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罪魁

“噗嗤!”兩父子的話語成功的逗笑了一旁的心魔, 他肆無忌憚的開始了嘲笑。

水皇看都不看一眼, 一揮手, 一道法力擊向了心魔所在的方向。

心魔輕輕一躍,躲開了這道攻擊, 只不過他的座位直接被法力打的粉身碎骨, 心魔勾起一抹微笑,輕輕地道:“這是殺魔滅口嗎?”

水皇的确有洩憤的意思,誰讓心魔剛剛多嘴了, 他冷淡地說道:“滾!”

心魔歪頭:“我不!”

水皇:“……”

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家夥兒。

水皇再一次懷疑面前這個心魔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斬出來了,臉皮厚得沒眼看,都說心魔是修士心目中的另一面,他的另一面這麽張狂的嗎?

心魔坐在了水皇的旁邊, 靠的很近,鼻尖可以嗅到對方傳過來淡淡的清香,他靠在椅背上面, 沖着段暄招了招手。

段暄皺起眉頭,沒理他,這家夥兒招人跟招小狗似的。

水皇則在想自己的陰暗面到底有多麽恐怖,想的出神的時候,感覺旁邊有人湊過來, 不耐煩的用手将對方推出去:“不要煩我。”

心魔被推開了臉, 頓時十分委屈:“……好過分。”

段暄挑眉:“活該。”

心魔聽見這句話, 轉過頭看向了段暄, 目光充滿了不善, 別以為他不會殺兒子,親生的照樣宰。

然後他發現這便宜兒子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大眼底充滿了驚奇。

然後他就聽見了段暄若有所思地聲音:“我爹年輕時候的樣子還挺好看。”

心魔:“……”

心魔:“我也很好看。”

段暄瞥了他一眼,不以為意地道:“我爹說你的原型是黑色的龍,他不喜歡。”

自己爹自己清楚。

水皇的審美是十分正統的龍族審美,在他的眼中龍就是要金燦燦的讓人眼瞎的才好看,鱗片堅硬光滑可以照鏡子的那種,龍角長的粗又壯,那才是龍族的美男子。

比如說他自己。

心魔的原型在後者的心目中大概是千年一遇的醜男,畢竟他從來沒有見過黑得這麽認真的龍,甚至連尾巴毛都是黑的,可以說要不是龍族只有他們兩個,心魔想要水皇,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癡心妄想。

心魔的臉都黑了,差不多比他原型都要黑的那種,被段暄一句話戳中了痛處,一向喜怒不定的他周圍溫度變了很低。

重生之後審美逐漸向龍族靠攏的段暄默默地移開了目光,太黑了,這個心魔真的不是打翻了墨水瓶嗎?

有點辣眼睛。

心魔看見了:“你幹嘛轉過頭?”

段暄眼皮動都不動:“辣眼睛。”

“心魔都是像你這麽黑的嗎?”

現在這對便宜父子完全沒有絲毫溫情,各自拿起手中的四十米大刀使勁的往對方的傷痛處戳,戳戳戳,戳不到對方哭不罷休,至于水皇則皺着眉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外表看上去還是尊貴不凡,不過他們都默契的沒有将他拉醒。

心魔紮心了,他眯着眼睛看向了段暄,小兔崽子

段暄不甘示弱,冷笑連連的看着心魔,王八羔子。

心魔道:“可是你爹還是我的。”

段暄指正道:“我爹心目中第一是水族,第二就是我,你大概還要從排行榜倒數開始數,哦,對了,也不用數,說不定第一就是你。”

別以為和水皇生了孩子就可以登堂入室。

你以為這是惡俗的瑪麗蘇劇嗎?帶球跑還可以連綿不絕的寫上三千多章,段暄現在看心魔完全就是看一個糾纏他高貴冷靜父親的王八蛋,還想進門,想都不要想,門都沒有,窗戶都給你封死。

心魔目光不善地看着便宜兒子,一邊在心中暗想着将他踢出去,他對于水皇的占有欲早已經是植入了骨血中的,自然知道水皇為什麽會選擇他,這也是他的死穴,不管是誰,只要提到這件事情他都會翻臉不認人。

然而氣着氣着,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心魔冷笑着看着段暄,還與這個兒子有關。

段暄皺眉:“你笑什麽。”

心魔淡定地道:“在想怎麽坑你。”

“坑我?”

