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巳時,伴随着一聲鐘響,喧鬧的場中寂靜了下來。

裴敘登上了高臺,宣講此次武林大會的事項,他動用了內力,再加上這裏的建築設計所致,全場都能将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基本上,他是把之前同掌門們說的內容又重新說了一遍,并且增添了一些細節。

談及頌道玄錄秘籍尚未破解時,現場便開始了竊竊私語。

最後,由特邀來賓淩國公世子發言。

徐薦作為世子,應對這樣的場面也算是得心應手。

他先是抒發了自己身為朝廷中人對武林的向往之情,又殷殷切切地表示了自己身在要位的身不由已,所以才會在受到武林盟主的邀請後,前來觀賽。

江湖中人總是對朝廷人有敵意且偏見的,徐薦這一波真情實感的言論,就連知道他底細的段寧沉在旁邊聽着,都覺得有些動容了。

然後,意識過來後的他暗暗唾棄自己的愚蠢,又瞥了眼身旁坐下喝茶的裴敘,說道:“你不是說受了內傷嗎?你剛剛用內力沒事嗎?”

裴敘淡道:“稍微動用,無事。”

稍微動用?

若換作一般江湖人,方才那長達一刻鐘的演說就足以耗盡全部的內力了。就連段寧沉也不能說是輕輕松松就能達到,那李葉舟的內力又深厚到什麽程度?

“你和你師弟都修的是頌道玄錄,你們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正在這時,聶禮匆匆回來了,低聲彙報道:“主上,目标已經在掌握之中了,是否要将他拿下?”

“不急。”

柴世鳴此人不會武功,單槍匹馬地來到武林大會,甚至輕易讓段寧沉看到了他的樣貌,不排除他這是試探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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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敘就是李葉舟的事,全京城也只有太後,長公主與徐薦三人知曉,就連皇帝對此也是一無所知。柴世鳴當然不可能知道。

所以他的到來,多半是聽說了徐薦作為此次武林大會的特邀,疑心定王也參與了其中,這才千裏迢迢地跑來。畢竟徐薦此前壓根不參和武林的事,而定王之前留在魔教教主身邊,在他們那裏也不是什麽隐蔽的事情。

恐怕他們會認為,定王有意插手武林,所以才會叫徐薦代他來監察武林大會。

關于柴世鳴,當前最大的疑點是,他抓住洪長風,瞞天過海的法子。

縱然,裴敘的勢力之前也沒有盡力地尋洪長風,但能夠逃脫無數江湖人追捕的洪長風,也絕非是柴世鳴那微不足道的勢力所能夠抓獲的。

裴敘懷疑柴世鳴背後還有人在相助。

——不排除是皇室中人。

因而,他打算暫且靜觀其變,看看這柴世鳴又将做些什麽動作。

徐薦最後鼓舞了一番士氣後下了臺。

負責主持的管事上了臺,開始決定比賽的場次。

全莊園共設有十個擂臺。

武林中人最是厭惡繁瑣的流程,是以擂臺的規則也是簡單粗暴,即能夠守住擂臺半個時辰的人就有資格參加第二日的複賽,而只有四十八人能參加複賽。

這也意味着名額有限。

為惡意事件與暴亂發生,違反規則的人将直接被逐出,失去參賽資格。

段寧沉坐不住,他看了一會兒後,便迫不及待地也下去了。

盡管有嚴苛的規則,但是還是架不住有人想要鑽空子。

一上午的時間,被逐出莊園的人逾十,受重傷的人也有十餘人,其中不乏維持秩序的武林盟弟子。

段寧沉輕輕松松地就拿到了複試的令牌,上來後便在嘚瑟地嘆道:“沒意思,真的沒太意思了!那些人可都太弱了!爺還幫你制服了一個企圖偷令牌的小偷!”

臨近黃昏,取得複賽資格的四十八人的名單被送到了裴敘手上,其中俨然就有被缺月樓盯上的丹霞宗大師兄的名字,丹霞宗另有兩名弟子也名列其中。

翌日,到場的人比昨天少了大約三分之一,參加複賽的四十八人,只有三十九人參加了比賽。

缺席的九人均在昨夜遭到了襲擊,受了重傷,兇手或被當場抓捕,或仍在逃,不知所蹤。

本是兩兩對決,由于現在是單數,這也意味着将有人輪空。

三十九人依次抽簽,決定對手。

段寧沉的對手不巧不好,正是丹霞宗的那個卧底。

在對方眼神的暗示下,他故意放水輸掉了,但是他放得過于離譜,劍直接脫手而出——是人都看得出來他的有意相讓。

他有意營造了對方提前收買了他的景象,臺下一片噓聲,連帶着看那卧底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

易了容,無所畏懼的段寧沉坦坦然地下了臺,對上卧底尴尬的視線,他無辜地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不會放水,已經盡力了。

對方身為勝者,灰溜溜地下了臺,“輸者”段寧沉如得勝的大将軍,意氣風發地回到了二樓。

然後發現徐薦不知所蹤。

“咦?徐薦呢?”

“有人要見他。”

段寧沉精神一震,“該不會就是那個柴世鳴吧?”

裴敘沒有否定。

段寧沉四處張望,“他們去哪兒了?我也要去看看!”

裴敘淡道:“你就在這裏。”

段寧沉哪裏坐得住,盡管他也知道自己去不明智,但心中在意,還是忍不住上蹿下跳,來回踱步。

過了約莫半柱香,徐薦一臉複雜地回來了。

段寧沉急聲問道:“怎麽樣怎麽樣?”

徐薦瞅了一眼段寧沉,然後嘆了一口氣,對裴敘說道:“他說他是替陛下找我回去的,說是陛下有要務委托于我。”

“他有提小敘嗎?”段寧沉急問。

徐薦搖頭道:“未曾。”

裴敘站起了身,“既然如此,你便随他回去。”

徐薦苦下了臉,“但是……你也知道。我才不想現在回去!”他還沒有将他的鄧姑娘完全追到手,這時候退,無疑會讓他之前的努力都前功盡棄。況且,天知道他下次有機會出京是什麽時候?

“他既敢以陛下的名頭,這便不可能有假。”裴敘淡道,“聖意不可違。”

道理,徐薦全都懂。但他就是不願意。

他糾結了一番,最終道:“唉,好吧。”

“路上務必注意安全。我會派人一路保護你。”

“恩。”

段寧沉望了望徐薦,又望了望裴敘,突然狐疑地說道:“我怎麽感覺你們的相處不像是朋友之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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