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故友重逢

張無憚看到了他手掌的情況,也想不到竟然這樣湊巧,面無表情再道:“若非後天便是武當派張真人壽辰,不見血腥,你這雙手就留在這裏了。”

那弟子低頭再看手掌,見确是只露出粉色新肉,有些地方更是隔着薄薄肉皮都看到裏面的血色了,可愣是沒有一滴血流出,這一劍真是出神入化,見所未見,不覺一臉驚駭之色。

他露得這一手着實吓人,何況紫薇軟劍出鞘後紫氣逼人,也是把罕見的絕世兵器,這些三代四代弟子如何得見,一時不自覺便都罷手不鬥了。

張無忌早在看到他時便滿臉驚喜,但見他右手持劍,左手掩在袖中,正在暗打手勢,便強自按捺住沒出聲,見此時兄長裝逼裝爽了,這才高聲叫道:“哥哥!”眼眶一熱,悶頭悶腦撞過來,雙手環摟着他的腰不撒開了。

算來他們兄弟也已經有兩年未見了,張無憚拍拍他的肩膀,對着那助拳的華山派弟子笑道:“多謝令狐兄仗義相助,一別兩年,不知令狐兄可還記得我?”

令狐沖盯着他眼中異彩閃爍,滿面欽佩,高聲喝彩道:“妙啊,妙不可言!我原以為張小弟兩年前寶劍一掃,橫挑南海一枭首級的那一手已是登峰造極,卻不想張小弟如今的劍道修為,更是吓人了!”

張無憚配合地擺出睥睨天下之狂态來,口中卻還道:“令狐兄客氣了,你乃華山首徒,于劍道一術上,兄弟哪敢同你等同而論?”

他心中發笑,令狐沖雖比這些崆峒派弟子都年紀輕了許多,可單論武功又在他們之上。何況華山派是使劍的,不比崆峒派是練拳腳的,令狐沖看出他那一劍僥幸成分居多,卻又随口胡說,要将這群人吓退。

崆峒派弟子也秉承師訓,本不應在武當山腳下同人起争端,本想不過是個小小的知客童兒,打了就打了,想不到有個少年冒出來強出頭。

他們得知此人竟是張翠山張五俠幼子後,也是心頭惴惴,但橫豎梁子都結了,此時偃旗息鼓,豈非砸了崆峒派的名頭?想來事後上武當山上再行賠罪,自家是來祝壽的,又是小輩,張真人和武當七俠都不好與他們為難。

他們以多欺少,想着快點把張無忌拿下就是了,誰料半途中冒出個華山派人士來攪局,本以為不過是個尋常華山弟子,此時聽張無憚一說,原來卻是華山派首徒。

崆峒派首領弟子不覺看了看令狐沖,又着重看了張無憚一眼,心道,這小魔頭聽聞乃是天鷹教下一任教主,莫說打不過,縱然真打過了,難道天鷹教還不會為少教主讨回場子嗎?我崆峒派縱然不懼他,可為這等尋常小事折騰,也顯得沒趣……

他心中本就有懼,越想越是害怕,見幾名師弟也都喪失了鬥志,冷哼道:“不日便是張真人大壽之期,打打殺殺的也壞了大家和氣,閣下仗寶劍之利,又有意偷襲,卻非君子所為,改日常某定登門拜訪,咱們光明正大再鬥個痛快!”

他雖自知不敵,但嘴上說得極為硬氣,不過是料想這小鬼斷斷不敢當衆殺人,撂下話後說罷轉身便要走。

卻不料張無憚冷笑一聲,身子一扭鬼魅般蹿至他背後,雙手呈爪懸于頭頂,指尖緊貼他的頭皮,森冷道:“怎麽,我聽你口氣還頗不服氣?嫌我仗寶劍之利,那也罷了,我們來鬥鬥手上功夫罷,只怕刺你一劍還能活,我這一爪下去,你斷難活命。”

他習練殷天正所傳的鷹爪功已有些時日了,手指雖不說斷金削玉,卻也堅硬如鐵。但若說抓破人腦袋,這是實在做不出的,張無憚故意将這段時日所習的九陰真經內力逼至指尖。

那人只覺頭皮劇痛無比,一股極為陰寒的內力透骨傳來,驚駭欲死,忙驚聲道:“這是武當山下,你——你敢——你還不快快住手?!”