“對呀。”心魔十分直白地說道:“原本你出生的時候我就準備把你給殺了,這樣我和他之間就不會有多餘的存在,不過,我突然又想看看心魔與宿主之間所生的孩子到底會是什麽樣子,這讓我很好奇。”

更重要的事他有預感,如果當初真的下手了的話,他和水皇真的沒可能了。

肆無忌憚的心魔第一次選擇遵從了自己的預感。

然後,他如願以償。

段暄聽見這話很無所謂,他當然知道心魔沒有下手,如果下手的話,他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裏,早知道心魔從被斬斷的那一刻起,他的修為與水皇是相同的,而魔道的進速要遠遠超過與修士,心魔作為魔界的幾王之一,可想而知他的修為有多恐怖,想要殺死一個尚在殼中的孩子,易如反掌。

“那你現在感覺如何?”

心魔想了想,歪頭看着段暄,直白地說道:“還可以,你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黏着他,況且,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跟我說話了。”

段暄輕輕拿起面前的被子,喝了一口,目光與心魔對視上了,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楚心魔的眼睛與水皇一點都不像。

水皇的是璀璨如同太陽一般的眼睛,輕輕一掃,都能讓人感受到無上的威嚴,心魔的則是靜谧如同月光一般的晶瑩剔透,眼底是荒蕪的一切和欲望的聯合體,讓人寒意從脊椎骨慢慢爬上來。

段暄:“我爹又不會永遠只和你呆在一起。”一句話怎麽說呢,審美不同就不要強求了好嗎?

“沒關系!”心魔表示他很寬宏大量,道:“反正你成年了之後就不能一直黏着他了。”

雖然他的宿主一直是兒控晚期,還是沒法救的那種,但是心魔表示絲毫不在意,畢竟遲早有一天後者要成年的。

成年了還不離開嗎?

現在最多就看着兩父子粘糊在一起眼疼罷了。

段暄覺得蹊跷,他直接開口道:“什麽意思?”

“你出生的時候域外天魔有動靜,我與天魔有個交易。”

段暄有不好的預感。

然後他看見心魔臉上不懷好意的微笑。

那張明明是父皇年輕時候的臉,此刻看上去卻十分可惡,語氣得瑟的道:“我就将你賣給天魔啦,反正他能力強大,做事慢吞吞地,估計等你成年的時候才會下手。”

媽的。

這下子輪到段暄黑臉了。

旁邊心魔還在語氣巴拉巴拉的說話,煩的跟蒼蠅一樣。

“吾兒,域外天魔即使是我也擋不住,手下全部送進去都不夠填的,也就是天魔,他是魔道親兒子,能和那個高高在上的魔道說一句話,硬生生将那道世界裂縫用規則鎖上。”

魔道不是人,它是一種意識,一種規則。

一種至高無上的存在。

什麽是規則?

你必須吃飯才能活着,只有進食才會有能量支撐你活着,這就是規則,魔道就是另一種制約人們生存的規則。

天魔之所以在魔界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很大可能是因為他誕生于魔道中,對于他來講魔道就是他的母親。

段暄:“……”

第一次知道天魔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然後下一秒他就無言以對,段暄被坑的毫無力氣,他真心誠意地說道:“你怎麽還沒有被打死?”

心魔靠在椅背上,勝利的感覺讓他心情很好,笑眯眯地道:“因為他們都打不過我啊。”

作為魔界二把手,能夠靠着武力将他打死的人完全沒有,就算打死了他還會重生,他是心魔,而心魔存在每一位修士心中。

段暄翻了個白眼:“把話說清楚了,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會與天魔做交易?”

