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蕭十一郎看着手裏的割鹿刀和四面滑不溜丢的峭壁,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倒黴。

百年前俠盜這行的鼻祖楚香帥一度是蕭十一郎少年時期的偶像,像他那樣度過一生,擁有卓絕輕功和無數紅顏知己,成為江湖上人人豔羨的灑脫之人是蕭十一郎一生的夢想。

可是現在呢?

自己的輕功也算是獨步武林了,可是別說是像香帥那樣左擁右抱了,╮(╯▽╰)╭他連得個紅顏知己都難!

細細想來,一是因為他蕭十一郎眼高于頂,向來能看得上的女子就十分罕見。二是他命苦。前陣子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一見鐘情的對象,卻偏偏是那無垢莊主的未婚妻!

無垢莊主叫做連城璧,每次見到自己的深沉眼神實在是……好吧,自己也确實是勾搭了人家老婆,他現在把自己困在這陷阱中加以報複,也無可厚非!

誘他進入陷阱前,連城璧用一種含怨帶憤的目光盯了他許久。雖然半句沒有提到割鹿刀的事,可是蕭十一郎左思右想自己與他的恩怨,猜想多半還是因為手裏的這把割鹿刀,才屢屢被這人陷害。當然,也正是因為這刀,他喜歡的沈璧君才被迫嫁給了這位無垢莊主。

要不要交出這刀換取自由?

他想都不想便否決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無意中發現這刀中的藏寶圖竟是香帥留下的!這令他無法狠下心抛棄它。不完全是為了財寶,更是為了少年時代直到今日的一份香帥情結。

太過認真地思考,蕭十一郎甚至沒有發現自己陷阱上方連城璧的陰沉眼神。若他不是個自以為的直男,一定會發現這審視怨憤中隐藏了多少瘋狂迷戀。沈璧君算個啥?割鹿刀又算個毛,十一郎,本莊主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你啊!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蕭十一郎,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麽?”

蕭十一郎在他問了幾遍後才反應過來:“在……一起?!什麽意思?!”

連城璧的野心與暗戀注定不能實現,這蕭十一郎竟是個直男癌晚期患者,暴怒之下,他拉動了陷阱機關:既然你不能屬于我,那麽任何人也不配擁有你!天地劇烈震動,不少大石頭從山上滾落,連城璧突然後悔也來不及了,落石恰好将這設在山崖中的陷阱堵了個嚴實,誰也不可能在這種情形下活着出來!

“蕭十一郎!!”

瘋狂而絕望的喊聲久久回蕩在山谷中,餘音不絕!

蕭十一郎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石床上,這裏的環境仍是個石洞,卻和剛才自己被困的山崖石洞有了很大區別,耳邊是流水潺潺,眼前還有彩蝶翩翩,難道這裏……是死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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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起身,見身上沒有傷痕,又摸摸胸前的割鹿刀……沒有了?!

大驚失色下,他一骨碌跳起來,在石床左右尋找,沒有!沒有!

這打擊帶來的痛苦甚至蓋過了他剛剛得救的喜悅,他呆呆地坐了會兒,見一個身影施施然向他走來。

黑色長發光可鑒人,柔順地散落在他的肩上,彩蝶圍繞他身邊起舞,這人面貌姣好如處子,身姿纖細得仿佛随時羽化飛升,卻有一股令人無法輕視的威嚴與霸氣。

“你是誰?”

那人伸手在蕭十一郎眼前虛晃了一下。

“你又是誰?”

蕭十一郎見到這清冷氣質和不輸女子的美貌男人,心中五味雜陳,這令他想起了連城璧!那個剛才還在對他“告白”的無垢莊主!

想到視為情敵的那人竟對自己持有如此變态的情感,蕭十一郎就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惡心。連帶着他現在對面前的人起了從未有過的戒心!

