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鬼動了我的奶酪(二)
張川話音剛落,符錦夏就瞪大了眼睛看向姜巽離,道:“原來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啊!那你早說嘛,何必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姜巽離無語凝噎。
符錦夏嘻嘻笑了兩聲,張川也忍俊不禁,把姜巽離往卡座裏面趕了趕,三人終于全部落座。
菜單早在姜巽離和符錦夏到的時候就擺在桌上了,張川伸手拿過,給自己點餐。
這是一家純西式餐廳,菜品都是單人單份的。姜巽離雖然更加偏愛中餐,但對西餐也不排斥,便點了一份黑椒牛肉意面配南瓜濃湯套餐。張川點了一份海鮮炒飯配羅宋湯,符錦夏偏愛異域美食,要了一份沙拉加牛排。
“咦?這家店的小吃推薦裏有奶酪拼盤,看着不錯啊,我去歐洲玩的時候吃過一次,不知道這裏做的怎麽樣。”符錦夏躍躍欲試。
服務員這時卻抱歉道:“對不起,這道奶酪拼盤是限量供應的,不巧今天的已經售完了。”
符錦夏失望地嘆了口氣,合上菜單,無奈道:“好吧,那下回再說。”
服務員向幾人複誦了一遍菜單,确認後便轉身離開。
“哎,對了。”符錦夏饒有興致地看向姜巽離,“你喜歡的人是個畫家呀?真看不出你竟然喜歡文藝範兒的!不過,學畫畫的都挺會打扮自己的,她應該很漂亮……”
張川聽到這裏才發覺他似乎不小心說漏了什麽事,回頭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姜巽離一眼。
姜巽離苦笑着搖了搖頭。
張川立刻了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轉開話題道:“對了,上星期我抽空查了查那個孟談。”
“查出什麽來了?”姜巽離問。
“什麽也沒有。”張川聳了聳肩,道,“他是個孤兒,從小在兜兒胡同裏吃百家飯長大,當時的左鄰右舍不少,很多人都能提供他的信息。他成年以前的監護人是那兒的街道辦劉奶奶,已經去世兩年了。孟談按部就班地上學,高中畢業後開始四處打工,但在那條胡同拆遷後就再也沒熟人見過他。”
姜巽離道:“那天看他的衣着,并不落魄,現在應該混得不差,總得有個正經工作單位吧?”
張川搖了搖頭:“這個現在不好查,燕市太大了,很多小公司并不接收人事檔案,簽了合同就算聘用。真要查他,就不是我帶着幾個小孩兒抽空能查得到的了。目前看來,如果不申請更多警力,想找到他還真不容易。反倒是從火葬場那邊入手,也許還能有點頭緒。”
符錦夏在一旁聽得滿頭霧水,終于忍不住插嘴:“喂喂!你倆能不能給我科普一下,什麽案子?孟談是誰?又關火葬場什麽事兒?”
見這妹子的注意力被成功從姜巽離身上引開,張川松了口氣,耐心地向符錦夏解釋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符錦夏雖然個性鮮明了些,但她從小在天師世家耳濡目染,對這些東西興趣極濃,也不乏擔當,立刻帶入角色,和張川讨論起案情來。
服務生端着餐盤過來,将三人點的湯和沙拉上桌:“您好,您的前菜。”
姜巽離早就餓的不行,端起南瓜濃湯的碗就喝了一大口。符錦夏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西餐的用餐禮儀?”
“老子管個屁的用餐禮儀——!”
姜巽離還沒說話,他們旁邊餐桌上倒是爆發出了一句極為響亮的怒吼,并伴随着一聲巨大的、金屬餐具砸在木制桌面上的聲音。
姜巽離:……
符錦夏:……
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氣呼呼地站在那邊餐桌旁,瞪着他對面明顯被吓到的一位衣着精致的女生,粗魯地伸出手去,在分成四格的奶酪拼盤裏胡亂抓了一把,塞進嘴裏大嚼起來,還發出了十分不雅的咂嘴聲。
“老子就愛這麽吃!你有什麽不滿?啊?叨逼叨,叨逼叨,煩不煩啊?!”
那男人一邊破口大罵,一邊端起濃湯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把碗砰地頓在桌面:“老子就看不上你那矯情樣兒!什麽西餐禮儀,老子是華夏人!這是華夏的地界兒!老子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他對面那女生本來還淚眼汪汪的,有些害怕,聽完這句話也不知怎麽了,忽然氣得滿臉通紅,起身怒吼道:“你真讓我感到丢臉!不想陪我過生日就直說!何必到這兒來作踐我?!”
“哈?!老子作踐你?!”男人的聲音更高了幾分,“你還真當自己是公主了?吃個飯還要刀叉不能出聲?喝湯不能吸溜?你管得着老子怎麽吃飯麽?!”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把餐刀拍在桌子上,怒道:“要吵架外面吵去!還有人要吃飯呢!”