他可不信心魔敢直接将他送給天魔,作為水族千辛萬苦孵出來的太子,心魔一言不合送給他的老大,恐怕在水皇心中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除非這個癡漢不喜歡了水皇了。不過這個想也是不可能的。

心魔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果然是吾得兒子。”

段暄沒理他,這家夥兒隐瞞太多事情了,其中就包括天魔為什麽會答應這場不公平的交易。

是的,在段暄商人的意識中,這場交易已經完全是不公平的了。

所謂交易就是買賣雙方都得到各自想要的東西。

而心魔與天魔的交易中,心魔所得到的東西很多,付出的卻很少,水皇,水族太子,甚至他不用犧牲自己的手下,這些都是心魔得到了,而天魔卻需要與魔道這種高高在上的規則直接對話,冒着被毀滅的危險,得到的報酬竟然只有一個水族太子。

所得只有心魔的三分之一。

段暄相信一個能夠成為魔界王者的人不會這麽愚蠢。

“那個時候天魔已經活夠了。”心魔毫不猶豫地開口出賣老大,也不叫出賣,畢竟當時天魔想死的念頭還挺出名的,多稀奇了,一個想死的魔族,還是天生的聖人。

這可比水皇與心魔生孩子的新聞勁爆多了,不對,還是前者勁爆一點。

段暄手指不急不緩地敲了敲桌面。

心魔道:“我想啊,他既然要死了,不妨為我去死好了,所以我就直接告訴他辦法,讓他去找魔道對話。”

親兒子就是親兒子,說了那樣的話,魔道還沒有滅了他。

“我說他的報酬就是那顆蛋。”

“你可以養着玩。”

“然後他就不願意死了。”

心魔攤了攤手,他也很冤好嗎?誰知道那家夥兒一聽說他把兒子給他養着玩,頓時就不想死了,還拿出快要積灰的直播間繼續開始玩了。

段暄頭疼地捏了捏鼻梁。

水皇回過神,看見兩父子的氣氛十分僵硬,疑惑地問道:“暄兒,怎麽了?”

心魔轉過頭笑着對他說:“沒什麽,只是小孩子想要問一些事情罷了。”

“父皇!”

然後,從他背後傳來段暄冷淡地聲音。

水皇将擋在面前的心魔推開,目光看向了後面的段暄,詢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段暄無視後面心魔威脅的眼神,裝作一副強撐着的樣子,開口道:“心魔大人說将我給天魔大人玩。”

“還說反正都要死了,不妨讓天魔大人為他去死。”

水皇聞言,目光看向了心魔,語氣冰冷地說道:“你說什麽?”

心魔似乎沒有想到段暄會這樣颠倒是非,明明兩個場景裏的對話竟然也能被他湊成一段浮想聯翩的話語,不要說是水皇了,換作是他都能想歪。

再轉過頭對上了水皇怒火中燒的眼睛。

心魔:“……”

“你聽我解釋。”

“滾!”水皇直接冷笑着沖到心魔面前,右手上面的法力凝結成球,直接就摁在了心魔臉上,道:“下次再敢在暄兒面前說些胡話,本皇撕了你。”

心魔一直退到退無可退的地步,然後這才還手。

一黑一白兩個人在水晶宮大殿上面上下翻飛,時不時還有倒黴的物品被殃及池魚,不過打架的兩個人十分有默契的繞過了下面正在悠哉悠哉喝茶的段暄,水皇是舍不得讓兒子受傷,心魔是舍得,但是他害怕水皇看見兒子受傷之後找他算賬。

直接導致段暄方圓幾米完好無損,與快要破掉的水晶宮形成鮮明的對比。

段暄拿起茶杯又喝了口氣,清香的茶水慢慢湧入口中,滿足地發出一聲嘆息。

完全無視了上方被水皇壓着打的心魔,也無視了只是因為自己一句話整個水晶宮遭受飛來橫禍,他不動如山的喝着茶。

一杯茶喝完,出完氣的水皇拎着快被打死的心魔下了地。

一揮手,整座大廳恢複成了原樣。

“父皇?”段暄察覺到水皇的目光,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疑惑地問道。

水皇一把将心魔扔掉,看見自己兒子疑惑的目光,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暄兒,這件事情也是父皇的錯。”如果他再強大一點的話,根本不需要求助于天魔。

