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婚亦夢碎
“今日有探子來報,蕭王打算将他的獨女蕭瑩瑩嫁于本王府聯姻,如今朝中儲君之争,以大哥和六弟最甚,大哥胸懷天下,學富五車,六弟的生母乃是冠寵六宮的元妃,且其生性奸詐。蕭王是六弟的心腹,若他将嫡女嫁給本王,将來,若六弟争得王位必然無礙。倘若大哥繼承大統,蕭王知道大哥絕不會傷害同胞兄弟,憑着這門婚事雖不能保得完全,卻也能留的一命,免遭株連受牢獄之苦。再者,各個親王都竭力将女兒嫁于大哥和六弟府上,趨炎附勢。父皇最厭惡黨派之争,卻也不便明講,本王素來不參與朝政,皇上幾次有意指婚,各親王大臣都以幼女年齡尚小等諸多借口推辭。如果此次,蕭王主動将嫡出的長女嫁于本王,父皇必定對其親睐有加,在朝中豈不更加如魚得水。退一步說,此舉不能贏得父皇的另眼相看,我雖素來不參與政事,但大哥常常到府上與我暢談,如若将來一旦變動,大哥有意和我聯手結盟,蕭王也可提前察覺到風吹草動。若本王在他向父皇提及這門親事之前,已娶回正房夫人,以蕭王今日在朝中的身份權勢斷不可将嫡女嫁給本王做妾,如此一來,他即使再攻于謀算,也只好作罷。”
“不知那蕭王欲将何時向皇上提及這門親事?”
“前些日子他替父皇去邊塞慰勞将士,大概半月後返京。”
“屬下即刻去辦。”
殷老爺一聽婚期訂的如此倉促,更加不悅,所幸,三日後是宜嫁娶的黃道吉日與二人八字時辰均相合,無所沖。且王府已加派人手将瑣碎籌備之事一應備全。
日升月降,這日清晨,榮安王府至殷府的街道上皆用紅毯鋪就,街道兩旁,并着殷府下的所有鋪子均挂紅漫彩,一時,城中的紅色布匹都賣斷了貨。墨翡坐于鏡前開始梳妝,任憑蕊兒和丫頭婢仆們給自己梳洗更衣,畫眉點唇,自己卻像小醉微醺般,她期盼的一切來得如此之快,像置身于一場美夢之中。
吹吹打打,行跪拜禮,一整天墨翡就沉浸在喜悅之中,她甚至在腦中一遍遍幻想着,在紅燭下,金木掀開蓋頭的神情,是欣喜,還是那玩味的寵溺,或者是能将人融化的柔情。她太沉醉了,甚至都沒聽到進洞房前的那句:“恭送王爺、王妃入洞房!”
偌大的新房,紅燭高照,墨翡被喜綢牽引着來到床邊,歡歡喜喜敲鑼打鼓的一天直到進入新房關上房門後,那份靜谧,才讓墨翡有了幾分真實的感覺。此刻的墨翡覺得心中小鹿亂撞,咚咚作響,她甚至覺得金木都能聽到。也許金木一會還會拿此事來戲弄自己一番,想到這裏墨翡心跳的更快,臉上一股股溫熱。
“吉時到!”窗外一個家仆敲了一聲銅鑼後喊到。
只聽得窸窸窣窣一陣陣腳步聲并着新衣的摩擦聲,一群喜婆喜娘端着喜盤将寓意吉祥和美的各色果子一一擺放在合适妥當的位置,另外一些則是喜房內洞房之夜必備之物,其中最為年長的一個婦人,氣色十分好,仿佛笑容才是她最為日常的表情,人們都叫她“姻緣婆婆”,她家住在香火旺盛的月老廟旁,七月七出生,長至成年及笄,便天公作美機緣巧合的嫁給了自己的意中人,并且相濡以沫的相伴至今,是城中最為恩愛最為長久的一對夫婦。不僅如此,連她的兒女子孫皆是姻緣幸福美滿。待她花甲之年便被很多達官貴人請去當喜婆,只是并不像一般喜婆,她只手中托着一個喜盤,盤中放一夫君贈與發妻的首飾,她托着喜盤,看着夫君為發妻戴上,并且默默祝禱,祈求姻緣和美長久,與子偕老。久而久之竟成了一種習俗,人們競相邀請。因年長體衰,只挑選着參加些。
今日姻緣婆婆托着一個以金絲貫穿珊瑚珠而制成的喜盤,盤內放着一個色澤清透的玉項圈,極細,後半段為祥雲式的金鏈接合,方便佩戴不會因日常舉動而碎裂,項圈正中只一個紅珊瑚珠包裹一個色澤極好的珍珠,紅珊瑚珠被雕刻成極為精細的花紋,花紋裏透着珍珠柔柔幽幽的光,擇名“姻緣珠項圈”寓意女子如珍珠般溫潤被牢牢的包裹在珊瑚紅般的喜慶幸福中。弘宸從托盤中拿起項圈輕輕的将手伸到墨翡的喜蓋頭下,繞過脖頸,為她戴上,喜婆笑着口中說着祝禱之詞,墨翡聞到伸來的袖口而帶來的一段好聞的氣息。
