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人都明白怎麽回事了,只有那個傻缺狐貍,反射弧長的都快能繞昆侖山一圈了,都不知走出去多遠了,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大家都沒有接話呢,就聽他又開口:“都說晴天下雨澆王八,這晴天下雪怎麽算啊?”
三人:“……”
沈奇回頭,看都沒看胡貍,直接給了姚遠一個眼神。
姚遠也不拖沓,雙指一夾,一到黃符出現在指中,正迎着風雪飄舞着,姚遠一個用力,口中念訣,下一秒手就摁在了胡貍的嘴上。能停有兩秒,拿下來拍拍手:“搞定!”
胡貍眨眨眼,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呢。
姚遠的符從來都是用在鬼怪身上,今天怎麽用在他身上了?剛想開口問,發現自己的嘴張不開:“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禁言符!”撂下三個字後不搭理胡貍了。
姚遠的禁言符并不能持續多久,最多也就十五分鐘,但是能有十五分鐘的耳根清淨也是不錯了。
至少前面那一個,和後面那一個應該是這樣想的。
沒了胡貍偶爾突然冒出來的一些……話,路上确實安靜多了。
甚至安靜的可怕,雪呈越來越大的趨勢,卻始終保持着那種悄無聲息落下的樣子,仿佛還是小雪一般。
地上的雪越積越深,腳踩下去已經到了腳踝,可見這邊的雪下得有多快了。
走着走着,突然前面的沈奇擡起右手示意暫停。
後面的三個人停下腳步,皆是一臉的防備。
沈奇蹲下來,摸着地上的雪,他随手抓了一把攥在手裏面,但是剛到手裏卻全部化成了水。
“太奇怪了吧!”已經可以開口的胡貍也模仿着沈奇的動作,抓了一把雪在手裏,結果和沈奇的相同。
自打進來這裏,一路上除了山以外,就是這一直不斷降下來的雪了。
就算現在說奇怪也得走下去。
沈奇又抓了一把,在同一個地方。他這下抓的很,直接露出的地面。眼神一閃,擡起另一只手拍拍手上的雪水,然後撚起地上的泥土。
因為下雪的緣故,地上已經有雪和土混在了一起。
撚在手裏面,似乎還帶着一些冰碴,略冰手。
沈奇垂目,靜默幾秒後站起來:“小心。”
他話音剛落,遠處只感覺一陣的震動,地面皆是帶着一陣的晃動,四人因為這突然的晃動有些站不穩,下意識的去找東西穩住身體。
晃動沒有持續多久,大概十幾秒的時間就消失了。
沈奇看了下時間,下午六點。
再聯想起格爾木路上的地震,相互之間的時間差也沒有多少。
等着地震停了,沈奇開始加快速度:“動作要快。”因為,沒有多少時間了。
從地震的開始到現在已經兩個星期之久,居然過了這麽久他們才發現出端倪,這是他的失職,為今之計只能快速的趕到鎮山河處,保其安全。
又是一個轉彎,雖不是直角,但也相近于直角。
幾個人因為迷宮陣的原因,對轉角格外的重視,只不過,他們這次猜錯了,轉角後面什麽都沒有,還是一條鋪滿了雪的路。
而這條路的雪似乎比轉角之前的更大了。
放在手裏面完全沒有化開的意思,并且冰涼刺骨。
三人只把手放在雪上都凍得一個哆嗦收了回來。
當然沈奇也不例外,只是他沒有表現的那麽明顯。
他眨眼,明白了。
剛剛的也是陣法,如果有人進來這裏,看到這麽怪異的雪,當然會想到前兩障,勢必會緊張,對這怪異的雪做出判斷,也可能有人會被吓得原路返回。
這一障,考驗的是人的心理。
第一障是反應能力,若逃命不及時定死在當場,身體被天雷劈的外焦裏嫩,幾十米之外都帶着肉香味道。
第二障是智商。如果一個人反應敏捷,但是心思不夠缜密,分析不出來第二障的設計以及破陣辦法,那就永遠都留在了迷宮陣裏面一輩子出不來,結果只有兩個,一個是累死,另一種就是餓死。然後等着被陣裏面的大鳥吃掉。
第三障就是心理。這一路下來勞了體力,費了腦力,接下來就是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按一般人的想法,如果一二障都那麽難過,那第三障也不可能簡單,就算是行走在這個路上,心裏面也會多了諸多猜測,最後不是被自己猜測吓死,就是逃命似得跑出去。
當然,前提是可以逃得出去。
地獄之門內,還從沒有人可以活着出去。
出了第三障,沈奇也開始把握不準,是否還會有第四障了。
眼下,他們已經過去所設的三障,現在腳下踩的也是真實的雪。
心思翻轉也不過幾秒之間,站起身時心中已經一片明了,雖不知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是什麽,也要繼續向前走。