段暄反而不這樣認為。

他出生的時候已經看過了水族如何為他出生入死的,血液流入海水當中,将整整一片海域染得通紅,水皇在他頭頂的天空中與天譴搏鬥。

一族兩個帝族,本來就是天道不允許的。

“最起碼的是我活下來了。”這個才是段暄在意的點,無論心魔與水皇做了多少次交易,最根本的點就是讓他活了下來。

相比于天譴劈死,他還是願意被人當成小孩子養着玩。

水皇不說話了,因為段暄說得一點都沒錯,也是他當初答應心魔提議時候的心理想法,可是看着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他後悔了,他後悔當初的決定。

段暄輕輕一笑,道:“不要臉色這麽難看,我還準備去一趟魔界呢。”

水皇面色一頓,他擡眸看着自己的兒子,後者正不急不緩地看向他,水皇目光一澀,道:“我不同意。”

段暄早就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開口道:“反正都是遲早要去的。”

“況且你也該發現我身體有哪裏不對勁了吧。”

段暄直到他爹肯定發現他眼睛的變化,只是一直不肯明面說,他索性直接就挑明了,他想要去魔界這件事情是不會更改的,起碼在眼睛沒有解決完不會更改。

玉玺是天魔送的,天魔應該就是天魔,根據一開始段暄遇到的黑衣人說過的話語,心魔是他爹,那麽另一個送禮物的天魔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此次去魔界,段暄也是想看看無棣到底長什麽樣子。

“……可是!”水皇還想要說什麽,他認為自己的兒子還小,魔界那麽危險的地方他不應該過去。

心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恢複了傷勢,正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面,聽見水皇的話語,他開口道:“他可是天魔預訂的人。”

段暄讨厭這種話,他轉過頭對着心魔溫柔的笑道:“你想死嗎?”

預訂給天魔的人?

呵。

心魔聳聳肩,不再提起這個話語。

水皇則眼看着自己完全阻止不了段暄的決定,他看着兒子右眼上面的一抹幽藍色,眉頭一皺,上面的氣息十分熟悉,不過不是天魔的,而是一股清正浩然的氣息,這種氣息水皇只在一個種族身上感受過。

水皇開口道:“神族?”

段暄疑惑地擡起頭。

水皇指了下他的右眼,認真地說道:“你的右眼有神族的味道。”還十分強大。

心魔這個時候也收起了心,不再和水皇玩鬧,聽見水皇驚訝的聲音,他立馬表情認真起來,皺着眉頭來到他們兩個人面前,湊到兒子旁邊嗅了嗅。

心魔打了個噴嚏,用手捂住鼻子悶聲悶氣地說道:“神族的味道。”

“蠢兒子,你幹什麽了?沒事幹你去摻和神族的事情幹什麽?”心魔表情難得的嚴肅,直接就開口問道。

“神族那些家夥兒是你好摻和的嗎?”

雖然與便宜兒子的感情不深,可是魔族都是護短的,特別是心魔這種由修士的而誕生的魔族,天性就會遺傳主人的某些特質,水族就很護短,水皇誕生的心魔怎麽可能不護短。

心魔看見段暄與神族聯系上了,立馬就認真了。

水皇表情也認真了。

段暄沒想到這兩個人一聞就聞出來了,都是狗鼻子轉世吧,都這麽靈敏,特別是心魔語氣嚴肅的樣子,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原本還想隐瞞來着,不過既然被識破了,只能老老實實交代了。

“無棣送的禮物。”

“一枚玉玺,跑到我的眼睛裏面,當時疼得昏迷醒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天庭分封衆神的禮器。”

“大概是我天賦的原因吧,它封了我做財神。”

水皇面色不善:“天魔怎麽找到你的?”天魔成為直播間紅人的事情在他們這個層次早已經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他千防萬防還是沒防的成功?

段暄:“……”這什麽注意點?

他無奈的重新給父皇對了下重點。

“我現在好歹是天庭的財神了,能不能給個面子?”