“我是……蘇珩。”陳國的國君忍住到了口邊的謊言,說了實話。

今天是慕容安的忌日,只有今天,他不想做回那個心機深沉野心勃勃的君主,他只想做回蘇珩。

每年的今天,他都會回到他與慕容安初遇的山洞中,做夢,回憶,重溫之前他曾擁有過的一份真摯感情,雖然那些擁抱與溫馨都是他自己親手打碎的,也不妨礙他長久地回味和思戀。

這裏已經被劃為禁地,因為在這裏出現的蘇珩絕對不會也不能出現在其他場合,這個男人卻在他剛才眼角帶淚對着石床輕聲呼喚“安”的時候出現在他懷裏,無論這代表了什麽,相思成災的蘇珩都無法不把這人和慕容安聯系在一起,而無法對他有任何惡感!

“蘇珩?”蕭十一郎皺眉回憶,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蘇珩,你看到我的刀了麽?”

既然他坦白,自己也直截了當。

“是不是一把銀色的這麽長的刻了許多繁複花紋的短刀?”蘇珩平靜問道。

蕭十一郎點頭,眼神明亮許多。

蘇珩語氣更加平靜:“沒見過。”

看着面前巍峨宮殿,蕭十一郎再一次長長嘆了口氣。

一個月前,他不知自己身處何處時,這個叫做蘇珩的人一臉純良地告訴自己,他若是無處可去,不妨跟他一起回陳國。作為陳國的大王,他是在這山洞裏修煉一門絕世武功,他若是願意,舉全國之力定能幫助蕭十一郎尋到他丢失的寶刀。

他一臉純良面色凝重,但是他說的話蕭十一郎卻一個字都不相信。

混跡江湖那麽久,蕭十一郎打眼便可分辨一個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若不是篤定割鹿刀一定是被這人順手牽羊,蕭十一郎絕不會跟着他走。可是見到面前宮殿,魚貫而出的侍衛宮人,又換上了威嚴朝服的蘇珩大王,蕭十一郎才對自己的判斷力有了那麽一丢丢的懷疑。

他竟然真的是個君王?一路上蕭十一郎已經了解了自己的處境,這個世界壓根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

一路上,蘇珩望着自己的眼神時而火熱時而冰冷,若不是有連城璧的前車之鑒,蕭十一郎一定又會錯過那人眼中的□□與引誘了……可是這人若是為何要引誘自己?

號稱浪子好不容易愛上個冰美人連小手都沒來得及牽便被迫穿越的蕭十一郎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哀嘆:“也許我就是這種莫名奇妙會被心機深沉男看上的命?!”

身着金黃朝服的蘇珩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上前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望着他:“還滿意你看到的麽?”

蕭十一郎點頭:“這宮殿很不錯。”見蘇珩笑了笑,又道:“只是就我一個人住在這裏麽?”

蘇珩笑容更深:“朕當然會經常過來看你。”

他越來越篤定這人與慕容安有關,他不是當世之人,甚至說不清楚自己究竟來自哪裏,問他還記得什麽,他只說自己是被人陷害差點喪命,醒來便出現在這裏了。

雖然不信鬼神,蘇珩卻對輪回之說篤信不疑。這人雖是男子,雖然面貌完全不同,但是他眉目間的灑脫不羁,對世俗尊貴的不屑一顧,乃至性情中難得的一點純真,都與他愛慕過的慕容安那麽相像,更別提,當他突然出現在自己懷中時,自己瞬間的那種心動!

鲛人或許可以重生?或許自己還有機會彌補失去的一切?

懷抱這些妄念的蘇珩将蕭十一郎安排在慕容安曾經住過的小島宮殿中。

果不其然,見到大殿正中的慕容安的畫像時,一直表現的輕松自在的蕭十一郎面色變了。

“你認識她麽?”蘇珩上前與他并肩欣賞這幅畫,試探性地問道。

“你呢?”蕭十一郎其實有點憤怒。這個蘇珩竟然将她的畫挂在這裏!