明城一年四季有五個月都處在寒冷之中,十月過後也許就開始下雪,三月開化,這大大小小的都見過不少,就算判斷不出來,光是腳踩在雪上面發出吱呀的聲音都可以斷定。
四個人相互交換一下眼神,想法應該是相同的。
“應該出來了。”姚遠開口,手上還用力的抖着,大概是剛才沒想沒顧的抓了一大把雪,給涼着了。
“咱們通關了!”胡貍附和。
被姚遠拍了一下頭:“話不要說的太滿。”
這句話,沈奇完全贊同。
俗話說,話不說滿,事不做絕。都要留條後路。
三障通過,接下來正式的進入通往鎮山河的地點,
特案組關于鎮山河的白皮書裏面并沒有詳細記載它埋于何處,也只是簡單說明它的來歷。
但是對于他們來說那些還真不如拍過來一張紙,寫個坐标來的實在。
沒有準确的地址,那這一切就得靠四人摸索了。
現在唯一确定的就是他們沒有走錯路。
至少進來的路是對的。
除此之外,還真的有些确定不了那麽多,這條路上發生了太多的變故,不是說他們通過了三障後就萬事大吉的。
雖表面謹慎着,可心裏面還是有點放松的,此時的天開始漸漸的黑了下去,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就是找臨時休息的地方。
可是一眼望去,整個昆侖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并沒有可供人休息的地點,莫不是他們要在這雪地裏面睡上一晚?
沈奇臉上露出難以表述的表情,對于他心底的這個認知有點牙疼,現在他們腳下是雪,真真正正的雪,不是第三障裏面的幻像,這要是在在這裏睡上一晚,輕的凍傷,重者凍死。
可不是鬧着玩的。
而更鬧着玩的是,沈奇忽然意識到一個大問題,對他來說特別大的問題,那就是四個人中,只有他一個是個人,正常人。
至于姚遠……雖還是人軀體,但早幾百年就已經得道,自然不怕。
沈奇有些呲牙咧嘴,對這個住宿問題很是頭疼。
正頭疼之際,突感腳下的不對,一低頭去看,頓感糟糕。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修,今天在做作業。
☆、鎮山河10
世人都傳這昆侖地獄之門的恐怖,凡是進去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有去無回。
可,他們的恐怖都在這有去無回上面,沒有人真的能形容出其恐怖。
沈奇心想,這地獄之門的恐怖之處不在于他的設陣之處有多精妙,而在于設陣人抓住了人心。
此刻,四個人并肩站立,誰都沒有多餘的動作,看着前方滿是秋葉的平地。
兩分鐘前沈奇還在為晚上露宿雪上的事情感到頭疼,下一秒一個不小心踩了進來。
幾乎是在一瞬間,腳下踩着積雪發出的吱呀聲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落葉被踩碎的聲音。
沈奇低頭看去,腳下一半踩着雪,一半已經踩在滿是楓葉的地上。
腳中央,一條白與黃暈兩個顏色在提醒他,這是第四障!
還沒等他做出退出的反應,後面的三個人不知怎麽的,同時出現在他身邊。
回到兩分鐘後的現在,四個人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看着前面。
沈奇立在原地沒動,剛剛也只是把腳收了進來,以為可以退出去,但也只是他以為。
現在的身後已經變成一睹牆,本以為是幻像,但沈奇伸手上去居然是堅硬的,看來真的是一睹真牆了。
揉揉額角,不知這次面對的是什麽。
因為他們是站在邊角上,還沒有正式的進入,秋天就在他們兩步之外,只要走過去就觸發。現在還沒有被觸發,他們面前的畫面依舊是一片楓樹林,傍晚黃昏,夕陽與楓葉,景色真是無限好。
真是這麽好的景色在沈奇眼中,也不過是多了一重障,必須要破的障。
幾秒後四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了動作。
不知道第四障觸發的是什麽,可也勢必要過去。
最先動的是沈奇,他兩大步跨過去,腳就已經踩在了陣裏面。
只是……他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意料之外。
如果說前三障是奪命、擾亂人心,那這一障就真的很難形容。
沈奇面前并不是什麽特別的景象,但就是因為它不特別,沈奇才沒有意料到。
他五米之外出現一個房子,從外面可以看到整個房子的全貌。
不算太大,類似于酒店,但不是套房。
外面是全玻璃的,裏面的擺設看的一清二楚。
一張雙人床,廚衛都有,沈奇向前走了幾步,看的更加真切。
不由咂了一聲嘴,沒想到房間裏面的東西還真是齊全啊!
