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遠:“你們進去吧,我在外面守着就好。”
“你這……”胡貍指着張研這一身夏裝,在這昆侖山裏面,雖說是夏天吧,但是這周圍都是雪山,在外面一夜不凍死也凍壞了啊!
“他現在不能沒人照顧,你們快進去吧。“張研對着姚遠兩個人揮揮手,而後轉頭專心生火,不再開口。
留下後面的兩個人面對面,不知該說些什麽。
最後,只感覺站在洞口那裏,不知為什麽那麽多餘,悻悻的進去山洞裏面。
沈奇的傷是在胸口,所以只能平躺,但是他的頭一直都是轉向裏面的。
剛進去看到沈奇的姿勢,姚遠就明白了。
大概就是談崩了,沒和好,兩人之間的關系更惡劣了。
看看時間,也快到了上藥時間,姚遠輕聲開口:“令主,該上藥了。”
沈奇轉頭,眼中一片清明,完全沒有張研所說的休息的樣子。
他看着姚遠,半天點點頭,自己把胸前的遮擋物拿開,傷口暴露在空氣中:“快點。”
姚遠手一抖,差點把手裏面的藥瓶摔了。
不是因為沈奇的語氣有多嚴肅,而是因為他的表情。
沈奇的臉上帶着壓抑的痛苦,那種舍不得又不得不舍棄的痛苦。
姚遠跪在沈奇身邊,慢慢的把藥粉倒在沈奇的傷口上面。
藥粉一接觸傷口,立馬滲了進去,一眨眼的功夫,傷口開始快速的變化,只剩下一道深深的疤痕,暗紅色的四條,彎彎曲曲的很是吓人。
慢慢的把衣服蓋了回去,剛打算撤離,就聽見沈奇開口。
“我離家前,我爸說過,我注孤生。”他說的很慢,下一句話隔了很久才開口:“看來,是真的了。”
“令主?”姚遠有些擔心。
沈奇在他們面前一直都是很強勢的,說一不二,從來都不會走煽情的路線。
這突然間一下,姚遠有些心慌。
沈奇像是沒聽見一般:“這麽多年了,真如我爸所說,一直孤身一人。”
姚遠、胡貍:“……”姚遠伸出手去。
沈奇:“這條路……”
“令主發燒了!”姚遠手只碰了一下沈奇就快速的收了回來,現在沈奇的身上簡直可以攤雞蛋了。全身熱的就差冒煙自燃了。
姚遠轉頭:“狐貍快去叫張研進來。”
“恩。”胡貍應聲,轉頭快速的往外面跑。
而沈奇,還在說着胡話,只是再也沒有人聽清了,因為他的聲音漸漸的減小,最後只剩下無聲的口型了。
張研蹲在那裏久久不動,腦中一遍一遍的播放着他出來前沈奇的話。
原來說謊真的不可原諒。
更何況,對方是沈奇。
張研的手有些發抖,接着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的快速抖動。
“臨時工。”胡貍慌張大喊。
“恩?”張研沒有轉頭,眼睛看向遠處:“上藥了嗎?”
“令主他……發燒了!”
手上的幹柴砰的掉在地上,下一秒人已經原地消失。
姚遠還在等着胡貍帶着張研回來商量怎麽辦,人就憑空出現在了面前,吓得姚遠差點坐到地上。
張研伸手去摸沈奇,身上的熱度已經快四十度了。這麽下去可不行,人會被燒壞的。
張研擡頭:“你有帶退燒藥嗎?”
