵紅暈,再看看墨翡故作倔強的眼神,便忍不住笑意,說道:“在下姓金,名木,字吉泰。敢問姑娘?”
“小女姓殷,名墨翡。”墨翡也毫不示弱,即刻答到。
“舞跳的很美,期盼有緣再見之日。告辭!”金木轉身離開殷府,飛身上馬,徑自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