水皇沒有理他,反而心魔開了口。

心魔俊美的臉龐挂着一抹嘲笑,他看上去似乎對于神族充滿了惡意,語氣低啞地說道:“只要你不要像神族那些蠢貨就行了。”

““財神在天庭也不過是八大正神而已,上面還有一位天帝。””

“那個才是可以與水皇相提并論的位置。”

只靠一枚玉玺就讓高高在上的水族太子成為神族的八大正神之一,水皇與心魔只感覺到羞辱,無論神族有沒有滅亡,他們都在心中記了一筆。

為今之計只有去魔界一趟了。

水皇頭疼地摁了嗯太陽穴。

心魔心情也不好,他一向瞧不起那些自視清高的神族,沒想到這一次兒子卻被那些家夥兒坑了一道,最讓他煩躁的是天魔有沒有在其中插了手,他知道天魔與段暄有一定聯系,但是這個聯系在保證後者的安全上面。

假如知情的話,天魔與神族會不會有什麽交易?

想到這裏,他開始眯起了眼睛,如果是真的話,這個倒是可以合計一下,直接毀了與天魔的約定,畢竟後者的做法也不道義。

你不仁那我就不義。

心魔想定了之後,轉過頭對上了水皇的視線,兩個人同一體,心魔在想些什麽,水皇自然清楚無比。

想起心魔說的可能性,水皇心動了,他并不怕心魔欺騙他,因為這事不可能的事情,他們是同一個人,只不過一個是正面,一個是負面,然而想法卻可以共同的,後者有什麽欺騙的想法,沒有人比水皇更加清楚。

這也是他敢将兒子帶過來的原因,心魔不會殺掉他。

水皇朝着心魔不露痕跡地點了點頭。

心魔瞥了一眼,接受到了這個信息。

一旁的段暄則完全沒有看見兩個人的互動,他正在苦惱如何讓護短的水皇願意讓他去魔界,他莫名有一種直覺,關于神族這件事情絕對不是他兩個父親說的那樣,起碼他從玉玺當中沒有感受到惡意,只有濃濃的親近感。

心魔開口道:“這次去魔界你想去找天魔?”

段暄點頭:“我感覺他有其它的用意。”

水皇沉默了。

就在段暄猶豫的時候,水皇眉頭一皺,一揮手,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心魔一起進去吧,好歹也有人護着。”

段暄正有此意。

心魔挑眉道:“放心,他在水族是什麽樣子,在魔族只會可以更加嚣張。”魔族裏面的規則可要比修士們的規則殘酷很多,強者為尊,水皇作為水族的王者在地面上面還有些許不便,而心魔在魔界則不會這樣

幾大魔王才是統治整個魔界的王者,種族的首領只是他們的手下。

水皇十分滿意。

目送兩個人離開了水晶宮。

心魔拖着兒子準備離開海域,走到半路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推力,看見段暄皺着眉頭看着他的手。

心魔松開手,退後了一步:“好吧,我不碰你。”

“等一下!”段暄看見他還準備走,開口攔住了他,伸手召喚出皇叔,遙遙地就聽見小白的聲音。

小白躲在不遠處的海溝裏面玩耍,聽見主人的呼喚立馬就鑽出來,看見讓人害怕的黑人物的時候,它也只是瑟瑟發抖一下,不過沒有給主人丢面子,小白努力的撐住了自己主人的臉,驕傲的甩了甩尾巴。

然後輕盈地停留在兩個人面前。

段暄上了鯨背上面,只感覺腳底下一陣一陣的顫抖,再一定睛看,發現小白十分害怕,轉過頭看向了無辜的心魔,語氣冷淡地說道:“收起你的氣勢,它害怕。”

心魔聳聳肩,沒有說話,不過上鯨背的時候還是聽話的收起了氣勢。

虎鯨的游速很快,即使背上還有兩個人它依舊如同海底中的精靈一般,靈巧的在海水中游動,它慢慢往上面的方向游去,背上面的兩個人也在聊天。

心魔坐在鯨背上面,語氣随意地道:“沒想到你父皇真的願意将你交給我,也不擔心我一個發瘋就殺了你。”

“你不敢。”段暄懶得理這個神經病,語氣淡淡地說道,心裏則在暗暗吐槽,光說有什麽用,有本事直接動手啊。

段暄:“魔界是什麽地方?”

心魔:“沒有這個世界好看,不過在我看來,還是那裏更适合我。”

段暄:“難道是因為這裏□□逸了嗎?”