姚遠搖頭。
他早已經脫離凡世,怎麽可能有那些東西。
張研皺着眉頭幾秒,突然站起身來:“你先看好他。”說着人已經消失在面前。
“這人什麽來頭?”胡貍跑了進來,正看到張研再一次的消失。
“不清楚。”姚遠說。
從最開始,就沒有人清楚張研的來頭,明大學生也好,擺攤算命的先生也好,都是他自己說的,誰都沒有過去證實過。
現在想想,真的沒有人清楚張研是從哪裏來的,什麽身份。
只是這一次經歷他們清楚了一點——張研很厲害。
比他們之中任何一個都要厲害。
張研去的快回來的也快,期間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大捧的雪,身上衣服少了一半,露出精壯的肌肉。
他一回來直接跪下,把手上已經被雪浸濕帶着些許冰碴的衣服碎片疊了幾下後放在沈奇的額頭上,之後又把掉在地上的雪捧起來,放在兩掌中間快速的搓起來。
冰涼的雪在張研快速搓動的時間裏面化成雪水,他的手也變得冰冷不堪。手上已經毫無知覺,張研也不管,直接把手傷在沈奇的身上,幫他降溫。
因為在山洞裏面,又是夏天,就算這裏再冷也不會零下。剩下的雪沒有多久就已經開化的節奏,可是沈奇體溫完全沒有降下來的趨勢。
“出去找雪回來,快點。”張研擡頭大喊,一臉的不容拒絕。
兩個人也不敢耽擱,快速的跑了回去。
沈奇現在已經陷入了迷糊階段,嘴裏面不知在說些什麽,他的聲音太小了,張研貼在唇邊都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
他的體溫太高了,張研的手才放上去沒多久就已經恢複了常溫,可是現在他不能出去,不能留沈奇一個人在。
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沈奇體內深處的血毒開始發作,現在發熱只是一開始,等一下不知道還會出現什麽症狀。
“雪來了,雪來了。”
正無措時,胡貍的聲音傳過來,接着人也出來了。
他滾了一個大大的雪球,兩只手環抱着都有些費力,放在了張研旁邊又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就這麽的兩個一直在運雪,一個降溫,折騰到天黑總算是降下溫了。
三個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胡貍跑了快,運的勤,現在人已經攤在一旁動不了了。
姚遠也沒好哪裏去,同樣坐在一旁喘着粗氣。
“我……冷……”
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沈奇突然間冒出來兩個字,無比的清晰,他緊緊的抱着自己,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個團,不斷地顫抖。
張研只穿了一個短袖,現在也是破破爛爛,沈奇說冷,他根本沒有東西蓋在他的身上。
“我的。”姚遠脫下外套一個狠力準确無誤的蓋在了沈奇的身上。
“還有我的。”胡貍的衣服也撇了上去,說出的話滿是不在意:“我們不是人,不怕冷。”
張研感激的看着兩個人,快速的把衣服蓋在了沈奇的身上。
“我們把幹柴搬到裏面來吧。”姚遠低聲對胡貍說。
“好。”兩個人輕輕的出去,把外面的幹柴都抱了進來。
剛進來,把火點着,只感覺地面劇烈的晃動。
張研猛地站起來,同時站起來的還有姚遠和胡貍。
兩個人相互看一眼:“你照顧組長,外面有我們。”
說着兩個人就出去了。
晃動的時間不是太久,只是有些頻繁,到午夜前一共八次,每次幾十秒,但奇怪的是,昨晚的地震情況是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厲害,今天倒是相反,似乎有想要平靜下來的預兆。
到午夜,沈奇身上的溫度已經越來越低了,和剛剛的高溫簡直兩極。
如果受傷,張研有一萬種辦法治療,但是這種發燒和低溫的情況,他真的有些束手無策。
很久,突然想起來曾經有人說過,人體可以降溫,也可以升溫。
他看着沈奇,滿臉的痛苦表情,倒在地上不斷地顫抖。
而他的心也跟着他的顫抖,一抽一抽的疼着。
快速的脫了身上的衣服,又把沈奇身上的衣服脫掉,把他抱緊懷裏面。
他的身上很冰,像是放在滿是冰塊的房間裏面一般,與他的身體接觸,就像冰塊遇到了開水一樣。
張研抱着沈奇,兩個人之間的溫度相差太大,他咬着牙不吭一聲,手上抱得更緊。
沈奇現在全無意識,被張研抱在懷裏,頭靠在他的胸口,無意識的磨蹭。
張研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揉着沈奇的頭發。
很久舍不得松手,卻突然笑了:“我們很久,沒這樣親近了。”
☆、鎮山河15
整個世界都在晃動着,不是太劇烈,就是那種慢慢的,繞着圈的晃動。
沈奇閉着眼睛手上一寸一寸的摸索着。
是石頭地面,凹凸不平,抿抿嘴唇,知道他身處何處了。
等着那陣眩暈過去才睜開眼睛,深棕色的眸子猶如一潭深泉,無底洞一般。
他轉頭,胡貍在不遠處靠着牆打盹,頭一點一點的,每次低下去又擡起來,看上去有些好笑。
他身上蓋着姚遠和胡貍的衣服,旁邊是還在燃燒的火堆。
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最後才伸手摸到了自己的胸口。
傷口……不見了,他慢慢的、仔細的摸着,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
“令主?”姚遠一進來就看到沈奇的手在動,他叫了一聲,沈奇轉過頭來看他。
姚遠面上一喜,快步過去:“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沒事了。”他開口,聲音有些發啞。
“折騰了一夜一定餓了,張……給你熬了粥,喝了一點吧。”才說一半的名字停下嘴,轉了個彎又繼續說。
姚遠知道,現在沈奇并不想聽見他的名字。
“放下吧。”沈奇說,雙手指着地面坐了起來:“還在外面?”