兩人同時對對方的問題嗤之以鼻,心中回答:“何止認識?她是我最愛的女人啊!”

“你說她就是慕容安?”蕭十一郎問道,竟然與沈璧君長得一模一樣?!

蘇珩點頭:“你是不是覺得她很面熟?她是朕的已故的王後,若是你不願她的畫像挂在這裏,我便叫人撤走。”

“不不,”蕭十一郎忙阻止他:“我在這裏不過是個過客罷了,大王的一片深情,想必先皇後在天有靈也會感念的。”

蘇珩笑了笑,笑意中帶着濃重的自嘲:“希望如此。”

兩人一時沉默無言。

十日後,蘇珩過來看望蕭十一郎時,竟見他對着慕容安的畫像長久凝視,眼中滿懷深情。再次确認自己的判斷:蕭十一郎與慕容安之間恐怕大有關聯。

想到這裏,他便再也無法遏止思念。他叫人上了酒菜,酒過三巡,他将手覆上蕭十一郎的手背:“安,這些年來你過得好麽?我有負于你,可是這些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你。”他用手背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那動作本該很娘,他做起來卻只令人感到從容優雅。

蕭十一郎也是喝多了,雖然腦中警鈴大作,對方是個男人!男人!卻敵不過一人在這陌生世界的孤寂,以及對方傷感情緒的傳染,竟沒有抽出自己的手。

越說越多,蘇珩傾訴着這些年來的思念,而蕭十一郎則覺得腦袋逐漸昏沉,仿佛烈火焚身,眼前的蘇珩逐漸與沈璧君的身影重合,不知是誰主動,兩人逐漸依偎在了一處。

離得近了,蘇珩停下唠叨,伸手摟住了蕭十一郎的頸項,送上一吻。

見對方并沒有反對,便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該死的吻令蕭十一郎陡然清醒!

溫暖又潮1-濕,不過是兩片唇瓣的碰觸而已,卻直接燃起兩人的熊熊欲1-火。

然而欲1-火再旺,蕭十一郎也知道這人不是沈璧君,而是個該死的竟對自己有那種心思的男子!

他想直接推開這人時,卻聽他喃喃道:“安……我知道你不想待在我的身邊,可是……你也不得不留下是不是?沒有那件信物,你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蕭十一郎笑了:“果然是你偷了我的刀!”

偷盜偷到他蕭十一郎的頭上,你這小賊也是有種!

蘇珩看着面前慕容安的轉世,一時有些怔愣,不料對方一把推倒自己。

“信物在哪裏?告訴我我就放了你!”

蘇珩武功不比他弱,看着蕭十一郎眼中的憤怒火苗,這一刻他卻沒有掙紮。

“你是該怨恨我,安……殺了我或許對你我都是一種救贖。”

那人的語氣溫柔又平靜,卻帶着難以言喻的悲哀,蕭十一郎不想殺他,他只是想要回那把割鹿刀,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是這人連死都不怕了,還能用什麽威脅他?!

“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能把刀還給我?”蕭十一郎最終無奈地妥協。

蘇珩悲哀地撫摸蕭十一郎的臉龐:“為何你還是要走?若是你不願殺了我,這一世便留下來陪我好麽?”

可惜他的眼波流轉,也打動不了對方的鐵石心腸。

“一次?陪你?”蕭十一郎震動,想了想,咬牙将對方朝服一把扯開。

“既然你再三邀請,我便“陪”你一夜。希望蘇大王你言而有信!”

蕭十一郎咬牙違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則,只因他現在身處弱勢,完全想不出有什麽其他法子。

自己挖坑自己跳,形容的就是蘇珩現在的境遇。他愛慕容安,他誘惑這個疑似慕容安轉世的男子,他為了成事甚至在酒中加了春1-藥2-,可是這都是為了得到對方肉體,誰能料到片刻間形勢逆轉,這男子對自己予取予求!