心魔:“差不多,你們修士不适應在魔界的生活,我們魔族也不大喜歡出來找你們,畢竟魔界可比這個世界要大上很多。”

魔族雖然是個喜歡争鬥的種族,但是他們并不傻,他們已經習慣了再魔界的生活,一般很少會主動出現在別的世界。

段暄心裏也在期待着魔界,前世看了很多本小說,大多都是在描寫魔族如同在伺機而動,窺視着地上的一切,心魔的話語則讓他十分意外,原來魔族對于這個世界竟然是這種想法嗎?

莫名感覺到被嫌棄的味道。

世界比魔界小他們也沒有辦法,誰讓魔道先出來,天道在後面呢,随後衍生的世界也要小很多。

說話間,虎鯨已經到了海面下,清澈的陽光照進海水中将周圍的一切都照亮,火紅的珊瑚群層層疊疊,連綿不絕,顏色豔麗的小魚在珊瑚群中游來游去,時不時晃一下尾巴,小白叢海面上探出了頭将兩個人送到了空中。

“嘶!”小白發出嘶鳴聲。

段暄飛到了半空中,收起了小白,轉過頭跟着心魔往上空的方向飛去。心魔突然一個轉身來到了段暄的背後,右手提住了段暄的領子。

段暄反射性就要動用法力,手一轉,直接從耳旁沖向了身後的心魔,還沒到對方臉上就聽見心魔的聲音。

“不要動。”

段暄頓了一頓,收回了法力。

心魔拎着段暄的來到世界的一個節點,閉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發現周圍有不易察覺的魔氣,它們如同風一般捉摸不透卻仿佛随時随地可以聚攏在一起,突然,心魔睜開了眼睛,右臂微黑的皮膚直接伸進半空中。

手臂伸進去的那一刻,半空中仿佛變成了紙一樣的東西,那手臂就是捅破紙的筆。

黑色的漩渦在破碎的節點中誕生,心魔微微一笑:“成了。”

“走了,蠢兒子。”心魔拍了拍便宜兒子的腦袋,帶着對方直接走進了漩渦裏面。

扭曲的壓力下一秒就降臨到段暄的頭頂,到底還是修為不夠,沒有父親們那樣恐怖加上心魔只是在外面薄薄的一層結界,空間之間的罡風還是可以劃破段暄的皮膚,周圍是絢爛的人影與迷茫的氣運。

段暄下意識的豎起了外層的結界,之後,目光又放在了這條空間走廊之上。

“別看了,功力不夠會迷失自我!”心魔察覺到他的目光,語氣冷靜地說道,不過他也沒有強制辛苦讓段暄收回目光。

這就是心魔與水皇的差別了。

遇到這種情況水皇只會直接将兒子拖下來,不讓對方繼續看,或者說他去将兒子想要的拿回來,而心魔則是冷淡的在旁邊提醒一句,聽與不聽是你的事情,我只保證你不死。

段暄覺得他不是熱愛作死的人,十分識趣地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心魔發出惋惜地聲音。

父子倆走了很久,空間的走廊卻仿佛沒有盡頭一般,周圍都是扭曲的空間與碎片,時不時還有爆裂的星辰,索性心魔雖然平時說話吊兒郎當做事十分可靠,拎着便宜兒子繞過這些東西還是十分游刃有餘。

段暄看在眼裏對于他的實力有了新得認識。

起碼與他爹相提并論。

段暄忍不住問了一句:“空間走廊是沒有盡頭嗎?”

心魔拎着他一邊在尋找魔界的坐标,聽見這話,低下頭正好對上了段暄的目光,他啧了一聲道:“空間走廊當然沒有盡頭,因為有無數的界,兒子你的問題可真多現在我覺得我們應該快要到了。”

段暄:“嗯?”

