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9
走回馬車停置處,将邢凜扶上車,楊冉舒道:
「我急著趕路,你坐在後頭可能晃得兇,不過寒氣的劇痛你都忍下了,這點小苦應該沒問題吧!」
邢凜苦笑。這麽堅決的語氣,冉鬼子的話無疑就是告訴他,無論如何難受都得咬牙撐過。
「那好,坐穩了,小心別讓自己摔出車外去,不然到時我誤以為你偷跑,倒黴的可是你吶。」楊冉舒放下簾幕,只聽他大喝一聲,馬車開始動了起來。
邢凜撫著心口,嘴裏還殘留著血液特有的鏽味。那股急沖的寒氣正在漸漸平緩,是冉鬼子的丹藥的作用吧?
瞧馬車駛得飛快,好似車頂都快給掀翻,冉鬼子是急著帶他回去交差?那方才還想趕他走的态度又為何?搞不懂!幸好他不會對镳局造成多大威脅,所以才敢答應冉鬼子要求。
想到這兒,邢凜皺起眉。趙新方才想殺了他的瘋狂,是镳局裏的誰和趙新有恩怨麽?是爹?大哥?還是妹子?握緊了拳頭不想再揣測。
深吸口氣,老天待他還算不薄,在成為廢人之前,他尚可為镳局做最後一件事,就讓他看看是誰想打镳局的主意。
看著高挂的匾額,楊冉舒咧嘴一笑。終於……
跳下車,上前應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來人見楊冉舒便問:「您是?」
「嘿,我要找你們李堡主。」楊冉舒說著就想走進去。
「哎!」下人趕忙攔住,「堡主正在見客,您稍等,待我通報一聲,請問您是?」
楊冉舒笑,想自己直接沖進去也太霸道。想想後便道:
「請轉報李堡主『晝日鬼剎,子夜閻羅,生死左右,只手遮天』,字字都要轉達,可別漏了!」他叮咛。
此時,伏鷹堡正廳中有兩人正一搭一唱發表長論,而李堡主在座上,表情似是興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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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不可再放任曦閣不管呀,挑釁盟主這事怎能成為傳統?太可笑!您也見過那狂妄閣主,根本不把武林放在眼裏。」
「堡主,曦閣仗著奇功過人,有恃無恐。想那十二年前,曦閣竟對武林第一的名劍赤家下戰帖,其并吞武林的野心隐隐可見。堡主……」
李堡主不耐地伸手打斷。
「請轉告武盟主,在下無法參與曦閣讨伐,但定讓小兒前去助陣。」
「李公子麽?這……」兩名說客對望一眼面色難看。誰都知道李二少向來只會壞事。
「堡主,外邊有個人說要見您。」
「什麽人?」李堡主問。正好,讨伐曦閣的話題他聽膩了。
「沒道來歷,但有句話要轉達給堡主,說是晝日鬼剎,子夜閻羅……」
李堡主一聽面色大變。
「請他進來,快!」
李堡主不停來回踱步,表情有著狐疑和不确定。是誰?平輩的不可能拿這話開他玩笑,到底是誰?
不一會兒,楊冉舒被領到正廳,開口便道:「久未見面,堡主可安好?」
李堡主上下打量楊冉舒,那哭喪的臉令人震撼,可他完全想不起此人是誰?
「你是何人?為何說那些話?」
「嘻嘻,堡主不記得我是誰不要緊,知道這話是外邊對家師的狂妄評價便行。」楊冉舒咯咯笑不停。
家師?李堡主因錯愕而愣住,随後恍然大悟似的眼中發亮。「你是……」
很久以前,他的長子突然病了,逐漸嚴重的病情害他兒子成了傻子,盡管四處求醫卻毫無起色,因此有人建議他去求求武林狂人——行蹤不定的鬼醫。
早有聽聞那嚣張至極的評價,将鬼醫比作閻羅?真是狂妄又乖誕!但為了愛子,他還是決定一試。
當他費盡苦心終於找到鬼醫,鬼醫卻不肯幫他,不管他怎麽哀求、利誘、威逼……完全動不了鬼醫分毫!那時他才真正了解鬼醫能在武林狂妄這麽久的原因:醫毒雙全、冷然淡薄、武學莫測。
這事之後,鬼醫的無情也成了武林絕響,讓鬼醫的名聲更是大噪。
和鬼醫消磨的時間不算短,期間鬼醫遷徙了三次。最後那次,他窩身在冰天雪地裏死守雪中唯一的小屋,就在人快暈厥時有個娃兒從屋裏出來端了杯熱茶給他。
『嘻嘻,你這樣死守是沒用的,還是早早回家去呗!不然把命送了,我師父也不會管的。』臉蛋紅撲撲的小男孩蹲在他的眼前說道。
『你師父?』原來鬼醫有弟子!
『喂,你為何纏著我師父?聽說你跟著我師父快一個半月了,嘿,被我師父這樣折磨還不跑,你真是好耐性。』
『我兒病了,求助無門,有人建議我來找鬼醫,所以……』
『你孩子多大?快沒命了麽?你這父親也真盡心!咯咯咯,敢直接正面跟我師父沖突的大概只有你了呗!不過你這樣不行啦。』
『我已無他法。』
小男孩笑著站起來,『告訴你個訣竅吧,我師父的性子呀,有個後二定律。桐月生,閉門靜思,莫煩;暑月躁,近開鬼門,莫探;葭月寒,心煩意亂,莫擾。記起來了沒有?回家好好想想吧,想出來你兒子就有救了,不過也得要你兒子活到那個時候。咯咯,記得呀,凡事退二。』
隔天一早,當他醒來小屋早就人去樓空。他明明沒打算睡的……那杯茶,被下了藥!
想到這兒,李堡主激動又生氣地抓住楊冉舒,「就是你!你這娃兒,是你下了藥!你──若不是你,也許我兒早有救,也不會……」失蹤。
他解開那話中意思後鬼醫已經死了,他的兒子也莫名失蹤,就算知道鬼醫在某些時日會比較好說話又能如何?
「哎,不讓你跟是我師父的意思,你倒該感謝我告訴你訣竅,若非你自個兒解的慢,你也不會少了兒子是呗?」楊冉舒一副事不關己。
「閉嘴!如果我能撐下去,只要再過一個月,鬼醫也許就會點頭。」李堡主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