“恩。”雖然沒有明指,但是姚遠跟了沈奇這麽多年,能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嗎!
“替我……謝謝他。”半天,沈奇才開口,然後低着頭注視着粥。
說是粥也不對,只不過是兌了水的壓縮餅幹,很粘稠,裝在水瓶裏面。
那個水瓶已經被攔腰截斷,只留一半,勺子還是姚遠煉丹時用的:“謝謝你們。”他雙手捧起餅幹粥,小心翼翼的放在手裏面。
待放穩,才空出來另一只手去拿勺子。
入口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味道,很粘稠,飽腹感很強烈。
“我們馬上就要到了。”在一旁的姚遠等着沈奇快吃完後才開口。
“恩。”沈奇點頭,把半個水瓶放在地上。吃過東西體力明顯恢複過來了,人也精神了許多。
擡起頭:“怎麽沒見柳涯?”
其他兩人心裏面咯噔一下……
柳涯這人不光是出來,就連在特案組裏面存在感都特別低,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很少開口,出外也是一個人,大家都習慣了他的默不作聲。
“他昨天……說去周圍看看。”胡貍看了一下姚遠,又去看沈奇,慢慢吐吐的說出來,有些膽怯。
“怎麽回事?”沈奇皺着眉頭。
就算現在這裏有個山洞,那也不代表就是安全的,這裏還是昆侖境內,他們根本不清楚前面還有什麽。
姚遠和胡貍對看了一眼,知道躲不過去,沈奇一定會追問到底,不說別的,首先柳涯是他們特案組的人,沈奇就有責任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就算不是特案組的,換成任何人,沈奇都要保護他,因為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姚遠抿抿嘴開口:“昨天你體力不支暈倒了,我們被帶到這個山洞,然後老柳就說去周圍看看,熟悉環境。之後你血毒發作,我們一直忙着你這邊,就把老柳給忘了。”
說這話有推脫的嫌疑,但也是事實。
姚遠知道,他說出來,很有可能是一頓臭罵。
半天沈奇都沒有開口。
在兩個人都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時,沈奇突然站起來:“現在出去找。”
說着就往洞外走,姚遠趕緊攔住:“令主你身體還沒好,我們去吧。”
“你們去?萬一再出岔怎麽辦?”沈奇開口,聲音中帶着壓抑着的火氣:“在這裏誰都不能保證真正的安全,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在一起,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擅自離開。”
“是。”
“是。”
兩個人同時答應。
沈奇的身體已經好了,剛起來的暈也不過是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而低血糖而已。
現在吃了東西體力恢複,又和平常人無異。
沈奇走在前面,姚遠和胡貍跟在後面。
出來到洞口,張研蹲在外面幹柴旁邊不知在幹什麽,一點動作都沒有。
沈奇的腳步一停,但是什麽都沒說,轉個方向奔着外面走去。
而張研也聽見了沈奇出來的腳步聲,轉過頭看着沈奇的背影站起來。正好姚遠出來,一把拉住:“出事了?”
“老柳昨晚沒回來。”說出來心情也挺沉重的。
張研蹙着眉頭幾秒,手掌一揮滅了身前的小火,快步奔着沈奇的方向而去。
快天亮時沈奇的體溫終于恢複正常了,身子也回來原本的溫度。
張研摸着他的手臂,看着他安穩的睡着心裏的一塊石頭也算是放下了。
折騰了一晚也有些累,但是他不能睡,他怕一不小心睡過了被早醒的沈奇撞見。
原本就鬧得不開心,更不能讓他為難了。
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又幫沈奇把衣服穿好,恢複成之前的樣子才出去山洞。
外面,姚遠靠在石壁上面休息,胡貍抱着姚遠一個大腿睡得香甜。
似乎是帶着警惕性,張研才出來姚遠就已經睜開眼睛了,滿臉的警惕樣子,看清是誰時松了口氣:“怎麽出來了?”
