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1
◎ 此篇是以前的舊文,已經過修改。本來設定就是系列文,但相關的其它文在經過一陣……磨練?現下暫時不想碰。願意捧場的看倌們,在此先說聲謝謝了。(合掌
提著小竹簍,扛著随手采來的柔韌細竹,嘴裏哼著愉快的小調。
今天,是個垂釣的好日子!
一臉稚氣頗重、讓人完全猜不透真實年紀的少年,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呵欠後,繼續穿越不甚茂密的樹林。
當他來到小湖邊,興高采烈地要往偏好的老位置走去時,卻發現有人已經占據了那裏。
楊冉舒睜大丹鳳眼嘟起嘴,并非他不高興,而是他想到好友曾說過:只有你這怪人才會在夕陽西下,什麽都看不見的時候去垂釣!
瞧瞧!這會兒,不也有人跟他一樣怪嘛!唔……不對,他一點都不怪,釣魚講的是養性嘛,管他什麽時間。
楊冉舒笑了笑,朝著坐在突起的石頭上的高挺背影走去。
「喂。」放下手上東西,與那人打招呼。「你真有眼光!這湖不小,偏偏選中我的好位置!看在你早到的份上,便宜你了。」
那人瞧了楊冉舒一眼,眉宇間有著被打擾的無奈,随即轉頭不予理會。
楊冉舒咧嘴一笑,愈是被無視,他想捉弄人的性子就愈耐不住。架起釣竿,刻意地開始說個沒完;上至坊間趣聞異事,下至生活抱怨不滿,就差沒把對方家世都問候詳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楊冉舒終於停下來撐著臉不滿道:「喂,我說了這麽多,你好歹也回個幾句,不應也罷,你知不知道有人跟你說話時,直直瞪.著對方很不禮貌呀?」刻意加重語氣。
那人的手微微顫抖著,力道小到幾乎看不出有何異常,他收回視線轉望向那一閃而逝的波瀾,連魚兒上勾了也沒拉起來。
不敢相信怎有人能自言自語到這地步!算算,少年的碎念沒有一刻也有十分,像麻雀似惱人的喳叭,逼得他無法再故作鎮靜。
「怪人。」楊冉舒道。
那人聽了臉一僵,不明白真正怪的是誰呢!眨眨乾澀的眼默默站起身,提著手上的釣竿轉身離去,連放在地上的魚簍都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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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要走東西也不拿。」楊冉舒鼓起臉,「算你們命大喽!」想也不想就把魚倒回湖裏去。
隔日,同樣的時間、地點,同樣的背影伫立在那石頭上。
楊冉舒的臉上閃過驚奇,倒沒想過會再次碰見那人,他不急不徐地朝那背影行去。
聽到聲音,那人轉回頭,卻在見到楊冉舒後立刻撇開。
太過刻意的回避令楊冉舒樂了!不是沒看見那人眉頭微蹙的瞬間,但愈是這樣他就愈愛去招惹。一開口又是一連串惱人的語言轟炸,邊說還邊打量起那人來。
剛毅的臉挺方正,沒啥氣勢,一看就是會被吃死的老實命,倒是健碩的身材有練家子的架勢,會是哪家武館的人還是啥武林人士?
好奇的打量在驚見那人額際隐約浮現青筋後打住,楊冉舒笑得更開了!
「喂,你昨個兒魚簍沒帶走,給。」遞過手上的簍子,楊冉舒瞥見那人身旁已放了個嶄新的魚簍。他撇撇嘴,「就說嘛,不是一般人家,果然小東西丢了也無所謂,那好吧,這簍子我當你不要,收起來了。」
聽來頗有譏諷之意的話令那人微皺起眉卻保持沉默。
「喂,昨個兒你沒帶走的魚我全放了,你不會怪我多事吧?釣這麽多魚,家裏人口多?吶,這湖就這麽大,好心點別把魚全撈走了,得留幾尾活口繁衍後代是不?否則我的樂趣可就沒啦!」
視線直揪著那人,楊冉舒看見那眉頭擰得更緊了些,偏偏還故意裝作不為所動。
咧笑著,楊冉舒頓了下,「喂,你知道有人跟你說話時,不看對方是很不禮貌的一件事嗎?」
倏地,那人終於轉過頭瞪視楊冉舒,微張的嘴似乎有些不吐不快,但終究還是沒說出半個字。
「這才對嘛!不過你眼睛不用瞪這麽大,要吓唬人呀不是用瞪的就行,有的人不用故作兇惡,一樣有震懾人的氣勢。」
咽住氣,那人無言的收回視線,默默收起東西再次空手而去。
「真是小氣,這樣就走了,我說得可是實話耶!」楊冉舒撇撇嘴。
就這樣一連過了七天,擾人的楊冉舒和始終沉默的陌生人每天都會在湖邊遇見,只是陌生人七天來什麽都沒帶走。而楊冉舒呢?魚兒本來就不是他的目的,有或無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差別。
但楊冉舒心情相當愉快,那人像是決心與他杠上,明知他就是會在那時間出現,那人也硬要同時間垂釣,這可不能怪他愛擾人清靜了。
更讓楊冉舒好奇的是那人七天來從未開口,也未見那人氣到抓狂過,他總是默默收了東西就走,也許那人把他當成瘋子也說不定。
想到這楊冉舒咯咯笑。
天下之大,他只碰過四個人能與他的特異匹敵!