昏黃的燈穿過玻璃落在他腳下不遠處,沈奇低頭看着,地上已經不是楓樹葉,而是變成了一個石子路的小徑,細長悠遠,彎彎曲曲的一直延長到房門處,而石子路兩旁是碧綠的青草。
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熟悉。
卻不知道為什麽熟悉。只是心裏面那一瞬間的感覺。
終于邁開步伐走了過去。
門沒有鎖,準确的來說是鑰匙插在了門鎖裏面,沈奇走過去擰開就好。
他進去,順手把鑰匙拔下來收進口袋裏面。
房間裏面是淡藍色的牆紙,如果不仔細觀察,那牆上就是比較暗色的白。
在進門的不遠處站定,整個房間一覽無餘。
也許是因為身高的原因。
沈奇微微皺眉,他是不喜歡住在一樓的,或者說不喜歡住在樓層過低的地方,心裏面總是有些不舒服。
這一想法剛劃過心裏,只見窗外的草地與房間出現距離,而且越來越遠,最後一個在地面的小房子,硬生生的變成了複式。
沈奇沒有向下看,他對下面變成了什麽樣子并不好奇。
他好奇的是這間房間,或者說第四障。
眼睛一轉,似乎摸到了什麽。
向左走了兩步後原本的空地突然出出現了一張實木桌子,上面放着一盤簡單的蛋炒飯,左邊是勺子,右邊是一杯清水。
他勾勾嘴角,把身上的背包放在一邊的椅子上面,從容坐下吃東西。
雖然心裏面對這憑空出現的食物帶着警惕心理,可實在是有些餓了,他們的吃的都放在了柳涯那裏。而現在四個人已經分開了,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裏找。
吃了晚飯後,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變暗,就算是透過玻璃也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他拿出來手機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半。
從昨晚就沒有充電的手機,現在只剩下一半的電量。
對此沈奇已經感覺不錯了,智能手機裏面,還真沒幾個耗電慢的。
收起手機前把它調成了省電模式,然後轉身去了衛生間洗澡。
沈奇的洗漱動作很快,才進去沒有多久就出來了。
他剛關上衛生間的門,就聽見門外的敲門聲。
沈奇眉頭一挑,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因為門不是透明的,沈奇看不到。
手上也沒有猶豫,打開了門。在看清門外的人後突然笑了起來。
張研穿着一身白色站在門外,手上拎着兩袋子的東西。
看到沈奇開門後直接用身體一撞,從沈奇的另一邊進門。然後直接奔着餐桌過去,把手上的東西放下,轉過頭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累死我啦!”
剛關上門,就聽見張研的一句。沈奇轉身笑了出來:“我看看你買了什麽。”說着手已經越過張研去查看購物袋裏面的東西。
一個袋子裏面是蔬菜水果,另一個袋子是零食。
沈奇随便的扒拉了一下,都是些常見的零食。
張研是靠在桌子旁的,而兩個購物袋放在他的身後,沈奇過來時他也沒有移動,一直被沈奇圈在懷裏。
他檢查的認真,但是懷裏面的人卻沒有那麽聽話,一只手像是貓爪一樣扒在他的胸膛上面不老實,碰碰這裏揉揉那裏,沒個安生。
頭更是靠在沈奇的肩膀上面,面朝裏,呼出的氣體都打在沈奇的脖頸上面。
他的身軀一僵,手上的動作也是一停。
只聽到懷裏不安分的小貓輕柔開口:“我想要你。”
一秒鐘恢複成原來的淡定,他手上輕推,兩個購物袋子就被推出去老遠,已經快到了餐桌的另一邊。沈奇雙手覆上張研的肩膀,把他從他的懷裏面拉出來,接着手快速的向下,穿過腋下一個用力,小小的人兒就被他抱到桌子上面坐好。
張研也不是個安分的主,才坐好人就向前一仆,又撲回了沈奇的懷裏,毛茸茸的頭在沈奇的懷裏面蹭:“快點嘛!”