“他沒事了。”張研說,指着裏面:“進去睡吧,外面涼。”
就算現在是六月,也抵不住漫山的雪。
沈奇走得很快,像是有目标一般,奔着一個方向而去。
三個人在後面跟着,準确的說是一個人在費力的跟着。
胡貍心裏面犯嘀咕:“怎麽令主就像知道老柳在哪一樣呢?”
他想的也對,因為同一時間,姚遠也在想這個問題。
同一起走的張研眼中只看着沈奇的背影,完全沒有留意身邊另外兩個人在想什麽。
越走越偏僻,雪更是越來越厚,但是卻更加好走了。
常年積雪,下面早就已經是冰,說是雪也只有上面那一層而已。
在一個轉彎時,沈奇停了下來。
四個人彙合。
“到了?”姚遠問。
“快了。”沈奇眯着眼睛,看着遠處。
遠處只是一座山峰,從上到下都被覆蓋住了,沒有什麽特別,若說特別,就是它比別的山都要高,高出來很多,從這邊看過去,這些山峰連那一座峰的一半都沒到。
可是奇怪的是,他們剛剛走過來的路看過去,完全看不到這座巍峨的山峰。
“令主?”
“噓!”沈奇手指抵唇,輕輕的發出聲音:“聽。”
他開口,輕聲的說出一個字來,一邊嘴角向上揚起,帶着弧度,有些痞感。
屏氣聆聽,除了風聲什麽都沒有。
“人,很多。”
最先開口的是張研。
不同于之前的活潑樣子,現在的張研有些沉默,帶着與他面容不符的穩重。
沈奇眼中一絲情緒劃過,看了一眼張研瞬間轉頭,什麽都沒說。
“是嗎?”胡貍追問。
因為剛剛張研說完,沈奇沒有說對,也沒有說不對。
“不算準确。”沈奇依舊勾着嘴角,只是側面看着,他的嘴角微微抖動,似乎是在強硬的維持着。
“走吧。”沈奇開口,先邁開步伐。
“組長。”姚遠拉住沈奇。
“恩?”沈奇回頭,看到姚遠欲言又止的臉就知道他想說什麽:“這就是鎮山河所在。”
以前在書上看到,說鎮山河藏于萬祖之山,指的哪裏自然不用多說。
只是,從來沒有具體的描述過在什麽地方。
就在剛剛,山河令指引着他來到這裏,一路上他的心裏面不是沒有疑惑過。
當他過了轉角看到這座山之後,心裏面的疑惑全都解開了。
埋于山中,就算是這萬祖之山再大也可能被翻到。
但是如果這座山被隐藏起來,只有靠着與之相連的東西才能打開呢?
他向前走兩步,攤開手,山河令安靜的躺在他的手心裏面。
在他打開手掌的瞬間,四周微風四起,接着山河令化身長刀。沈奇目光陰沉:“出來吧!”聲音也變得陰冷。
“都說山河令主心思缜密,果然名不虛傳。”原本空蕩的山峰突然傳來聲音,接着一陣疾風從他們身後掠過快速的襲去沈奇的方向。
沈奇長刀立起,在疾風過來的瞬間,劈了下去。
同一時間,張研輕輕擡手,只見他手中似乎是彈出了什麽東西,可是沒有人看的清是什麽。
一瞬間的事情,在沈奇的身前半米處火花四濺,長刀低鳴,足足十秒之久。
下一秒,面前不遠處現身一群人。
也不算是人,裏面也有飛禽。
沈奇嗤笑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妖王鳴凰。”
“還要謝謝令主帶路。”鳴凰施施然的鞠了一躬,說的好像真的在謝謝,實際上……
沈奇目光陰冷:“把柳涯放了。”
鳴凰向後面退了一步,慢慢的搖頭:“那可不行,我放回去手中沒了籌碼,這不是自尋死路呢。”
“識趣的就趕快放了老柳,然後快點離開這裏。”胡貍雖是五仙之列,與巫妖二族沒有什麽來往,但是就是看着不順眼,特別是妖王鳴凰,整天娘們唧唧的,跟個二椅子似的。
“喲,我看看這是那一輩的小狐貍啊?”鳴凰眯着眼睛仔細的看着胡貍,半天才開口:“原來是胡老七家的,本王前幾天和你爸聊天時還說到你了呢!”
