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熱的呼吸打在雙方的臉頰。
他先是撕咬着顏緒的雙唇,又去撕咬顏緒的舌頭,直至牙齒銜着顏緒的舌頭扯出唇外。
直至銀色的唾液拉了長絲,垂在顏緒的下巴和脖子。
直至顏開平毫不憐惜的揉他,幾乎要揉爛他的肉體,将他嵌進自己的身體。
他似乎恨不能與他骨血相融,就這麽死了似的!
顏緒早已經軟了身體,迷蒙卻絕望的望着頭頂那片濃墨般的天空。
一盞天燈忽然慢慢滑過天空,忽明忽滅。
顏緒突然淚流滿面。這一年以來的分離之苦,剝離之痛,混着對顏開平無盡謊言的恨意,對顏開平真心求而不得的辛酸撲面而來,一瞬間便将他淹沒了!
他恨他,他是真的恨他,可他這麽恨他,還是忍不住想在他面前跪地求饒,想撲進他溫暖的懷抱跟他痛哭一場,他想問問他當初為什麽要騙他,他想問問他為什麽就是不肯真的愛他?顏開平熟悉的味道讓他渾身發軟,他恨不能将自己深深的埋進去,貪婪的呼吸他的味道,直到它們再次浸染自己身體的每個地方。
這一年來,他像漂流在大海上的可憐人,見到顏開平的這一刻才終于登上了陸地。
然而他知道這片陸地處處都是有着美好假象的陷阱,自己跌進去,只能被毒液活活灼死。
他實在沒有辦法再在這片陸地茍安下去了。
顏緒咬緊了牙關,閉上了眼睛,斷了這激吻的致命誘惑。
顏開平再也無法探進那柔軟的唇裏面了,他焦躁的捏顏緒的兩頰,那人卻默默反抗。
“睜開眼,看看我!”顏開平将他擠壓到牆上,“一年沒見到我了,難道一句話也不想跟二哥說?”
顏緒抖如篩糠,他緊閉了雙眼,幾乎沒有說話的力氣,卻仍舊從嘴裏擠出了近乎違心的話:“恩斷義絕,無話可說。我現在只想跟你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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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着顏緒的手幾乎陷進他的皮肉,語氣卻漸漸穩了下來,不似一開始見到他時那般躁動不安,甚至還帶了一絲嘲諷:“哼,天真,咱倆之間,什麽時候由得了你?”
原本狂跳的心猛的涼了下來,顏緒緩緩睜開了無神的眼睛:“顏開平,我不會再當你的感情奴隸了,你就是一個騙子,一個控制狂,一個自私自利的魔鬼!你根本就沒把我當人來看!”
“鬼扯什麽!”顏開平勃然大怒,“我不把你當人看,難道把你當狗看嗎?”
“你就是把我當狗看!”顏緒忍無可忍的吼道,“一條母狗,一條任你肏的母狗!”
“閉嘴!”顏開平扯了他開始大步流星的往一旁的車裏走,“跟着你那個姘頭一年,膽子都他媽的肥了!回去非操死你,讓你認清楚誰才是你男人!”
“江信恪不是我姘頭!”顏緒一邊掙紮一邊哭叫,“你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回家!”
“家?”顏開平冷笑,“你跟江信恪都成家了?你當初跟江信恪走,是不是早就跟他好上了?”
顏開平句句似刀,刀刀戳心。
顏緒傷心至極,反而笑出聲:
“你為什麽就不明白,我離開你不是因為愛上別人,而是因為你總是在不停地不停的,不停的傷害我!”
“那你呢?你就沒有傷害我嗎?”顏開平忍着滔天的怒意,将他推倒在地上,“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跟着江信恪走了!我是什麽感覺?咱們兩個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卻抛棄我跟野男人跑了!我這一年是怎麽過的你知道嗎?嗯!?你知道嗎?”
他指指自己的頭發:“黑的,是吧?都是染的。你走的那一天,我頭發全他媽白了!”
他困獸似的走了幾步,再次指着他鼻子說,“一夜之間全白了,顏緒,一夜之間!”
“為了找你我把整個東南亞都翻遍了,為了今天能把你帶走我跟老三做交易,把祖宅都給了他!祖宅啊,顏緒,我們老顏家有四個世紀歷史的無價之寶,換你一個人,我都認了,誰讓我欠你的!可你現在竟然跟我說,你要回江信恪那裏去,你他媽是不是在逗我?”
“你一廂情願罷了!”顏緒嘲諷他,“我又沒逼你!”
還沉浸在一廂情願的付出中的顏開平一愣:“你說什麽?”
