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姬宮湦

青丘乙巳能勉強下床走動時,大勢已定。

褒姒榮獲盛寵,後宮之中風頭無雙,周王對她寵愛有加,一時間成為舉國上下茶餘飯後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國姬褒姒豔明遠揚。

青丘乙巳在祖淵面前深深一拜:“求師傅教我卦象數理之事!”祖淵搖頭笑笑:“你不是說故弄玄虛的東西,不學也罷麽?”青丘乙巳不語,祖淵知徒弟的性子,此時的沉默意味着她仍然心存疑慮,便笑說:“占象數理之事通天命,如果心神不一,就算我教你也無所成。”祖淵望着逐漸黯淡下來的青丘乙巳,“何況,你既有你所長,何不拿來一用。我傳你醫理藥用之術,好生鑽研。”祖淵走進蔔室,不多會拿出一本易數與一本醫經,遞給青丘乙巳,“醫理易經相通相融,祖師爺留下來的東西還是有用的,我之前其實已經把基本的道理教予給你,明天起你就離開吧,出去歷練歷練。”“師傅,那您呢?”“我也該走了,不用擔心我,有緣自會相見。”青丘乙巳深深一拜後退出。清風徐徐的夜晚,月色皎白如華。

鎬京深宮中。

十六歲的少年天子,風華正茂,身擁着華貴錦服的絕色女子在窗前賞月。

“姒兒。”

少年天子将一粒剝好的葡萄遞至姒未央唇邊,姒未央自然的張口含住。晶瑩的碧葡萄在朱唇的輕擠下吞咽下去。姬宮湦看的口幹舌燥。

“姒兒,你真美。”姬宮湦癡迷的看着月色下宛如月神般動人的姒未央。姒未央輕笑一聲,轉身也剝了一晶瑩的葡萄遞至姬宮湦口中。姬宮湦的手開始不安分的在身前軟玉般的人身上游動,姒未央眼神一黯,努力讓自己僵硬的身體放松下來。“王上…”“哎,不是告訴過姒兒了麽,叫我湦(sheng,一聲)兒便可。”姬宮湦聽到清靈宛如珠玉般的聲音,忍不住緊緊的環抱住了姒未央,美人身上的幽香立刻絲絲縷縷的灌滿了鼻腔。“湦兒…”姒未央輕喚,姬宮湦心裏頓時柔軟一片,抱起柔弱無骨的姒未央向不遠處的龍榻大踏步走去。月色皎皎,夜還在繼續…

姬宮湦翻身睡去後,姒未央幽幽的醒轉過來,月色潺潺的流動在姬宮湦英俊的安靜的睡顏上,十六歲的少年天子,志得意滿,意氣風發,即使閉着眼睛還能感受到他身上流動着的屬于王者的尊貴。靜靜的看着姬宮湦安穩的睡眠,姒未央忽然想起青丘乙巳對自己講過的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當然喜歡喽,王子又有錢,又尊貴,而且還長得那麽英俊,灰姑娘以前過得那麽慘,怎麽會不喜歡呢?”青丘乙巳那漫不經心理所當然的無賴樣子清晰的浮現在眼前。“青丘…”姒未央忍不住的喃喃,我試過了,我努力感受着王對我的愛,我沉浸在尊貴的身份,華貴的錦食中,可我就怎麽,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樂呢?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快樂着的麽?姒未央眼裏溢滿了淚水,一滴晶瑩的淚順着面頰緩緩流下,這幾天來的強顏歡笑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不管怎麽說,她才十五歲!好想離開這裏…華美的錦被中,絕美的女子無聲的啜泣。

兩年後,周朝太後患惡疾,周王遍發全國诏書,尋巫醫術士能治好太後之病者,重賞。聞賞而來的術師不計其數,皆無果,被周王一一斬下頭顱,一時間無人敢問津。直到鎬京皇城外站了一老一少兩人。

傳令士官風風火火的跑來對老人恭敬道,“王請祖淵相師師徒兩人進殿。”

祖淵雪白袖子一揮,帶頭領着身後少女進了殿。侍女領着二人來到了太後宮中,姬宮湦早等在了那裏。瞧見師徒二人忙迎了上去說:“大相師,還請快快看看我的母後。”祖淵行了叩首大禮,方才起來恭敬道:“禀王上,老身最擅長相理數術,且已耳昏眼花,若要論行醫救命之本事,吾徒青丘早已超出我之上,懇請王上許她試一試。”