雖不同,但是相互之間還是有來往的。
這三界之中,妖族也就只和巫族一直互相看不順眼,走在路上碰到都要比個高下。
無非就是萬年前的巫妖大戰,至今還留着仇恨呢!
胡貍撇撇嘴:“你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鳴凰怎麽說也有幾千歲了,在妖界也算是老的,若是正式場合碰見,胡貍也要低聲叫一聲尊稱,鞠躬行禮。
只是現在不同,胡貍現在是特案組的身份,不必顧忌其他,想說什麽說什麽。
鳴凰勾勾嘴角沒說什麽。
他長得特妖,一雙勾人的眼睛,目光掃到哪裏都能迷倒一片,人又生的妖媚,妖族十大美男首位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胡貍與鳴凰的對話一來一往,期間沈奇一直沒有開口,抿着唇不知在想什麽。
鳴凰不再理胡貍,把視線又轉回沈奇身上:“怎麽?令主在想對策?”
☆、鎮山河16
鎮山河雖是陰間之物,但本身陽氣極重。
如果有對鎮山河動歪心思的,首先考慮的就是怎麽拿到。
而想要拿到鎮山河有一點最重要——山河令。
除了人間,可能地府和巫妖都知道,山河令原本就是從鎮山河的本體上面分離下來的,如果想要找到鎮山河,那首先要拿到山河令。
可是山河令怎麽拿到呢?
這是一個難題。
沈奇面色如常的開口:“能到這裏,也是費了不少周折吧?”
鳴凰笑着,眉眼飛舞,動人心魄:“令主所言極是。”
他轉頭,看着後面不足百的衆妖:“若不是他們,怎麽有今天呢!”
雖是這樣說,但言語之中完全沒有一點言謝之意。
這地獄之門有多難通過不用別人說他們自己體驗過了。如果人少還可以,但是如果人多……那就另當別論了。
人手衆多,有時候也不見得就是好事。
沈奇面色平淡:“據我所知,妖族近千年算是發展平穩,為什麽突然這樣?”
“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鳴凰依舊一臉的笑意,勾人迷亂般的魅惑:“我不過是為了我的族罷了。”
可在沈奇眼裏,完全不當一回事,他現在只關心鎮山河。
而且,面前的鳴凰說出來的話,有真話,但是騙人的成分更大。
沈奇沉目幾秒,突然笑出來聲音:“現在已到鎮山河面前,你的來意再明顯不過,真當我們不知道?”
他向前走了一步:“在昆侖周圍制造頻繁地震,引得我們注意。”他眼神直直的看着鳴凰:“把消息傳到我的耳朵裏面,費了不少功夫,借着幸南的口傳過來。”
提到幸南,鳴凰有些呆愣,而後笑了起來:“他過的不錯。”
在看到沈奇的眼中發紅後又改口:“你放心,我不會去做什麽的。”
“你敢!”
“敢不敢這話我現在可不敢确定,要看以後了!”鳴凰說:“不過現在,我要做的事容不得別人阻攔。”
他說完,表情瞬間狠厲,手一揮:“上!”