話音剛落,心魔停了下來,轉過頭面對着各種各樣的空間漩渦,他淡定的伸出手,撕開了空間,露出外面荒蕪的世界。

太過強烈的光芒讓一直在混亂的空間走廊中的段暄有些不适應,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幹澀重新變回濕潤,他跟着心魔走出了漩渦,腳踏上了魔界的土地,在他們出來之後,空間走廊的出口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魔界是一片荒蕪的世界。

不、不算是荒蕪,或者說即使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依舊有不少的生物生活在這裏。

無數的火山形成一道道的山脈,山脈與山脈之間十分擁擠,中間是一道道恐怖的山谷,谷底的泥土是黑色帶着淡淡的硫磺味道,蒼白的骨骸帶着人形卻有着長長的尾巴和尖銳的骨質,手指邊緣也有鋒利的指甲,可以想明白這個生物生前有多麽恐怖。

段暄深深呼吸一口氣,鼻尖滿滿的硫磺味道,這個并不意外,畢竟他所看見的表示無邊無際的火山,大多還都是活火山,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現在是在修真界,一切都不會按照常理來推斷。

心魔也聞到了久違的氣息,他很久之前就離開了魔界,一直都在尋找水皇的下落,幸好找到了,隔了這麽年他再次聞到魔界的味道,不禁還有些懷念。

“熟悉的戰鬥氣息。”他點評道。

段暄深以為然,魔界的空氣中除了無邊無際的活火山之後還有一些繼續可以聞到清清楚楚的血腥味,他可以發誓那是十分新鮮的血液,可以想到心魔說的沒有錯,魔界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段暄:“你的地盤在哪裏?”他以為心魔也住在這片活火山旁邊。

心魔則用一種慢悠悠地強調道:“吾兒,這裏只是一些低等的種族生活的地方,他們能力不強只能靠着活火山生存,真正有能力的魔族只會生活在魔界中央的位置。”

“那裏才是魔族的世界。”

段暄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魔族的分配會這麽嚴格。

心輕輕一躍,往上方的方向飛去,速度很快,幾乎一轉眼就已經到了天邊,段暄不甘示弱,同樣提起了內力,跟上了他的步伐。

心魔聽見了後面呼呼的風聲,不用轉頭他都知道是他的便宜兒子,果不其然,他從後面聽見了冷淡的聲音:“你在魔界最中央的位置住?”

“是那裏嗎?”

順着段暄的話語,心魔可以看見天地間只有那麽一柱火紅的山,周圍都是荒蕪的土地卻有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大多都散發着魔氣。

“嗯?這麽近,看來這次我們跳下來的位置還算可以。”心魔的表情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些活火山就在魔界中央的外層。

這都算近?魔界到底是有多大?段暄聽見這話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那山雖然他們可以看見它的遮天蔽日,然而距離卻十分遠,他們只能看見山頂密密麻麻的火紅色雲彩,然而這樣的距離差不多是東海海域到百花門的距離,他們兩個人光是靠飛的話也要好幾天。

直接導致剩下來幾天兩個人都在趕路。

心魔毫無愧疚的一邊欺負兒子一邊趕路到魔界正中央的位置,讓段暄眉頭緊皺,直到他快要忍不住自己想要打死他的沖動,兩個人終于到了魔界中央。

面前是一眼看不見頂的山,腳下是綿軟的泥土,段暄看見心魔無視周圍驚恐的人群自顧自地上了山,留下了一群跪在地上的魔族。

段暄回頭看了一眼:“他們是誰?”

心魔瞥了一眼,語氣随意地道:“有的是天生魔族,也有堕落下來的修士,各個種族都有,反正都很無趣。”

語氣中充滿了對于這些魔族的不在意,這是來自于上等魔族的威嚴。

半山腰的時候,兩個人的身影已經到了火紅色的雲霧當中,再往上飛一段,終于突破了雲彩的包圍,轉過頭就可以看見無邊無際的雲海。

不遠處的天空是幽藍色的太陽,幽藍色與火紅色的相互侵略與占領,形成整整齊齊的水天一色。

終于面前出現了整齊平滑的地面,地面是火紅色的石頭,踏在上面都可以感覺到熱氣,這個平面在半山腰上面看上去像是被什麽人砍去了一劫。

上方是一座雄偉壯觀的宮殿。

整個山頂都寂靜無聲,宮殿上方飄浮着陣陣黑霧。

段暄直覺告訴他裏面有位可怕的人物,他眯着眼睛看向了宮殿,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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