情1-欲2-纏身的蘇珩已經将蕭十一郎完全視作慕容安的替身,他剛被撲倒在地時還在用近乎虔誠的吻來撫慰對方,卻不料對方簡單粗暴一把扯下自己的亵褲,□□而隐秘的部位暴露在冷風中,蘇珩不由夾緊雙腿。

他用力想要挽回劣勢,去扯對方的內衣,誰料頭暈眼花下一頭撲進蕭十一郎的下身,牢牢含住了那處碩1-大2-(⊙o⊙)

本質上看,蕭十一郎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就像他曾經希望過香帥的生活,其實是因為他對享樂有一種令人無法直視的執着。

現在蘇珩緊致濕潤的口腔包裹那處的感覺令他渾身熱血都湧到了此處,此時也顧不得男女的問題了,他只是迫切地需要有一處地方來舒緩和發1-洩2-!

不需要接吻,也不需要愛撫抑或什麽前戲,化身野獸的蕭十一郎只需要一個發洩的工具,那人牢牢閉緊嘴巴,蕭十一郎紅着眼睛搬起他的雙腿,審視了一眼,便挺身刺入。

那感覺意外地不錯,緊1-致深邃,曲徑通幽。被緊緊包裹牢牢吸附着的刺激,引得蕭十一郎忍不住嘗試了多次,進入,出來,再進入,發洩後再勃1-起……

在他的瘋狂馳騁和不帶任何感情的戲弄中,蘇珩眼神漸漸冷了,慕容安視自己為神,甚至願意為自己獻出生命,即使轉世,她也絕不可能會這樣毫無心肝地對待自己!

第二日在卧榻醒來的被吃幹抹淨的蘇大王真是後悔莫及。其實當晚他不是沒有力氣推開蕭十一郎,可是一時的心軟,甚至帶點兒自虐性質的贖罪想法竟然占了上風,以至被那人狠狠欺負了個夠,更在身體裏留下了那人的□□!

潔癖嚴重的蘇珩當天逃走後便一個人去了迷霧森林附近的溫泉沐浴,狠狠揉搓下,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有股去不掉的那人的味道。

回去便殺了他。這個念頭升起,片刻又馬上便被自己否決:

不,搞清楚他的來歷再殺他也不遲。即使他不是慕容安,也一定與她有關。

感受着那裏直到現在還在隐隐抽搐作痛,蘇珩的怒火再次湧現:不,不,還是要殺了他!不殺不足以平吾憤!君主的威嚴也是他一個平民可以随意冒犯的麽?即使是慕容安,即使是在依然愛着她的今天,蘇珩也無法想象有一刻為她放下自尊!而他之所以愛她,就是因為那麽長的時間裏,這個女人從不對他要求什麽,只是百分百地付出。

為何?他想起喝下裂魂水時痛苦萬分的慕容安,想起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夭折時的慕容安,現在回頭想想,她和自己在一起時,歡樂太少,痛苦太多,傻瓜慕容安,為何你不走?為何你還一直留下陪在我身邊?

蘇珩怒火平息,沮喪湧上心頭。

這個男人是你派來複仇的麽?

報複我對你的薄幸?

另一邊,占了便宜的蕭十一郎的懊悔其實一點兒不比蘇珩少。違背原則只是因為情勢所逼,和男人上了床也是因為迫不得已,他不能原諒自己的是他居然,在昨天那場荒唐性1-事裏得到了難以想象的快1-感體驗。

□□一個身份高貴的男人,還是一個美貌不輸給沈璧君的男人,令他的自尊極度膨脹,那人不誘惑自己時的冷漠和清冷,與不動感情時的沈璧君多麽類似!

原來自己內心深處想要的不是尊重她視她為女神,沒有她的允許甚至不敢觸碰她的衣袂!

其實自己早就想要扯破沈璧君的紗衣,戲弄她侮辱她,聽她哭泣求饒喊叫,那才會令自己真正地開心!就像昨晚對蘇珩做的那樣!