後面上百衆妖一瞬間全部都有了動作,對準目标沈奇。
沈奇眸色變暗,手上長刀擡起。
沈奇這邊,雖然表面上雲淡風輕,但都時刻提高警惕做着出擊的準備。
沒有先動手只是因為柳涯在他們手上。
在衆妖過來的瞬間,四人同時出手,場面瞬間變亂。
沈奇手上的長刀本就帶着與鎮山河相同之氣,那幫小妖在被傷的瞬間,皆是一片哀嚎。
他速度不減,一刀一個,但是并沒有要傷他們的心思,刀體豎着,拍在小妖的身上。
雖然都是一些剛剛修成人的小妖,但是面對上百,四個人也有些費力。
姚遠與胡貍背靠着背,胡貍開口大罵:“媽的那個變态就會這種缺德的辦法。”
同屬妖怪,雖家族不同,但是真的讓胡貍下殺手他倒是下不了手。
這些小妖都是聽從鳴凰指揮,并沒有犯下什麽天大的錯誤。
一轉頭,看着沈奇那邊。雖是哀嚎遍地,但是并沒有一個受傷,只不過被敲暈倒地。
顯然,他也是這麽想的。
姚遠一擡頭,看到鳴凰一只手抓着柳涯,奔着大山而去。大喊:“站住!”就要追過去。
張研突然動身:“你留在這裏幫他。”
只留下一句話,人就已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十幾米之外。
沈奇手上動作一頓,眼中情緒不明。
這時候有小妖趁機快速上來,鋒利的爪子對着沈奇心髒而去……
這個速度在沈奇眼裏面還算不上什麽,又不是幽冥血鬼,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他一個側身躲過去,在小妖還沒有反應的時候,突然出腳踹在肚子上面,接着長刀轉了一個方向,刀背沖下狠力的劈了下去。
轉過頭,已經有一半的小妖倒在地上。姚遠和胡貍正在奮力的做着打暈工作:“我去追鳴凰。”
“好。”
“好。”
等着兩個人答應,沈奇幾個手刀利索解決身邊的幾個小妖,追鳴凰去了。
柳涯在他們手上,沈奇不可能輕舉妄動的。
鳴凰的速度快,沈奇的速度也不慢,等他到鎮山河大山底下時,張研和鳴凰兩個人正在對峙,雙方都沒有要動的意思。
沈奇閃身而過,趁着鳴凰注意力不集中時,快速的過去柳涯方向,帶到身邊。
此時的柳涯已經呈半昏迷的狀态,意識不太清晰。
沈奇拉着他站起來,對方的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綿軟無力。
鳴凰見沈奇過來,知道以一敵二是不可能了。
他輕輕笑起來,快速的撤退出幾米之外:“別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這話是對沈奇說的。
因為現在的沈奇,看着鳴凰的眼神中,有種要把他撕碎的感覺。
鳴凰滿臉的無辜:“要問也要問我手下的人。”
柳涯的能力不差,但是在面對鳴凰時還是要弱一些的,畢竟能穩坐妖王寶座快千年,不可能沒有能力。
“放心,只是冬眠,出了雪山就好。”張研探探柳涯的鼻息,又簡單的檢查了一下确定了猜想。
沈奇轉頭去看張研,忽然想起在第四障的幻境時,柳涯也是這樣。
想到幻境,沈奇又不自覺的想起來幻境裏面他所經歷的……一瞬間眼中情緒不明,快速的轉頭避開張研的眼睛。
鳴凰在幾米外站着,沈奇這邊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狠意,擡起手甩出手中東西。
“小心。”張研驚呼,沈奇快速側身,飛镖擦着身體過去,在胳膊上面留下一道小小的血痕。
張研眼眸一暗,轉過去的瞬間,手中翡翠珠子飛出……
他的速度太快了,就連幾千年修為的鳴凰都沒有看清,已經近在眼前,躲不過去。
啪的一聲,鳴凰面前十厘米左右處突然發出巨響,碎了的山石碎粒飛濺,打在鳴凰的臉上身上,出現深淺不一的小洞,臉上已經出現血跡。
翡翠珠子被大力阻擋後強硬的撞了下去,與它相撞的破碎,翡翠珠子也是一偏,從鳴凰的左肩處穿過去。
“啊——”鳴凰咬着牙齒忍着疼痛,看着面前的黑色鬥篷。
鬥篷內,一個滿身黑氣環繞的人,看不清面容。
張研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又是你!”
黑色鬥篷看着張研:“是我。”語氣一點都不在意。微微側頭去看沈奇,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是給沈奇的感覺就是——這個人在打量他。
沈奇面無表情看着黑色鬥篷。半晌才開口:“原來是你。”
明大天臺那一團黑色霧氣。
沈奇加強戒備,左手背到身後,輕輕一翻,山河令穩穩的落在了手裏面。
這個黑色鬥篷的人,每次出現都沒有好事,他要時刻防備着,如果那個人出手,沈奇要保護身邊的人。
想到身邊的人,沈奇不由的微微側頭,現在他身邊就只有張研,可是張研需要他保護嗎?