除了教他醫術的師父──惡名昭彰的鬼醫之外,還有就是他那三個各有特色的好友們。
轉頭看看外邊日影拉得細長,差不多又到了垂釣時間。猜猜看,那怪人今日是否依然會出現?
帶著小小期待及玩樂成分居多的愉快,楊冉舒飛快地收拾掠曬在外的草藥。
突然,他擡起頭望向遠處并提高了警覺,隐約可以聽見漸漸逼近的馬蹄聲。
是敵?是友?
危機感讓楊冉舒的笑臉迅速冷卻。他最讨厭躲躲藏藏的逃命了,偏偏因鬼醫的關系,害他這生跟逃命兩字都扯不開。
他師父仗著醫武在身,好事做的不多,壞事倒幹了不少!收了他這唯一弟子後也不教他武學,還嘲笑他資質過低,只有醫識方面有那麽點天份。
就連要駕鶴西歸前都不忘對他這徒弟使個卑鄙。他永遠都記得鬼醫的臨終遺言:我命将絕,今後将無人督促你,為讓你精益求精,我放出了風聲。我鬼醫乃有一傳人——冉鬼子,醫毒精湛但手無縛雞之力,誰殺了你便可得我畢生心血的醫武雙笈。想辦法活下去呗,好徒兒!腦子靈光些,毒是你唯一的活路。
當鬼醫一升天,仇家立刻找上門。他還想怎會來得如此快?竟是鬼醫早廣發信函自曝落腳處,若非好友趕到相救,怕他早跟著鬼醫一塊升天啦!還精進呢!
想到他就氣的牙癢。
躲藏一陣子,多虧好友也放出消息,冉鬼子一說是鬼醫臨終前消遣武林的笑話!誰人不知鬼醫性格怪異,也沒人真見過冉鬼子,久而久之這喧騰才淡了下去。
現在城裏偶爾會出現個妙手回春的年輕大夫,名喚杼。話很多,不聽他說就不替你看病,問你話不回答會把你給趕出門去;看不入眼的就識相自個兒閃邊,不然他只會下毒讓你病的更厲害。
杼大夫的怪異行徑有人把他喻為鬼醫第二,因此少數對鬼醫遺言不放棄的人曾找上門,但都被楊冉舒裝傻蒙混過。誰人猜得出那冉鬼子竟是十七少年?只當他是沒事唬唬人讨生活的藥童。
放下手上東西,楊冉舒飛快從後門溜出。潛入早就布下的地道,那是可以連到前院空地放置乾柴處的密徑。
很快地,一輛馬車在小屋前停了下來。
一名女侍打扮的小丫頭從車上跳下,她輕踏碎步至門前,對著裏邊大叫:
「有人在不?」
探頭不見人出來,大門就開敞著,她索性直接走了進去。
楊冉舒見了直呼不得了!區區小鬼膽敢闖他毒穴,就別亂碰什麽,到時……嘿!毒死自己可怨不得別人。
不一會兒,小丫頭奔出來,她對著馬車道:「姐姐,都找過了,沒人,要在這兒等嗎?」
「沒人?」充滿懷疑的語調自車內傳出,接著有人走了下來。
那是位蒙著面紗的年輕女子。她走至門前靜默,不知在思考什麽?緊接著她掃視四周,最後視線落在屋外那堆乾柴上。
直沖而來的犀利視線讓楊冉舒摒住氣息,他被發現了?
「傳聞被喻為鬼醫第二的杼大夫是個少年,八成上哪玩去了,咱也別等了。」轉身,若刻意似地撂下一句:「躲過這一時,躲不了一世。」
馬車很快駛去,楊冉舒額際冒出些許冷汗。不知那女子是何來歷?但他知道絕非泛泛之輩!
這還得了!明知對方沖他而來,若繼續待在這等人殺來他就是笨蛋!這臉……
撫上臉頰,楊冉舒明白得暫時換個樣子才安全。
嘿!幸好他剛拿到個好寶貝,正好可以用來擋災。
師父想害他早點下黃泉作伴?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