餐廳的服務員領班這時匆匆趕來,試圖把幾位顧客安撫下去。
那正怒火中燒的男人卻完全不買賬,揮手就将領班推倒在地,沖着剛才拍桌子的顧客怒道:“幹啥玩意兒?你還不樂意了——”
姜巽離皺眉看着眼前這場毫無意義的鬧劇,扭頭問:“清心訣會嗎?”
符錦夏點點頭,起身掐了個法訣,走向憤怒旋渦中心的三人。她伸出手指連點在最先開始吵架的女生和年輕男人身上,冷笑道:“多大年紀的人了,留點公德心吧。”
說着又面向旁邊拍桌子的顧客,抛了個飛吻過去。
顧客:……
領班:……
那衣着精致的女生臉色依舊不太好看,但顯然已經冷靜了不少,打開錢包抽出幾張百元鈔放在餐桌上,向領班道:“對不起,餐費我結了,外加賠償,不用找了。”
說完扭頭就走。
剛才暴怒到差點掀桌子的年輕男人見那女生走了,咬着牙捶胸頓足半天,終于還是追了出去。
符錦夏翻了個白眼,坐回自己的位置。
“現在的人也太暴躁了吧?多大點事兒啊,吵成這樣。”她第一次見到如此腦殘的陣仗,覺得不可思議又極為滑稽。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城市大了,壓力也大,什麽樣的神經病都有。”張川搖頭晃腦道。
符錦夏噗嗤笑了:“我還以為警察都正義感爆棚呢,你剛才管都不管,這會兒還開玩笑,簡直太毀警察叔叔在我心中的形象了!”
“我站出去可沒有清心訣管用,沒準兒還會起到反效果。”張川哂笑一聲,道,“按規定,我本來是不能穿着警服在這兒吃飯的,既然事情沒鬧大,我還是盡量別去激化矛盾。”
姜巽離這時忽然問:“你剛才給那對情侶打清心訣的時候,有發現什麽異常嗎?”
符錦夏疑惑:“異常?沒有啊,他們就是很憤怒,并沒有被什麽附身。”
她畢竟是天師世家的孩子,就算靈力不如姜巽離那麽充沛,對于能夠附身的鬼氣和煞氣還是很敏感的,如果那幾人真的被鬼怪附身了,她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怎麽?你覺得那幾個人有問題?”張川皺眉問道。
“可能是我有點過敏。”
姜巽離聽符錦夏說沒有異常,稍稍放了心,“就是覺得這場面有點眼熟,之前咖啡廳裏那個拿美工刀刺人的妹子,也是這麽……神叨叨的。”
“你不是說,那時候你幫那妹子驅散了鬼氣,她卻還是不清醒麽?”張川道,“剛才那幾個,中了清心訣,立刻就冷靜下來了,不會有事兒的。”
姜巽離仔細一想也對,便将這件事放下了。
三人的主菜上桌,餐廳領班還給每人附贈了一顆香草冰淇淋球,作為剛才那場騷亂的道歉。這個舉動顯然已經安撫了不少顧客,把這家餐廳的印象分拉上去許多。
吃過午飯,張川回支隊,符錦夏跟姜巽離回到他的出租屋取行李。
“你忙你自己的事吧,我剛才看到一家快捷酒店,先去湊合住兩天。”符錦夏道,“我下午就在酒店找房源了,晚上自己點外賣就成,你不用管我啦!”
說着,她向姜巽離揮了揮手,一個人拖着行李箱風風火火地走了。
姜巽離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個史詩級任務。
他回到房間,把身上的紫色短袖扒下來,直接丢進垃圾桶。門邊的鏡子裏,映出他修長的身軀和彈性極佳的肌肉線條。
姜巽離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伸手撫摸上右邊鎖骨下的一道新疤。
疤痕不大,不過小指尖關節那麽長,縫合得細細窄窄的,形狀像一片輕盈的羽毛。
姜巽離以前從不認為身上留疤是什麽大事,男子漢嘛,身上有幾道無傷大雅的疤痕,還顯得更有男人味呢。但現在,他卻因為這道并不太顯眼的疤痕有些焦慮。
蔣芃總說,他的身體很完美。而現在,這道疤卻将他的完美打破了。
想到那個男人整整兩周都沒有叫他去做模特,開始他還猜測對方是想讓他安心養傷,但現在他的傷口早就愈合了。姜巽離心道:說什麽不會不完美,結果還不是因為一點小傷就不打算再啓用他了……他也是,難道脫光了給人畫,還脫上瘾了不成?
姜巽離轉身從鏡子前面離開,把自己丢進床鋪裏,翻出手機調出蔣芃的微信,又一時不知道發句什麽過去比較好。
他這兩周調戲了蔣芃太多次,蔣芃好像都快産生抗體了。
正在猶豫,蔣芃的消息卻突然發了過來,姜巽離吓得一哆嗦,手機啪地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他揉着鼻子翻身起來,把輸入框裏撞進去的亂碼删掉,看蔣芃發來的消息。
“我的個人畫展下周三在松莊美術館預展,很期待你能到場,小天師。”
緊跟其後的是一張電子邀請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姜小瘋:大壞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蔣畫家:不,我不是大壞蛋,我是被大壞蛋關小黑屋了好幾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