明明這個……比他的能力高出來十倍百倍。
“沈奇?”黑色鬥篷開口,聲音尖銳,還帶着詢問的語氣,似乎對名字有異議。
沈奇沒應,眼神狠厲的看着黑色鬥篷。
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聽沒幾秒,黑色鬥篷居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尖銳,很刺耳。就像粉筆裏面的石子劃在了玻璃黑板上面的聲音。
沈奇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是他面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越來越提高防禦。
黑色鬥篷笑過以後才轉頭去看鳴凰,在看到他不斷出血的左肩時搖搖頭:“千年妖王的能力就是這樣?”
鳴凰面上不甘,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剛剛要不是這位,他就死在了翡翠珠子下。
黑色鬥篷淡淡的:“比東皇太一差遠了。”
“你……”鳴凰咬牙切齒,但也只能這樣了,他心裏面明白,就剛剛他截下來張研的那一招,他就必死無疑。
黑色鬥篷也沒再說些什麽,轉過頭面向沈奇:“山河令主,還是要謝謝你打開大山的封印。”
确實,這個封印除了山河令,應該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開。
當然,除了那個布下封印的。
沈奇心裏面已經着了火,但是不能表現出來。他不能讓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太得意。
“就算你拿到鎮山河又有什麽用?”這時候張研開口,在沈奇之前。
“自然有我的用處。”黑色鬥篷一句不明的話扔出來,突然擡頭看天:“很好,就是這樣。”
他的話說的沒頭沒尾,但是沈奇知道壞事了。
手上一翻,山河令重新化為長刀,只是這長刀才剛握到手裏面,天空開始變色,原本湛藍的天空此刻突然間風起湧雲,白雲被黑沉的陰雲快速蓋上。
那陰雲來的很快,幾乎就是一秒的時間,整個天空都變成了黑色,黑壓壓的壓過來,只看一眼就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強烈感覺。
黑色鬥篷向前一步:“祝你們幸運。”
說完,一陣強烈的大風襲來,瞬間滿山的雪渣四散紛飛,遮擋人眼,看不清前路。
沈奇長刀伸出,一刀劈下去,面前的風被劈開。
這風來的奇怪,必定是妖風,沈奇的長刀怎麽說都是對付邪靈惡鬼的,一定好用。
這一劈開,就看到黑色鬥篷奔着大山而去。
他一刀未落,手上一轉又是一刀,視線開始廣闊。
轉頭去看張研,也被這大風包圍。
他想上前去解圍,人家手一擡,一掌打出去,周圍被開辟出來一條長路,沒有風雪。
沈奇轉頭,打算去追黑色鬥篷。
知道張研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他就放心了。
可是沒等他追過去,只感覺地面開始劇烈的晃動,讓人站不穩。
沈奇被這突來的晃動晃的身形不穩,快速的倒退兩步長刀抵地才算是勉強站好。
“令主!”
“令主!”
同時傳來兩聲,沈奇回頭,風雪裏模糊的可以看清姚遠和胡貍的身影。他們同樣站不穩,不停的晃動。
“照顧好柳涯。”沈奇大喊,狠力把長刀抽出地面,奔着大山而去。
“我去。”張研沉聲,在聲音還沒落下前,人就已經在幾米外。
沈奇狠狠咬着牙,還是追了過去。
雖然對這個黑色鬥篷的能力不是很清楚,但直覺告訴他,張研一個人不行。
剛要追過去,鳴凰突然攔住在沈奇的身前。
作者有話要說: 結課開課再加上面試,忙得都沒有時間更新了。
今天開始恢複更新啦,這一卷馬上就要完結,裏面埋了下一卷的線索哦!
☆、鎮山河17
“讓開。”沈奇表情冷到冰點,看着鳴凰的眼神中都帶着火。
“令主。”鳴凰突然開口,語氣裏面完全沒有任何想要動手的意思。
“讓開。”沈奇重複,比之剛剛的表情更加吓人。
他這個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相同的話絕對不會重複第二遍,
“我還記得我們之間簽訂的條約。”鳴凰嘴角帶笑,但是眼神很認真:“特案組不會幹涉妖族的事情,而妖族在必要的情況下也會無條件協助特案組。”
他重複了一遍當年訂下的條約。
“條約作廢。”沈奇已經咬牙切齒,手裏面的刀越握越緊,手背青筋暴起。
“別啊!”鳴凰歪着頭:“我進來昆侖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