他甚至在獲得快感的一瞬間想到,若是蘇珩是個女人該有多好!

這樣的自己,比那“變态”連城璧根本好不到哪裏去。

兩人各懷心思,一個月來沒有見面。

當然,蕭十一郎無數次想要離開皇宮,但是他更想離開的是這個不屬于他的世界。所以這一個月來搜查遍了皇宮去找那很可能是所謂穿越信物的割鹿刀。

搜查無果後他便篤定,刀只能是在那人身上了,他雖然極度不願見到那人,卻抵不過離開的渴望,當晚,他飛上了寝宮屋頂,掀開瓦片等待蘇珩睡着後動手盜刀。

令他失望的是,已經午夜,寝宮中仍然燈火通明。

蘇珩一晩批改奏折,這人竟都不用睡覺的麽?

實在等得太久,那人一直坐得端正,認真批改,一個時辰過去,別說犯困了,竟連姿勢都沒換過。蕭十一郎趴在屋頂上忍不住用拳頭抵住嘴巴打了個哈欠!

正考慮用點迷香,卻見蘇珩也打了個哈欠。緩緩站起身,走了幾步,突然一手捂住腹部,面露痛苦神色,險些跪坐在地上。

兩邊侍候的宮人忙上前扶了,又匆忙去請禦醫。

蕭十一郎心道:這人是得了什麽大病?若是他待會兒昏厥過去,自己得手的可能豈不是更大?當下更是聚精會神注意下方動靜。

只見蘇珩捂着肚子被人攙扶到了榻上,禦醫魚貫而入,望聞問切一陣子,便是觸診才能确定病因。蘇珩大概實在痛的厲害,終于脫了外衣,露出小腹處供禦醫觸診。

白皙緊繃的肌膚,完美有力的線條令蕭十一郎突然回想到一個多月前的荒唐夜晚。

他不自覺地咽了口水,甩甩頭。

過了會兒,禦醫們的臉色變得難堪。待十幾位禦醫都診治完畢互相對照結果後,竟集體跪下求饒,蘇珩怒了,問他們結果如何,得到的答案令整個宮殿瞬間靜了下來。

也令蕭十一郎險些從屋頂上掉下來!

“再說一遍。”全場最為平靜的反倒是這當事人。雖然這平靜極可能只是表面上的。

“回大王,大王,這症狀以及脈象顯示,大王這是有了月餘的身孕了。”

禦醫們集體離開,蘇珩聽到腳步聲。擡頭見蕭十一郎目光深沉望着自己:“那刀在哪裏?”

蘇珩冷笑:“整個皇宮你不是全都搜過了麽?”

蕭十一郎坐在床邊,盯着他看了半晌,笑道:“怎麽?身體不舒服?”

蘇珩壓抑怒火,對他擡擡下巴:“把藥端過來!”

蕭十一郎當然知道那碗黑乎乎的藥是做什麽用的,用兩根手指夾住,一臉嫌惡:“這樣也好,誰知道你一個男人能生出什麽怪物……”

話音未落,藥碗卻滑落,啪嗒一聲碎了!

蕭十一郎愣了,拿刀的手最講究穩定,他最引以為傲的穩定……早知道剛才不要耍帥就好了!

轉頭看蘇珩,果然一臉嘲諷,還有隐約的欣喜?

“別誤會!我可不想你把這個怪物生下來!”蕭十一郎站起身:“現在去叫人再端一碗過來!”

蘇珩嘆口氣:“再熬一碗也要等到明天了,不急于一時,既然你都知道了,坐下,我們談一談。”

“談什麽?”蕭十一郎警惕。

“你要的刀,或許是你回去的關鍵。而我,只想要你的一句話。你和慕容安是什麽關系?她是不是還活着?就在你的世界?”