他催促着,聲音還帶着撒嬌的意味,沈奇只感覺身體裏面被人扔了一個火把,倒滿了酒精,整個身體都在燃燒,燒的他受不了這份炙熱。
“張研。”他開口,聲音已經發啞,壓抑着,忍耐着,保留最後的理智:“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嘛?”
“我知道親愛的,我想要你,給我好不好?”蹭着他的胸口,手上不停開始脫着自己的衣服。張研今天穿的是圓領的白T恤,脫下來就必須要坐直,而他不想離開沈奇的胸口,弄了兩下還是脫不下來,就上手去狠力撕拽。
“張研。”沈奇伸手阻止,把他的手固定到自己的脖子上面,然後轉到他衣服邊角,伸手卷起他的衣角。
張研也配合,伸着手等着沈奇幫他把衣服脫下來。
期間還算老實。
沈奇手上的衣服還帶着張研的體溫,攥在手裏面都是發燙的,他咽了一下唾沫,只感覺喉嚨一緊,有一張嘴已經蓋了上去,張開嘴含住他的喉結,舌頭慢慢的抵在他的喉結中央,慢慢的輕輕的向上移動,帶着濕滑。
那裏,是沈奇的敏¥感處,在張研的嘴覆上時體內的火燒的更加旺了。
張研的動作不停,感受着沈奇一口一口咽下唾沫時喉頭的移動。手上也不安穩。沈奇洗了澡後穿的是浴袍。
而此時的浴袍已經被張研蹭開,大片結實的胸肌露在外面,他的手在胸肌上面游動,漸漸的向下,調皮的看了一眼閉着眼睛一臉享受的沈奇後,一只手拉開沈奇的浴袍帶子。再順手一推,身上再無衣物。
他眼中皎潔,雙腿擡起用力一勾,人已經被他牢牢的圈住,他手搭在沈奇的肩膀上面,故意湊近,兩個人之間沒有間隙,張研擡起頭,伸出舌頭輕輕的舔在了沈奇的下巴上面,接着又是幾下,越來越向上,最後到達耳邊才停下:“我好熱,幫我。”
一只手帶着沈奇的手來到身下。
張研又重複一句:“幫我,奇奇給我。”
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沈奇一聲低吼,猛地睜開眼睛看着張研。
對方的眼中滿是渴求,如同他每一句話的語氣。
此時就算知道這裏面只是幻境,所有的都只是幻覺,沈奇也忍受不了了。
對準張研的嘴唇猛烈的親了下去,如同要吃了他一般,那不像是一個吻,更像是鬥争。
兩個人互不相讓,一個吻,吻得激烈,唇舌交纏,完全的淪陷。
淪陷,沈奇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現在的自己。
他淪陷在這個幻境裏面。
張研如同小野貓一般,指甲鋒利,抓在沈奇的身上都是一道道的紅痕,但是下手并不重,沒一會兒紅痕漸漸淡化,最後消失。
而沈奇已經完全的管不了了,現在的他如同進入了一個魔咒裏面,只想完全擁有張研,與他融為一體。
許是桌子上面不舒服,沈奇才進去,張研嘤咛一聲。
沈奇擡頭,在他耳邊輕聲開口:“不舒服嗎?”
“沒。”張研的下巴放在沈奇的肩膀上面:“桌子涼。”
“我們回床上。”沈奇親親張研的耳垂,同時手上收緊,抱住張研的身子,大步邁向大床而去……
結束時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了,一場暢快淋漓的做*愛。
身與心,通常無比。
而那個纏人的小野貓就躺在他的懷裏面,一只手在他的胸前不安分:“奇奇,你累嗎?”
“你累嗎?”沈奇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過去。
張研搖搖頭,兩只手指支起來,在沈奇的胸膛之上如人行走一般,走過胸口,路過脖頸,最後停在沈奇的眼睛上面,輕輕的覆在上面:“和你一起做什麽,我都不會累。”
他的話從沈奇的耳朵裏面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心裏,如同一只大手,緊緊的抓在了他跳動有力的心髒。
如果說最開始只是好感,那現在……沈奇想,說喜歡,也不算是誇大其詞吧?