“我說我沒逼你。”顏緒含着眼淚,冰涼涼的看着他,“我跟你,再也沒有關系了。”
他搖搖晃晃的扶着牆站起來,顫顫巍巍着聲音說:“放我回家,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顏緒抓着劇痛不已的胸口,沿着牆慢慢行走。
他身後的男人半天沒有任何響聲。
顏緒深吸一口氣,忍住自己想要回頭的沖動,決定離開這個讓他痛苦的人。
再也不見他。
再也……
“顏緒。”
他身後的男人突然叫他。那聲音似乎很近,近的幾乎就在他耳邊。他猛地回頭去看,顏開平果然已經到了他身後。
這男人的面色不善,陰沉得像快要發了狂。
顏緒看到他手中握了什麽金屬,在月色下閃着寒光。
他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你要做什麽?”
顏開平冷笑着将那東西舉到他面前:“早知道你這麽倔,一開始就應該铐上你的。”
顏緒驀地瞪大眼——那是一個金屬項圈和銀色手铐,中間用一條又短又細的銀鏈連在一起!
“不……”顏緒驚恐的轉身逃跑,卻被顏開平揪着後衣領按倒在地!他半跪着壓制住不停尖叫求饒和破口大罵的顏緒,将項圈和手铐都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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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在地上纏鬥了一會兒,對于顏開平來說,抓到顏緒并不困難,困難的是讓他完好無損的跟自己回去,所以只能控制着力量任他掙紮,動作上顯得畏手畏腳。
最終顏緒還是體力不支的軟在地上,頭上臉上都沾染了泥土,右手白手套也早已經脫落到不知何處去,只剩下左手的手套還被他緊緊的攥着。他頸子上被栓了黑色的真皮項圈,手腕上拷着內裏加了軟墊的手铐,兩者之間的銀鏈只有半米長,這讓他連胳膊都伸不直,只能蜷縮在腹部。
他停止了叫罵,一動不動躺着,只是用濡濕的眼看着烏黑樹林的遠方。
氣喘籲籲的顏開平揮退了身後圍過來的保镖們,也狼狽不堪的坐到顏緒旁邊的泥地上。
為了這一刻,顏開平從晚上到現在滴水未進,此時只覺得口幹舌燥。一年前顏緒的出走讓他痛苦,也讓他憤怒,他跟在泰國極有勢力的顏開譽做了交易,才得以收買了當地幫派“紅幫”為他做事。江信恪對顏緒看護極嚴,連住處都相當隐秘,紅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清他們回家的路線。
一個月前,顏開平得到消息,江信恪會帶着顏緒參加一年一度的天燈會。這是一個好時機。紅幫兵分兩路,夜間先是挑起兩派鬥毆,引得江信恪半路殺回家中,一路則在路上設埋伏,“狙擊”顏緒車隊。
現在他分別了一年的寶貝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舒展了身體,獻祭似的躺在他面前,小鹿般可憐的目光水盈盈的。
口幹舌燥的顏開平忍不住低下頭再去吻他,吮`吸他口裏的唾液。
“以前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顏開平叼弄他的耳垂呢喃,“不過那件事都過去那麽久,你也太喜歡記仇了。再說我對你不好嗎?你說走就走,連戒指都扔掉。離家出走快一年了,你也該清醒了吧?只要你跟我回去,答應我不再跟江信恪來往,我就原諒你,跟你重新開始。”
顏緒的身體一僵,将游離的目光緩緩的收回來:“你原諒我?”
顏開平痛心卻無奈的重複道:“對,原諒你,只要你答應我以後不再出軌,不再跟其他男人亂搞……”我這次就做出讓步。
“顏開平!”顏緒絕望的打斷他,“我以為我離開你,你會有一點悔意,我還幻想你會為過去的事情道歉,但你現在卻反過頭來說要‘原諒我’!我們兩個人究竟是誰錯了,你卻反過頭來咬我一口?”
“我剛才不是道歉了嗎?”顏開平高高在上的不耐煩爆發出來,“你還想讓我怎麽樣?跪在地上跟你求饒嗎?心胸狹窄的跟個女人一樣!還說我反咬你一口,我連破`鞋都收了,我還不夠大度?”
顏緒冷心冷眼的看着他。分別的這一年,他只去記得這個人對自己的寵愛,怎麽還忘了他對自己的威壓?對,他仍舊是那個高高在上,從不認錯的顏開平。他從來不會犯錯,即便偶然失誤也是別人的錯——更何況,他怎麽會跟一條家養的狗認錯。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腕子上的手铐,凄涼的笑了笑。
對,沒有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