蕭十一郎笑了笑:“我不認識什麽慕容安。但你若是不願把刀還給我,我自然有一百種辦法拿回來。”

蘇珩也笑了:“這裏是我的地盤,你大可以試試看。”

被人威脅的滋味實在不好,兩人互不退讓地瞪着對方,卻同時都感到一絲沮喪。

“我不認識什麽慕容安,若你不信……”蕭十一郎退了一步,想到與慕容安一模一樣的沈璧君,立刻便否決了帶蘇珩一起回去的想法,原本已經情路坎坷了,若叫蘇珩見到沈璧君,自己豈不是又多了一個情敵?

“我也沒有辦法。”

幸而蘇珩沉吟道:“你也看見了,我現在是一國之君,不可能涉險去他國,在你想到辦法讓我能在這裏見到慕容安之前,那把刀便暫且由我替你保管吧。”

蕭十一郎定定看着他:“刀果然在你這裏,若我一直沒有辦法呢?”

蘇珩摸摸肚子,一副無所謂表情:“那你便待在這裏……代替慕容安……做朕的王後好了。”

蕭十一郎打了個寒戰。

這個變态……腹诽一句,卻起了惡作劇的心态,他貼近蘇珩耳邊嘲諷道:“王後?能讓大王懷孕的王後,全天下也只有我了吧?”

蘇珩眼波流轉:“意外罷了。”他手握成拳捂在肚子上:“一個很容易就能搞定的意外。”

然而蘇珩的算盤到底打錯了。

這個他認為很容易搞定的意外,第二日竟差點要了他的命。

服了堕胎藥的蘇珩很快便流血不止,只是小半個時辰以來,下身流出的都是鮮血,卻沒有流出任何其他異物的跡象。

錦衣華服已經除去,床帳高懸,一身素衣的蘇珩躺在床上,臉色比衣服還白。

“大王,若是還不止血,只怕有損龍體了,大王……”

已經流血到頭暈目眩的蘇珩嘆息,他當然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卻更不願傷害自己。

他忍住腹部一抽一的疼痛和嘔吐的沖動,緩緩起身,在對面一人高的銅鏡中看見自己面色蒼白如鬼的樣子,突然想到慕容安怪胎六個多月卻遭陷害,被迫引産的往事。

當時自己看到她下1-身2-斑斑血跡的心疼,與現在親身遭受的痛苦相比……不,壓根兒無法相比!

蘇珩嘆了口氣,認命地叫禦醫用了藥物保胎止血。見大王失望之極,生怕被降罪的醫官忙上前獻策,用器物引産之術,效果最好。只是現在胎兒尚小,待下個月長到能看得見的大小,對那技術熟練的醫官來說,去掉這個孽胎,不過是伸手摘下一顆桃子的動靜。

蘇珩心動。吃藥的罪他是不想再受一遍了。

床上躺了整整兩日才勉強可以下床的蘇珩,下床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叫人去将蕭十一郎“請”來。

好在,蕭十一郎原本也沒有想逃,據說士兵們找到他時,他正優哉游哉地在花園裏喝酒。

蘇珩黑着臉,見那人一臉酒意,臉上帶着酒醉後的微笑。

原本把他吊起來打一頓出氣,現在看來……還是把他弄清醒了再說吧!

叫人用冷水潑醒了蕭十一郎,蘇珩坐在鋪了厚厚皮毛的椅子上端起一杯茶。

蕭十一郎的臉上挂滿水珠,額前卷發緊貼在臉上,他困惑地看了看周圍,眨了眨睫毛極長,瞳色黑到有些發藍的眼睛。若是蘇珩仔細看,就能發現其中是無焦距的。

“……璧君?”

面前的一身冷冽氣質,繁複白色紗衣的不是沈璧君麽?她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嫁給了連城璧?為什麽她的眼中充滿怨恨?

“蕭十一郎,殺了他!替我殺了他!”

