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芪楓

“天涯芳草處處飄香,各型各色,芪楓兄也是一表人才,為何要為一個女子這般的委屈自己?”弘遙故作無謂一邊往嘴裏塞着好吃的早點。

“窈窕是個非常不一樣的女子,六歲那年,家鄉大旱,家人難逃厄運,我獨自一人沿路乞讨到了這裏,被這濟世堂東家收了學徒,當時我覺得我遇到了貴人,我要孝敬他如再造生父一般,哼,可誰知,到了這濟世堂以後,三天一頓毒打,兩天一頓小打,整日整夜的讓我去山上采藥,他的兩個兒子也是沒日沒夜的把我當小厮非打即罵、使喚我,不過,師父在看診、下方子的時候倒也從來不避諱我,他的兩個兒子皆不喜歧黃之術,我多少也能一解他手藝斷絕之愁,四年前,我上山采藥,遇到窈窕,她喜歡藥典,無奈女子無法從師,就自己采藥研究,那段時間,我們天天在一起采藥、切磋藥方。”

弘遙與墨翡對看一眼,甜蜜的開始往往會讓悲慘的故事有個更加痛心的結局。

“當時我想,這些年的恩情我該還的也還完了,我要帶着窈窕遠走他鄉,開個醫館,白頭偕老。”芪楓說完仿佛又沉浸到甜蜜中,叫人不忍叫醒他。

“哼,哈哈哈哈”芪楓冷哼了一下,轉而是痛心疾首的笑。幾乎是從心底說出一句:“緣分這東西,天時、地利、人和皆備才是良緣,若少了一樣,那便是孽緣!我遇到的就是孽緣。”

正說着,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傳來,不等開門,那一條條板子已被腰斬了,“哐”的一聲,震顫着門房上積年累月的灰塵也被震的散了神一般,胡亂飛舞在空中,幾個體壯的兇悍的衙役背着光走進屋內,活脫脫的像是牛鬼蛇神前來興風作浪仗勢欺人一般。

為首的一個一手握着橫插腰間的刀柄,一手神氣的抖開一張紙,墨翡看不清那衙役的臉,也看不清紙上的字跡,只聽得一股神氣的聲音回蕩在此刻的屋子內:“濟世堂看診郎中芪楓,醫術拙劣,下方有誤,害人斃命,庸醫殺人,現抓捕歸案,擇日受審。”

不由分說,三三五五個衙役上前給芪楓套上枷鎖,叉着他往外走,芪楓也不掙紮,只像一具木偶一般任由人魚肉。

“不如。。。。。。”弘遙幽幽的吐出兩個字。

“就這麽定了!”墨翡将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撂在碗上。

芪楓醫術精湛,常常義診贈藥,當地貧苦百姓大病小傷無一不曾受過恩惠,庭審當日,城中百姓皆聚集而來,陣勢不容小觑,縣令端坐于公堂之上,目睹如此勢衆的布衣百姓,心下一驚,若是稍有不慎,只怕會當庭反了。怎奈囊中已收入他人之物,許出了允諾,便硬着頭皮做足了戲。

“堂下何人?”

“濟世堂郎中芪楓。”

“回大人,小人武良。”

堂下跪着的二人都報上姓名,門外的百姓皆屏息靜聽。

“有何冤屈?”縣令大人漸漸入戲。

Advertisement

芪楓一副置身事外之态,面目中看不出任何心思。

“小人系家中獨子,家母早亡,父親便一直未續弦,辛苦一手将我撫養成人,前幾日老父身體不适,原也不是什麽大病,只偶然風寒,小人便一路背着老父來到濟世堂求醫問藥。得了方子,小人謹遵方子抓藥、煎煮、侍奉着老父喝下。誰知,誰知,第二日,我爹便撒手人寰了。還望大老爺做主啊。小人還未來得及孝敬半分,這庸醫就奪走了我爹的命啊。”說完武良聲淚俱下,哭聲震天。

“啪”的一聲驚堂木,縣令大人也不問究竟,便怒斥着芪楓問:“濟世堂芪楓,你可曾認得身旁的人,可曾給他父親開過方子。”

芪楓并不扭頭看他,不假思索的說:“認得,也開過方子。”

旁聽的百姓們有些不可思議的交頭接耳起來,但心底裏還是認定芪楓不是這等不堪之輩。

那武良一看芪楓如此,更乘了勢,從袖口取出一張藥方,又聲淚俱下的道:“這方子是當日這庸醫開出的,小人事後覺得蹊跷,便找了一郎中,看看藥方是否妥當,可。。。。。。這庸醫竟真的開出了一張殺人的方子,可憐我那老父枉死啊,小人記得當日看診時他就一身酒氣,方子開完後,小人不甚放心,再三問過,他保證沒問題後小人才敢給老父服用的。啊啊,望青天大老爺明斷啊。。。。。。”

“來人,帶安之堂的李郎中來。”

不多久,一個胡子花白的老朽來到堂前,看着藥方,身後的百姓更是将目光聚集在這老朽身上,等待着他給這方子下個論斷。

“回大人,這方子是個絕妙的治愈外感風寒的好方子,妙啊。”

縣令大人的臉色與跪地的武良的臉色一樣,難看到無以複加之地,這并不是他們意料之中的境況,縣令有些坐不安穩,心下盤算着如何是好,武良的啼哭更是戛然而止。

“哎呀呀,只是這最後一味,加的這樣突兀,斷斷是不能以它來配的,這會要了人命的。”那老朽抖着手中的方子,一連可惜嗟嘆。

武良聽此,繼續放聲哭號,捶胸頓足。

“芪楓你可認罪!”縣令大人仍舊驚魂未定。

“認罪!”

“說說你是如何害死武良之父的,從實招來!”縣令有些忘形的喝道。

“縣令大人與武良應比小人更清楚。”庭審至此,芪楓才第一次擡頭看向縣令。

縣令的臉色由青轉紅,怒聲喝道:“濟世堂郎中芪楓,開方不慎,害人性命,理應問斬,以慰人心。承蒙皇恩浩蕩,三年之內,一律罪責皆不問斬取命,但芪楓罪孽深重,現發配邊塞充軍,永世不得遣返,非死不得歸,不日行刑。”

“呦!這位爺,您今日這手氣可是旺啊,瞧瞧,瞧瞧,買什麽贏什麽!”勁道的聲音透過幽閉的小巷子傳入路過的衙役之耳。

那衙役按例發了月錢,又因着芪楓的案子落了些好處,心情自然好,聽着有人贏的這樣順手,心裏癢癢,忍不住也走進巷子去。

先前幾把贏的順手,注下的越來越大,注越大,下注的人越少,最後索性都在一旁看着,只有一人與他同桌,街頭把戲,輸贏早已安排好,那衙役輸了個精光,仍不服,拉扯着方才同桌的人不肯罷休。

那油頭粉面的公子說道:“還拿什麽與我下注?”

衙役渾身摸了個遍也沒什麽值錢的物件,可心裏憋的難受。

“差大哥,我這還有些,不如,您将這佩刀暫且押給我,等贏了銀子,您給我錢,我還您刀。”

“這可使不得,佩刀乃衙門之物。”衙役有些怒氣。

“來來,下注下注啊,買多贏多,買少賠少啊。”賭桌老板又唱起來。

周圍的人見那粉面的公子不一會功夫贏的盆滿缽滿,心癢難耐,又紛紛聚在賭桌前碰着運氣,那衙役一見此,腦袋一熱,卸下佩刀,指了指那公子的錢袋:“一半。”

“爽快!”粉面公子接過佩刀。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