禮成,衆人紛紛含笑退去,只留下兩個新人。
墨翡的紅蓋頭被輕輕掀開,此刻,墨翡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直到蓋頭被揭下來,扔在一旁,墨翡仍然低頭颔首,不敢對望。
弘宸看着眼前的嬌妻,靜如處子,白玉般無暇瑩潤的肌膚下透着兩抹粉嫩的紅暈。紅燭燭光,搖搖曳曳,整個新房紅綢紗帳,平添了濃濃的暧昧缱绻之意。初次見面時那份靈動脫俗、宛若仙子與此刻的溫婉嬌羞竟是同一個女子,內心不禁悸動,從未有過的悸動。這是他事先沒有預料到的。
他原先預想的,不過是娶個他不讨厭的女人充當王妃的名分,為了躲過蕭王的算計,甚至,他都不打算碰她一下,多和她說一句話,甚至永遠都不會和這個女人行周公之禮,就像一塊排位一面牌坊一樣是給別人看的。他覺得紅顏天生就是禍水,六皇子弘遙的生母元妃就是個例子,自從元妃封妃後就蠱惑父皇依賴丹藥致使身體每況愈下,何人勸谏皆不奏效。可此時,他竟低頭在墨翡的眉心輕輕一吻,看到墨翡依然羞怯的不敢擡頭,嘴角微微翹起,他不由自主的竟開心起來,仿若這是他期盼已久的新婚之夜。他慢慢解開緊貼着墨翡脖頸處的衣扣,一顆,兩顆。。。繼而褪去了外衣,墨翡将頭埋的更深了。
線條柔美的脖頸,隐隐兩條鎖骨,微微凸出,宛若羊脂玉骨,剛剛他為她佩戴上的項圈與肌膚互相映襯的彼此更加細膩美麗。圓潤柔滑的雙肩下兩彎玉臂,肌膚若破殼之卵,多一份則偏胖,少一分則欠缺瑩潤。猩紅柔滑的上等絲綢織就的喜襯肚兜緊緊裹在胸前,半遮半掩。随着墨翡的呼吸,一起一伏。弘宸看着墨翡頓了頓,随即将她頭上的釵飾摘下,瞬間,烏黑垂順的青絲滑落覆于頸背之上,只幾縷飄落胸前,耳鬓前額幾縷絨發更具挑逗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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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托起墨翡的下巴,墨翡的眼睛慢慢上移,迎上王爺早已充滿柔情與期待的雙眼。
四目相對,弘宸傾盡柔情的道:“你戴着很好看,很美。”弘宸說完等待着看墨翡因此而害羞亦或甜蜜歡喜的神情,可他看到的卻是墨翡那漸漸變得蒼白、詫異和驚慌的神态,先前的嬌羞與幸福統統不見,墨翡下意識的用力推開榮安王,抓起外衣,迅速起身,走了兩步胡亂穿上外衣,一只手緊緊攥住那來不及扣緊的繡扣,唯恐有一寸肌膚被看到。“你是誰?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金木呢?!”墨翡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穿着喜袍,心下驚疑滿腹。
弘宸心想墨翡畢竟沒有見過自己,剛想解釋,可聽到金木二字,頓時面無表情,眼神冰冷的可怕。“去叫金木來!”榮安王大聲沖門外叫道。門外當值的家仆回到:“是,王爺!”
“王爺?!你是王爺,你。。。是榮安王?!”墨翡詫異的看着他。
弘宸不置可否。
“屬下金木,不知王爺有何吩咐。”金木在門外求見。
“進來!”
金木隔着房門依舊能清楚的感到弘宸言語中的冰冷與極力壓制的憤怒,心下難免有所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