張無憚笑嘻嘻道:“我想殺誰就殺誰,在武當山下又何妨,不如你來試試我敢不敢殺你?”說着一爪拍下。

那弟子渾身震顫,閉目待死,卻覺頭上疼痛消失,倒是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腳,跌在地上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啃泥,聽他在身後道:“你自陳姓‘常’,待得為張真人祝壽後,還當回去問問崆峒常老四,這在人山下辱人弟子,不賠禮道歉就拍屁股想走的行徑,是什麽道理。”

頓了一頓,張無憚又道:“不過這倒不幹武當的事兒,只是以大欺小、以衆淩寡,可是我們邪魔外道該做的行徑,崆峒派偷學人家的看家絕技,可是不美。”

崆峒派當街欺淩一個小小的四代知客小童,早有人看不上眼,只礙于崆峒派勢大,不好出言招惹罷了。此番見他們被個少年三兩下吓得狼狽而去,人群中頓時傳來幾聲叫好。

也有些江湖長輩自持身份,不肯參與小輩紛争,均看出張無憚乃是虛張聲勢,但崆峒派不得人心,此時也不禁面露笑意,無人戳破,但細想心頭均覺凜然,這天鷹教少教主武功則還罷了,心機之深、性情之怪可也讓人咋舌。

圍觀好事者漸漸散去,張無憚還劍入鞘,這才笑道:“今日本該得嘗故人重逢之喜,倒教小人壞了興致。”

張無忌也拉着那名叫行雲的小童向令狐沖行禮致謝:“多謝令狐兄仗義相助。”他先前同令狐沖從未相識,危難時機得他出手相護,否則自己輸了陣仗則還罷了,豈不有損武當威名?

令狐沖忙道:“不敢當不敢當,全賴張小兄弟及時趕到,否則我這助拳之人,也當被人給撂倒了。”

當下三人見過,互通姓名,張無忌本想打發行雲回山養傷,自己留下同哥哥并新朋友尋間茶館一坐,但仔細一想卻覺萬一那群人心頭不忿半道截了行雲去,卻又難辦,一時頗覺躊躇。

張無憚一看便知他在發愁什麽,笑道:“你放心便是,此人早讓我吓破了膽,絕不敢再做什麽。何況上山一路自有武當弟子在,打行雲兩個耳光,都足夠那姓常的冷靜下來後悔了,他絕不會有膽子擄走武當弟子。”

他看人極準,早知姓常的是個典型的欺軟怕硬之輩。對付這種人,只消把他的臉皮撕下來扔到地上踩,踩得越爛,他日後越會乖乖躲着走。

令狐沖聽他一說,前後印證那崆峒派弟子的行事,确是如此無疑,哈哈笑道:“我還怕無憚兄弟因這等小事惡了崆峒派,原來是早就摸清他性情,方才有此行事。”

“縱然惡了哪門哪派,又有何懼,難道我輩勤苦練武,圖的便是讓人打到臉上來了還得忍嗎?”張無憚輕描淡寫道。

果然令狐沖聽了這話,大起知音之感,連聲附和道:“那是自然,那些唯唯諾諾、瞻前顧後之輩,縱然武功勝于你我,我看到了,也懶得浪費時間同他們說話!”

張無忌讓他們說得心頭火熱,正想接話,卻看到一名書生打扮的青年排衆而來,不覺神色微變。

張無憚見他身後跟着那個最先碰到的小道童,抓緊時間低聲問弟弟道:“沒道理幾位伯伯叔叔會只派一群知客弟子下山待客,管事的便是他?”

“這位是大師伯的獨子宋青書宋師兄。”張無忌說完,忙迎了上去,“宋師兄,流水把你給叫來了?”

宋青書停步看看他,又看看束手而笑的張無憚,略一點頭,越過他走上前來,道:“武當派三代弟子宋青書,謝過兩位解武當派之圍。”

他完全以對待別派弟子的态度對待張無憚,弄得張無忌頗為尴尬,忙連連給哥哥使眼色,希望他不要介懷。

張無憚倒完全沒放在心上,周遭這麽多外派人士,宋青書的反應才是對武當有利的,此人原著中被立為三代弟子之首,倒也有些手段頭腦。

他也稍顯冷淡地回了一禮,便向着令狐沖道:“我同令狐兄久別重逢,又脾性相投,當浮一大白!”

令狐沖大喜,欣然應允道:“好!”

兩人當下向宋青書和張無忌告辭。宋青書目送他們走遠,暗中松了一口氣,扭頭看向張無忌,皺眉道:“無忌師弟,你随我上山向太師父、師叔們禀告此事,我聽聞傷了崆峒五老中四老常敬之的獨生愛子,這可非同小可。”

他在三代四代弟子中素有威望,行雲吓得躲在張無忌身後,聞言忍不住道:“都是我不好,才害得小師叔替我出手……”

“這本就沒什麽,我們武當又不是膽小怕事。”宋青書道,“只是我來的路上,聽人議論說在崆峒派弟子認輸後,那……”頓了一頓,“你長兄卻又再行逼迫,卻有些得理不饒人了。”

張無忌卻道:“宋師兄,那人根本就不是誠心認輸,話裏話外還有改日将場子找回來之意,我哥哥也是聽他先前話裏辱及家母,這才一時不忿。”

他話語十分堅定,顯然并不認為張無憚有錯,甚至有不惜為此同宋青書争吵之意。

張無忌一向性情溫和,有這般強烈的反應還是第一次。宋青書微微訝然,看他一眼,便不再說什麽,半是溫和半是冷淡道:“好,你自去同太師父說便是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