手上一個輕勾,把人收進懷裏面,安心的閉上眼睛。
一早,天剛剛亮沈奇就醒了,倒不是什麽太大的原因,只是單純的因為這個玻璃房,天剛亮,光線就有些刺眼了。
“恩——”悶在被子裏面的張研向沈奇懷裏面拱了拱:“好亮的光。”
“如果是實體牆壁就好了。”他開口,幾秒後周圍發生變化,四周的玻璃消失不見,已經替換成水泥牆,上面淺色的壁紙。
沈奇心裏一跳,理智回籠。
“沈組長我餓了。”又在沈奇的懷裏拱了拱,悶聲開口。
沈奇身體一震,突然想起來為什麽來這裏。
一時間也管不了這麽多,翻身起來,拿起衣服快速的穿起來。
“我要吃煎魚。”張研轉個身,面朝沈奇。
而沈奇是背對着張研的。
他穿好衣服轉身,一臉的不舍,蹲在床邊摸着張研的頭:“對不起,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不行。”張研伸手拉住沈奇,死命的拽着:“你答應我不走的。”
“乖。”他摸着張研毛茸茸的頭,心裏面也是舍不得。
若說這幻境哪裏不好,也就是這一切都是假的吧。
但就算是假的,沈奇也舍不得這裏的人,那是張研啊,真的假的都是他。
他狠了狠心站起來,長手一伸拿起背包。
再擡頭,眼前已經變了環境,又換成了楓樹葉的地面,帶着昏黃的光暈。
☆、鎮山河11
姚遠看着一個亂糟糟的房間微微嘆口氣,搖搖頭,之後似是認命了一般,嘆口氣彎下腰斂起地上的東西。
房間不大,但是雜亂無章,站在門口的姚遠思考了半天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整理,最後嘆了口氣,從腳邊開始。
地上也不是什麽稀罕物件,就只是衣服,從門口蔓延到床上面。
一個簡單的一室一廳的房間,有些昏暗,床的另一面拉着厚重的窗簾。頭頂是小小的白熾燈。
姚遠擡頭看看不由得想笑:“這只老狐貍什麽時候這麽節省了。”
“是我要換的。”
姚遠的聲音不大,但是這房間也不大。
他才說完,後面一聲稚嫩的聲音回答他。
姚遠轉頭,待看清後面的是誰時,頓時怒氣上臉,撿起來的衣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擡起手指着面前剛化成人形小狐貍:“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不光語氣惡狠狠,嘴裏面蹦出來的幾個字也是咬牙切齒。
“這裏是我家。”小狐貍聲音清脆,六七歲小孩子一般。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大人口吻一般,聲音中帶着理所當然。
姚遠更是氣憤,眼見着小狐貍蹲下去撿胡貍的衣服,快速的抽出來一張紙符,毫不猶豫的甩了過去。
“姚遠你又幹嘛?”胡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手上快速的把小狐貍拉到身邊,躲過去姚遠的攻擊,紙符在落在地上,變成灰燼。
“你最好別護着他。”姚遠咬着後槽牙,臉上已經發黑。
胡貍臉色也不太好:“臭道士你鬧夠了沒有,為什麽每次都針對小狐貍?”
姚遠被胡貍這個問題問的一愣,一時之間竟然答不出來。
以前很多次他們都因為這個外來的小狐貍争吵過很多次,但是從來都沒有涉及到這個問題。姚遠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讨厭,讨厭一切靠近胡貍生物。
手上一個翻轉,快速的從口袋裏面抽出一張符紙:“他是妖。”話音未落人已經靠近胡貍,伸出手就向着小狐貍頭上拍去。
胡貍一手緊抓小狐貍的後領,背去身後,同時出手擋住姚遠的手臂一半,争取到一秒的時間,整個人快速的向後撤:“那我也是妖,你也要滅了我嗎?”
姚遠手上一頓,沒了動作。
他是讨厭那只總跟在胡貍身邊的小狐貍,也以他是妖為借口想除掉他,可是他忘了,胡貍與小狐貍是同類。
還沒有打出去的紙符收回口袋:“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語氣中帶着不知名的情緒。
但愚蠢如胡貍,并沒有聽出來:“給我個總針對小狐貍的理由!”