“沈璧君”用怨毒的口氣說着,遞給他一把趁手的刀,割鹿刀?!

蕭十一郎震驚地望着手中的刀。

“殺了蘇珩,殺了那個薄幸之人!你就可以回到你的世界!”

“你是誰?你是不是……慕容安?”

這女人長得與沈璧君一樣,又要殺蘇珩,想必就是蘇珩一定要見一面才肯放自己走的慕容安了。

那女人露出凄楚的笑容。

“不錯,我就是那個傻瓜。”

“你在哪裏?”

“鲛人流淚消失後去的地方,既不能輪回也不能往生,我很痛苦,請你幫助我,蕭十一郎,你是來自異界的有緣人,請幫助我,只有殺了蘇珩,我才能離開這個可怕的地獄,你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蕭十一郎覺得自己大概不是在做夢,這刀的分量和眼前的情景都太過真實!

“記住,一定要在蘇珩的孩子出生前殺了他!否則你便再也回不去了!”

蘇珩忍不住屈尊上前踹了他一腳。

無論是皮鞭還是耳光,剛才這人仿佛麻木不仁,完全沒有一絲反應,原本只是想要小懲一下洩憤的蘇珩越來越火大,刑罰檔次也逐漸提升上來了:大王親自上陣!

這一腳下去,蕭十一郎終于有了反應,他擡起頭來,見到眼前的怒氣沖沖的蘇珩,身上又一陣陣的疼,明白自己剛才這大概算是“鬼上身”?

自己被慕容安的鬼魂請求,殺了這個蘇大王?

結果便被這人趁虛而入打了一頓?

只是稍微動了動,胳膊與胸口就感到陣陣劇痛,原本還有些遲疑的蕭十一郎瞬間決定了,這蘇珩看來不是什麽好玩意兒,該殺就殺,替天行道!

蘇珩見他醒了,怒氣竟然小了些,再沒什麽事比毆打一個暈過去的人更無趣的了!

見蕭十一郎眼神中的憤怒,蘇珩心情愈加好了些,他找回了平時慣常的官方笑容:“醒了?痛不痛?”

多麽虛情假意的問候,打了人再問痛不痛?

蕭十一郎點頭:“痛,不過比堕胎好多了。”

蘇珩的官方微笑頓時咔噠一聲碎成了渣。

兩人同時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對方,都在瞬間起了殺意:

現在殺了這個渣渣,我就能回去了!

現在殺了這個混蛋,誰也不知道本大王曾經懷過娃!-_-!

這沉默而充滿殺意的時刻并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個對着蘇珩破空而來的暗器打破,剎那間,蕭十一郎想也不想地撲倒了面前的蘇珩,倒下去後,才感到背部劇痛。自己竟替這個渣渣擋住暗器?!

蕭十一郎先是失落震驚,瞬間又為自己的身體反應叫好:慕容安不是叫自己殺了蘇珩麽?若是這大王不是被自己殺死,那自己便回不去了吧?

他正暗自慶幸,卻沒發現身下蘇珩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起來!”蘇珩奮力推他,卻見他背上插着暗器,臉色又白了幾分。“誰叫你救我了!”

蕭十一郎道:“因為你不能死在別人手裏。”

看他突然捂住小腹忍痛,厚實朝服下擺竟然不知何時暈染大塊血跡,地上也多了一灘血,急道:“怎麽了?”血流這麽多,會不會死?!

蘇珩見他不顧自己受傷,反而一副緊張模樣地檢視自己,心中劃過一道暖流,搖頭:“痛!”

蕭十一郎扒開他的衣擺左右看了看,喃喃道:“你……這是剛流了?”

他眼神陡然絕望:不是說要在孩子出生前殺了蘇珩才有用?現在孩子都沒了,是不是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這話直接點燃了蘇珩的怒火,幸而侍衛湧入,又有禦醫進來,蘇珩這才忍住了沒有爆發。

看在對方救了自己的份上,他寬宏大量地叫禦醫給蕭十一郎療傷,見蕭十一郎一直滿眼絕望地望着自己腹部,怒火漸漸消退,浮上一絲隐隐愧疚:他其實還是在乎這個孩子的?只是這個孩子注定不能留在世上!