“這…”姬宮湦看着老人背後過于年輕的女子微微蹙眉。身旁的侍衛忽然湊到姬宮湦耳邊悄悄耳語一番。姬宮湦立刻眉開眼笑:“原來是民間赫赫有名的醫仙青丘,沒成想竟是祖淵之徒,赭村瘟疫一事可是你救治好的?若能治好母後,寡人許你一生錦食無憂。”姬宮湦笑眯眯的看着着月白衫子的青丘乙巳,女子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素白的身影單薄清冷。青丘乙巳俯身深深一拜,“青丘定全力以赴。”

侍女帶着青丘乙巳進前查看太後病事,青丘乙巳查看一番後皺起了眉頭:這…闌尾炎…治病的最好方法就是切除之,可在這古代一聽要開膛破腹怎麽可能應允?又想起了姬宮湦笑中藏刀的面容,無能者斬的行事風格,青丘乙巳狠了狠心,出門禀報姬宮湦。

“禀王上,草民有救治太後的方法,只是必須照我說的做,太後方可完全痊愈。”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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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蠟燭若幹,鏡子若幹,救治太後需一天,旁人不得在場,救治後太後需要靜養一月,期間腹部需要裹布上藥,靜養中任何人不得打擾,我會留下來親自照顧太後,太後惡疾必能痊愈,如若救不了太後,青丘任憑處置。”青丘乙巳又将太後腹部将會有疤痕一事加以鬼神胡謅一通。姬宮湦十分信服的應允了。

這一月中,青丘乙巳屏退了宮殿中婢女,親自衣不解帶的照料着太後,太後日漸好轉的消息傳來,姬宮湦甚是高興,一月後太後可以下床走動。

姬宮湦大喜:“愛卿想要何物,朕便都允了你!”

一月中明顯消瘦的青丘乙巳叩拜:“承蒙天子天寵浩蕩,草民不辱使命,我朝先聖文王乃易學八卦開山始祖,草民尊師祖淵得高人傳文王易學殘本修道至今,雖不才,但一直對剩下的玄學易術常常挂念,求王上能賜我師尊易學摹本一份,圓我師尊之夢。”

姬宮湦稍加猶豫,點頭應道:“文王易學完整六十四卦因為懼其有通天經地之能,一直是我王室不傳之秘,然此等通神之書不是尋常人所能參悟的,相師祖淵經天緯地,厚德載物,傳之于他也不愧于先王,寡人準了。”

青丘乙巳深深一拜:“謝王上,草民還有一不情之請。”

“哦?”姬宮湦玩味的看着青丘乙巳,這個女子身上有着奇特的吸引力,明明看起來冷清異常,卻有着想讓人靠近的柔和氣息,明明言語中恭敬至極,卻隐隐感覺骨子裏透着高傲放蕩,不同于那些酸腐文人的高傲,是好像無視這個世界的禮法,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姬宮湦忽然想起了他深深喜歡着的寵妾褒姒,他許她尊貴無雙,待他情深似海,然而褒姒身上卻總有着若有似無的漠然,抓不住,猜不透,甚至他都感覺那個美的如煙似夢的女子像一個輕飄飄的柳絮,一不留神就會乘風而去,這種感覺數次令他恐慌,想到這,姬宮湦的眼神就變得晦澀不堪,變化莫測起來,這個面前低着頭的女子,明明比褒姒的桀骜還有過之無不及。

姬宮湦變換着莫名的眼神,緩緩道:“說。”

青丘乙巳回:“草民在褒國時就與國夫人褒姒是極好的故人,如今一別兩年,懇請王上允許草民與褒夫人一見。”

姬宮湦大笑:“我當什麽,這等小事當然可以,不過愛卿…”姬宮湦慢慢靠近了青丘乙巳,“既然愛卿與寡人愛姬如此情深意重,不若就留下與我褒姬相陪如何?”

青丘乙巳身體一僵,頭更恭敬的伏下去:“草民命薄如紙,不敢拖累皇家鴻運,且還有耄耋師尊在前,愧不能脫身。”

姬宮湦大笑:“愛卿孝心可嘉。”

雖然對此女有所肖想,但顧忌到她乃大相師祖淵之徒,狂妄如要風得雨的天子也不得不考量一番。

姬宮湦允了青丘乙巳即可以去見褒姒,青丘乙巳由侍女帶着穿行于周宮之中,王宮布置玄妙,回廊宮殿都似乎暗合周易之道。青丘乙巳冷汗連連,如果硬闖進來,恐怕會辨不清方向。

到一磅礴大氣的碧綠琉璃頂的宮殿前,青丘乙巳擡頭看了牌匾:未央宮。

不及侍女通報完,青丘乙巳匆匆進來,轉眼對上一雙清靈動人的眸子,姒未央站在桌前,手扶着桌沿,翻滾的熱茶倒在桌上,濕了衣襟一片。

青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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