不知怎麽,胡貍在這件事情上突然的态度強硬起來了。
以前每次出現這個事情總是被各種事情岔過去,也從來沒有端正态度嚴肅讨論過這件事情。
而現在,胡貍明顯的意思就是——我們談談。
但是姚遠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沒聽到姚遠的回答,胡貍又追着的問了一遍。
“我就是讨厭他,沒有別的理由。”擡頭看着胡貍:“就是這樣。”匆匆的丢下話奔着門外而去。
胡貍一看姚遠這是真生氣了,扔開小狐貍趕緊去攔着姚遠:“臭道士你這什麽臭脾氣啊,生氣就跑,你是女生嗎?”手上一用力把姚遠拉回來,面對着他。
“沒跑。”一張嘴扔出來兩個字:“這是你們的家,我回我家。”
“嘿,你都氣的開始胡言亂語了,還說你沒生氣?”胡貍說完突然間笑了出來,臉上帶着無奈:“這不是我們的家嗎?”
“我們?”姚遠有些沒明白胡貍這話。
“對啊!”胡貍點頭:“你昨天說搬過來和我一起住的!還說我們住一起上班方便。”
姚遠:“……”
完全沒有記憶。
見姚遠又不吭聲了,胡貍一板臉:“你行不行啊?才一天就反悔?”
“沒有沒有,我沒反悔。”姚遠趕緊否認,心裏一陣歡喜。
可是歡喜過後又有一個問題出現了。那就是那個整天跟着胡貍的小狐貍該如何安置?!
胡貍順着姚遠的目光看過去,小狐貍被他扔在地上,就勢趴在他衣服上面沒動:“他這個年紀也該上學了,我拜托令主幫我把他送進去明大附屬的小學,已經報過名了,明天正式去上課。”說完慢慢的靠近姚遠身邊:“以後這個房子就只有我們兩個生活,這回你滿意嗎?”
誘惑人的條件啊:“還成吧!”抿着嘴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麽開心。
姚遠知道胡貍不可能把這只小狐貍丢出去的。
當年撿到小狐貍時他也在,說實話小狐貍的身世挺可憐的。
但是可憐歸可憐,這不能作為整天黏在胡貍身邊的借口。他就是受不了不管什麽時候胡貍都帶着那只小狐貍不離身的樣子。
再說了,不管是野狐還是五仙家之列的仙家,都要獨立。
現在一聽胡貍的打算,心裏烏雲散開,臉上表情也緩和了:“那今天就讓他在這裏睡一晚。”
“就聽你的!”聽姚遠答應了,胡貍心裏面也開心。雙手推着他送去衛生間:“趕緊洗漱去,這麽晚了該休息了。”
姚遠點點頭,噙着笑進去了。
心情愉悅的姚遠,洗完澡後看到旁邊放着的睡衣心裏面美滋滋的。
他就喜歡和胡貍在一起的生活。
胡貍趴在床上玩平板,聽到衛生間門打開的聲音轉頭,咧嘴一笑:“洗完了?快上床吧。”
姚遠猶豫了一下,看去四周。
胡貍已經爬起來,赤着腳跑到姚遠面前:“小狐貍今晚去外面抓雞吃,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了,快點抓緊時間!”
“抓緊時間幹嘛?”姚遠問,胡貍沒回答,直接拉住一只手奔着床上撲去……
——
活的?死的?
胡貍趴在地上看着同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母雞,距離不算太近,胡貍趴在地上也有些确定不了。
又等了一會兒,地上的雞還是沒有動作,這下胡貍膽子大了,騰地爬起來一下子撲了上去。
一把命中,他雙手抱胸,緊緊的把母雞抓在懷裏不動。半天突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居然是雞群,居然是雞群,勞資發達啦哈哈哈哈……”
伴随着胡貍震徹天地的笑聲,地上的雞群沒有一個動彈的,只有雞毛……微微一抖。
胡貍翻身坐起來,看着這一地的雞群傻笑:“夠吃到過年了。”
傻笑了一陣過後才站起身來,環視四周。
地上的角度和站起來的角度就是不一樣,視野瞬間開闊。
胡貍轉着身體看四周,不算高的圍牆圈出來一個四方形的場地,靠近邊上有一個紅磚搭建而成的房屋。四周都是錯落的雞舍。
胡貍終于意識到這裏是哪裏了。
這不就是小時候他一直垂涎的“養雞場”嘛!