禦醫檢查發現,蕭十一郎胸口背後全是傷痕,尤其是暗器的部分,皮肉發黑,竟是中了劇毒。

上前低聲禀報蘇珩道:“幸而此人以身代替大王,如若大王中了此毒,必定就要一屍兩命了。”

蘇珩扶額,一屋子廢物,就不能找個會說話的禦醫過來麽?偏偏挑自己不愛聽的說!

他見榻上的蕭十一郎一副忍痛模樣,問道:“這人還有救麽?”

禦醫道:“三個時辰內,若能找到靈藥和高手為他祛毒,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必死無疑。”

蘇珩嘆口氣,摸摸肚子:“ 只要能救他的,大內靈藥你可以任意取出,藥拿來告訴本王用法就行。”禦醫心道,原來大王是要親自替這人療傷啊,這兩人果然有奸1-情-,指不定大王肚裏的娃就是這卷發男的(⊙o⊙)。帶着一顆八卦的心,禦醫忙領命下去準備了。

蘇珩來到蕭十一郎身邊,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此時的蕭十一郎正在盤算:不知現在再讓他懷一個還算不算?

蘇珩不知道蕭十一郎的想法,不然蕭十一郎肯定活不到明天。

但世間的事情有時就是這麽湊巧,蘇珩原本篤定這人絕不是慕容安了,卻在看到他□□的背部時愣住了。

上個月同床蘇珩哪有心情去觀察對方,現在才發現蕭十一郎背上一個月牙形的小小胎記,就在後心的位置,離開傷口不遠。

蘇珩心情激蕩,當年慕容安也曾為他擋過暗箭,蕭十一郎這胎記的形狀大小都與慕容安受傷後留下的傷疤無異!

他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那胎記,眼眶酸澀。

蕭十一郎被他觸碰後渾身一顫。

他只覺得背後有滾燙的水滴滴落,那男人哭了?那男人居然會哭?

他想轉頭觀摩這千載難逢的時刻,奈何後背太痛,腦袋太暈,完全昏迷前他還惦記着自己到底還有沒有可能回去,拼命抓住了蘇珩的雙手,問道:“孩子到底有沒有被你流掉……?”等不到蘇珩的答案便陷入黑暗之中。

蘇醒過來後,蕭十一郎發現自己雙手雙腳被鎖鏈鎖住,牢牢固定在一張大床上。

蘇珩似笑非笑:“醒了?”

蕭十一郎心中一涼,動了動手腳,嘆道:“蘇大王,你又搞什麽鬼?”

蘇珩搖頭:“只要你承認自己是慕容安,我就什麽鬼也不搞。”只搞你。

蕭十一郎嘴角抽搐:“……慕容安不是女人麽?我哪裏像女人了?你腦子瓦特了?”

蘇珩貼近他的臉頰:“你不是慕容安,至少也是鲛人。不然,一個凡人怎麽可能突然出現在迷霧森林?一個凡人又怎麽可能令本王,咳咳?”

蕭十一郎嘴角勾起:“不就是懷孕麽?這麽不好意思做什麽?”

蘇珩有些惱怒:“你不承認也沒有關系,本王認為你是鲛人也是慕容安便足夠了。在本王生下這孩子前,那便老實呆在這裏吧。”

蕭十一郎愣了:“你沒流……還打算生下這個孩子?”

蘇珩見他一臉“驚喜”,嘆道:“這個孩子還活着,你很開心是不是?”

蕭十一郎心道:“我是開心自己還有機會回去而已!”

在蕭十一郎的抗1-議下,兩人的同居生活在這所宮殿中正式開始了。蘇大王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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