在沒修成仙家前,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狐貍,爸媽從小的放養政策讓他整天流竄在鄉野之間。小時候的狐貍沒什麽事就從這個村子竄到那個村子,玩玩樹葉,逗逗家禽。當然除了雞以外。
那個時候每次胡貍路過養雞場嘴就跟漏了一樣,口水怎麽收都收不住,一路淌出二裏地。
入了眼的全是雞,啥顏色都有,填滿了胡貍的心。
他歡喜的想,有個養雞場,這輩子都不愁吃雞了。可能是小時候想的太多了,長大了居然成真了!
但是又有一個頭疼的問題出現,雖然不愁吃雞困難,但是沒有給他做啊!總不能每天都生肯吧?那太野蠻了,怎麽說也成精有百年了!如果是還小的時候,喝血拔毛都不在話下。但是現在他長大了啊,他喜歡人的吃法了。
坐在地上思考一會兒,就聽見遠處小紅房子裏面傳出聲音,有點遠,沒聽清說的啥。沒一會兒有個穿着塑膠長靴帶着圍裙和套袖的人出來了。
他帶着帽子,帽檐壓得有點低,胡貍看不清臉,他眯了下眼睛也沒看清,只是感覺那身形有些熟悉。
剛邁出一步,不遠處的人也擡頭了,同時開口:“怎麽讓你逮只雞,這麽半天都不回來?”
“……姚遠!?”胡貍心裏面一喜,有些震驚姚遠怎麽會穿成這樣。
姚遠這人雖是妖道出身,但也是得道的。怎麽現在穿成這個樣子?活脫脫的像個雞場打掃衛生的!
姚遠見他都出來了,胡貍還是那副樣子抱着只雞坐在地上,指着這一地一動不動的雞群:“他們都趴着讓你逮了你都逮不到,蠢得除了吃還能幹什麽?”
胡貍怒:“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姚遠氣勢消去大半,人也走到了胡貍身邊,讨好的抓過一只雞放在胡貍的懷中:“走,給你做雞去,今天想吃什麽樣的?”
胡貍歪頭想想:“荷葉雞、叫花雞!”
“行,都滿足你。”摸摸胡貍的毛茸茸的腦袋。
胡貍躲開,瞪了一眼姚遠後回過頭,剛剛滿場不動的雞已經起來,乖乖的奔着雞舍跑去。他眯着眼睛,眼尖的發現一群翅膀上帶着小白布條的雞群跑過去,布條上面好像還寫着字。
扯了扯姚遠的袖子問到:“那一群怎麽回事啊?”
“哪個?”姚遠回頭,順着胡貍手指方向看過去,一群半大的小雞,翅膀上面都綁着白布條。
“哦,那個啊!”姚遠解釋:“那是另外一批,肉雞,聽說長大後肉肥味美。專門用來吃的。你懷裏這種事留着下蛋、炖湯的。”
“我要吃那個!”一把扔掉懷裏面的母雞奔着肉雞雞群跑去。邊跑邊發出笑聲,吓得一群雞四處亂竄,大叫起來。
遠處的姚遠則是一臉的無奈:“整個養雞場都是你的,你急什麽。”
已經飛進雞群的胡貍當然聽不到姚遠的話,滿眼都是肥雞,還有肥雞翅膀上面的白條。他扯過來一只雞,拽着白布條看上面的字。
不大的正楷,方方正正的寫着兩個字——姚遠。
胡貍的眼中閃着光芒,那眼神不像是看着一個雞群,更像是看到了一群姚遠,拼命奔跑逃脫他魔爪的姚遠。不斷地飛撲不斷的把帶着白布條的肥雞抓入懷中……
終于手裏再也放不下後才晃蕩着回來,看到姚遠後突然笑起來,下巴指着懷裏面的東西:“看我抓了好多姚遠!”
姚遠:“……”
揉揉額角轉身進去小紅房子,邊走邊開口:“進來做飯。”
“啦啦啦吃姚遠啦!!!”胡貍歡快的跟在後面。
“那個還沒長大,不能吃。”姚遠解釋:“我們今天吃這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